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拉什的死成了压垮兽人的最后一根稻草。

与瓦里安等人作战的兽人彻底没了指挥，乱作一团，那名一直在给卡拉什做帮手的术士见机不妙直接脚底抹油，没有了他的控制和引导，地狱火也开始各自为战，终于缓了口气的风行者姐妹乘机大发神威，她们的暴发又进一步加速了兽人的混乱，最终演变成彻底的溃败。

巨沟的另一边充当吃瓜群众的兽人也受到波及，卡拉什可不是什么无足轻重的小角色，他可是深受古伊尔信任，被派遣来攻打塞拉摩的副指挥官，在塞拉摩的兽人军队中的地位仅在地狱咆哮之下。此时这两名指挥一个死了，另一个不知为什么一句话不说地走了，兽人的中下层军官们再也无法弹压骚动的手下，再加上进攻用的土坡陆续被联盟的法师摧毁，兽人军官们也只得无奈地下令撤退。

因此，当瓦里安扯着嗓子再次整队后，发现自己这些人还能继续对付的，除了残余的几头没脑子的地狱火之外，就只有向自己这边慢慢走过来的萨穆罗了。

“停下，兽人！”瓦里安高声道。见萨穆罗不为所动，他反应过来，赶忙换成兽人语将自己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萨穆罗依言站定，他也是直到此时才发现，不会人类通用语的他完全不知道怎么和对方沟通——他可不像地狱咆哮和卡拉什那样，古伊尔为了让他们能够劝降联盟而特意对他们使用了通晓语言。好在乌瑞恩陛下当初在雷加尔手下当角斗士的日子不是白过的，对于兽人语这种简单粗暴的语种，洛戈什虽然并不精通，但简单的听说还是没问题。

“我来找你们的领袖，人类。”萨穆罗说道，同时报上自己的身份。。“我是萨穆罗，黑石氏族的剑圣，也是古伊尔的烬狼部落的通缉犯。”

他说着露出一个笑容表现自己的友好，只是这笑容配合着他那张长的像恶魔的脸，怎么看都有种狰狞的味道。

“我就是。我是暴风城的国王瓦里安*乌瑞恩，有什么话你可以对我说，兽人。”瓦里安回答。

“你？”兽人剑圣的眉毛微微挑起。“我并不怀疑你的诚实，人类的国王。但是我从你身上并没有感受到一点时空之力，你应该不是穿越时空而来的吧？所以我要找的人并不是你。”

“时空？”瓦里安立刻看向依然指挥着兽人亡灵对兽人进行追杀的阿尔萨斯，还有另一个希尔瓦娜斯。如果他们是穿越时空而来的，那眼前这一切就可以解释了。

然后他又抬起头看向克罗米——他还没有忘记这两人都是跟着克罗米来的，而穿越时空这种事，显然没有谁能比一位原本职责就是掌控时间线的青铜龙更拿手。

但是他猜错了。

“我想你说的那个人是我。”艾林骑着克罗米飞到萨穆罗面前，用兽人语说道。能免费学会各个种族的外语，是他这个时空主宰的福利之一。

“对，没错，就是你。”萨穆罗立刻从艾林身上感受到与达隆币上类似的气息。“时空的来客，我会将我最珍贵的宝藏赠送给你，只要你能帮我毁掉古伊尔和他的部落！”

艾林眨眨眼睛。虽然他没对萨穆罗的宝藏抱有什么期望，但对方想要干掉部落这一点是和他一致的。

“我想我们可以回塞拉摩再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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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一开始计划好的那样，联盟的众人利用传送术回到了塞拉摩。出发时一百多人的队伍归来只有不到一半，还各个带伤。归来的战士们受到英雄般的欢呼，他们粉碎了兽人对塞拉摩的进攻甚至还杀掉了对方的指挥官——虽然后者的死其实和他们并没有什么关系。

瓦里安当即下令让剩余的战士们去治疗和休息，同时也命令后勤人员筹备一场预定将在明天举行的盛大的庆功宴会——一场苦战之后，这样的放松必不可少——但是他自己是没有时间休息的，简单的治疗之后，他和其他的联盟领导人一样，一头扎进吉安娜法师塔里的指挥中心，听萨穆罗这个同样是从古伊尔那个世界过来的友军对联盟当前所面临的敌人做出详尽的介绍。

“德拉诺那边的情况就是这样，总之，古伊尔和他的部落控制了那里的一切，他们的常备军至少有二十万，如果全部带来这个世界……说实话，我不看好你们能顶得住他们的进攻。”

“古伊尔的人把通往德拉诺的传送门建在这个位置。”萨穆罗说着在地图上画了个圈。“那是一座山峰，从半山腰开始往上，弥漫着红色的雾气，古伊尔的人就在这雾气的掩护下建起了传送门。”

“鬼雾峰？”瓦里安等人皱起眉头。鬼雾峰所在的地点几乎可以说是部落的腹地，它的南方有十字路口这个部落重镇，东边过了怒水河就能到达杜隆塔尔，西边是石爪山脉，对联盟来说，从这三个方向进攻都不理想，到是北边紧邻着灰谷，暗夜精灵为了防备兽人，在灰谷的阿斯特兰纳常年驻有一支数量可观的军队。

“传送门每天能传送多少人来艾泽拉斯？”瓦里安问出关键性的问题。

“大概一千人。”萨穆罗回答。“你们现在看到的城外的这支军队是他们召唤了将近一周的成果。我不确定古伊尔手上还有没有别的部队，但即使有，也肯定没有外面这么多，毕竟那个传送门从建成到现在也不过十天左右的光景。”

众人长出了一口气。还好，不是黑暗之门那种强大到不讲道理的传送门。

“我建议你们尽快摧毁这个传送门。”萨穆罗最后说道。“古伊尔在德拉诺那边发布了动员令，整个德拉诺都在为艾泽拉斯的这场战争忙碌，时间拖的越久，这场战争对你们就越不利。”

“我们当然知道。”瓦里安咬着牙回答。塞拉摩的这场战斗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聚集在这里的联盟军队，塞拉摩原本的守军就有三千人，马库斯*乔纳森前来支援的时候带来三千人，珊蒂斯*羽月和提LS兰的暗夜精灵与德莱尼联军大概有两千五百人，瓦里安亲自过来时又带了三千人，再加上罗宁的肯瑞托法师团，总数差不多高达一万两千人的联盟精锐部队，在塞拉摩的守城战中居然被六七千的部落压着打，这让联盟的至高王深感耻辱的同时，也不得不为烬狼部落的单兵战力感到心惊，如果对方真的把德拉诺的那二十万大军都拉过来——哪怕只拉过来一半，都不是联盟能够吃得消的。

“珊蒂斯，联系一下泰兰德那边，我们需要她的帮助。”

“遵命，陛下。”珊蒂斯应道。事实上她已经与泰兰德联络过了，暗夜精灵原本的计划是在塞拉摩拖住兽人的主力后从灰谷出兵抄了兽人的后路，截断杜隆塔尔与尘泥沼泽之间的联系，但是兽人似乎对此早有准备，从泰兰德那边反馈的消息来看，兽人整个放弃了位于灰谷中部的碎木岗哨，将人手全部调往灰谷与贫瘠之地交界处的莫尔杉营地，并在那里大兴土木，摆出一副严防死守的架势，计划落空的暗夜精灵军方如今有些举棋不定，不知是应该按照原计划继续硬攻部落的营地，还是把更多的援军派往塞拉摩由人类这边来承担主攻的重任。

萨穆罗的这个消息到可以帮助他们做出选择了。

“那么古伊尔呢？古伊尔又在哪？”得到珊蒂斯回复的瓦里安继续问萨穆罗。

“不知道。”萨穆罗回答的很干脆，同时又不由自主地看了旁听的萨尔一眼。“事实上，自从我来到这个世界，就没见过他，我们从传送门里出来就被集结在甜水绿洲，直到开战才直接前往北方城堡，后面的事你们都知道了。”

他一边说，瓦里安的手指一边在地图上比划，嘴里还念念有词。

“鬼雾峰……遗忘之池……甜水绿洲……死水绿洲……北方城堡。部落这次的进攻完全避开了上次走前沿哨所，经过荆棘岭和棘齿城，走商旅海岸前往北方城堡的路线，同时又不是从莫高雷巨门和陶拉祖营地的方向过来，怪不得我们的斥候没有探查到一点消息。”

“莫高雷方向可以不必担心了。”吉安娜插口道。“从贝恩的表现来看，这次战争牛头人有可能会站到我们一边，至少也会保持中立。”

“古伊尔的部落根本不相信这些牛人。”萨穆罗嗤了一声道。“他连这个世界的绿皮兽人都信不过。自从杜隆坦死后，这个烬狼崽子就再不相信任何人，对他来说，任何所谓的忠诚都是虚假而且毫无意义的，只有力量带来的恐惧与征服才是真实可信的。”

顿了一下，萨穆罗继续说道。

“不只忠诚。爱情、友情、信任、牺牲……所有这些东西古伊尔全部都不相信，二十万部落大军中他信得过的只有他自己的力量和手中的战锤。他没有爱人和朋友，只有部下。哪怕是部下，他也从不认为他们会尊敬和爱戴自己——虽然有很多兽人确实是这样对待古伊尔的，但古伊尔只会将此视为他们对他力量的恐惧和服从！”

“他怎么会这样？”萨尔一脸阴郁地摇着头。“这些美好的品质，他怎么会这样对之视而不见？”

“大概是因为他经历过的‘背叛’太多了。”萨穆罗说着将两枚金币放在桌上，众人发现那是一枚正反面都绘着同样骷髅图案的奇怪金币。

“达隆币？”艾林脱口而出。

“黑手和奥格瑞姆。”萨穆罗看了艾林一眼，继续着他自己的话题。“他们‘背叛’了杜隆坦，也正是他们让古伊尔第一次切身体会到‘背叛’这个词的分量。”

然后他又拿出一枚达隆币。

“德雷克塔尔。曾经是烬狼氏族最德高望重的萨满，也是他最先发现了古伊尔的变化。这位萨满曾想办法试图让古伊尔变回从前，却被古伊尔视为对自己和氏族的背叛，最终被古伊尔当众处死。”

接下来又是一枚。

“基尔罗格*死眼。曾是血环氏族的酋长，他自称通过献祭掉自己的一只眼睛看到了德拉诺和兽人未来，声称古伊尔在将兽人带向邪路。他因拒绝继续服从古伊尔的命令而被古伊尔下令讨伐，最终战死沙场，他的血环氏族也被除名。”

然后又是两枚。

“布洛克斯*萨鲁法尔与瓦罗克*萨鲁法尔。这一对兄弟的强大在整个德拉诺都赫赫有名，当烬狼与黑石还处于蜜月期的时候，他们兄弟曾一度加入过杜隆坦的近卫队库卡隆。当黑手对杜隆坦举起反旗时，他们选择了逃避，因为他们虽然认为黑手和奥格瑞姆是对的，但却也无法对自己曾宣誓效忠的大酋长刀剑相向。这种行为同样被古伊尔认为是背叛，在黑石氏族的灭族之战里，瓦罗克与布洛克斯先后被古伊尔在战场上击杀。”

萨穆罗将最后一枚达隆币放上桌面。

“耐奥祖，影月氏族的酋长，也是整个德拉诺最受人景仰的萨满。德雷克塔尔死后，先祖的灵魂找到了耐奥祖，请他阻止越来越疯狂的古伊尔。在先祖之灵的不断恳求下，这位原本不打算参加任何政治事件的老萨满终于决定去找古伊尔谈一谈，这一走就再也没有回来。他比其他几人稍好一点之处在于，他的影月氏族没有被古伊尔顺手铲平，尽管从原本统治整个影月谷的大氏族沦为只保留影月村一地的末流氏族，但至少存活了下来。”

“达隆币，是用勇士的灵魂与鲜血铸就的代币，因此，格外被黑心船长所青睐。”

萨穆罗最后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