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老夫不说出他的下落，你会如何做？”

帝氏老人喝了一口茶，看了一眼栾婉婷。

他已经是知道，这个女子，其实就是当年杨夜急忙返回江城的原因，因为这个女子亲手逼死了杨夜的兄弟李昂。

如今，他自然不能随意的说出杨夜的行踪，帝氏老人觉得这女子很有可能是来寻仇。

只是他很奇怪，按照信息上来说，这女子不是被杨夜亲手斩杀了吗？如今怎么可能还活着？如果说是其他人帝氏老人觉得是可能没杀死，但是杨夜，这位在战场上如同万人敌一般的存在，怎么可能会失手？

帝氏老人还不知道，李昂其实已经被复活了，还有那些曾经冤死之人，都被栾婉婷给复活了。

不是说栾婉婷有多么善良多么的回心转意，而是栾婉婷只是单纯的想要将之前的因果斩断罢了，因为她的心魔是杨夜，未来杨夜的存在会有两种可能，第一种可能就是她栾婉婷与杨夜无法在大道之中走在一起，那么杨夜作为她的心魔，她自然是要将杨夜斩杀，是为宿敌一般的存在，第二种可能是杨夜作为她的道侣存在，不仅不会影响到她的修行，反而还会互相帮助在大道之上走得更远。

她如今自然是已经向往大道，开始摒弃人之情感，道宗所追求的最后境界，不就是所谓的“天人合一”吗？

但是杨夜作为她的心魔，她就难以对杨夜抛弃掉情感，她对于其他一切，都可以抛弃感情，但是唯独心魔没有办法。

“若是你不说，我自然是有办法让你说。”栾婉婷淡然的说道，她没有丝毫的担心，“我道家一脉所精通擅长的是魂魄，我可以将你的魂魄抽取出来，然后以秘法催眠，便可以问出那人的下落，只是有些麻烦，我懒得使用罢了，若是你执迷不悟不肯告诉我，那我也只能用这种手段了。”

帝氏老人:“……”

他叹息一声，说道:“那你总得给老夫解释一下前因后果吧？”

栾婉婷想了想，觉得若是慢慢解释那得好长时间，于是便伸手一点，一粒光芒坠入了帝氏老人的脑海里。

轰！

帝氏老人的脑海中猛然炸裂，然后一道道信息涌入了帝氏老人的脑海里。

半分钟过后。

帝氏老人终于缓过来。

他的老眼终于恢复了清明，同时也对栾婉婷到了东灵洲之后所做的事情，很清楚了。

这姑娘说是摆脱因果，实际上是来赎罪的吧？

不然的话她又怎么会将自己的族人魂魄一同召唤出来，然后将他们放在了那荒芜边疆中种树？

并且还固定让他们种满十年才能恢复自由？

帝氏老人这才笑道:“他的行踪告诉你也无妨，他在离开这东灵洲的时候，登上的跨州飞船，是那前往九山洲的飞船，若是你想要去找他，可以去九山洲试试，但，不保证他是否停留在九山洲。”

栾婉婷点头，说了一声多谢，身影便是转瞬即逝。

帝氏老人也是叹息一声。

他的心腹终于浮现身影。

这位心腹之所以没有靠近，不是不敢靠近，而是怕一旦他靠近，这境界极高的女子就会对帝氏老人动手。

“这杨小子所招惹的因果，不太简单啊……”帝氏老人忍不住微微感慨道。

那位心腹问道:“是仇敌？”

“不是仇敌，但可能会发展成为仇敌，也可能会发展成为……一对璧人？总而言之，不好说。”帝氏老人难以给自己心腹解释出什么。

……

栾婉婷没有再回到江城，而是直接去到了夏国的跨州渡口。

她登上了前往九山洲的跨州飞船，既然之前的因果已了，也该去见见那个男人了。

……

九山洲。

黑龙城区域。

熔炉秘境。

轰隆！

一道白色雷狂，从天际中划破，化作一头巨大的白虎，朝着一道白骨身影吞噬而去。

那白骨身影手持骨剑，衣衫褴褛，左臂已经断裂，它对着那头朝着自己奔袭而来的雪白雷虎一剑劈出。

一道凌厉之极可断山岳的剑光瞬间将那雷虎劈成两半。

从始至终，这道白骨身影的出剑招式，都是极其简朴，但是威力却极大。

大道至简，从这位白骨剑客的身上，得到了淋漓尽致的体现。

在这道白骨身影之外，有着五道身影凌空而立，眼神死死的盯着这道白骨身影。

他们已经互相打了半个月的时间了。

打得整个熔炉秘境摇摇欲坠，山河崩裂，连那条黑河，如今都已经被打得没有任何河水存在。

起先这条黑河的河水是被白骨剑客以剑引水，攻击五人，之后那姚凌子便直接拿出自己的那枚葫芦，将那条黑河河水瞬间抽取得干干净净。

地面之中，到处都是巨大的裂痕和崩塌痕迹，都是被那白骨身影以及雷狂林震所砸出来。

雷狂和林震的战斗方式极其“粗鄙”，就是力求贴身近战，只为用武者拳罡镇压白骨剑客，有时候白骨剑客被一拳打到地上，砸出巨坑，有时候是林震或者雷狂被一剑扫到地上，同样是砸出巨坑。

张树这位儒家神道境修者始终都是使用一字诀或者是二字诀，只有面对那白骨剑客杀力较高的招数时，才会使用三字诀，如今以他的实力，若是使用四字诀，那已经是等于在使用杀招了，压箱底的那种，而若是使用五字诀，那么就等于是说张树要与人同归于尽了。

周灵从始至终都是飘然若仙，站在远处，以九瑶宗秘法增幅另外四位，同时也以术法干扰那位白骨剑客。

可即便是五人如此尽力，战斗了半个月，但那白骨剑客依旧只是被打断了一截手臂罢了。

对于剑客而言，只要握剑的手臂还在，那么就依旧可以出剑。

“这样耗下去终究不是办法。”林震身躯一震，拳罡激荡，将身上所缠留下来的剑气给震散，沉声道。

“诸位都留着压箱底的招数，出的都是一些不痛不痒的招数，怎能杀敌？”说这句话的是雷狂。

他指的是另外三位修者。

他和林震两个都是武者，战斗方式都是很直接，那就是贴身近战，这种距离之下，容不得他们保留实力，因为一个不慎，估计就要被那白骨剑客一剑劈成两半，反观那三位修者的战斗方式就很“软”了，都是在远处施展术法，但都是一些威力中等的术法，一些压箱底的法诀他们一直都没有使用。

“因为谁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将这白骨剑客给斩杀，也不知道在这之后到底还有什么样的怪物出现，故此，留着杀招。”张树解释道。

他并非是吝啬自己的杀招，而是忌惮那座火山之中还藏着某个怪物。

他自觉有些强烈，他觉得此刻山洞里还有一位怪物。

“那也不能继续这么纠缠下去，若是按照如今的打法，对方至少还能再打半个月！”

雷狂说道。

他们其实对于这位白骨剑客已经忌惮到了极点。

因为他们知道，这位白骨剑客在生前的时候必定是神道第三境往上走的大剑修。

不然的话他怎么可能在死了之后还能拥有如此高额的战斗力？

他的剑术极高，每次的攻击都是追求用最小的力气，发出最大杀力的斩击。

“迟则生变。”

姚凌子忽然说道:“要是这么拖下去，我担心事情会有所变化。”

另外四人闻言，都是微微点头。

“我可以使用四字诀。”张树说道。

“我可将其禁锢。”周灵拿出一根以金丝铸就而成的细小绳子，足以看出，这绝对不是凡品，是可以束缚住神道境强者的一件法器！

“那我便负责布置阵法了。”姚凌子说道。

他精通阵法，虽然是万药宗的弟子，但是论博学，他不会比张树差多少。

“那我们两人便负责近身厮杀！”

雷狂和林震拳罡大振，拳势开始节节攀升，即将抵达顶峰。

“这是终于决定了要将我斩杀了吗？”

白骨身影见状，微微一笑，喃喃自语。

他站在云端之上，平视五人，仅仅只是将那柄骨剑横在身前，垂头不语。

他生前是一位神道第四境的剑修。

被炼化成为尸傀之后，便跌境，变为神道第二境。

同时，这境界也是有些虚浮的，因为尸傀的境界，本就如此。

“看来，也确实该递出我这辈子真正的‘最后’一剑了。”它那双空洞的鬼火瞳孔，微微跳动，看着自己手中心爱的骨剑，说道:“只是有些委屈你了，跟了我这么多年，到最后，依旧憋屈，不曾真正绽放过自己的锋芒。”

骨剑仿佛有灵，开始嗡嗡哀鸣，表达着与主人一起共赴黄泉的决意。

雷狂和林震身体蓦然从原来之处消失。

下一瞬间。

铛！

一声清脆，雷狂一拳砸下，但被白骨剑客以骨剑抵挡，发出清脆的金属声音，周围云层瞬间激荡。

林震此刻出现在那白骨剑客背后，以寸拳的姿态，递出一拳。

白骨剑客毫不犹豫的转身一剑劈下。

拳剑对碰。

白骨剑客倒飞而出，身上灵力，所剩无几。

但是，它的剑意，却在此刻节节攀升，接近顶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