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两手准备

前几年还有好心人上‘门’来说媒，但一看情况不对路，纷纷打起了退堂鼓。原因无他，姑姑亲口说过，结婚可以，但一定要带着自己，否则免谈。久而久之，街坊邻里的除了可怜这两姑侄，在生活中帮一些小忙之外，相亲的事便绝口不再提起。

李云飞明白，如果不是姑姑疼自己，保不准自己早就给送到福利院去了，搞不好还得给卖去做职业乞丐都是有可能的。同时，姑姑也对自己有期望，一定要考个好大学，将来才能改善自己的未来，这才对得起她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

往日的种种如同幻灯片一般在李云飞眼前滑过。可今天要跟自己姑姑谈及的事情，却是要违背她那多年来对自己的要求和期望，‘胸’口好像有东西住一样，郁闷无比。

“喂，你倒是说话啊，老这么盯着你老姑干啥啊。”

李‘春’梅的声音把李云飞的思绪拉了回来。

“姑姑，我决定了，我想……去当兵。”

憋了一通之后，李云飞终于鼓起勇气把事情说了出来。只不过声细如蚊。

瞬时间，李云飞垂下了头，闭上眼睛，默默地等待着随之而来的狂风暴雨。此时屋内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见。等了好一阵子，自己所预计的事情却始终没有发生。www.lawace.cn 盘古小说网

李云飞不由闭开眼睛，抬头一看。不看还好，看了之后却是大吃一惊。原来坐在自己旁边的李‘春’梅此时早已泪流满面，只是极力地忍着并没有放声大哭。

一时间，李云飞慌了手脚。这种情况他还真的没有碰见过，抓起台面上的纸巾往前递，人家不接，结巴地劝慰，人家不理。李云飞坐立不安，一时也是六神无主。到了最后，李云飞索‘性’跪在了李‘春’梅面前。

‘抽’泣声终于渐渐静止，而李云飞虽然有点安心，但还是愧疚万分，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起来吧，男儿膝下有黄金。再说我又没死，跪啥跪？赶紧起来，小王八蛋！”

李云飞一听，姑姑会骂人，那便是事情好了一半。马上开始赔着笑脸。

“姑姑，如果我的膝头盖真的有黄金，我早就敲下来孝敬您了。”

“开始贫嘴了是不？皮痒了是不？你别以为你大了我就不敢揍你这小王八蛋。起来说话！”

李‘春’梅虽然止住了泪水，但双眼依然通红无比。当然，究竟是因为刚才的眼泪所致还是因为现在的愤怒，李云飞就不得而知了。

“给我说说，为什么要选择去当兵。”

李云飞见能和姑姑对上话，稍稍组织了一下语言后便开始应对。

“姑姑，我这段时间想得很清楚。以我现在的成绩，要考个名牌学校那是不可能的事，人总得有自知之明嘛。如果将就考个差一点的学校，出来社会之后也不好找工作。再说了，四年大学要‘花’的钱也不少，咱家什么情况你我都清楚。我了解过了，去当兵，有饭吃，有地方住，一分钱不‘花’，进去两三年后退伍了还有钱拿。就算到时候不退伍，能‘混’个士官当当的话，那也是有工资的，还有……”

本来李云飞还想继续说下去，但李‘春’梅很快便打断。

“打住打住，你这是什么歪理？好男不当兵没听说过吗？瞧你这点出息，当兵能赚啥钱啊，你就满足于这些吗？还有，学费方面你用不着发愁，你只要负责学好习。无论怎么说都好，我要对得起你爸，要对得起咱李家的祖宗，你就一独苗呀，懂吗？我不能白白地看着你这辈子给毁了。”

李‘春’梅的一顿抢白，直接覆盖在李云飞身上，紧接着又扫了一眼。

“就你这小身板还想去当兵，我看你去体检的第一关就过不了，你死了这条心吧。”

李云飞正苦于没有突破口，一听到此处，心里不由地一喜，感觉机会来了。

“姑姑，您说的我都懂。要不这样，我去应征体检，如果第一关就给刷下来，我就答应您所说的，一心一意去把书念好。您看……”

“你这小王八蛋真的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好好好，就依你这说法，到时候过不了关你得给我死了这‘门’心思。哼！”

李云飞得到承诺之后，欢喜地不得了，趁着李‘春’梅没防备，狠狠地在李‘春’梅的脸上亲了一口，接着便像兔子般夺‘门’而出。

“你这小王八蛋！”

给李云飞这么一亲，李‘春’梅也是消了大半的气。只是心里还是隐隐地觉得有点不安。

“难道我真的是管这臭小子管得太严了么？”

自从李云飞解了心结之后，整个人更是轻松自在。原以为赶在高考前就去登记应征，结果去了武装部一问才知道，最快也得等到七月才行。李云飞又是郁闷了一把。但却并未因此而沮丧，思索再三，决定先考试，后应征。一来是顺了姑姑的意，二是稳妥起见，两手准备总是万无一失。

时间过得飞快，六月七日，众多年轻学子的人生第一道难关如期而至。往年总是嘲笑着自己的师兄师姐是如何的紧张，可轮到自己身处其中时，才发现每一个人的反应其实都是一样的。

而李云飞在这两天的时间里也着实紧张了一把，似乎完全忘了自己之前的计划。

不过紧张与否，轻松与否，面对或者是逃避，时间总是要过去的，没人能阻止得了。两天的时间就这么的过去了。一时间里，校园里到处充斥着发泄‘性’的嘶喊，疯狂的撕书等非理智行为。虽然学校一再强调，同时也加强了安保工作，无奈这一切都是徒然。

接下来的日子里，聚会的聚会，出游的出游，宅在家的也不在少数，一些都是固定的项目，没人能免俗。李云飞所在的班级选择了聚会，地点选在了县里最大的一家综合‘性’酒家---恒天楼。除了茶艺饭市，还有包厢娱乐和住宿，一应俱全。

“小飞，过两天成绩就出来了，你准备报哪家学校？我可是想着继续跟你‘混’在一起了。”

李云飞和高凯在包厢内嘶吼了几首歌之后，觉得室内空间有点浑浊，于是确定到外面透透气。

白天的热‘浪’已消退，一丝丝微风夹杂着周围那不知名的‘花’香拂过两人的脸颊。站在恒天楼的大堂‘门’口旁一处‘花’带，高凯不知道从哪里‘摸’了一包香烟出来，递了一支给李云飞。

“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我不要。”

看到李云飞的拒绝，高凯也没再勉强。不一会儿，一轮烟圈升起，不过还没来得及得意，便给微风无情地打碎。

高凯以为李云飞对于入伍的心思早已放淡，于是便询问起报读专业的事宜，但没想到，李云飞还是坚持之前所说的。当然，与李‘春’梅的约定也是一并说了出来。

“我还真没看得出你有多大的胜算，何必为这个不可能达成的结果而坚持呢？”

高凯皱了皱眉，用手弹去烟头上的灰。

“反正你也用不着再劝我了。试我也考了，我去应征只是多个选择。”

看着主意已决的李云飞，高凯只能叹了声气，默默地将手中的烟蒂按到旁边的石头上，一扭。焦黄的烟丝顿时失去了燃烧。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高考成绩也出来了。李云飞如之前所料，自己的成绩也是刚好上个二本中等学校。不过拿到成绩的李云飞却并不像别人那样，回家与家人商量报读的事情，反而向县武装部走去。

“你好，我是来应征入伍的。”

一份报纸，一杯清茶，原以为今天就这么过去了，怎知临近下班了，却有人来打扰自己，这位征兵办的办事员心里不由有点烦闷。往年的这个时候只是征兵工作的开始，再说这些事一般是由各镇各村或者是街道的居委会先行收集人员再报送的，怎么想到会有人主动跑到这里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