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两条路

夜晚的昆阳大营泛着火光。

在宁静当中，透着一股肃杀的味道。

如果能够在高空俯瞰。

就不难发现，整个昆阳大营的排列相当有序。

即便是遭遇袭击，也能最快的做出反应。

帅帐内，曹操正再为即将进行的计划做着最后的准备。

桌案上的地图上，已经被曹操画的歪七扭八。

每一条线路都标注的非常明显。

为了区分它们，曹操还特意让人找来不同的染料。

用不同的颜色进行替代。

仅管这时候的颜色并没有太多，但也足够标注这些线路了。

有些线条是通过叶县南下，有些是直取宛城。

这些线路汇聚的唯一焦点，只有一个目标——襄阳！

攻取襄阳，就等于摧毁了孙权建立在荆州的主要基地。

襄阳一旦失守。

那么整个荆州的北面就全然落入曹操之手。

剩下的荆南地区，也早晚是曹操的囊中之物。

最重要的是，曹操可以通过襄阳的水路，让文聘的水军进入长江。

沿着长江南下，直取建业！

曹操心满意足的笑了起来。

此时的曹操还并不知道，文聘的水军正在猛攻襄城。

就在曹操暗自得意的时候。

司马朗快步的从帐外走了进来。

司马朗的面色慌张，眼神中带着不安的神色。

见到司马朗走进来，曹操露出了笑脸。

“伯达？这么晚了来找我，是令弟到了吗？”曹操笑意盎然的问道。

眼下曹操自认为最缺的便是人才。

若是河内司马懿能够为自己所用，也算是能填补一些空缺。

曹操不指望司马懿能有什么出彩的表现。

做个以备咨询的谋士应该绰绰有余。

曹操正在兴头上，所以并没有太注意司马朗的表情。

他身体放松，微微向后靠了靠。

司马朗赶忙跪倒在地，他声音发颤，语气慌乱的说道：“主公，大事不妙了！”

一听这话，曹操的身体一下子绷直起来。

他皱起眉头，狐疑的看着司马朗。

“伯达，发生什么事情？”

曹操心中涌出一股不安的感觉。

后背也嗖嗖发凉，他似乎也预感到了什么。

司马朗颤声道：“主公，文聘麾下水军反水，反攻襄城。”

“眼下襄城岌岌可危，周瑜派人连夜送来了求援信。”

司马朗颤抖着双手，从怀中将信笺摸了出来。

他双手将信笺高高的举过头顶，然后跪行了一段儿距离，来到了曹操跟前。

什么？

曹操一听这话，立刻瞪大了眼睛。

文聘猛攻襄阳？

岂不是说自己中计了？

曹操慌了神，他的震惊溢于言表。

曹操一个咕噜爬了起来，一把将信笺抢到了自己的手里。

“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曹操嘴里碎碎念着。

与此同时，也打开了手中的信笺。

那一行行娟秀又不是英武的字体映入眼帘。

求援两个大字给了曹操重磅一击！

曹操的手跟着抖了起来，呼吸也变得急促。

“这……怎么可能？”

“这怎么可能！”

“啊！”

曹操怒吼一声，一把将信笺扔开。

然后双手用力一挥，直接将面前的桌案掀翻！

“该死！该死！”

“通通都该死！”

曹操猛地站了起来，发出歇斯底里的咆哮声。

可下一秒，曹操眼前发黑，气血上涌，身体也跟着摇晃起来。

此时的曹操更像是风烛残年，摇曳在寒冷冬天中的枯叶。

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失去最后的生机。

“主公，主公，您没事吧？”

司马朗赶忙从地上爬了起来。

跑过去扶住了曹操。

曹操抬手扶着额头，声音虚弱道：“不碍事的，不碍事的。”

曹操恨得牙根直痒。

心中更是怒火翻涌。

他快要被气炸了，他就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小丑！

“主公，您可要保重身体啊！”

“眼下是危机之时，主公还需要做出决断才行！”司马朗急忙劝道。

曹操深吸了几口气，总算是平稳了一下情绪。

“伯达，依你之见，我该当如何？”曹操低声问道。

司马朗略微沉吟。

他竖起两根手指：“主公，以在下之见，眼下只有两条路。”

曹操挑起眼皮，死死地盯着司马朗。

“那两条路？”

司马朗被曹操阴鸷的眼神盯得有些发毛。

他赶忙挪开眼睛，急忙说道：“主公，第一条路便是按照原计划偷袭荆州腹地。”

“我们和孙军互相攻杀，只看谁最后挺得住。”

“与此同时，命令荀大人，派兵调防襄城。”

“东线对阵孙策的战场尽量收缩，利用地形，水系等优势。”

“对孙策的军队进行抗击。”

曹操缓缓点头。

这算是弃子攻杀的一招狠棋。

如果这么做了，那么很有可能是两败俱伤的下场。

孙军自然不怕。

就算是弃子攻杀，只需要守住荆州、豫州、扬州和徐州。

用不了多久，还能够建立起一方霸业。

但只占领兖州的曹操，恐怕就岌岌可危了。

司马朗见曹操没吭声。

他接着说道：“这样做的好处便是，我军有一定的机会，剿灭孙军！”

“但若是失败了，我军恐怕就要落到万劫不复之地。”

曹操眼珠转了几圈儿。

他问道：“第二条路呢？”

司马朗叹气道：“第二条路便是回援襄城。”

“那我军这次的攻势必定锐减。”

“但孙军在叶县的数万大军枕戈待旦。”

“只要我们一动。”

“他们就会立刻追上来。”

“还有宛城的黄忠，也会出兵截杀我军。”

“到时候我军就要顶住孙军狂风暴雨般的攻势。”

司马朗无奈道：“只是我军的粮草能顶住多久，就不得而知了。”

看上去是两条路。

但主题只有一个——硬拼！

曹军没有退路。

曹操也没有任何其他选择。

这下一来，向来杀伐果断的曹操，也陷入了茫然当中。

两条路，那一条路看上去都像是绝境一般。

“升帐，召诸位将军议事！”

曹操难以决断，然而荀彧又不在身边。

这一战至关重要。

一个不慎，就有可能落入万劫不复的地步。

曹操忽然有些后悔，为什么要集结兵力与孙权决战？

只是曹操不知道的是。

就算他不动手，孙权也一定会动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