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好是你能说得算的吗？让老师听到这话，他又得骂你。”带班医生黑线。

他口中的老师就是黎曼的主治医生。

黎曼小小声咕哝：“我真的没事，就是被轻轻地砸了一下。轻轻地。”

她说这话的时候很乖，年轻一点的小护士已经忍不住眼冒星星，恨不得她说什么是什么。

带班医生却不为所动：“什么东西砸的？砸伤的部位、范围呢？伤口有出血、疼痛、肿胀、淤血吗？有神经系统症状头痛、头晕没？”

一边带着她大步往里走，一边朝她砸去连串的问句。

黎曼完败。

认命地走进带班医生拉开往检查室走的大门，护士长拦下了还想再跟的徐清、喻绥。

喻绥进去不了，只能扒着护士长的手，望着黎曼的方向高喊：“黎曼姐，你一定要好好的，我在这里等你。”

大堂的人尽数向这边看来，徐清实在忍不住了。

“戏别太多。”

喻绥也没管，等看不见黎曼身影了，才转回头，上下打量着这个瘦不拉几的小子。

徐清皱眉：“干什么？”

喻绥从兜里掏出一把刀，在众人的惊呼下，插进接待桌上的苹果，拿起咬了一口。

咔呲咔呲：“你跟黎曼什么关系？”

徐清皱眉：“关你什么事？”

喻绥露出尖尖的小虎牙：“我也不想闹太难看，在我还好好问你的时候，你就说吧。”

徐清不说话，周围的护士吓得噤若寒蝉。

喻绥却歪头笑了下，笑不进嘲鄙嫉妒的眼底：“还是说你们之间关系不可告人？”

徐清：“你胡说什么！”

喻绥嘟起娃娃脸：“看来是我猜错了，你就说嘛，不然别人像我一样误会了怎么办？”

徐清权衡了一下，干脆道：“我是黎曼小弟。”

喻绥显然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愣住了：“小弟？”

徐清：“对。”

她以为喻绥肯定会拿话嘲讽她。

没想到喻绥听到这话，却像是想到什么，将只啃了一口的苹果丢开，原地打起转来。

“我怎么没想到呢？小弟、小弟……”

是他思路局限了啊！

解决今天牵连黎曼受伤这事的办法，道歉认错已经用过一次，再来，效果约等于没有。

可要是许诺成为黎曼的小弟？成为她的人呢？

化外部矛盾为内部矛盾，内部矛盾为没有矛盾，这事不就完美收场了吗？

喻绥忍不住为自己的想法拍案叫绝。

徐清看着原地自顾自嘎嘎乐起来的喻绥：“……”

疯子。

陈关鸿给黎曼做完了检查：“经过初步检查，表面看起来没有什么大碍……”

黎曼坐在床沿，小腿一晃一晃的有些小得意：“我都说了嘛。”

陈关鸿看了眼手表：“这只是初步检查，校医院的仪器没有圣斯完备，直升机的日常维检马上结束，我带你过去。”

黎曼小脸苦成了苦瓜蛋子：“我不要去，真的就小小撞了一下，老梁这么忙，我要是去了，肯定又要耽误他看治病人，那些人比我更需要他。”

陈关鸿看着乖乖坐在那儿的小人，心底一叹。

难怪老师最上心，最惦记的就是她呢？这么一个小姑娘，换谁能不心疼？

“陈医生，你就别跟老梁说了嘛……”

小姑娘缠人起来。

陈关鸿生无奈：“好了，我知道了，这周我会跟同事换班，你每天下了课，就抽时间乖乖过来换药检查，直到确认没有问题，知道了吗？”

黎曼苦瓜变甜瓜，脸上绽露出大大的笑容：“Yes,sir！”

陈关鸿被她逗笑了：“刚进来时还愁着呢，现在就yes sir了？”

不，还是很愁……

黎曼又想起了她错失的女主，有些犹豫地问道：“陈医生，你说有可能女生也有喉结吗？”

陈关鸿归整着病历资料，随口道：“甲状软骨啊，当然，男性还是女性都会有的。”

黎曼瞪大了眼：“不是只有男生才有喉结吗？”

陈关鸿放下资料：“谁跟你说的只有男生才有？每个人都有的，比起男女之间的差异，胖瘦和遗传对喉结大小的影响更大，只是平时大家不怎么注意而已。”

黎曼：“……”

那些骗她没有喉结被拆穿男扮女装身份的电视剧呢？统统出来挨骂。

陈关鸿半天没见她说话，转头就见她不知道在想什么，小表情变来变去，一会儿生气，一会儿高兴，一会儿又纠结成一团……

敲了敲笔：“想什么呢？”

“想他是不是女主。”

黎曼脱口而出。

陈关鸿一怔：“谁？”

黎曼反应过来了：“没谁，我想电视呢，陈医生我可以走了吗？”

陈关鸿：“你在这儿等我一下，我去给你拿药，拿了就能走了。”

黎曼坐在床沿乖乖点头：“好~”

门打开了，又关上，没到两秒，又打开。

黎曼以为是陈医生回来了，转头却看到了鬼鬼祟祟溜进来的喻绥，和跟着他一脸不情不愿的徐清。

她还没有问话，喻绥就抢先开口：“黎曼姐你怎么样？我在外面好担心你的。”

徐清跟喻绥实在气场不和：“黎曼比你小，你能不能别一口一个黎曼姐的，很别扭。”

喻绥的虎牙发出老鼠的吱吱声：“这是对老大的尊称，你懂什么？”

“老大？”

黎曼听得一头雾水。

喻绥露出可爱的小虎牙：“对啊！老大我对你仰慕已久，让我成为你小弟吧。”

黎曼很喜欢的一句话：“啊？”

喻绥露出可怜的神色：“不可以吗？”

黎曼挡住他的脸：“你等等，我缓缓。”

黎曼确实需要缓缓。

她怎么也没想到第二个小弟会来得这么快，而且还这么莫名其妙，这么突然。

想来想去，也只有一个理由。

就像女主身上有女主光环一样，她身为重要作精恶毒女配，也有光环，反派光环。

即她什么都不需要做，就会自动吸引反派小弟前来拜山头。

怎么听起来挺衰的呢？

黎曼不是很愿意，但对送上门来的任务进度，她又很难拒之门外。

突然她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当小弟可以，但当小弟是要做事的，你帮我办一件事……”

喻绥都不等她说完，整个人都兴奋起来了：“老大你说！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没这么夸张，迟一点我会给你一个名单，你只用帮我盯着下名单上的人，给我他们的照片，如果他们有什么反常的地方，你记下来告诉我就行了。”

对，这就是黎曼想出的主意。

虽然喉结不能确定性别，裴暮又重新回到待确定名单，但在这么重要的事上，她也需要慎重。

她今晚回去要仔细看看原著里女主还有什么特征，先粗略地筛选出名单。

再在里面找出最符合女主条件的。

这就万无一失了。

黎曼提出的事，对于在艾德莱特有点小影响力的小霸王喻绥来说，确实是很简单，

他毫不犹豫地就点头答应下来，还非常妥帖地多问了一嘴：“这些人有什么特别需要注意的地方吗？”

性别有关，特别需要注意的……

黎曼想到了：“厕所！”

喻绥掏了掏耳朵：“什么？”

黎曼还沉浸在自己天才想法的兴奋中：“就是观察他们怎么上厕所。”

喻绥沉默。

喻绥震撼。

良久，喻绥幽幽开口：“老大，咱们玩得这么变态吗？”

他忽然觉得刚才的主意好像也没那么明智了。

黎曼意识到自己差点从恶毒反派成为变态反派，努力解释：“我的意思是要特别注意他们去厕所前后的反应，比如有没有紧张，走错厕所之类的，还有就是他们进了厕所以后的表现，对厕所构造熟不熟悉……”

徐清本来不在意地听着，却越听越认真，眼里流露出些深思。

原来还有这么多细节她需要注意到。

她想好了，以后在学校如果可以，能不去厕所就尽量不去了。

喻绥试图理解，理解失败。

CPU烧干了，抓住了一个重点：“所以……我……还是厕所？”

这么说也没错。

黎曼的点头，成了压死喻绥的最后一根稻草。

徐清都忍不住抽出空来快速地同情了喻绥两秒。

……

眼看已经开学了，女主还没找到，这事自然是拖不得的。

对于熬夜这件事，黎曼早就有了应对技巧了。

她先早早地睡了，半睡半醒之间察觉到有人给她轻轻地掖了掖被子，接着就是很轻的关门声。

黎曼瞬间清醒过来。

她蹑手蹑脚地下床，拿出藏在衣柜里的小夜灯，和提前准备好的小本本和笔。

用比看侦探还认真的姿态，翻开了系统为她准备好的打满了马赛克的原著。

开始边看边写——

1、家庭情况困难，需要兼职打两份工。

不过特招生大部分家庭情况都不是很好，想从这一点来筛选女主有点困难，pass。

2、女主家庭关系不好，在学校从不提家里的事。

这一点有点涉及个人隐私，可以在缩小范围解除后作为试探用，保留。

3、女主成绩很好，很聪明，观察能力强，能迅速判断出形势。

黎曼写下来后，颇为自得地点点头，非常好，光这一点，就能筛选掉百分之九十的人了。

但也不够，她缺乏关键性证据，黎曼努力从满页马赛克里思考出一些新的东西——

4、女主因为看不惯朋友被欺负，出言帮了朋友，被记恨欺负。

她的正义感很强，是个好人。

黎曼写到这顿住，难怪别人是女主呢？

她光是看这点与马赛克后与女主相关的只言片语，都快要怜爱上她了。

她的思绪又忍不住飘到裴暮身上。

贫穷，他是特招生。

聪明，他转学以来在艾德莱特的排名没掉过前三，还是学生会的人。

好人，他受到这么多人拥护，被这么多人视他为偶像，不是好人能行吗？

不行不行，侦探的大忌是给嫌疑人按图索骥定罪。

可是他真的好符合啊……

黎曼忍住困意，继续往下翻，终于看到一点。

女主小时候遭遇过车祸，锁骨粉碎性骨折，缝了好几针，留了疤。

所以只要看到锁骨，她就能确定到底谁是女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