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蛋！”

废品收购站的老板，名叫老潘，对他唯一的员工人周小扬，咆哮加推搡：“叫你不要弄那个球，还敢顶嘴？你给老子滚蛋！”

周小扬被推出破铁门之后，几件旧衣服，一个破彩条布的‘打工袋’，也被极不负责任地丢了出来，搞的到处是灰尖泥土。最后，破铁门咣当一声，锁上了。

“老潘，你可别忘了，咱们是老乡。”周小扬无耐助无力地说。

“老乡又怎么样？”

“好歹也到菜馆订上一桌，请我吃个大餐，然后送我去车站，上车时，挥手告别。如果你舍不得我，哭两句，我也不介意。”

老潘在门里牙齿都快笑掉了：“你他妈的就是个二货。再不走，打死你。”

“来呀！打呀！你打的过老子吗？老子让你一只手都可以。”

“我叫我儿子打你。”

周小扬无言了，老潘的儿子一米九的个头，老潘老婆一生就两，简直是老潘的左青龙右白虎，乖乖不得了。周小扬才一米六几，属于小个子那种。

周小扬从小就被老潘的儿子打怕了的，不敢惹。

“不请我吃饭就算了，好歹也将工资给我呀，你知道的，我没钱。”

刚才要求请吃饭，只不过是玩笑，现在讨要工资，那可是真正的哀求。

“你有个屁的工资！”

“我怎么没有工资，在你这里干了半个月，八百块，给我！”

“你在我这里住，在我这里吃，不要算钱的？”

“可是，你不是说包吃包住的？”

“谁叫你吊儿郎当整天弄一个球？你喜欢这个球是吧？给你就是，抵工资了。”说完，从破铁门内掷出一个玻璃球来。

圆圆的，有保龄球那么大，透明材质。

玻璃这种东西，收破烂的都不会要，因为拆不出任何有价值的金属。但是很奇怪，明明是透明的，内部什么电子线路都没有，偏偏会发光。

周小扬因为好奇害死猫，在废品站摆弄了几天，大铁锤也砸了，火也烧了，无法损伤它丝毫。偶尔的时候，亮晶晶，光闪闪，好像在勾引周小扬，来呀!用火烧我呀！用锤子砸我呀，我不怕。

从来没见过这种玩意，所以周小扬恍如着了魔，白天研究，夜晚抱着睡觉。

曾经也问过老潘，这个破球哪里收购来的。老潘也想不起什么时候弄来的。

……

工资不给，一点办法也没有。

周小扬背着袋子，拿着球，琢磨着怎么弄到一点钱吃饭。现在可是身无分文。心中忍不住暗骂：老潘他妈的侵占老子半个月工资，不得好死的老潘。

首先想到的是一块长大的堂兄——阿龙。虽然阿龙一肚子坏水，但表面上对自己乐呵呵，或许能救救急。

“阿龙，你借我一千块钱！”

阿龙正在群租房里吃饭，周小扬背个行礼袋子，灰头土脸地，倚在门上。也请座，也不假意问吃过饭了没有。

“我哪里有一千块钱？你知道的，我爱赌，这不，昨晚又输了几万。”

“八百也行！”

“一百要不要？”

周小扬现在可是身无分文，一百就一百，有这一百，至少今天不挨饿了。

“好吧！”

阿龙拿出一叠钞票，但只抽出一张，递给周小扬，笑着解释：“今晚去麻将馆，输了就要翻本嘛是不是？”显然，阿龙并不是没钱。

就在周小扬伸手接钞票的时间，漂亮的龙嫂芳芳，可不乐意了，连一百都懒得借。芳芳一把夺过去，指着周小扬说道：“你走！我有钱，我就是不借给你。”

周小扬恼火了：“芳芳你太绝情了！”

芳芳冷笑：“我跟你有什么交情？”

周小扬：“我们是同学，也是同村老乡，都在外面打工，大家互相帮衬不应该吗？”

“我帮助你，你什么时候帮助我呢？你有什么能力帮助我呢？”

“我现在没能力，说定哪天发大财，肯会带携你一把的。”

芳芳又气又怒，又想笑，周小扬就是一个活宝：发财，这辈子不要指望了。连她自己都不指望了，你周小扬还想发财？

周小扬说道：“你敢说一辈子不求人么？”

这一句话不得了，阿龙惹恼火了，装着笑呵呵都不想装了，瞪起眼来：“妈的！老子就算求人，也不会求你。哪个看的起你？你算什么东西？”

“阿龙，你不要忘了，我曾经借过钱给你！”

“是吗?”阿龙转动眼珠子，回忆了一下，很快想起来了，说：“八年前，我是跟你借过，可是我不是很快还给你了？当时没人逼着你借，是你自愿的。”

周小扬没办法了，碰到这样的无耻的老乡，除了无言，还能干什么。自忖打不过阿龙，不然打他一顿。阿龙虽然不高，可是一身的肌肉，打不过呀！

弄钱第二站，表弟小李。

小李欠了周小扬的钱，这番是来要债的，可以理直气壮。

周小扬大声着：“小李，不管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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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弄一千块钱给我！”

“开什么玩笑？你又不买房，又没成家，又不搞投资，你会没钱？你错我一点差不多。”

小李是公司的采购，夹着公文包，西装革履的。高高瘦瘦，长的人模狗样。周小扬灰头土脸，背着一个打工袋，穿一双已严重脱胶的破皮鞋。一个可谓是精神小伙，中产阶级，一个嘛！流浪汉了。

两人在小李的厂门口遭遇。

周小扬说：“小李，你欠我钱好不好？谁跟你借钱了？还钱！欠我三千，五年了，招乎也不打一声。”

小李眉毛倒竖道：“哪个欠了你的钱？我会跟你借钱？瞧你这副熊样子，说的好有钱一样。”

周小扬无名之火高三千丈，难道借钱不还？

一怒之下，随手将打工袋甩开，准备干架了。

小李见周小扬反应这么大，马上变了一副脸孔，呵呵陪笑。然后，一手勾住周小扬肩膀说：“厂门口不好说话，老板看到要骂的。”

勾住周小扬，走到了一边。

周小扬问道：“你欠我三千，你想抵赖不成？”

小李白周小扬一眼：“瞧你说这种伤感情的话，还说老表，哪个抵赖了？在厂门口，那么多保安，我当然说没欠你钱。不然我多丢脸？是哥们，就不在人前提这件事。以后有钱我自然会还你的。”

“你现在就还我。”

“现在真没钱！”

“先还一千！”

“别说一千，一百都没有。”

“我没有钱吃饭！”

“你去阿龙那里借一点。”

“去过了，芳芳……”

周小扬没说完，小李就开溜了：“我上班了，没空跟你聊，下班再说。”急步走进厂门口，保安问：“小李，这人谁呀？”

小李蔑视地说道：“我村里一个现世宝，三十岁了，还没娶老婆。向我借钱，我借给他，他哪里有钱还，你说是不是？”

几个保安异口同声地说：“那是，这年头，哪个会轻易借钱？除非血亲差不多。”

……

周小扬没弄到钱，神情沮丧，老乡全都这么势利眼，全都看不起自己。现在已经饿肚子了，正不知怎么办。玻璃球开始发亮，就如舞台的旋转灯一样闪亮。周小扬叹气道：“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原本没指望玻璃回答。可是玻璃球居然说话了。

“你可以称我如意球！”

周小扬吓了一跳，转身看身后，怀疑有人站在自己身后说话。

可是身后没人呀！

难道是幻听？

周小扬又问：“玻璃球，是你说话吗？”

“是我说话！”

这回确定了，就是玻璃球开口说人话。

周小扬问道：“不会吧！我用大锤砸了半天，又用氧焊枪吹了那么久，都烧红了，不可能搞不坏你。”

如意球说：“正是因为你对我的破坏，这才造成我的苏醒，说起来，我要谢谢你。”

周小扬左看右看，翻过来再看，这个球，通体透明，什么零部件都没有，怎么就说起来话来了呢？与日常生活中见到的高科技术产品，如手机、电话，相差也太大了吧！

如意球道：“不要看了，你们地球人的科学认识，目前搞不懂我的构造与机理。”

周小扬问：“你不是地球人造的？”

如意球：“不是！”

周小扬的袋瓜子简单的很，科学家都搞不懂的事情，他更加搞不懂。但是，如意球再先进，在周小扬心中，也就是一部智能手机那样的地位，可以看视频，播放音乐，绝对填不饱肚子。所以，没引起周小扬什么兴趣。

周小扬坐在工业区的路缘石上，黯然沮丧。

如意球又开始说话：“昨天我被你烧了之后，我就已苏醒，我知道你的困境。你身处一个糟糕的社会生态圈中，地球人又太过邪恶，算度太深，而你，生性愚钝无知，目前已进入极度困境，处于濒死边缘。我可以助你，并可达你所愿。”

周小扬没听懂，问：“什么？”

如意球道：“这么说吧，不管你有什么愿望，我都可以帮你办到。”

周小扬道：“不会吧！”

如意球道：“我名字叫做如意球。其实我是一台算力无穷的计算机，只要能量足够，理论上，我可以计算宇宙中任意一个事件。”

周小扬又听不懂了，眼睛骨碌碌地转，什么算力？计算任一个事件？有什么用呢？我又不做数学题。

如意球道：“我知道你搞不懂，但你不需要弄懂，你只需许个愿望，我就让你如愿。”

周小扬随口说道：“我想中五百万，你办得到吗？”

周小扬常常买体彩，却只中过五块钱的奖。此时也是随口说的，如意球却道：“再简单不过的事情，给我一分钟。”

话刚说完，如意球立即滚烫起来，周小扬赶紧丢了，再不丢，手都会烫废掉。

如意球被丢在绿化带的地上，才只几秒钟，就已经如烧红的铁，周围的草也都烧的滋滋作响，还冒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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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扬瞪大眼情，感觉这东西真的好怪，绝对不是广东工厂里造的手机之类的科技产口。

一分钟过去。如意球冷确下来。又变的透明起来，里面空无一物。

周小扬还在震惊之中，如意球说话了：“体彩六加一，7821303，记住了，7821303，这个号码是本期特等奖。”

周小扬问道：“不会吧？不要哄我！”

如意球道：“超级运算很费能量，这一分钟的运算，耗尽我的能量，我现在进入休眠阶段，预计四个月后才能舒醒。我知道你想成为一个有钱的成功人士，然后打你打工势利同乡的脸。相信我，是你唯一的选择。”

如意球说完，光线熄灭，再也不发声。

真的休眠了。

周小扬半信半疑。决定买一组彩票试试。反正只是两块钱。

可是，问题是，哪里去搞这两块钱？

还得靠老乡。

……

维多屁亚服饰有限公司。

屁亚公司里面，有一大群周小扬的老乡，只要上下班的时间，在厂门口一站，不愁见不到熟面孔。

现在下班。

女工们成群结队涌出。

首先看到的是芳芳，两人现在有仇了。芳芳当周小扬是空气，正眼都不看一下。周小扬现在也不喜欢她。从前是喜欢的，长的漂亮，高挑的身材，村中一枝花。

“芳芳你屁股好翘！”

“我草你……”芳芳很是愤怒，指着周小扬，但一想到，在厂门口，当着大众的面，跟这么一个垃圾吵下流架，耍猴一样，非常不妥。还是灰溜溜地走吧，以后叫老公阿龙打他就是了。

然后，看到村里的春花与彩匊。这两个老女人也是不鸟周小扬的。

春花对彩匊说：“别理他，跟这种单身汉说话，被人闲言闲语，羞死人。”两人假装没看到周小扬，就走了。

周小扬耳朵灵，听到了，心中暗道：“老子刚刚三十岁，你们四十几的老妇女，老子才不希罕，还假装正经，真的恶心人。”

“周小扬。”

终于有老乡同自己打招呼了，是梅香，二狗子的媳妇，今年刚涎了一个女儿，一个少妇，还蛮有几分姿色的。最最关健的是，人好。至少不会看不起周小扬。

周小扬呵呵笑！

梅香问：“你站在这里干什么？”

“等你呀！”

“你要死了，被人听到，还说我们有一腿。”梅香踢周小扬一脚。又问：“你不是跟老潘收破烂去了？”

“别提了，老潘这老杂种，没日没夜地要我折冰箱，堆杂铁，说他一句，就赶我出来。”

梅香见周小扬灰头土脸，背着一个袋子，肯定没钱吃饭，就问：“你想找我借钱？”

周小扬好为难呀，陪笑着道：“你就借我两块怎么样？”

梅香奇怪地问：“借两块干嘛？坐公交车吗？你要去哪？”

“我买一注彩票！”

“不借！”梅香立即说道。

“别这么绝情嘛！”

梅香摇了摇头，表示无奈：“你真烂泥扶不上墙。借你两块钱，买一注彩票，中五百万？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这回搞不好真的会中！”

梅香道：“我借你八百。租个便宜的房子，有个地方住，然后找个工作。不要去买彩票花掉了。如果你真的乱花，以后我再也不借给你。”

周小扬道：“谢谢你，你真好！祝你以后生七八十来个儿子。”

梅香又要打周小扬：“你当我是母猪！”从口袋里拿出一叠百元大钞，数了八张给周小扬：“我刚发的工资，还没存。以后要还我的！”

“一定还，一定还。”周小扬将八百块撰在手心里，心中如沐浴春风般温暖，这梅香太够意思了。如果中奖了，一定报答她。只是便宜二狗子，嫁给我周小扬多好？

……

现在有钱了，买彩票，就买一注。赌一把。

“老板，买一注彩票，7821303，如意球告诉我的，包中，你也可以跟着下一注。”周小扬神彩弈弈。

彩票老板见这么一个脏兮兮，乞丐样的家伙，还神气活现地。嫌恶你要死，还跟你一起买一注，你算个球？

打了一注彩票出来，丢给周小扬，只差没开口赶：走了走了，拿了彩票走人。

彩票买了，接下来是焦急地等待。

躲在桥洞里躺了一晚上，第二天来到彩票站，看到昨天开的特等将号码真的是7821303。

周小扬用力揉了揉眼睛，确定没看花眼，把持不住了，膝盖一软，跪了下去，痛哭出声，哭着哭着，更加失控，变成嚎啕，最后躺到地上去打滚。

周围的人聚了过来，问：“这个乞丐疯了吗？”

周小扬哭够了，爬起来一路飞奔。

去兑奖。

从此以后，不用张口向别人借钱，从此以后，发达了。

从此以后……如意球。对……如意球，好好保存，外星高科技产口，无价之宝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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