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光的脸上再也没有了云淡风轻的神色，他能感受得到，虽然两人同处鬼变一段，但对方气息要远在他之上，想到这里，他不由自主地把手放在心脏位置。

秦随看出了他的意图，淡淡说道：“想要开到二段还是三段，或者说更高？都没关系，我不拦你，你开到几段，我就陪你开到几段。不过你要想好，那样除了你我二人的身体承受更大的副作用之外，不会有任何意义。”

听到这话，袁光放弃了开到鬼变二段的想法，秦随说得没错，如果同为一段打不过他，那么就算开到更高的二段三段四段，依旧没有胜算。除非秦随不到四段，否则即便开到更高的鬼变四段，根本不会有任何意义。

袁光抽出短刀，两人几乎同时出手，两道鬼魅般的声音交织在一起。

赵雪莉缓缓睁开迷离的双眼，阴冷的寒风掠过容颜，双眸时暗时明，她对身边的持枪军人轻声说道：“你去帮他吧……我没事……”

李晋木目光死死地盯着前方激斗的两道身影，平静道：“就算我去了也没有意义，今天你什么都没看见，记住了？”

“记住了。”

两人交战卷起的劲风越来越剧烈，刚开始还能听见短刀和鬼泣碰撞的声音，后来除了风声，就什么也听不见了。

忽然，一道残影快速冲向远方，消失得无影无踪。

寒风戛然而止，马路上独自屹立着蒙面军人的身影，此时，秦随已经恢复到了常人状态。

年轻人目光深邃，思绪万千，方才他有把握杀死那个男人，但是有太多太多的疑团困着他，所以秦随活捉那个男人。

也正是因为这一瞬间的犹豫，险象环生的袁光找到机会，成功脱身。

秦随之所以没去追，一是担心赵雪莉的安危。二是因为他这次的目的只是想要张闻手上的那份名单，而且他感觉以后还会见到那个男人。

秦随瞥了一眼赵雪莉，一瞬间好似安心下来，然后这才缓缓走向张闻，把他提了起来，“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张闻满脸鲜血，嘴角抽了抽，笑道：“你是……警方的人？”

“我是可以杀你的人。”

“杀了我……可就没有名单了。”身受重伤的张闻说话断断续续。

“今天你没办法活着走出古河公路，把名单给我，我答应你，替你杀人。”秦随靠在他耳边，低声说道。

张闻颤抖着把一个被血染红的u盘塞到秦随手中，断断续续地说道：“反……反正我也是一个将死之人……那就……信你一次好了……其实……如果在踏上这条路之前，我能知道今天的下……下场，我一定不会……”

蒙面军人站起身，转身离开。

张闻背靠着那辆白色奥迪，咧咧嘴，虚弱道：“有烟吗？”

那道背影停了下来，秦随毕竟不是真正的不近人情，他将一根烟塞进张闻的嘴里，替他点上火。

张闻猛吸一烟，然后掏出手枪抵在自己太阳穴，“对……对了……听我一句劝……别去调查暗……暗河……”

嘭！

浑身是血的男人在生前的最后一刻笑了笑，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

秦随说得没错，他今天注定不能活着离开古河公路，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死在自己手上而已。

几辆警车疾驰而来，顾凯冲下车，举枪对准秦随，沉声道：“警察，不准动！”

李晋木几乎同时拔出腰间的手枪，对准顾凯的额头。

十几名赶来的刑警纷纷拔枪。

“走了。”秦随路过李晋木的时候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径直上车。

两人上车之后，顾凯依旧没有让路，他双手举着枪，高声吼道：“下车！”

秦随摁下车窗，平静道：警察同志，我停下来的是回家的路，你停下来的可能就是你人生的路了。”

见到顾凯仍然没有让路的意思，他掏出手机，不知道跟电话那头讲了什么，然后对顾凯说道：“你们省厅厅长电话。”

“我没有。”

“我有，你过来接一下。”

顾凯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秦随的电话。

“你是哪位？”一位男人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我是芒市市局刑警支队，支队长顾凯……”

顾凯还没说完便被电话那头的男人打断了。

“我是云省公安厅厅长曹先云，你来省里开过会，应该认识我。”

“认识，请厅长指示。”顾凯虽然震惊，但还是恭敬道。

“要么，你让他过去，要么，我过来。”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顾队长，如果你想灵活就业的话，我现在就过来。”

“我明白了。”

顾凯挂断电话，深深地看了一眼秦随，然后挥了挥手，“让道。”

深夜，大雨滂沱。

当赵雪莉处理完事情回家的时候，已经是星期天的凌晨了，她将车停在停车场，透过车窗看着外面，有些懊恼，怎么忘记带伞了。

当她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之后，一柄伞出现在她的头顶。

年轻人面带笑意地看着她，“姐姐，怎么回来这么晚？”

赵雪莉有些意外，她走下车，“你在等我？”

秦随嗯了一声，帮她拿起包，“走吧，小思媛很想你。”

伞下两人并肩走着，宛如一对情侣。

“你等了多久？”

秦随笑着说道：“没多久，小思媛睡着了，我就下来等你了。”

赵雪莉低头看了一眼手机，“现在都凌晨三点了，还没等多久，你傻呀？”

“姐姐。”

“怎么了？”赵雪莉看向他。

秦随轻声道：“现在太晚了，小思媛就在我家睡吧，明天早上我送她去上学，你多睡一会儿。”

“不用了吧，我去送她就好了。”

走进电梯，秦随摁了楼层，“不麻烦，你这几天应该都没休息好，好好休息就行。”

“那就麻烦你了，明早八点半，芒市幼儿园。等过段时间我有空了，请你吃饭。”

“你的手受伤了？”

走进电梯，在灯光下，秦随注意到她手腕上的伤痕。

“没事啦。”

“你家有药吗？”

“有。”

秦随摁掉了自己的楼层，只留下22楼，“我帮你上药。”

“真的不用麻烦你了。”赵雪莉婉拒道。

秦随平淡道：“不麻烦的，下次受伤记得及时处理，小心伤口感染。”

赵雪莉嗯了一声，心情有些复杂，“你这是，在关心我？”

“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