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

陈图睁开了眼，扭曲的炽热空气，被风打磨的沙丘。

我还在荒沙滩，可是发生了什么？

陈图用掌根敲了敲头，好让自己清醒点，他似乎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但是关于梦的记忆一点都记不得了。

刚回过神才注意到旁边有两个半大的孩子在看着自己，男孩十五岁左右，女孩七八岁。

这两个孩子正是石昉和小良恕。

“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陈图想起来了，自己为了食物答应那个年轻人爬沼泽，但是莫名其妙自己好像就昏了过去。

石昉回答了他：“我们路过时，发现你昏倒在了地上，我们担心你会被野兽吃掉所以一直在守着。”

小良恕知道石昉说了谎，但是她知道自己只需要配合就好了，不然老师就没救了。

天师舍正躺在小良恕身后，脸上分布顺着血管分布的绿色纹路，有些诡异。

“这样啊，那真是太谢谢你们了，你们叫什么名字？我叫陈图，陈旧的陈，地图的图。”

石昉很平淡地回答：“我叫张空，这是我妹妹小良。既然你醒了，我们就走了，我们还要赶路。”

谎言。

陈图有些惊讶：“赶路？你们要去哪，是找亲人吗？我就是附近的人，说不定我能帮上忙。”

“我们在找我们的父母，大爆炸之前他们来这旅游了。我们从南边来，走了很远的路才来到这。”

半真半假。

陈图震惊了：“南边！【都顺】方向？”

那边可是灵君州经济文化繁荣的象征地。

蔚蓝大陆的五大洲分布确实很像灵祖传说种的那样，灵祖死后头朝西倒下，五脏化作了五大州。

南天华、北天华州对应灵祖双肺，肺叶之间偏下就是灵君州对应灵祖的心脏，灵君州的东边就是东贼木、西贼木，两州合在一起对应灵祖的肝脏，而贼木州北边是仓本州对应灵祖的脾脏。

至于肾脏，根据科学家研究，若干年前可能由于大陆板块的碰撞被海洋淹没了，并且这两块消失的大陆也隐隐符合灵祖的传说。

灵君州位于蔚蓝大陆中心，而都顺城则更是灵君州最为繁华的地方。

所以那地方人很多，意思就是丧尸也多，能从那边过来实力肯定不会简单。

石昉看着有些发呆的陈图，决定再来一把火：“没什么事，我们就先走了”

谎言。

石昉转身去背起天师舍，陈图这才注意到地上还有个人，不过看着好像是中毒了。

“等等，这位是怎么了？”

“你什么意思？”石昉展现出对一个陌生人该有的防备。

陈图有些尴尬知道自己过界了，赶忙解释：“没，没有。我只是想感谢你们，看看你们有什么需要帮助的。那位是不是中毒了？我们避难所就离这儿不远，我们那有一位很厉害的医生，说不定能帮上忙。”

小良恕拽了拽石昉：“哥哥。”

眼神中满是恳求。

石昉看着“妹妹”可怜的眼神，脸上露出一抹挣扎思索的神色。

陈图这时候心底受到了触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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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论真假，这两个人救了自己是真的，自己理应帮助他们。况且，他们还带了以为病人，大概率不是坏人。

石昉背上天师舍四人启程去顺阳城。没走出多远，陈图发现了半掩埋在沙石中的运输车。

坐上车，石昉在副驾驶回想着张不正的话语。

……

“小子，小石头？醒醒。”

半梦半醒中，石昉听到张不正在叫自己。

迷迷糊糊睁开了眼，周围白茫茫一片，温和不刺眼，仿佛自己是这片空间唯一的污点。

张不正套了一件白袍出现在石昉身后：“小子！”

石昉被吓了一跳。

“阿正哥？你怎么这身打扮，白袍法师可不兴演。”

张不正已经退出了超载状态：“随便选的，穿什么都一样。”

说着，张不正身上变换着不同的衣服，白色西装，白色睡衣，白色……

最后仍旧是那件白袍，张不正开口道：“玩够了，说正事。”

石昉这才想到个不正常的现象：“阿正哥，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我现在没有实体，只能暂存在你的精神世界，所以，小子这几天你可不能死，咱俩的性命可是绑在一块了。”

石昉听到张不正的话有些疑惑：“什么叫做没有实体？”

“很难理解吗？你可以理解成我进入了你的梦，外面世界你已经找不到我的身体了。”

石昉回想起来了，那只猛虎镇住金色人像之后，一道流光射中自己的眉心，原来那就是阿正哥。

石昉沉默了，低下了头。

张不正看着眼前的少年，不过只是相处了半年，仿佛已经过了许久。

“别整那出，娘们唧唧的。我不是没死吗。”

石昉抬起头，疑惑地看着张不正：“你在讲什么？谁担心你死不死了？”

张不正似乎有点小尴尬；“那你那么沉默干嘛，我都以为气氛都到那了。”

“气氛到哪？要不你死一下？”

张不正真的有些气不过，这臭小子必定没有女朋友。

“死个屁！跟你说，这几天我需要休养一下，所以没办法直接帮到你，所以你小子应该收敛点。主要是别连累我，懂？”

石昉捕捉到了关键词：“没法直接？也就是能间接帮助了”

“救世主还需要我帮助呢？”

“成功人士的背后都有个贤内助。”

石昉很喜欢和张不正斗嘴，旗鼓相当的感觉真不错。

“额，鸡皮疙瘩掉一地。不跟你废话了快没时间了。那个昏迷的小子，记得吧，先到他那躲躲，往南走你就会碰到他。”

“还有那个老女人的事情，不用担心，我给她了点小小的惩罚。小心她身边的那个孩子，她现在大概能读心，只不过还不熟练，你可以资源最大化，懂我意思吧。”

“还有你先不能动用你自己的异能了，因为……其中原因复杂，解释了你也听不懂。不过不同担心，你现在能稍微动用我的土系异能。”

“还有一件事，你听好。”

看这张不正的神情，石昉认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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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了陈图那个基地，不用太忍辱负重，一切有我在。”

说完这句话，周围白色梦境破碎。

石昉睁开眼，身处在一座类似雪屋形状的土包中。

旁边倒着满脸绿纹的天师舍以及在一旁闪着大眼睛看自己的小良恕。

……

坐在副驾驶上，石昉想到了灵祖，虽然阿正哥因为照顾自己的情绪没有说，但是心里总觉得有些不知所措。

灵祖是假的，那种好像鲱鱼罐头加上香油的恶心气味让石昉确信，灵祖不是个好人，起码刚才见到的不是。

本来以为，一路走来，自己看到的够多了。

看过腐坏、虚伪，黑暗与背叛，看过病人、废墟，荒野与尸骨。

有了一腔热血，萌发雄心壮志去拯救世界，谁知道不过是空幻虚无，痴人说梦。

少年总是活在温柔的幻想中，尽管想着拯救世界也是，只有当现实真切地摆在时才认识到，自已原来什么也做不了。

这种落差就像是以为生活本来很美好但急救室缺十万块钱，本以为好勇斗狠很无所谓但办公室给了退学通知。

石昉迷茫了，周身突然就像被浓雾笼罩，根本看不见前方在哪。

还有阿正哥的事情，尽管他没说，石昉也知道阿正哥付出了很多，不然也不会急匆匆结束梦境，还有在梦境中说了那么多，阿正哥早已经为自己安排好了一切。

虽然他们俩相互斗嘴，都表现的很云淡风轻，那只是表象。

这是他们家的优良传统——嘴硬。

张不正从不会让石昉深陷险境，石昉也从不会在他面前表现得叛逆。

从大爆炸结束，两人就一路同行，虽然张不正的变化很大，但是对自己的那份关心是没变的。

不论是带自己离开原本的基地，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还是带自己去看那些新出现的奇骏山峰，包括那些病人，那些在路上发生过的背叛、黑暗。

张不正一直在带着自己认识世界，虽然他对自己有点误会，老是以为自己是个接受不了末世的小孩子。

其实被当做小孩子没什么不好的，石昉还是很享受的。

可是自己又该怎么面对他呢，石昉直到阿正哥一直想要自己过安静的生活，平平安安，没有那么多的磨难，只要适应了末世就好，没有必要再折腾。

难道自己只是这样了吗？在阿正哥的保护下做个二代，整天吃喝玩乐？

人不应该那样活，总要有点追求。

石昉知道那不是自己的追求。

就像猫认为狗不能摇尾巴，狗认为猫不能打呼呼。

少年的幻想总是被现实打破的，而可悲的是幻想总是饶恕现实，现实从不把幻想放过。

当有一天，幻想泯灭，少年心死便是成长

他相信自己是血里有风的人，只是暂时不知道自己该走哪条路了而已。

“陈哥，你有理想吗？”

“理想？在这时代，活着就是极大的幸福了，要理想没用。”

石昉没有接话，看着昏黄的日灯，一天又结束了，每天日灯东升西落是否也有理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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