桑钰抱着辞蝴回魔界时，梵音刚同于陵从凡界回来，手中还拿着不少小玩意儿，见到无力垂手的辞蝴时，还以为只是在睡着。

“辞……”

于陵抓住了她的手，梵音不解的看着于陵。

桑钰斟酌着开口，却又不知该如何去说，“她……”

他懂了，可心中却依旧平静，“带她去凡界，就是这么护着的？”

桑钰垂下了头，不敢说话，梵音很想过去看看辞蝴，却又被抓着手。

这时的梵音才感觉到，辞蝴已然没了气息，手中的小玩意儿落在地上，她一直所喜欢着的辞蝴姐姐……死了……

“是谁？”她问。

这就是桑钰不知如何开口的原因，没能护住辞蝴，也不知那人是谁。

“交手时，我感觉到了魔君的气息。”

他果然没死……

于陵沉了眼眸。

“她说在寝殿中放了个东西，想葬在一起。”

他起唇，暼了眼桑钰，又别过眼去，“去吧。”

桑钰抱着辞蝴离开，梵音一直看着，直到他消失身影。

“于陵哥哥，辞蝴姐姐为何会死……”

于陵摸了摸她的头，思绪飘远，他深知辞蝴活不了很久，可没想到这一日来的如此之快，“因为她是半魔，易死。”

……

桑钰将辞蝴小心翼翼放在床榻之上，寻起她所说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对你来说这么重要？

他翻着寝殿内的东西，尽量不弄乱，可所见都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衣物，终于，他在最底下的那只匣中看见了一个再熟悉不过的东西。

月夕那日精心挑买的花灯。

本想送给梵音的，没想到看见独自一人的辞蝴，觉得有些可怜便将花灯送给了她，没想到她竟然一直保存至今。

桑钰目光复杂的看着辞蝴，他指腹摩挲花灯的边缘，最终将花灯装回匣中，收起匣，抱着辞蝴又出了寝殿。

寝殿之外站着的是于陵和梵音，表情凝重。

他们都不是不普世的小孩了，深知死随时都有可能会到来，可即便梵音多次经历生死，还是忍不住酸了鼻子。

“走吧。”

桑钰点头，一众消失在魔界，再出现时已是宅子之外，这里已经许久没有来过了，还是同之前一样。

于陵挥袖，面前便有一个上好的棺木摆放在面前，桑钰最后看了眼辞蝴，将她放进棺木之中，盖上棺木盖，一瞬间，梵音的泪滚落而下，她将脸埋进于陵怀中，不愿去看此情此景。

启天司同尘夙来循着辞蝴气息来时，见到的便是她们在辞蝴坟前的景象，他们原本是来看究竟为何阿莞未回仙界，却不曾料到于陵竟然抱着梵音。

“于陵哥哥，若是有一日我也死了……”

“你不可能死。”于陵打断她未说完的话。

“万一呢？”

于陵沉了眼眸，“没有万一。”

启天司快要安耐不住自己，就差拔剑去砍于陵了，若不是尘夙拦着，他怕是要疯。

尘夙无奈，只得将启天司先带回仙界，二人离去时，于陵不着痕迹的看了眼他们之前所在的位置。

“尘夙，你做什么？你看不见那小崽子抱着梵音吗？！”启天司甩开尘夙的手，气极。

“莫要冲动，只是抱着，你也没少抱过小梵音啊。”尘夙没多在意，就怕启天司以一人同整个魔界为敌。

如今魔君换人，正是一向同妖族桑钰交好之人，很有可能会同仙界言和，此时启天司若是不稳重些，怕是要成为六界言论鄙夷的对象。

“可你知道的！”

“是，我知道的，如今这不是还没成仙帝吗？你就放纵她一次，还有个十几万年的，还怕她一直爱着？”

启天司良久，冷哼一声，“从今日开始，你日日跟着梵音，不得离开一步。”

“好，我知道了~”

……

从辞蝴死后一连好几个月，梵音基本都是独自在魔界渡过的，日日有泽熙陪着，花园中的花也都开的姣好，可她却没再见到于陵和桑钰二人。

“泽熙，你说他们都去做什么了啊？”她心不在焉的点着泽熙的脑袋。

泽熙趴在地上，不声不响的陪着她。

冬雪有些寒凉，可梵音却很喜欢这种感觉。

她伸手，一片片雪花相继落在手中之中，久久未曾融化，只因梵音的身子也是冰冷无比。

“梵音姑娘，随奴婢回去吧，莫要着凉了。”魔侍将厚重的披风搭在梵音的肩上。

梵音淡淡的看了眼来人，是这几月一直代替辞蝴陪着自己的魔侍，可她如今连自己魔侍叫什么都不知道。

她站起身来，“好。”

辞蝴姐姐……也被代替了吗？

梵音慢慢走回寝殿，遗留下一串深深的脚印，泽熙跟在她的身后，知晓她心情不好，便没再闹腾过一下。

她躺在床榻之上，本是想躺一会儿，没想到竟沉沉的睡了过去，梦里她坠落深渊，吓得她忽然惊醒，手摸额头，全然是汗水。

“还好只是梦。”

她松了口气。

望向窗外，天已经黑了，就着一点点月光，泽熙就蜷缩在自己的床边守着，不知为何心中有些不安，她穿好鞋袜来到于陵所在的寝殿。

“于陵哥哥，你回来了吗？”

她小声叫着，周围伸手不见五指，让她心中更加害怕，她挥袖殿中所有的烛火便燃起了光亮来。

这时她才看见地上躺着的于陵，她着实慌了，连忙跑向他。

“于陵哥哥？”

而他面色苍白，呼吸声都极浅，似乎要消散了一般，梵音用仙力感知他的周身。

“怎么会这样。”

她呜呜哭道，于陵的魔力已被抽干，随时都有可能会死，即使她用尽自己的仙力也救不回一个于陵。

“你怎么出一趟门就这样了。”

她不要命似的将自己的仙力渡给于陵，可他依旧是一点起色也没有，梵音实实在在的慌了。

甚至到之后，于陵的身体开始排斥仙力的进入，说明再晚一些，他便会消散。

“没事……没事。”梵音安慰自己，盘坐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