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品？”

“没错，刚开始，我们并未同意这种荒唐的交易，但是后来，我们在西边之境真的找不到半滴水，半点食物了，为了避免‘易子而食’，我们开始抓些外族之人，交到凤角阁去交换。”

“你居然抓别人去交换？”冷哼的游水零看向他们的眼神中多了几分睥睨和愤怒。

“是的，可能是报应吧，我们的族人很多，每天要吃的粮食也多，很快，周遭的人不是逃了就是活生生饿死在街头，到后来，我们只能从自己族人中挑选自愿的人送去凤角阁当祭品，把食物给换回来。”

那双苍老的眼眸，沉重地转了过来，看向石窟中几百双眼睛，泪光闪闪，“那些送去凤角阁的人很快就没了消息，而我们的族人也越来越少。”

听到这里，两主仆终于忍不下去了，满溢于眼眸的愤怒，就像一条火龙恨不得将这群自私的人吞噬，他们以人换食，铁锅中烹煮的根本就不是羊肉，而是活生生的人啊！

“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你怎么没拿自己去交换，居然还在这里装神弄鬼，假装自己是神！”

一瞬间，情绪被点燃的游姓少年化出铁锁链，举步上前，要教训这个看似无私，实则毫无人性，卑劣自私的村长，就在铁锁链要鞭打在族长身上的那一刻，一个身材肥胖，圆脸宽臀的男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接下了游水零的攻击，单手扶起了族长。

“你们这些人居然敢亵渎神的奴仆，你们会有报应的。”

司马冷尘狐疑地看着突然出现的男子，那双漆黑的眼珠中似乎藏着一个血色写成的阵法。

“亵渎？你们这些自称神的奴仆，有何权力主宰另一个人的生死，你们的命是命，他们的就不是吗？”

“你们懂得什么，只要牺牲他们就能换来族人的平安，对他们来说，是无上的荣光，神会让他们转世投胎，当个更好的人。”

“你们真是疯了，天底下哪有吃人的神！”

此时，怀中的族长痛苦地咳了几声，似是惭愧般，劝阻了这场争吵，“老朽亲眼所见，神能凭空变出一只能跳能叫的羊，也能施云布雨，他确实是神，而我们之所以冒充神，只是为了引诱外人决斗，将他们打败，让其心甘情愿地成为祭品，换来我们族人的平安。”

“凭空变出羊？施云布雨？”游水零狐疑地看向司马冷尘，满脸疑惑地摇摇头。

“既然我们的主坛已经暴露，我们不能继续留在这里了。”

说罢，周遭突然传出了奇怪的和声，洞口前的几百口人同时吟唱着咒语，卷起的黄沙瞬间成了龙卷风，袭卷了两个人的视线，灵阵上的火光越来越旺，炽热的狂流一瞬间往上喷发。

“主帅，怎么回事？”游水零抬起袖子，才能阻止飞舞的黄沙迷离他们的视线。

司马冷尘努力睁开眼睛，在隐隐约约中看着站在洞窟里的人，一个个消失。

“魂人也能用魄人的转移阵，他们要逃走了。”

“不行，不能让他们这些邪魔外道，继续荼毒百姓了。”游水零以黑色的灵气化出铁锁链，狠狠地甩向龙卷风中飞舞的狂沙，一瞬间，两主仆再次恢复了视线。

飞舞的黄沙仿佛失去灵魂般，轻轻坠落在地，堆成了小沙堆，落在族长苍白的尸体上。

“他们居然以族长的灵魂为代价，施行大型转移阵，逃跑了。”

“以人的灵魂为代价？可以的吗？”少年诧异道。

“在世间，有灵、魄、魂三界，灵人的灵气，是生命之本，耗尽就会死，魄人以天下万物为气，魄气生生不断，而魂人虽能同时使用灵人和魄人的法术，可是，他们却要以魂为代价，窃取天下万物之魂，才能施法，这也是为何在三界内，魂人最惹人生厌的原因。”

“所以，他们为了能逃走就牺牲了年迈的族长，魂人果然都是妖邪，自私自利。”

司马冷尘对少年的话不置可否，如今，他最害怕的是，无端端被人捉去凤角阁的七雾，就连这群多番和凤角阁打交道的魂人都不知道对方的目的，接下来，也不知道他这个率直冲动的弟弟会面临些什么。

当夜，两人心事重重地回到营地，众人惊诧地看着三人出去，两个人归的画面，忍不住开口问了两句。

“主帅，司马七雾呢？”

闻言，坐在木轮椅上的男子愣了愣，并未作声，身旁的少年熟练地叫醒睡梦中的纵灵兵，指派他们去石洞搜寻，还有没有魂人遗留的线索。

一听说，司马冷尘第二天要去凤角阁，抱着孩子的落亦竹就兴奋地举着手，嚷嚷着要同去。

“不可！那里太危险了。”

“我不怕，反正我都要去，和你们结伴同行，岂不是更安全。”

他生气地转过头，皱起的眉头都能夹死她了，落亦竹还是头一回，见到情绪如此外放的司马冷尘。

“本主帅说不可就是不可，那种地方不是你说去就能去的。”

“为何，你要是不说清楚，就算是不让我去，我也会偷偷跟着去，而且，我本来就是要去那里取些东西。”

“你！”忽然，男子转念一想，觉得事情有些蹊跷。

游水零在路上看见有人在洛渊山附近收雨，在他们还没探听到凤角阁这个地方之前，落亦竹就嚷嚷着要去，可看她的神情，似乎对凤角阁的事毫不了解。

“你先回答本主帅一个问题，到底为何执意要去凤角阁？”男子身体前倾，灰白的眼眸映着慌张的她，看着那双墨玉般的眼睛心虚地眨了眨。

“是我师傅的命令，他说让我去凤角阁取东西。”

“又是你师傅？他让你取什么？”

“没说清楚，反正等到了那个地方，我自然就清楚了。”

司马冷尘狐疑地看着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心想，他家的小竹子这次肯定又被人吭了，这心思单纯的脑袋瓜，就算被人卖了，肯定会帮忙数了钱，再逃跑。

看着男子沉默不语，落亦竹伸出手指，轻轻拉着他的衣袖，抿着唇，抬眸看向他，乖巧的模样，瞬间触动某人的心。

“我真的不能跟着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