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一群陌生人,值得吗?你所谓的将士,又识得多少人?”
边关大战,无数的厥人将领头皮发麻。
他们都在问拼命的对手,值得吗?
值得为了一个他人拼命嘛!
“那你们南下,冒着生命的风险,又值得嘛!”
有边关的将领怒吼, 五十万的大唐修士军,不只有一位将军。
“我们不南下,只有死,而南下,还能活。”
那些将领默然,摄于大唐将领的气势,不敢拼命。
他们并非全部都愿意南下,但却不得不南下, 因为有人要他们南下。
“所以你不懂!你们都不懂!因为你们没有魂!”
大唐的将军怒吼, 舍身肉搏厮杀。
他是一位大贤修士,但一条胳膊已经被敌军斩去。
他是万人敌,但厥人却有百万,一个个都是修士!
他只身转战三百里。
杀了一个又一个,永远无尽头。
战争,从来没有后退。
或许这些厥人中也有不愿意南下之人。
可一旦战争开始,愤怒与害怕就会转化为杀戮!
战场上,只要沾了血,最胆小的人也会变得勇往无前!
因为,厥人也想活着!
“值得吗?”虽然问的都不是大唐的士兵,但若要他们回答。
答案与他们的将军一样。
值得!
……
冰冷的秋风,猩红的鲜血,碎于废土间的兵器碎片,河干岭塌。
到处都是惨烈的血河飘荡。
一位位将士战甲尽碎,披头散发,伤痕累累。
“杀。”
其音,沙哑低沉。但其眼中却只有杀戮之意。
“我生于斯, 长于斯, 也终将葬于斯!”
他累了,战不下去,一路冲杀了数百里,在洪流之中不断的搏杀。
但他现在还没有放弃!
因为他还有一口气在。
他身边将士扶住了他身体,眼中含泪。
“将军。”
有老兵扶着他的身体,将军身上体无完肤,衣服没有了,战甲也没有了,手……也都没有了。
“是二狗啊。”
“是的,将军,我是你在路边救的一条无家可归的野狗。”
“有酒嘛。”那将军眼神迷离,视线都已经模糊。
“有,二狗有带。”他想要打开自己的储物袋拿酒,但是周围的厥人却杀了上来。
轰隆!
厥人并没有冲上来,十几个士兵纵身而起,在空中,用自己的身体迎上刀光剑影。
他们在保护将军, 为将军挡住突如其来的攻击。
瞬息鲜血纷飞;温热的血滴落在将军脸上。
将军大吼一声,睚眦欲裂,心痛得几乎停止呼吸。
“请将军饮酒!”
又是数十位士兵冲了上去,与那想要冲过的厥人厮杀,但传回来的只有一声声粗狂的豪笑。
“将军,别忘了替我也饮一口酒!”
说出这句话的人,下一刻,已经将自己的刀送入了敌人胸口。
可他的脑袋,也在一道寒光之后,高高飞起。
暗夜无光中,只听到呼呼呼的刀剑呼啸,与噗噗不断地喷血的声音。
将军身子一晃,坐倒在地。
身边,他听到艰难呼吸声,低头却看见腰腹之间有一道吓人的伤口,肠子都几乎冒了出来,鲜血咕嘟咕嘟。
“二狗,你也……”
“请将军饮酒!”二狗却是不管不顾,从腰间取出酒水。
他知道自己的将军嗜酒如命,每每饮酒更是要封禁一身的修为品尝。
他也知道,将军……要走了!
“二狗……”将军艰难的撕下一条衣襟,想要为他包扎伤口。
尽管他知道这种程度的伤口,单凭包扎已经没有用了。
但可惜,他连包扎伤口的力气都没有了。
“将军,请饮酒!”二狗眼泪滑落,固执的将酒囊递到将军嘴边。
“请将军饮酒!”
身边,数不清的士兵在怒吼,继而杀入厥人当中。
他们清空周围所有的厥人,在这洪流之中,将时间留给将军饮酒。
“好,好。我饮酒。”
将军眼泪打湿了眼眶,对着酒囊咕噜咕噜的饮着一口烈酒。
“将军,二狗!”
一个士兵突然大吼一声,拼命的一跃而起,将二狗和将军推到一边。
一把刀,闪电般落下,直接切入了他的肚腹,将他一分为二。
“畜生!”
将军狂吼一声,原本没有气力的他疯狂一剑将暗中刺杀的厥人从头劈到脚,他转身看去:“兄弟……”
“将军……”身体一分为二的伤兵微笑着,他是修士,被腰斩不会立马死去。
“将军,本来听闻将军孙儿将生……属下本想以不世战功,为将军贺喜,讨一杯喜酒喝,很抱歉属下先……”
话说一半,他头一歪,没有了呼吸,失去了气息。
“兄弟!有的,都有喜酒喝的,哪里要什么战功,喜酒你想喝多少,就喝多少……”
将军热泪盈眶,声音哽咽,哭得撕心裂肺:“兄弟,我三百年的兄弟啊……”
无数的士兵冲上来,在黯淡无光的战场中,与敌人搏杀。
金刃劈空之声,不绝于耳,璀璨而悲壮。
“兄弟,慢走,稍等我一会儿。”将军站了起来,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
“拿酒来!”这将军爆喝,双眼之中都是坚定与决然。
“将军。”二狗哭成了泪人,将酒囊递给将军。
“好酒!”将军散了酒囊,哈哈大笑:“此时此刻,有酒当有诗。”
“万战沙场刀枪冷,马革裹尸阵上亡。
男儿一生应无悔,为国为民死何妨?
哈哈哈。
众将士,本将军先行一步,黄泉路上不相见,不要下来找本将军!哈哈哈哈!”
这位将军身体疯狂的膨胀,他没有犹豫。
自己一生征战,驻守边关八百余年,战役足有万场。
他早就想过有一天会死在这边关外,魂不归故里。
但,这又如何!
本将军的背后,是大唐万民!
本将军的身后是我子孙的乐土!
谁感伤我万民,本将军便饮你血!
谁敢侵我乐土,本将军便生啖汝肉!
无论是谁,只要敢毁我家园,即便本将军是死也要化作鬼魂归来,纵然杀不了你,也缠你一生!
“轰隆!”
他化作流光冲入厥人阵营当中,传出巨大的响动。
厥人阵营生风,血雾滔天,尽皆炸开。
没有士兵去阻止将军,因为大家都知道,将军要没了,此时拦着将军,黄泉路上都会被将军揪着耳朵破口大骂。
“将军,二狗来陪您!”
“还有阵亡的兄弟们!”二狗凄厉的呼喝:“我来了!”
轰隆一声,二狗冲入厥人阵营中炸开,带走了数十位厥人。
他不后悔。
他知道自己几乎被腰斩,肠子都已经裸在外头,在这战场中已经没救了。
“我只是,当初路边一条无人要的野狗,我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
将军要战,我便战。兄弟要战,我便战。
将军死,我便跟着。
将军就是我的魂,将军的魂是大唐。
这便是我的值得。”
二狗飞扬的头颅闪过最后的想法,眼角滑落了最后的泪水。
将军,二狗来陪您了。
黄泉路上您不会孤单,到时二狗再为你提着酒,好吗?
“将军走了。”
数不清的人含泪,但手中却没有停下厮杀。
“将军,黄泉路上慢走,属下就来陪您!”一位老兵眼中模糊。
只是眼前模糊间,出现了一个人。
那个两年前倚门而望的娇弱身影,似乎突然到了眼前。
“战场凶险,你要好好保护自己。”
“放心吧,芳儿,你已经等了我两百年,这次我打完仗,就向将军请辞,等我回来,就娶你为妻!
到时候我要让将军率一万,不,率三万……
呸,率十万将士来庆贺我们成婚。
我还要将军向圣上请下贺诗,来庆贺我们的成婚!”
“我等你,多久都等你……”
……
“哈哈哈。”
他一声惨笑,自己少年入斩妖司,百岁入边关。
军旅倥偬,跟随将军一转眼就是三百三十九载。
现在终于有了勇气向将军请辞成婚的念想,想不到……终究还是一场空。
可是,芳儿,边关若毁,你在边关外百里的城池,又怎能独善其身,所以我又怎么可能不来打仗。
那温柔的容颜,逐渐从他眼中远去,化作了远方摇曳的山水画。
“芳儿,我的魂。我死后,你找个好人家……
哪怕……随便找一个修士……
不过,记住莫要再找我这样的军旅中人!”
他冲入了厥人阵营,只剩下一地血肉,以及瞬息被洪流厮杀声淹没的大笑。
“哈哈哈,孙子,你祖宗来了。即便你祖宗我死了,也在地狱等这你们这群孙子,到时,再活刮……噗……”
……
值得吗?
不用厥人问,他们早就想过这个问题!
值得的,一切都值得!
后方,一个老兵沐浴着心血,负伤倒地,却被身后的新兵拖着到了后方。
“小子,你在做什么!我还能战!”老兵愤怒,即便他丢了一条手,但他还能战。
“还战什么战,都快要死了!将军早就在战前说了,自知力竭者后退!”
新兵手哆嗦,他也负伤了,脑袋都差点被劈开,还好险之又险夺了过去。
可即便如此,他脸上依旧有一道狰狞的伤疤,这辈子是破相了。
这并非普通利器所伤,上面的附带的气息极为凌厉,寻常手段是治疗不了的。
“前辈,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新兵不想这个一直照顾自己的老兵去送死。
“新兵蛋子,滚开,再挡老子一步,老子杀了你!”老兵怒目圆睁。
但新兵却死死的拽住了他。
老兵已经力竭,又如何犟得过这新兵。
“前辈!我不想你死!”新兵目光真诚。
老兵一愣,竟是不再挣扎。
“新兵蛋子,之前你不是很想了解我的过往嘛,我现在讲给你听。”
“我不听,你一定是要转移我的注意力!”
可这新兵不听,那老兵却讲了起来,在这喧嚣的战场中显得格格不入。
“我幼时被豪绅祸及全家,修来有成,便斩其满门一百七十五口。
因为我恨,我恨豪绅,更怨这个王朝。
我恨豪绅无法无天,我怨王朝为何无法救我父母。
甚至曾一度误入歧途,走上极端,我只信我自己,只信自己手中的长枪。
我自以为是,践行自己心中的正义,无视任何王朝法度。”
老兵将手搭在兵刃上,从怀中掏出了沾血的馒头。
身边,是呼啸而过的大军,一个个大堂将士源源不断的冲向前线。
新兵和老兵成为了另类。
也有将士回头看了一眼他们,但最后都默不作声冲向前头。
因为这些人知道,这是一场短暂的传承!
他们一眼能够看出,这是一个带着新兵的老兵。
“前辈,原来你还有这种过去。”新兵一愣。
“我的过去你不了解。
当初我自己都放弃了自己。
但我的将军没有放弃我,将军本可以一剑杀了我。
可将军没有,将军只是打了我两巴掌。”
老兵脸上露出了微笑,谈论此事,好像此时不是洪流战场,而是饭后的闲聊树下。
“将军当时骂我,他说你可以怨这个王朝,也可以恨所有的豪绅,但你不能恨天下百姓。
将军对我说:赎罪,跟着我,你别无选择!
我愤懑,我不满,我认为这是以力压人,也更不明白将军口中的天下百姓。
新兵蛋子,你知道什么事天下百姓吗?”
“我不知道。”新兵沉默。
“你当然不知道,我当时也不知道。
你我都站的太高,永远都是那个高高在上,不愁吃,不愁喝的修士。
可是我后来懂了。
我依然记得那是将军第一次带我打仗,打的很辛苦,足足鏖战了七天七夜。
我当时恨将军,恨他以力压人。
我凭什么来打仗,拼什么以自己的血肉之躯,去保护那些胡吃海喝的豪绅,还有那无法无天的恶人?
凭什么我在边关前线吃苦,而他们享福。
但后来不恨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恨了,那都是因为一座小城。
我清晰的记得那座小城,那个老人,只剩下一条腿,拄着拐着,左手牵着他孙女,在路边经营着一个包子摊。
我更记得那个老人的话。
他说:将军,前线打仗一定累了吧,吃馒头……
呵呵,吃馒头?”老兵像是在自嘲。
“我又怎么需要吃馒头呢?我是一个修士,我只需静坐修灵充饥。
当时我甚至没有回答他,冷眼走了。
后来的日子,我天天打仗,不是跟随将军去杀厥人,就是在杀厥人的路上。
可偏偏那段时间,我每天都需要路过那座城。
那个老人也一直在,一直在路边和他孙女捧着热气腾腾的包子,送给过往的将士。
我不理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留着自己吃不好吗?
我同情他,站在上位者的角度同情他,但也不屑于他。
我认为他是靠着送包子的情分,乞求边关将士的保护。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十年过去了。
那座小城送包子的老人不见了,听说是老死了。
我当时想,死了也好,何必痛苦的在这世上活着。
不过那包子摊还在,因为他的孙女长大了。
她是一个很平凡,但双眼中却有着光的小丫头,她继承了她爷爷的包子摊。
将军,这次你吃包子吗?
小丫头认得我,因为我十多年样貌未曾变过,又经常跟随将军路过这座小城。
那一次我精神恍惚,只道凡人生命太过脆弱。
明天吧,明天这时候我路过这里,我会吃的。
我同情她,所以我答应了她。
但我还是敷衍了她。
我虽然排斥将军,排斥一个个兄弟,但这么多年来我也适应了军旅生活。
军中有纪律,战时不得受任何百姓衣食,而且我明天也不会来这座小城。
可意外发生了,将军再次带着我来了这座小城。”
提到着意外时,老斌双眼竟有着眼泪流出。
这让新兵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这个与厥人厮杀,抛头颅洒热血都不曾掉一滴眼泪的人怎么会哭。
老兵略带哽咽。
“再次来到这座小城,我却不是以过路者的身份,而是以将士的身份。
小城被屠了,被那群该死的畜生屠了!”
老兵眼中有着无法熄灭的怒火,回忆起不堪回首的过往。
“小城,到处都是烽烟,到处都是哀嚎,到处都是战火!
包子摊边,我看见了那小丫头。
小丫头口中吐着血,腰间被一刀贯穿。
但她依旧紧紧的捂着胸口。
将军,给,你的包子。
那是小丫头最后一句话,她远远的看到了我,手中捂着沾血的馒头,还有一张小纸条。
她在笑,混着血,但笑容却胜过那漫天的星辰闪烁。
我打开小纸条,哭了。
那些字扭扭捏捏,七拐八弯,甚至错字不少。
将军,十年了,你终于肯吃馒头了,爷爷说,你迷失了自己,没有魂,要我把馒头给你,馒头里面有魂。
那一刻,我看着小丫头依旧嘴角噙着笑,但是她走了。
那双灵动的双眼不再有光,只有安心的逝去。
她把馒头给了我,把纸条给了我,她没有牵挂了。
突然间,我那冰一般的心动了,一种难以言明的情绪冲入了我脑海。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情绪。
我知道我恨愤怒,格外的愤怒。
我抽出了刀,杀了一天一夜,随后冲出小城。
奔跑,我漫无目的奔跑在山岳间,平原里。
我不知疲倦,只知道杀,看见厥人就杀。
三天后,眼泪模糊了我眼睛,我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侵入小城的厥人被我们杀光了,逃出小城的厥人也被我们杀光了。
我想要起来,但却没有半分力气。
这时候,我的将军来了,我原以为他会想往常一样拉我起来。
但这次他没有,他只是狠狠的踹了我一脚。
然后说了一句,找到了吗?
可将军却没有说找到什么。
我愣住了,我就那么在尸山血海中躺了一个月,风来雨去,面庞都被泥垢覆盖。
是的,我知道……我找到了。
我的魂啊,我知道于找到它了。
我的魂在那个沾血的馒头中,也在那个被屠掉的小城中。
那个老人只是一个普通人,与我平生素不相识。
那个丫头,到死都不知道我的名字,只是把纸条和馒头递到我手中。
我恨……我恨!!!!!
我恨厥人,他们怎么忍心对手无寸铁之人下手!
也是那时我明白了,大唐所有善良的人都是我的魂,都是我的馒头。
我不愿让这些馒头沾染上鲜血。
那时我也明白了,大唐的确有瑕疵,的确有地方做的不完善。
我们可以去抱怨,可以发牢骚。
但,我们绝对不能去恨大唐!
大唐给了所有善良的人一个家,这个家值得所有人去守护。
纵然这个家中,有恶心的蛆虫,但它依然是家!
那些蛆虫,他们该死,但是却不值得让善良的人去陪葬。
哪怕家中还存在一个善良的人,我就不会退缩。
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会替他们背上行囊,负重而行。”
老兵哽咽,拄着刀站起来。
“新兵蛋子,你若害怕,你便走,但不要妨碍老子杀敌!”
老兵一脚踹开新兵。
老兵大笑,单手持着战刀而立,狰狞的刀疤笑得狰狞无比。
“老子,残躯也能报国恩。”
“男儿拔刀,马革裹尸,无愧于天,无愧于地,无愧于大唐,无愧于万民!”
“兄弟们,杀!!”
沙哑的嘶吼声中,老兵重新冲入远方的洪流。
他不会后退,因为后面是他的家。
即便他的家人都不认识自己。
他留给新兵的只有背影,因为他知道这个新兵也一如以往的他。
都是没有自己的魂!
所以最后的时光,他讲了这个故事。
你若无魂!
前行的道路上,我点燃己身,为你照亮前行的黑暗!
馒头若是雪白,那么用我的血来染红!
新兵楞楞的看着老兵冲去的背影,这一刻他感觉心中的一根心弦被波动。
他望着手中染血的馒头,心里好像被什么东西击中。
“前辈,你的馒头忘了。”
新兵站起了身,拿上战刀,捂住馒头冲了过去。
但是他依旧在害怕。
脸庞上,鼻涕眼泪化作一团,哭哭啼啼,没有一点男人的模样,像个娘们。
但每一个冲往前头的将士,没有一个人嘲笑他。
这是传承,那老兵若死,这新兵将继承他的遗志,镇守边关。
曾经,他们也有一个人给了自己遗志。
这遗志或许是一个简单的故事,或许是一句脏话。
这些遗志,表达的话语过程很短、短到不过短短几息。
但又很长。
因为这是呐喊声、厮杀声震天的战场,无数人情绪共鸣。最简单的话语,也能在其中绽放出最璀璨的诗篇。
哪怕是一句:她,还在等我!
是的,这新兵蛋子怕死,但他依旧持着战刀朝着前线跑去。
在这一刻,新兵心里充斥着一种情绪。
千言万语,所有的情绪化作了一句话:
“前辈,我给你送馒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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