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男一女进入厂房，袁霜快步上前迎接。

“领导，你们怎么来了？”袁霜有些意外。

领头的中年女子，留着短发，很是干练，笑着说：“怎么？不欢迎我吗？”

“哪里敢呀，天气太热，领导公务繁忙，还亲临此地，有些受宠若惊。”袁霜调皮说道。

“你这丫头，便是嘴甜！”

中年女子说完这话，径直走向赵黎明，伸出手说：“赵先生，我是海南隐秘署长官叶文婷，很高兴认识你！这位是我的同事，汤文山队长。”

赵黎明同时伸手：“叶长官好，叫我小赵就行。”

“你的事情，汤文山、袁霜都跟我说过，对于你打算筹备新的技术公司，我们是支持的！关于资金方面，我们前期也可以提供支持，不过，我们需要三个月内，见到你的成果！按照目前国内人工智能研发进度，烛龙应该是第一序列。最关键，目前出现一个复杂的问题，我们对于人工智能的管控，处于滞后、不可控制的状态。我们需要像赵先生这样的优秀人才，为我们隐秘署提供更为专业的指导。”

赵黎明说：“只要隐秘署提供足够的资金以及物资支持，隐秘署有什么要求，只要我能做到的，责无旁贷。”

“好，好，好！跟你们做技术的人沟通，很舒服。简单直接。以后你这块的事情，汤文山、袁霜他们两个与你对接。目前袁霜，我已跟上海对接过，暂时将她借调到我这里，至于对接方面，赵先生，可以多跟汤文山对接。”叶文婷沉声说。

一旁汤文山上前一步，伸出手：“赵先生，你的大名，在人工领域，那是绝对的专家，非常荣幸见到你。”

“惭愧，实在惭愧！”赵黎明连忙说道。

“赵先生，可以把采购清单发给我，由我们隐秘署采购的话，速度会很快。公司的注册方面，清单我也带来，你也可以提一下，明天安排一些工人，把二楼办公室装修一下。”汤文山开门见山，俨然是一个执行力很强的人。

赵黎明从怀中掏出一张纸：“这是需要的清单，越快提供越好。”

汤文山接过一看，吓了一跳：“这么多？机械臂，各种金属材料，芯片，gpu，fpga，asic”

“如果太麻烦的话，那就晚一些。”赵黎明也知道，一下子提供很多器械，的确有些强人所难。

汤文山说：“东西是多，不过问题应该不大，我会想办法，争取明天就提供一部分过来。”

“这么快？”赵黎明一惊，他着实没想到，隐秘署的效率这么高。

汤文山笑着说：“赵先生的事情，当然要放在首位。”

“那就多谢了！”

叶文婷开口说：“赵先生，有几件事，我要给你说下。第一个，蓝图集团辞职的事情，你要尽快提交辞职报告，不要最后产生纠纷，毕竟，这是一件大事！第二，我希望你提供一份关于烛龙的完整报告给我，第三，关于你研发的女娲，如果有一些想法，你也可以来找我说。第四，对于当下的一些紧急危机，如果赵先生察觉到风险的，希望第一时间告知隐秘署！”

叶文婷的逻辑实在缜密，四个方面，考虑得格外周全。

“好，我记住了！赵黎明点点头，突然又说，“不过，有一件事情，我也想问一下！”

“请说！”

“隐秘署针对我的调查，能结束吗？”赵黎明突然说道。

这话一出，气氛凝滞，袁霜第一个低下头，脸上有些尴尬之色。

唯有叶文婷，脸色不见波澜。

“赵先生，从哪里知晓的？”叶文婷顺势问道。

“从孙方、袁霜两位做笔录时候，我就意识到了！我这样的人，惊动隐秘署，肯定会有特殊的案件。”赵黎明淡淡说道。

“赵先生是一个有本事的人。关于调查这块，实不相瞒，我们也是受上级委托，针对您的调查，并不是将您当作嫌疑犯，只是为更好地排查！我们也希望，很多事情，与您无关。不过”叶文婷解释说，“只是有多起案件，您实在有多项嫌疑。所以，还请赵先生理解。”

“我这样有问题的人，叶长官还敢投钱？”

“哈哈哈哈！赵先生，你很有意思！”叶文婷坦诚说，“你只管安心做，调查归调查，我们隐秘署要办的事情，这并不冲突。”

“也就是说，叶长官相信我是无辜的？”赵黎明又说。

“我相信没有用，这个世界上，最没用的就是主观认同之类。”

赵黎明认同说：“叶长官的意思，我明白了！”

“好！那我们就这样说，以后有什么事情，直接找汤文山、袁霜！”叶文婷说完这话，扭身就走。

不过，她刚走出几步，突然停住脚步，问道：“我之前听过一个说法，说最终制约人工智能的，反而是我们人类自身的硬件条件！或者说，人类现阶段的技术，算力越是增长，硬件越是无法支撑他们！你认为，这是现实吗？”

赵黎明露出无奈的笑容，想了想说：“叶长官，这个问题，我觉得还是想象力边界的问题。”

“边界？”叶文婷思考说。

“对！不要用我们的思维，去思考更高一层的东西！人类也会有局限性。”

“你的说法，看来对人类的未来，很悲观啊。”叶文婷似笑非笑说。

“不!创新是人类突然迷路的钥匙！”赵黎明很坚定地说。

“好！那就麻烦你了！”叶文婷郑重说道，转身离开。

等他们开车离开，袁霜好奇问道：“叶长官很少见人的，看来你真的不一般。”

“不是我一般，而是事态明显在失控！”赵黎明肯定地说。

“你的意思？”

“我怀疑，烛龙目前的进展，怕是让很多人都感到危机了！”

“怎么说？”

“你真的以为，世界上聪明人很少吗？”赵黎明冷冷说，“我听说过，隐秘署中的厉害人物，也很多！”

“那你打算做什么？”袁霜反问。

“让我们先强大起来！”赵黎明斩钉截铁说道。

“我明天回上海，我要去验证你说的那件事。”袁霜正色说道。

“不需要这么着急！”

“不是你说的吗？时间不等人。”袁霜反问。

“你后天再走，这两天我这边的事情需要你的帮助。”赵黎明不客气说道。

“还真的会使唤我！”

赵黎明一边走，一边说：“我这是遵照你们领导的意见！”

“你是个狡猾的狐狸！”袁霜感慨说道，“对了，可要帮你调查一下！你那个前女友的情况，还有那个未婚夫？”

“不用！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我也不想知道。”赵黎明断然拒绝。

“你还真是无趣的很。”

赵黎明指着中间空地：“今晚我会把图纸发给你，明天施工队来，让他们按照我的要求，进行改造，必须一模一样。”

“好！那我后天走。”袁霜无可奈何。

正想着空档，袁霜手机一震，接了一个电话，等电话挂断，她的脸色很怪。

“出什么事？”看得差不多，赵黎明顺势往外走。

“徐天河醒过来了！说要见你。”

“好！那我马上去。”赵黎明没有丝毫犹豫。

“不行！上面已有条件，不允许你们见面。”袁霜脱口而出。

“荒唐！”赵黎明生气说。

“徐天河让人带话给你。”袁霜奇怪地说。

赵黎明：“说什么？”

“他说，辜负了你的信任！”袁霜说到这里，表情很怪异。

赵黎明眉头一皱，像是想到什么：“他到底说什么了？”

“他说，泄露了一些消息！”袁霜有些迟疑说道。

赵黎明先是一愣，继而痛苦的闭上眼睛。

“这个蠢材！”赵黎明嘱咐半晌，最终他还是没有管好自己的嘴巴。

“他是什么意思？”袁霜质问说，“还是说，你知道凶手是谁？”

“我不知道！”赵黎明脱口而出。

可惜，袁霜脸上的表情满是不相信：“你还在隐瞒着什么。”

“没有！”赵黎明断然说道。

“哼！”袁霜生气地走向停车场，直接钻进驾驶位。

“我来开吧！”赵黎明说道。

“不用！上车，我送你回去！剩下要忙你的工厂。”袁霜说话硬梆梆的。

赵黎明也不理睬，直接上副驾驶，直接开出园区。

这辆红色越野车，彻底消失在道路尽头，忽而在叉路口，一辆白色suv缓缓开出，正是应该离去的叶文婷、汤文山两人。

两个人坐在车内，汤文山疑惑说：“领导，这么做下去的话，风险会非常大！这个赵黎明，不是一个容易掌控的人。他在蓝图集团，便是个性极强，不好掌控。”

“为什么要掌控呢？”叶文婷反问一句，“我们要的是一个放心、可靠，而且具备极高技术素养的人！蓝图集团销毁女娲这件事，在我看来，并不是一个正确的事情。目前各方面态度，都处在矛盾当中，不过，我认为这不是好事。”

“我们的人，去过成都，调查的电文，您也看过了，都很正常啊。”汤文山意外说道。

“正以为太正常，反而才不正常！”叶文婷捏着手指上的戒指，“蓝图集团这么大的公司，今年在销毁女娲之后，一直在出各种各样的问题。可是，这次去调查的探员，发现兴龙集团没有任何纰漏。”

“这难道不好吗？也许是管理问题呢？”汤文山不解说。

“人作为合作体系，不管如何把控，都存在一定的波动！兴龙集团却没有波动，犹如一个恒定的直线，这只有人工智能才能够做到！”叶文婷脱口而出。

汤文山终于反应过来：“您的意思，兴龙集团的超级人工智能，真的觉醒独立意识？”

叶文婷环视左右，问：“屏蔽器开启了吗？”

“开启了！”

叶文婷这才说：“人工智能是一把双刃剑，既有积极影响，也会有危险存在。超级人工智能如果想要进一步获取算力，那么对于能源的要求，将会是爆发式的。

据我所知，这些年人工智能在推进过程中，遇到很多问题。

比如训练算法可能会占用过多的功率、时间和计算能力，像是运用到医学成像和机器人等应用，推理也将变得更加繁重。”

“您的意思是说，超级人工智能觉醒意识，反而会束缚自身？”汤文山好奇问。

叶文婷盘算说：“除非我们能在处理器、软件、材料科学、系统设计、网络和其他领域取得重大突破，否则人工智能可能会消耗高达 25的全球电力。这种情况下，人工智能想要突破自身的极限，那是很难的！”

“那如果人工智能自己解决这些问题呢？”汤文山突然说。

“是啊！我们永远无法想象他们的上限。计算机使用的 60以上的能量用于在存储、内存和处理单元之间传输数据，你要知道，减少甚至消除大部分数字通勤可以显着降低功耗并减少延迟。仔细想想，内存处理，将微型专用处理单元集成到随机存取存储器中，将在数据中心和一般的百亿亿次计算中有意义。”叶文婷淡淡说道。

汤文山眉头一皱：“您是希望ai突破，还是无法突破？”

叶文婷进一步说：“任何新的人工智能创新，都可能产生有益和有害的目的：任何可能提供重要经济应用的单一算法，也可能导致以难以理解的规模生产前所未有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基于人工智能自动化的担忧正在增加。

伴随深度学习、计算能力、无边界投资和数据可用性的进步，ai具有潜在的通用应用程序，这一事实使所涉及的安全风险呈指数级复杂化。”

“您在担心安全困境？”汤文山终于听明白其中意思。

“如果烛龙真的超乎预想的强大，那么如果它落在不怀好意的人手中，这将会产生什么结果？或者说，烛龙强大到掌控我们人类，那我们的命运该走向何方？”叶文婷忍不住说，“一战和而战，都因为安全困境的担忧，各国之间的军备竞赛，从没有停歇过。

可是，这一次的变化，跟原来的安全变化，明显发生重大变化，人类历史当中，安全的概念和方法主要围绕着使用武力和地球空间的领土完整性。

现在超级人工智能，如果彻底觉醒！那么安全的定义和含义将会发生根本性的挑战和改变，传统安全是关于从地理边界内部，或者跨越地理边界对地球空间各自国家的暴力的概念现在已经过时，需要进行评估和更新。

一旦全新人工智能世界出现，我们会面临大量的未知模糊地带，很多方面，我们没有经验以及参考。

这一定会引发恐慌、不确定性、竞争和军备竞赛，并引导我们走向一个没有边界或限制的新战场，这个战场可能涉及也可能不涉及人类，也无法理解和控制。

如果是那样的话，全球有可能会掀起人工智能开发狂潮。那么，你能够保证，一旦那些人工智能觉醒独立意识之后，他们每一个的意识相同吗？”

“如果说，超级人工智能跟人类一样！人与人之间，每一个人的意识，那也是完全不同的啊！”汤文山说到这里，一阵毛骨悚然。

“所以说，你看赵黎明这个人，他明明什么都知道，可是他一直都在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叶文婷一针见血说。

汤文山吓得面无人色：“那，领导，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坐以待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