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穹之下。

身受重伤的三位大巫，沉默着走向西方，与西方教的两位道人做伴。

而与此同时，阐教的十二金仙，也被燃灯道人从七宝玲珑塔里释放了出来，在白泽等三位妖圣旁边站定。

他们彼此遥望，互相对视着。眼神冷漠，仿佛一块永远也不会融化的寒冰。

——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并没有真正放下争执之心。

但在最后的最后，他们终归还是没能像最开始那样，一言不合就动手。

因为此时此刻，有佛门世尊站在他们中间。

那就像是一堵厚厚的墙壁，彻底隔绝了他们争斗的心思。

“诸位，给贫僧一个面子如何？”

站在两拨人中间的孙空，笑盈盈地说道。

这是他今天第二次说这句话。

而相比起他第一次说这句话的时候，众人的表现可就要乖巧多了。

——不给面子下场，他们已经见到了，甚至是亲身体会过了。

而面对那可以硬抗先天灵宝攻击，还一点事都没有的佛陀金身。就算是自认肉身强横的大巫，也只能是紧低着头，不敢让脸上的惊骇之色呈现在世人面前。

“佛门尊者，竟恐怖如斯。”

九凤在心中忍不住地想到。

老实说，在这之前，她对孙空是有些轻视的。

甚至，不仅是她。

整个洪荒之中，除了圣人之外，几乎所有大神通者都对孙空这个从天仙一步跨越到准圣的大教之主，有所轻视。

他们理所当然的认为，一只连千年道行都没有的猴子，根本发挥不出什么真正的战斗力。

可是，今天。孙空的表现，却让洪荒世界都开了眼界。

以一己之力独斗阐教十二金仙不算什么，很多准圣都有这样的实力。

毫不夸张地说，能否独斗十二金仙，大概就是划分“普通准圣”与“上古大能”的标准。

但问题在于，孙空与十二金仙之间的战斗，根本就不是“战斗”。

而是碾压，是“摁在地上摩擦”啊！

相比之下，这可就是完全不一样的性质了。

——十二金仙再差，那也是名副其实的玄门正宗，实打实的大罗金仙！

阐教的玉清妙法，更是洪荒世界中最顶级的功法。直接传承自三清大道，是真正意义上的盘古正宗。

可如今，在孙空面前。这些得到玉清传承的大罗金仙，竟然如同豆腐一样，一碰就碎？

这是因为十二金仙菜么？

不，肯定不是。

十二个大罗金仙，菜又能菜到哪去？

那答案，就只有一个了：

“是这位佛门尊者的实力够强。”

“已经强到匪夷所思，超乎我们想象的地步。”

“佛门神通，斗战之法……着实厉害。”

看着眼前这个犹如一座大山一般，横亘在阐教金仙与西方教弟子面前的孙空，大巫九凤忽然有些后悔。

——早知道他这么强的话，当初就不应该让他成为一名普通的行脚僧。

而应该直接把他拉进巫族的阵营中，甚至是直接担任人皇之师的才对！

只是，可惜。

就算是最擅长炼丹的太清圣人，也绝对炼制不出那所谓的“后悔药”。

而这一啄一饮之间，一切的行为都皆是因果，终成定数。

“大家斗了这么就，也未能分出真正胜负。”

“如果再战斗下去的话，未免会有身陨道消的危险——那是谁都不愿意见到的结果。”

“当然，贫僧也知道。人皇之事，乃天地之间第一等的要事，容不得丝毫的拖延与马虎。”

“所以，贫僧提议。双方就此罢手，但不言和。”

“那人皇之位，就交给人类自己解决……诸位以为如何？”

“……”

将人皇之事，交由人类自己负责？

说实话，无论是在阐教十二金仙，还是在西方教的两位弟子耳中，这个提议都算不上是一个好提议。

因为在这之前，无论是天皇伏羲还是地皇神农，其本质都是走的“天道选中”+“大教扶持”的路子。

玄都与伏羲，多宝与神农，尽是如此。

可为什么，到了他们这里。就要变个样子，将人皇的位置，交由人类自己决定？

所以，当孙空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无论是阐教的金仙还是西方教的道人，都微微有些不爽。

——但他们也不能多说什么。

因为他们不得不承认，因为两教相争的缘故。他们对人间的掌控，的确是不如人、截两教那般绝对。

故此，他们只能选择妥协。

而与此同时，他们更加不知道的事。

孙空前前后后忙活了这么久，又是现出佛门金身又是施展佛门神通的。其目的，也仅仅只是这一个看似是在“无奈之下”才勉强提出来的建议罢了。

“人族，是人类的人族。”

“而不是属于仙神的人族。”

望着脚下的洪荒世界，孙空的眼中尽是慈悲之色。

“如果一直都处在仙神的庇护之下，无论什么事情都听从仙神的安排的话，人类是永远无法真正成长的。”

“而一个连自立都做不到的种族，又怎么可能做到超脱，做到成佛么？”

……

洪荒世界，上空。

总而言之，不管大家愿意不愿意。人皇之位的归属，就这么商定了。

——对人类来说，这其实是值得铭记的一刻。

因为从这一刻开始，仙神势力开始从台前转移到幕后。为这方天地的真正主角，让出舞台。

然而，这里没有史官。不能像碧霄那样，将这里发生的一切，都记录下来。

这未尝不是一件遗憾的事情。

“既然这里诸事皆定，那贫道就先告辞了。”

“尊者，我们有缘再会。”

阐教的燃灯道人，代十二金仙向孙空告辞。

此时此刻的他，神采奕奕，满面春风。俨然一副活出第二春的样子。

孙空觉得，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涅槃】了。

“慈悲，慈悲。”

他知道。

大概用不了多久。

这洪荒世界，就要出现第二尊真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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