缱缱卷耳

《缱缱卷耳》

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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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怎么了?”陈书霖诧异。

什桉没有回答,只是把托盘放下,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钞给他,“再结一杯气泡水。”

陈书霖顿时明白,这是遇到刻意刁难的客人了。

他不接,“再做一杯就行了,干嘛要你买单。”他做的时间长,这些东西的成本多少他心里很清楚,而且什桉的情况他也隐隐约约感觉得到。想到这里,心里不禁开始埋怨起那个高中生客人。

同样都是高中生,有钱的就是事多。

“买吧。”什桉的神色没有什么波动,转身第三次调饮料。

明明只是一个刚升上高二的女生,原则比任何人都强硬。陈书霖知道她的脾气,于是不再多说,找开钱放在托盘上,“一会儿我送过去?”

什桉摇头。

那样会更麻烦。

这次她拿了一只小的冰桶,一起放在男生面前,“我不知道您要加多少,如果有什么需要您再叫我。”她的声音很低,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得很慢,也很诚恳。

这回,他没有再纠缠。

九点一过,店里的客人陆续离开。陈书霖扫了眼大堂,走出去把店外门头的灯关了,进来对什桉说:“打烊吧。”

什桉去收拾那几张客人用过的座位。最角落的桌子上那杯气泡水一口都没动,桌面上沿着杯底洇了一圈水渍,冰桶里的冰块化得只剩几片浮冰,旁边躺着一块红白色的校徽。

她把东西交到前台,“客人落下的。”

陈书霖看了一眼塞进柜子里,“也是一中的啊,你见过吗?”

珒北一中师资和生源在全国都名列前茅,里面的学生要么脑子好,要么家世好,非常难进。想起那人的衣着和举止,陈书霖心道难怪。

什桉去拿抹布,“不认识。”

“也是,全校那么多人。”

两个人收完卫生就快十点了,陈书霖把留给什桉的蛋糕打包好让她带走,锁完门看了看表,觉得放一个小姑娘自己回去不太好,就说:“要不我送你回去?有点晚了。”

她摇摇头,“不用,这里离我家很近。”当初会选择在这里兼职就是因为就算下班晚也不用再坐车,步行二十分钟就能到家。

陈书霖没有坚持,两人道别后分开。

什桉把耳机塞进耳朵里,音量调到最大,转身走进巷子。她不是没有安危意识的人,这条路她走了几个月,很安全。

走到快要出巷口的地方,她的余光不经意看到一个高大的黑影,饶是她胆大也被吓得倒退了一步。冷静下来看清楚对方,什桉捏紧书包带子,继续向前走。

可刚刚走过那人,黑影就压近,她的耳机线被一下子扯掉,对方攥住她的手腕,拉着她到他跟前去。

什桉的不耐被猛然触动,借着惯性用力推了一把面前的胸膛,那人没什么,她反被震得退后,蛋糕袋子脱手掉在了地上。

她的声音含了一些隐隐的怒气,“陆判!”

陆判却笑了,带着淡淡的嘲讽,“现在认识我了?”

“别再来烦我,陆判。”什桉看着他,语气没有半点温度,蹲下身去捡蛋糕。然而还没碰到袋子,就被一只穿着崭新球鞋的脚踢到墙边上去了。

陆判插着兜,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窄瘦的肩,“为什么不用我的卡。”

什桉慢慢站起来,走到墙角重新把蛋糕提起来,背对着他说:“陆判,这是我今天的晚饭。”

她挺直着背,每一个字都不重,却像鼓点一样清晰地砸进陆判的耳膜,“希望你不要再为难我了,如果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我向你道歉。”

陆判的心像被一根又细又长的针猛地扎了一下,他暴怒起来,上前抓住什桉的肩膀转向自己,“所以你凭什么自作主张?我不需要一个女人为我买单!”

“陆判。”她轻轻地叫了他一声。

她的眼睛现在又一点波澜也没有了,路灯映在她眼里,只剩下浓浓的漩涡和温柔。

陆判的狂躁倏然地,一点一点被抚平。

“你不要放在心上,我只是按照员工要求来做。”她脱开陆判的手,细幼的脸上露出了一点点倦态,“很晚了,你回家吧。”

李什桉的背影陆判已经不知道看了多少次了,可每一次都让他觉得烦躁。

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得欣长,他胡乱抓了把自己的头发,喉咙口滚出一句低声的、无力的骂。

什桉在黑暗中上楼。

租的房子在老小区里,没有电梯,楼道的墙面斑驳得不像话,印满了黄色的印渍和小广告,扶手总是盖着一层灰,感应灯也早就坏了。

房东把顶楼一间小阁楼租给她,十几平的单间同时涵盖了厨房、卧室、洗浴间,房子很小,被她收拾得很整洁。

进门之前,她坐在最后一级楼梯上,把蛋糕拆出来吃。这些剩下的蛋糕本来卖相都很精致,刚刚被陆判一闹塌成了一团,什桉拿着叉子,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塞。她吃得快,吃相却很好,吃完把包装盒收在门口,开门进屋。

门正对面的墙上右上方开了一面小窗,一张单人床靠着窗下的墙壁夹角放着,夏被里隆起一个薄薄的轮廓,正睡着人。床边挨着一对木头桌椅,洗浴间和厨房在进门的左手边。除此之外家里没有多余的东西了,十几平的空间竟然显得不逼仄。

什桉把书包脱下来挂在椅子上,摸到台灯的开关缓缓拧亮。

轻手轻脚地凑到床边去,她看了看床上女人平和的睡颜,拉上了帘子。桌上的药盒空了,什桉把明天要吃的按照每顿的份量和种类分好装在药格里,方便江月吃。

做完这些,她拿出换洗衣服走进洗浴间。

江月迷迷糊糊地被热醒,仅有的一盏风扇被搁在她的床前,可是八月的夏夜实在很难熬,她费力地坐起来撩开帘子,听见洗浴间传来的隐约水声,轻声喊了一句:“桉桉,回来了?”

江月很瘦,脸上、锁骨、手臂的骨架都病态的瘦削,声气也不足,多说两句话就会喘起来。

过了一会儿水声停下来,洗浴间的门打开,什桉快步走到江月床前,问:“妈,吵到你了?”

她穿着宽松的T恤和裤子,睫毛还带着水汽,头发湿湿地披在肩头,江月一看,连忙催促她去吹头发。什桉拿着毛巾按住头发,一边对江月说:“快睡吧妈妈,我还有作业。”

江月体虚,精神头差,需要比常人更多的睡眠。被什桉扶着躺下来,江月的眼眶又有点潮了。

她的女儿太要强,所有的东西都紧着她,从来不顾着自己。风扇给她,电风吹给她,为了省一点电或不打扰她休息自己能不用就不用,还找出各种理由不让她多想。

她压下心头的酸涩,看着帘子上那道瘦弱的影子,闭上了眼睛。

二班班主任任强走进教室,环视一圈。见除了后排几个座位空着,其他人都在认真早自习,满意地点了点头。

还没高兴多久,走廊里传来一阵稀稀拉拉的脚步声,第一排同学书本上的光线被接连遮了几瞬,教室乌泱乌泱进来好几个人,精气神十足地向他问好。

任强气得手抖,手指划过打头的那个,落在了他的同桌和后排的两个人头上,怒道:“萧然!周子游!赵朝阳!给我出列!”他好军事化管理,这些口头禅被二班的人私下里吐槽了好几回,给他取了个外号叫“任排长”。

三个人闻言听话地起立立正,萧然贴心地指了指没被点名的他的同桌,并提醒任强:“老师,他叫陆判。”

全班哄然大笑,起立的三个人也嘻嘻哈哈的。

任强扫了眼一进来就趴下去睡觉的陆判,装没听见,一点也不心虚地继续训他们:“又迟到!又迟到!高主任昨天说没说!说没说!让你们早点回家!又去哪儿了!啊?啊?”任强训人还喜欢反复,萧然心里打着节奏,一不小心就笑了出来。

看他毫无悔改之心,任强把火力集中起来怼,就差没戳着他脑门骂,“笑!还笑!你是考试得第一了还是为班级争光了?每天被高主任抓,就这本事还笑!”

“老师。”

一道有气无力的声音插进来,任强的手指停在半空中,二班集体一顿,下意识看向声音的主人。

陆判的脑袋沉重地从臂肘里抬起来,眼皮因为缺觉多出一层褶,声音也很困。他打了个哈欠,对任强说:“他们去打电动了。”

说完又趴回去。

萧然、周子游、赵朝阳:“卧槽?”

任强顿时炸了,卷着书一人照他们脑袋来了一下,“还敢骂人?!”厚厚的物理书拍萝卜似的雨露均沾地问候他们脑门儿,“让你们打!打!打电动!……”

三个人不以为耻,在全班的起哄声中乱叫。

陆判醒过来的时候,萧然已经把罚抄的三百遍公式回收完毕了。虽然他经常被罚,但他人缘好,经常凭借自己清秀的外表和甜言蜜语动员同班同学帮他一起完成任务。

一见他醒萧然就扑过来钳住他,“你个负心汉!昨夜还对我柔情似水,今日就拔吊无情!好狠的心!”

陆判捏开他的手臂,神情恹恹的,说:“滚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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