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芳菲爸爸冷笑一声，他拎起啤酒瓶子，做好了打斗准备后，满面轻视道，你做梦吧，你以为你是谁啊！我明着跟你说，就是你爸妈现在从坟里出来向我们借钱，我们还不借，你咋的吧？我们就瞧不起你，瞧不起你全家，谁让你们穷了，穷人就要受欺负，这个道理你不懂吗？读了这么多年书白读了？

说着牵起孙芳菲的手就向外走，孙芳菲的妈妈厌恶地向地上吐了一口痰，恶声恶气道，真他妈晦气。

韩殊奇气得直翻白眼，头脑更加不冷静了，快步向厨房取出一把菜刀，几步赶在他们面前。手举菜刀，唰唰挥舞，口里像念经似地说，谁想从此过，留下小命来。

孙芳菲见韩殊奇真的太不像话了，简直成了地痞流氓，她一个箭步抢到前面，昂头挺胸面对着韩殊奇的菜刀，大声说，你砍吧，我不想活了，我不想活着看到你了。

韩殊奇颓然地放下菜刀，乖乖地闪开了身。孙晓红急得直摇头，她不希望是这个结局，她小小的心脏装着的全是浪漫温馨的歌谣和童话故事。她匆匆地从韩殊奇身边走过，不忘撂下一句话，你自作自受，我不管你了。

韩殊奇头晕脑涨地跑到爸妈的坟前，扑通跪倒在地，哇地一声大哭道，爸妈，儿今天替你们出了一口恶气，你们等着，这事不算完，我要让他们向你们道歉，向你们磕头，不达到这个目的，我誓不为人。

孙芳菲爸爸捂着胸口总算骂骂咧咧地回了家，就是韩守礼隔壁那个家。进了家门，爸爸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瞪着大眼珠子在屋子里转了半天，嘟囔着，那什么呢？那什么呢？

孙芳菲声嘶力竭地喊，你找什么啊？

那什么，上供的那些东西呢？

你找那个干吗？

我要烧香许愿，让你赶紧从韩殊奇那摆脱出来，让韩殊奇再也不要骚扰你。要不咱就完了。

什么完了完了的，你能不能说点吉利话啊？妈妈在一旁听不惯了。

你个老娘们知道什么？这姑娘没准让那小子给洗脑了，我得求助大仙赶紧把她拘回来。

孙芳菲冷笑道，没准你们真做什么亏心事了，那许愿也没用。

孙芳菲爸爸坐在炕上，啪啪地拍着炕沿，怒气冲冲道，我们能做什么亏心事？那小子出息了，知道跟我们这个那个了，你看我怎么收拾他。我告诉你，以后不许跟他来往，要不我跟你没完。

终于还是没有找到，那些东西早都让孙芳菲给取缔了，她没想到爸爸一个政府工作人员竟然还执迷于迷信，觉得很搞怪。

爸爸噌噌跑出屋，骑上自行车就上街里了。不一会，什么黄纸、朱砂、毛笔、墨水、香炉等等上供用的东西全都买了来。他兴冲冲地像捧着金元宝一样对老伴说，快接过去，咋还不积极了呢？老伴瞪了他一眼，接了过去，放在桌子上。他洗净手，把朱砂调匀，就点燃三柱香，将黄纸铺在桌上，毕恭毕敬用笔饱蘸朱砂在黄纸上龙飞凤舞起来，转眼就把长胡黄等各位仙家都写在纸上。待干后，端端正正把这张纸贴在他们卧室的墙壁上，纸下放张桌子，桌上码齐香炉烛台水果等。待所有事项完成后，他激动地在屋里转了四转，几乎要跳起来，看老伴和孙芳菲跟没事人似的瞅着他，他抹了一把头上的汗，用手指往桌下一指，厉声道，都给我跪过来。

跪好后，身在中间的爸爸虔诚地向各位仙家说，我们孙家求各位仙家保佑，保估我们女婿快点出来，保佑我们女儿不被韩殊奇诱骗，保佑全家安康和美……我们不会少了供奉，保证应有尽有……

孙芳菲忍着类似

于耻辱的感觉跪在那，心里全是恨，恨韩殊奇不安好心，恨他对她爸妈不敬，也恨爸妈见死不救，对人不公。

爸爸没有理会孙芳菲的心理反应，他对孙芳菲郑重说，以后我们就在这住了，陪着你，啥时你老公回来，我们啥时走，省着你害怕这害怕那。

孙芳菲收拾了下屋子，把炉子炕灶都点燃，使屋子有了点热乎气后，就上爸妈那屋去了。两个老人年令确实大了，体力虚了，都躺在炕上半眯着眼。孙芳菲坐在炕沿上，看着他们，苦着脸。妈妈知道女儿心情不好，可能许多事情还不理解，就轻声说，有什么心里话都说出来，有事我们给你挡着。

孙芳菲心里一酸，泪水差点滚出来，爸妈，过去你们和韩殊奇家的事我一点也不了解，真的有他说的向你们借钱你们不借的事吗？

爸爸打了个哈欠，有是有这事，不过不是我瞧不起他们，也不是我咒他们，就是借给他们也治不好，也得死，再说借了肯定不会回，你爸啥时做那赔本的买卖？

他们当时借多少钱啊？

不少，两三万呢！那时两三万你知道是多大数吗？那时二三万可以买两三套房子，是我四五年的工资。你给评评理，这钱我能借他们吗？

那也不能见死不救啊，乡里乡亲的，还是邻居，听说他爸还经常帮你们干活。

干活！哼，谁让他干了？是他自己闷头来干的，那时溜我的人多了去了，我才不稀罕他呢。

爸，你怎么这样说话。

咋？爸爸横眉怒目，扑棱一下从炕上坐起来，嫌你爸说话不好听了？是不是听韩殊奇说话好听？那好，你找他去，我看你真是被他灌上迷魂汤了。

孙芳菲无言地离开爸妈，回到自己屋里，坐在炕上，心里七上八下的。这件事双方都有问题，这个疙瘩显然不是一天二天就能解开的，难道韩殊奇接近我就是为了报复我吗？正在这样想着，韩守礼和老婆咣咣地敲起门。

孙芳菲没好气地给他们开了门。韩守礼笑呵呵地显得很开心，他一开心时爱搓手，显得局促不安。他埋怨着孙芳菲说，你看叔叔婶婶来也不吱一声，显得我们太不知礼。

说着，就喊起来，孙叔叔，我是守礼，在哪呢？

孙芳菲爸爸听出是韩守礼的声音，高兴地应道，守礼啊，快进来，我在西屋。

韩守礼和老婆手忙脚乱地进了屋，向着炕里的老头老太又是作揖，又是问好。感叹着时光匆匆，转眼一年多没见了，不过城里就是好，一点也不显老。

爸爸让韩守礼坐到炕上，拍着他的肩说，我也想你啊，到哪也不如回家好，都是从小看到大，有感情啊！他问他工作顺利吧？生活是不是越过越好了？

韩守礼老婆抢上前说，不错，都是托你老人家的福，要不是你帮我们家守礼落实工作，他现在不知在哪找豆包呢。

老人摇摇头，摆摆手，说，还是守礼人行，从小我就觉得这孩子机灵，啥事人家还没说呢，他就看明白了，你说谁不喜欢这样的？跟你一个姓的那个韩殊奇就不行，像个榆木疙瘩，唉！不说他了，说了来气。晚上在这吃呗？我等会买点好酒好菜咱爷们喝一盅。

韩守礼说那能让叔叔破费吗？现在你老人家啥也不用做，我们年轻的啥都给你做全了。

说着，韩守礼从炕上下来，说，我这就上二商店，听说新来的二锅头，我知道叔叔爱喝这个，我去买一瓶，我再买点下酒菜。

在屋的走廊里，迎面碰到孙芳菲，他狡黠地一笑，不是好动静地说，欢迎你回来呗，我告诉你，韩殊奇那不行

，啥时还得住自己的家。

他像大街上的流氓一样得意地打了个响指，摇头晃脑地出去了。

孙芳菲咬牙切齿地诅咒着这个强奸犯，他在她身上造成的伤害她一辈子不会原谅，新账老帐她在心里算着呢。

夕阳还没有下，屋外又飘起了雪，漫天漫地的，韩守礼回来的时候，身上白花花的。他顶着这些雪花，一身轻松地走到孙芳菲屋，将身子往她这一耸，说，妹子，给哥把雪花扫下来，瑞雪兆丰年，哥身上的雪落在你屋里，你明年肯定运气好。

孙芳菲见他老婆正斜眼瞅着她，看她反应，她只得硬着头皮给他拍落了身上的雪，心里不断地叹气，无限的忧愁袭上心来。

这晚上，韩守礼与孙芳菲爸爸喝得酣畅淋漓，将过去两家的友谊又回顾了一番，将那逝去的年华又表示了一下感叹。

席间，孙芳菲爸爸着重谈了一下韩殊奇，谈到他时，一点也不轻松，直摇头。他说他没想到后来这小子能有这出息，不但进了城里还成了作家，听说手里很有些钱，过去一点也没看出来。

韩守礼从他的神情中看出点门道，这个韩殊奇一点狠狠地刺激了他一下，否则不能这样魂不守舍的。叔叔，你有啥话就明说，但有一点我先说明，他再有钱有势，在咱们这装也不好使，他要跟你装，我保证揍他。说着攥紧拳头。

老头神色更加黯然，他偷眼瞄了一下孙芳菲，见她默不作声，满面忧郁。

唉！守礼，我对你有一点不满意，你知道我为啥把房子买在你隔壁？就想让你好好照顾一下你妹妹，可是你呢？就这么给我照顾的吗？

韩守礼一惊，见所有人的目光都直视他，他直想找个耗子洞钻进去。他以为孙芳菲将他在她身上做的事说出来了，他紧紧地闭上眼，啥话也没说。

见韩守礼不说话，孙芳菲爸爸话语又软了下来，这也怪不得你，人都这么大了，特别是你妹妹还那么有主见，你也无能为力。

韩守礼听出他抱怨的不是那件事，立即来了精神，像打了鸡血似的说，叔叔，是不是韩殊奇欺负芳菲了？我早就看出这小子不安好心，他想方设法接近芳菲，刚开始以为他想帮助她，谁知不是那么回事，他不安好心，等我发现了，也晚了，真的太晚了。

怎么晚了？

她都住进他家去了，你说我还有啥办法？他摊了一下手，无奈地耸耸肩。

爸爸用手指点着孙芳菲说，你都多大人了，还没个心眼，被人家耍来耍去的，丢人不？他韩殊奇明显的就是有钱了，想回来报复咱们来了，翻身农奴把歌唱，黑手高悬霸主鞭，可是他报复就冲我来啊，却冲向我的软弱的姑娘，我要是不及时回来，你就交待给他了。

韩守礼这时酒喝得着实不少，脸上呈现猪肝色，他踉跄地站起来，冲天发誓道，我不杀了韩殊奇誓不为人。

说着就往厨房里跑，拎一把尖刀就往外冲。孙芳菲爸爸惊恐万状，直跺脚道，快把他拦住，这个傻小子，还那么冲。

没等孙芳菲有反应，韩守礼老婆先冲出屋外，一把夺回刀，咚地踹了他一脚，又把他推推搡搡地弄进屋来。

孙芳菲爸爸心花怒放，一把抱住韩守礼，连呼好侄子，真是天下最好的侄子。

这里正要继续开怀畅饮，那里韩殊奇醉眼朦胧地进了屋，手里提着个大包，包里鼓得像孕妇的肚子。他径直向喝酒的这些人走来，边走边说，你们过去不是有钱吗？不是仗着手里有俩破钱就看不起人吗，就仗势欺人吗？我今天让你开开眼，什么叫有钱，什么叫恶有恶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