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月(双重生)

《窃月(双重生)》

7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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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1 章 071

“诏狱失火?!”

坤宁宫内,阮昭芸正在用早膳,得了宫外的消息后,脸色骤变,手里捧着的碗筷也砸在了桌上,发出清脆的碎响。

芸袖站在一旁,脸色也有些发白。

“诏狱为何会失火?什么人干的?”

阮昭芸蓦地起身,拉住了芸袖,死死盯着她,“那眉眉呢?”

芸袖摇了摇头,“没有大姑娘的消息??”

顿了顿,她不忍心地补充道,“如今伤亡的那些人,虽有女子,却已面目全非,无法确认身份??”

但是,晏闻昭诡异的笑笑,面容会被人为改变,自己的感觉总不会出错。十五年前,自己还很小,但是后来自己稍大一些后,在江湖上,也听说了一些小道消息。譬如,云水山庄的少庄主阮青黛在满月时被魔教劫去,并被杀害,于是才会有两年后武林门派围剿魔教那一战。然而在战后,云水山庄庄主夫人又生下一男婴,为了抚慰爱妻当年失去孩子的伤痛,百里庄主甚至给后来的男婴仍取阮青黛这个名字。更有传言说,现如今的云水山庄少庄主其实是女儿身,之所以当男孩养,还是阮鹤年为了爱妻的心病。

这些话,是晏闻昭无意中在赌坊门前听一个赌徒说出来的。当时年幼,晏闻昭一听说和表弟有关,便回去问自己的爹——慕离,结果爹娘面面相觑,还呵斥了自己道听途说,总是轻信一些乱七八糟的传言。晏闻昭在被惩罚后认错了,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不过之后,这种传言却再没在江湖中流传过。

再后来,晏闻昭见到了五岁,还是个小圆球的阮青黛,那时自己从未想起过这个流言,只记得自己曾经因为这位表弟受过责罚,因此十分嫌弃阮青黛,这才有了两人第一次见面的闹腾。而后来和阮青黛的相处中,晏闻昭也从未想过,自己的拖油瓶竟然是个女人!!

晏闻昭仍仔细打量着阮青黛,自己本来已将当年的事忘了,然而今天,阮青黛那一扑,却让自己之前察觉的不对劲都汇聚到了一点,阮青黛为什么长大后不喜别人触碰,自己抱他时感觉到得身体的柔软,还有阮青黛以前的一些生活习惯——这一切,之前只让晏闻昭觉得阮青黛是被姑姑姑父惯坏了。然而今天,晏闻昭脑子中灵光一闪,阮青黛是女扮男装这个念头挥之不去,于是年幼时听过的流言才被晏闻昭从脑袋的一个小角落的翻了出来。

阮青黛被看到直发毛,慕大少爷的脑子又坏了吗,不让我睡觉,让我解释,然后我不说话,他也不说话!这是想干嘛?冷处理我?还是在等我自己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表哥,今天的事??我真没想到,我不是故意的。我本来是打算说服你陪我去紫藤园演出戏,你不是不肯嘛!我是真不小心才扑到??扑上去的。谁知道,枫阑鸢那只妖孽跟在我后面就过来了??这,这是巧合。不关我事啊~~~~(>_<)~~~~ ”

晏闻昭仿佛没听到阮青黛的解释,依旧盯着阮青黛,从发顶到发梢??

阮青黛默??怎么有种大事不好的赶脚,现在还逃得掉吗?

阮青黛赶紧丢下一句,“我先回去睡了,明日再聊啊表哥~”,就转身头也不回快速开溜。

突然,一只手拉住了阮青黛的胳膊,阮青黛一惊,脑子一短路,竟挣扎起来。

正拉拉扯扯间,阮青黛眼尖的发现对面草丛中竟然还有三个人影,脑子一抽,动作一顿,整个人松了下来。

而晏闻昭仍在用力,于是阮青黛便轻轻松松的跌坐回了晏闻昭的腿上。

草丛中的三人。

兰苕:天哪??又一次亲密接触了啊啊( ⊙ o ⊙)!

碧萝:真是太养眼了,如果少主穿的不是男装的话,那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啊~~~

兼禾:~~~~(>_<)~~~~公子,你的袖子也断了吗?不过话说,这两人抱在一起,还真是配啊,比

枫大小姐和公子站在一起还配!表少爷,你就从了吧~~~~

阮青黛坐到晏闻昭怀里时,脑子又是一片空白。什么鬼啊?!一天两次扑到晏闻昭怀里,自己的清白被毁的差不多了吧?!

阮青黛苦笑着转向晏闻昭,“表哥,你再不松手,咱们就真成断袖了!TAT”说着便要站起来。

晏闻昭一看见阮青黛的笑容,脑子里仿佛有那根线搭错了一般,竟然手一紧,又把阮青黛拉回了怀里。

阮青黛只感觉腰间一紧,整个人人又被扯了回去。阮青黛心里一慌,侧头看向罪魁祸首。

“表哥??”

晏闻昭搂回了阮青黛,眼眸幽深,似笑非笑,“断袖?我可不是。断袖的前提得是男子,所以你?估计也算不上吧!表??妹!”

“?!!!”阮青黛一脸见鬼的模样看向晏闻昭。

晏闻昭喊自己表妹?!

晏闻昭看出自己是女人了?!

如果可以有音效的话,此处也应有晴天霹雳??

兰苕碧萝:/(tot)/~~完了

兼禾:(**)什么鬼?

晏闻昭明显的感觉到阮青黛浑身都僵硬了,缓缓凑近动也不动的阮青黛,“表妹,姑父已经告诉我了。”

阮青黛一愣,但是平常性子温吞的她倒没立即出声,反应迟钝终究有迟钝的好处,顿了半晌,阮青黛脑袋里转了几个弯,自己老爹不可能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告诉晏闻昭,而舅舅舅母一直都不知道,这厮十有八九在诈自己。

阮青黛唇角一扬,连忙用笑掩饰自己的惊慌,“表哥你在说什么??我听不太懂??”

晏闻昭也不反驳,仍嘲讽的扯嘴角,“还垂死挣扎?如果真的检验,你以为你全身上下哪处不是破绽?”

阮青黛:“??”她算听明白了,听起来晏闻昭的话很正人君子,而翻译一下就是“有本事你脱衣服给我看!”的意思,既简单又粗暴??

啊啊啊,阮青黛心里乱七八糟,索性心一横,牙一咬,“没错,我就是女扮男装。”

晏闻昭心里一跳,又听得阮青黛用正常女声说道,“表哥??男女授受不亲!”

阮青黛试探着指了指晏闻昭抓住自己的手,呵呵呵呵的笑了。

晏闻昭顺着阮青黛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见自己的手扣得紧紧的,不由脸色尴尬起来。

晏闻昭手一松,阮青黛马上站了起来,一秒退后离他几米远。

晏闻昭怀里一空,莫名的有种复杂的情绪冒了出来,黑眸略敛,看向阮青黛,阮青黛垂头默不作声的站在那。

晏闻昭蓦然想起了当年自己第一次见到阮青黛时的场景,桃花树下,一个白绒绒的团子窝在那里,脑海里,这个团子越长越大,越长越大,如今,竟然出落成了一个容色倾城的女子。晏闻昭心里总觉得有什么自己以前忽略,不敢想的念头如野草一样春风吹又生??

眼神一转,见阮青黛默不作声的伫在那,晏闻昭刚刚戳穿她的那些小得意全没了。别扭的开口道,“所以,真的是因为姑姑的病?”

阮青黛默默点了点头??

“那你以前怎么不告诉我?”

阮青黛一幅见鬼了的表情,咱们关系很好么?

“咳咳,”想起自己对阮青黛做的那些事,晏闻昭又干咳了两声,刚想开口,却见阮青黛猛地抬起头。晏闻昭一怔,看进了那双闪闪发亮的眸子里。

“表哥,你不会说出去对吧?”

晏闻昭一噎,自己好像没说要把这件事说出去吧??而且说了有什么好处?让所有人都知道自家拖油瓶是个女人?!

晏闻昭不由的想起白日自己怀疑阮青黛是女人时的心情,有些震惊,有些恍然大悟,有些发现别人小尾巴的兴奋,还有一丝说不出道不明的奇异感觉。

阮青黛等了许久,也不见晏闻昭应声,连忙继续保证,“只要你不说出去,我可以满足你三个要求!!”

兰苕碧萝:捂脸,少主你真是话本看多了??这样公子不会同意的好嘛!

晏闻昭本正出神,听见了阮青黛的又一次让步,不由心念一动,三个要求?这??倒不错的样子~晏闻昭默默在心里给自己点了32个赞~

面上仍冷冷的,还装模作样的哼了一声,“难道我还有什么需要你满足?”

说完,转头就走,刚刚走出去几步,却又刷的转回头,一脸傲娇,“记住你自己的话,表??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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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藤园。

文少秋抬脚走入紫藤园,果然,紫藤架下,一个人影孤独的坐在那里。

文少秋抿着嘴,悄悄走了过去,紫藤架下的人影越来越清晰。女子一袭红衣,背靠木架,坐在地上,双手抱膝。长发包住了自己的身体,小脸被藏在了发丝间。

文少秋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猛地叫了一声,“阿鸢!”

本以为美人会被吓得投怀送抱,结果??

“啪”

“啊!!!”

枫阑鸢确实被吓到了,然而枫阑鸢不是普通女子,是只妖孽啊啊~被吓到的枫阑鸢一掌拍上了文少秋的俊脸。

文少秋抽搐着嘴角,看到自己以为正在黯然神伤的女子嘴里却咬着什么,手里还拿着鸡腿,自己的脸上还火辣辣的疼??TAT

“我还以为你在伤心难过,没想到??竟然??”文少秋哭笑不得。

枫阑鸢大大咧咧的咽下食物,舔舔嘴角,“谁说我不伤心,我很伤心。所以我要吃东西发泄情绪!”枫阑鸢手一伸,将鸡腿递了过去,“唔,要吃吗?”

文少秋僵硬的接过鸡腿,枫阑鸢又一屁股坐了下去,文少秋撩了撩衣摆,也坐在了枫阑鸢身边。

枫阑鸢擦擦手,嘀咕着,“从小到大,凡是我喜欢的人,都爱慕姐姐。现在遇到一个不迷恋姐姐美色的,竟然喜欢男人!还是盟主!情敌又提升了个档次好嘛! ”

文少秋僵了僵,没说话。

枫阑鸢继续嘀咕,“姐姐是江湖第一美人,不仅爹娘偏爱她,江湖上也只说枫云堡的大小姐怎样怎样,都鲜少有人知道我的存在。爹娘有姐姐就够了,枫云堡有姐姐也够了,有人在意过我吗?”

文少秋咽了咽口水,想开口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其实我也有个哥哥。”

枫阑鸢的叹气止住了,侧头看向文少秋。

“我哥哥从小就很优秀,爹娘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他身上,后来他做了掌门,江湖上人人都夸赞他,我也一直活在哥哥的阴影下??”文少秋叹了口气,不说话了。

枫阑鸢听了一半,追问,“后来呢?”

文少秋眨眨眼,面无表情,“后来,他死了。”

枫阑鸢一口气没接上去,“哦??”一个哦字哦出了百转千回的感觉,“那——真是太悲伤了。”

文少秋“噗”的笑出了声。

“我想说的是,兄长死了之后,我才发现自己之前对他的嫉恨都太愚蠢。那是我的亲人,哪怕他再衬托我的渺小,他也是我最亲的人。在生死面前,说什么都不重要了。”文少秋抬头望天。

枫阑鸢撇撇嘴,“说什么大道理,难道我不懂吗?!”

“我知道你不是不懂,只是礼貌性的安慰安慰你而已~”文少秋笑的乐呵呵的。“再说,我就没觉得你比你姐姐差啊~”最后一句话,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低??

枫阑鸢一脸鄙夷的看向他,“一个大男人,说话像蚊子哼似的,还不如我家卿言哥哥有男子气概呢!等等??天哪??卿言哥哥是断袖,连盟主都是断袖,你??”枫阑鸢的鄙夷变成了惊悚,“你不会??啧啧??”说到一半,枫阑鸢撇着嘴,将文少秋从头到尾扫视了一遍,像是更加确定自己的想法一般,连忙站起身来,牵着裙角一溜烟的小跑走了。

文少秋满面沧桑,一身凄凉的在后面呼唤,“阿鸢,我不是啊~我真不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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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大厅里气氛异常的诡异,每个人都只顾着想着自己的心事。

枫阑鸢斜眼偷瞄自己认定的两个断袖主角,自从知道了卿言哥哥和盟主的那“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情(破事),今天看他们时,就觉得两人之间总有暗潮涌动。想着,枫阑鸢也暗自敲敲脑袋,昨晚一糊涂就把盟主和卿言哥哥的事讲给文少秋听了,不过幸好,看他的反应,应该早就知道了,否则自己就真是罪人了~~横了文少秋一眼,以后可不能再大嘴巴了!!

文少秋挂着双熊猫眼,无精打采,还遭到枫阑鸢的一记白眼,撇撇嘴,自己昨晚一直在想如何让枫阑鸢相信自己不是断袖,结果早晨起来就这副怂样了~~~~(>_<)~~~~

阮青黛脸上挂着微笑,但也不由得用眼角余光去看晏闻昭。阮青黛对自己昨晚的行为表示很!不!满!意!明明这货根本不会揭穿自己啊,为什么自己要画蛇添足的赔上三个要求?阮青黛轻轻哀嚎了一声,无力的偏头,靠向自己举起的手背,另一只手拿着筷子一下又一下的戳着盘子中的早点。天知道自己这小心眼的表哥会提出什么“天理难容”的要求??

晏闻昭淡淡的斜了眼正扶额的阮青黛一眼,这拖油瓶是女人??是女人??自从知道了阮青黛是女儿身,晏闻昭再看阮青黛时,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心里怪怪的。

枫阑欣见晏闻昭一直没正眼看过自己,心里有丝失落,这些天自己好像和盟主一点进展都没有??

枫品南笑呵呵的打破了一室寂静,“这几日也无事,盟主来到枫城几天了,老夫也没尽地主之谊。今日,老夫为盟主,少庄主,文掌门准备了一些节目??”

“不必。”晏闻昭冷冷的拒绝,这些无聊的把戏能不能适可而止??

文少秋笑着解释”文少秋:其实是为慕大盟主擦屁股??TAT“:“盟主的意思是,枫城以后也会来,这次有重要事务,就不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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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青黛本来还对出去玩玩挺感兴趣的,结果晏闻昭毫不犹豫的拒绝让她一下蔫了,怕耽误大家的进程于是她保持沉默。枫品南的出声询问让大家的目光都聚在了阮青黛的脸上。枫阑鸢眨眨眼,立即叫道:“我去我去,爹爹,我陪卿言哥哥去。”

枫品南被一声卿言哥哥噎住,刚要训斥,却听得又一个声音响起,“那我也去。”

文少秋一听枫阑鸢要和阮青黛一起去,赶紧跟话。开玩笑,这种亲近心上人的机会怎么能让给阮青黛这个“死断袖”?!

枫品南诧异的看了文少秋一眼,招来人吩咐,“传令下去,二小姐,少庄主和文掌门??”

“我也去。”一个冷冷的声音传来。大家都吃惊的望向声源,晏闻昭斜眼,瞥向阮青黛,“今日无事,不妨出去透透气。”一想到文少秋总和阮青黛十分的亲近,晏闻昭心里总觉得有点不妥,如今阮青黛是自己的表——妹,怎么能在没有自己的监管下和其他男子单独出去?恩,自己作为她的新监护人,不能忘记姑姑的嘱托,是一定要跟出去的。

于是,枫阑欣也开了口,“我也去。”

??

最后,枫品南很无语的吩咐了下去,枫云堡两位小姐,三位贵客都要出游。枫品南复杂的看了看一脸无辜的阮青黛,这云水山庄少庄主未免太有本事了,能让自己的女儿贴上去也就算了,让青峰派掌门追着跑也就罢了,最重要的是连盟主都因为他改变行程?!看来,这位一定要好好巴结~~ ”阮青黛:请不要看祸国妖姬的眼神看我,我是无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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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枫湖。

春天,正是出游的好时机。岸边,杨柳依依;湖面,各种各样的船漂在澄澈的湖水上。

而湖中央最华丽的大船便是盟主一行人的游湖工具,船已经稳稳的停止前进了,湖面上水光潋滟,一阵微风拂过,泛起了银鳞般的波纹。

阮青黛忍不住把手伸进了水里,湖水冰冰凉凉的在手中荡开,心情都随之荡漾了。

见对面船上有孩子把小脚丫伸进到了水里,阮青黛眼睛一亮,蠢蠢欲动,朝四周环视了一下:文少秋和枫阑鸢黏在一起,枫阑欣和晏闻昭在船舱里,貌似没人会管自己。

纠结了许久,那干净冰凉的湖水一直荡着波纹召唤自己,阮青黛悄悄把手伸向自己的鞋袜。

刚刚想脱鞋,背后却一凉,“注意你的举止。”

晏闻昭站在她背后,凉凉的开口。

阮青黛仍不舍得看着湖水。

一边正粘着枫阑鸢的文少秋笑着走过来,一扇子拍上阮青黛的头,“你可要小心了,刚刚听船家说,这水深的地方有六七米深呢!”

闻言,阮青黛乖乖的收回了脚,还是小命要紧??

晏闻昭的眸色更深了,冷冷的看了文少秋一眼。

文少秋突然感觉浑身不对劲,就像被毒蛇盯上了一样??”晏闻昭:喂喂喂,怎么说话的呢!“

阮青黛默默起身,赶紧想离晏闻昭远点。枫阑鸢眼尖的看见阮青黛动身了,也“蹬蹬”的跟了上去。文少秋连忙追过去,晏闻昭一人孤独萧索的立在船尾,脸色更沉了。

兰苕:“什么情况,文掌门和枫二小姐怎么总黏着少爷!”

碧萝:“就是,害的我都没法跟着少爷了??”

兼禾:“我才可怜,公子那样我能近身吗?!靠上去简直作死!!还有,表少爷怎么能抛弃我家公子!”

碧萝:“就是!看看公子的脸??都黑成什么样了!!少主太不像话了~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兰苕:“你确定是好好的?昨天,公子戳穿了咱家少爷啊啊TAT!”

兼禾:“你看看表少爷,哪儿有一点被戳破的自觉!人家有把柄在别人手中的,应该一步不离那人吧,哪儿像表少爷!总避着公子,还和文掌门打得火热!表少爷不会移情别恋了吧!!”

晏闻昭一字不落的将三人的窃窃私语听了进去,负在身后的手已经交握的越来越紧,一个眼刀扫向炮灰三人组。

“盟主。”一个悠扬的女声在晏闻昭耳边响起,晏闻昭缓缓松开双手,仍一言不发的立在那里。

枫阑欣本来准备好了表情,想在晏闻昭侧身时,献上一个倾国倾城的笑容,熟料晏闻昭竟然连个侧头都没施舍,依旧一幅“别烦我,我想静静”的表情。

枫阑欣收起脸上的失望,笑着继续和晏闻昭攀谈。

晏闻昭就时不时恩一声,声音冷沉。枫阑欣更尴尬了,只好自己找话题,眼神转到了船头,阮青黛郁闷的坐在那里,自己的妹妹和文少秋围着他叽叽喳喳。

“他们三人玩的倒是挺开心的,到底是孩子心性。”枫阑欣有感而发。

然而这话到了此时的晏闻昭耳里却变了味,孩子心性?年长三岁的慕大少爷神色更加不郁了。

“盟主,这里风景还不错吧。”无奈之下,枫阑欣指了指岸边的景色。

“恩。”晏闻昭蹙起眉,这枫家大小姐怎么呆在这不走了,还说个不停。要不是自己还要看着阮青黛那拖油瓶,早甩袖走人了。

“盟主,你们这一次要在枫城待上多久?”

“不知道。”

“那不知,过几日的百花节,盟主可有时间??”枫阑欣刚说到一半,晏闻昭便冷冷的打断。

“我对这些并无兴趣。”

枫阑欣从未受过如此冷淡的待遇,一直心高气傲惯了的她也不再说话了。

两人就这么站在船头,无话。

阮青黛执着茶盏的动作一僵。

“皇上病重?”

其余人也都面露惊讶。

“我听说,自从一年前,永嘉郡主??不,不对,应该叫章怀皇后。自从章怀皇后殁了,皇上这身子就没好过??”

说话的人张望了一圈四周,压低声音,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身子病弱还是其次,最要紧的是这里。”

言下之意,竟是一国之君疯了。

第 72 章 072

众人心里一咯噔,皆是震愕不已。

不过青神县到底算得上是“穷乡僻壤”,天高皇帝远的,一群人面面相觑后,还是窃窃私语地议论起皇帝的私隐来。

“这可是件了不得的大事,不能瞎说??”

“我只听说皇上之前得过头疾,是因为这个缘故?”

在湖上用过午饭后,枫阑欣带着大家在枫城随便逛逛,阮青黛赖在小吃店吃的极其欢脱。晏闻昭淡淡的坐在一边喝茶,文少秋也不时地捻起一块糕点,哦,还有跟班三人组也吃的津津有味。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他们倒是不在意,有两个人却心急的看着阮青黛,枫云堡两位千金并不能经常出门,今日托阮青黛的福能出来逛逛街,结果??这货竟然就顾着吃?!

枫阑欣虽心急,但也想着队伍这几人都是男子,怎么能叫男子陪自己去逛一些首饰店之类的商铺?

枫阑鸢心急,不过她说出来了,“卿言哥哥,咱们能不吃了吗?”一双眼睛眨啊眨盯得阮青黛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放下手中的食物,阮青黛舔舔唇。

“我??其实吃的也差不多了~”阮青黛终于停住了,顿了顿,问道,“那接下来咱们去哪?”

枫阑鸢期待的叫,“首饰店之类的好不好~”

“这,”阮青黛犹豫的向晏闻昭那里瞄了一眼,少女你也太天真了,你觉得盟主大人会允许你把他往首饰店里带吗??

枫阑鸢见阮青黛没答应自己的提议,微微垮下脸,求救似得看向文少秋,文少秋被心上人盯得十分受用,立马凑到阮青黛身边,“卿言,我们也得顾虑顾虑人家女孩子的感受不是?”

阮青黛噼里啪啦朝文少秋一顿扎眼:你脑子也坏掉了?!表哥不会同意的!

文少秋挤眉弄眼的回应:你一定有办法的!或者你把盟主打发走,让他先回去。

阮青黛无言以对,话本上说才子佳人看对眼后就是两只傻子,果然一点都没错。文少秋就是典型的一个,他到底哪只眼睛看到自己可以在晏闻昭面前说上话啊!

“那个,那什么,表哥,我们去看看?”阮青黛试探着问了一声。

万万没想到,晏闻昭竟毫不犹豫的起身,黑袍一甩,“走吧。”

什么?!这么好说话?!阮青黛和她的小伙伴都惊呆了??

晏闻昭率先走了出去,剩下来的人各有各的想法。

三人组:公子最近有转型的趋势嘛!体贴好男人啊~

文少秋:这种时候,盟主你凑什么热闹!最好连卿言也别去!

阮青黛:是我瞎了?还是表哥他病了?难道慕大少爷真的对枫阑欣不一样???唔,感觉怪怪的。

枫阑鸢:~~~~(>_<)~~~~果然是情意深重啊!太感人了,卿言哥哥要去逛街,盟主大人就答应去,这一步不离的跟着真是太??太感人了!!”不得不说,这一次只有枫阑鸢这只妖孽猜的靠谱!“

首饰店。

枫阑鸢,枫阑欣都高兴的挑选自己喜爱的首饰,阮青黛踱步在满目琳琅的柜台间闲逛,自己从小没怎么带过这些东西,倒不是太在意,可能是一些女孩心性被人为的压抑从而就消失了。

要不是不久前开始每月一次到访的亲戚??阮青黛还真没有什么作为女子的自觉,真是枉费了阮鹤年十几年对她的娇生惯养??

文少秋正围着枫阑鸢在手镯那片柜台转悠,阮青黛便“反其道”来到满是步摇的架子前。最高处一支金色步摇吸引了阮青黛的目光,那是一支约莫两指长的金步摇,细长的簪身上用头发丝般细致的银丝密密地绕出了千枝莲的图样。这些如烟丝般缠缠绕绕的千枝莲在簪头那儿汇成一起了,分明就是凤凰栖息的那片云霞;簪头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同样是精致到令人屏息,通身一片极暖极温和的那种纯粹的色泽。长长的尾羽优雅地舒卷着,尾端垂下一串珠子,不过小指尖大小,明月一般的珍珠、揉碎的桃花似的琉璃错杂着串在一起,最下边却是用上好青玉雕的两片小叶,隐隐的光华流动。

阮青黛情不自禁的伸手去触摸,这支步摇怎么看上去如此眼熟,好像见谁带过?到底是谁呢?怎么一下想不起来??

掌柜颠颠的跑了过来,“公子好眼力,这簪名叫归凰,本店独一无二的藏品。”

阮青黛恍若未闻,双指从挂着的两片小叶一直抚摸到簪头那只展翅欲飞的凤凰,陷入深深的纠结中??到底在哪见过?自己见过的究竟是这一支步摇,还是相似的步摇?

晏闻昭一直用眼角余光观察着阮青黛,见她恍恍惚惚的站在一支步摇前,也悄悄靠过去。自打自己认识阮青黛起,她穿的就一直是男装,未梳过女子发髻,也没带过女子的首饰??这小拖油瓶心里应该也不好受吧??

这边两人正盯着归凰看来看去时,那边早已速战速决,枫家二位小姐挑了些自己看中的首饰,朝这边招呼着,“卿言哥哥,咱们走吧~”

阮青黛从沉思中回过神,一转身,却没想到晏闻昭竟悄无声息的站在自己身后,两人的距离因阮青黛这一转身一下拉近,阮青黛几乎都能感受到晏闻昭呼出的气息深深浅浅的拍在自己的鼻尖上??

晏闻昭正在盯着归凰仔细看,一时不察,阮青黛的脸已近在咫尺,那晶亮的眸子仿佛能一下看到人心里去。

阮青黛先回过神,干笑着朝后挪了一小步,拉开两人的距离。又看了一眼归凰,阮青黛才从晏闻昭旁边擦身而过,离开了首饰店。

晏闻昭顺着阮青黛的视线也看了一眼归凰,她刚刚的眼神是喜欢这支步摇吧?怎么就这样走了?”因为人家并没有想买,还有??你没收了人家的银子??“

晏闻昭也扭头朝门外走去,正要踏出店门,却又顿了顿,脑子挥之不去的是阮青黛那双晶亮的眸子。

“兼禾,”望了望已经走出店门的阮青黛,晏闻昭侧头唤了声兼禾,“去把那只归凰买下来。”

兼禾:震惊中??公子你不对劲啊!自从你发现表少爷其实是表小姐之后,你已经化身二十四孝好兄长了好吗?!

阮青黛心事重重的走出了首饰店,脑子里的所有陈年旧事都被她翻了个底朝天,怎么就是找不到佩戴那支簪的主人,见鬼了真是!

阮青黛脸上写满了郁闷,这郁闷落在晏闻昭眼中就成了不能买喜欢的步摇的遗憾。

晏闻昭摸了摸自己收好的归凰,心里略得意的想着,要是把这支步摇“赏”给那个从未带过朱钗的臭丫头,她一定会感恩戴德,涕泗横流吧,晏闻昭眼底的笑意更浓了。

天色越来越晚,一伙人在枫云堡名下的酒楼里把酒言欢。

阮青黛无精打采的嚼着夹起的菜,那边枫阑欣柔柔的开口,“家父特意在今晚为贵客们准备了烟火表演,待会还请各位移步楼上。”

“烟火?!”碧萝一下来了精神,捅了捅阮青黛,“少爷少爷,有烟火有烟火哎!”

阮青黛连眼皮都没抬,“??噢。”到底在哪见过那只归凰?为什么就是想不起来,难道是梦中?对了,还有梦里的梅花刺青,啊啊啊为什么自己总会做些奇奇怪怪的梦?!

枫阑鸢明显还是很开心的,文少秋只要见心上人开心,就傻乐呵。

而晏闻昭仍是淡淡的,并没有什么情绪外露。

时间差不多时,一桌人移步楼上。阮青黛走在最后,停下脚步,对身后的碧萝吩咐,“我想一个人走走,你和兰苕跟大家去看烟火。如果问起来,就说我不舒服,先回枫云堡了。”

碧萝迟疑了半天,最后迫于阮青黛的“淫威”,只好妥协了。

阮青黛的心终于平静下来了,好久没有自己一个人走走了。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穿梭,阮青黛只觉得一下午脑袋里的那些想不明理不清的东西终于抽离。

正当阮青黛从纠结中解脱出来时,一个人吸引了她的视线,“青络?”,青络换了一身简单朴素的装扮,和那日藏娇阁的花魁简直判若两人。然而,阮青黛仍是眼尖的看见了那朵梅花刺青。

瞧着她的装扮,阮青黛不由的好奇起来,藏娇阁的青络穿成这样在这里,瞧她的步伐,貌似轻功还不错,这又是在演哪出?青楼花魁其实是潜伏的身怀绝技的情报收集者?话本里可都是这么写的??不如,追上去看看,找点乐子?

青络只在人群中闪了闪,便消失了。阮青黛下意识的追了上去,不知不觉已经离开了街市。走着走着,竟来到了水边。四周已经没几个人了,再也瞧不见青络的身影,阮青黛默默蹲了下去,这女人真能跑,自己这么奋力的追竟然追不上?!脚都有些痛了??

阮青黛撩起袖子,郁闷的拿手指在湖面上划圈圈,水纹一波波荡了出去。

突然,水面上映出一个人影。

阮青黛连忙站起身,谁知起身太快,脑子竟供血不足,腿一软??

蓦地,有什么托住了双臂,支撑了要瘫下去的阮青黛。阮青黛借力稳稳的站了起来,眼前渐渐由一片黑变为一张脸的轮廓,越来越清晰。

俊美绝伦的容颜上,眉飞入鬓,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眼眸里深邃的黑带着大海的蓝,睫毛浓密而纤长,薄唇微抿,一头长及腰间的长发束成一束随意的披散在身后。一身并不华丽的紫袍,却硬是被他穿出了无形的高贵。额前几缕发丝飘飘,更添妖媚。

阮青黛怔怔的望着紫衣美男,紫衣美男亦温和的笑着看她。

手臂上传来冰凉的触感,阮青黛一低头瞧见美男的双手还托着自己,连忙撤下双臂,“多谢公子。”

紫衣美男依旧温柔的笑,“是我先吓着你了。”

阮青黛朝后略退了几步,正准备告辞,却见紫衣男子侧头看向湖面,这一侧头,左耳下赫然一朵小小的梅花刺青。!!!!

阮青黛浑身一震,紧紧盯着紫衣男子的梅花刺青,一模一样的刺青??梦里的刺青,青络的刺青,原以为这刺青或许代表着某个人??现如今看来,莫不是代表一个组织?!不会是魔教吧??阮青黛首先想到了随心门,可转念一想,自己也曾向爹描述过梦中的梅花刺青,若是魔教的标志,爹怎么会不知道?

那么,究竟梅花刺青意味着什么?自己的梦又意味着什么?

阮青黛一直死盯着那朵梅花刺青,紫衣男子被盯的有些疑惑,伸手在阮青黛眼前挥了挥。

“你在看什么?”

阮青黛转回视线,“我在看??这梅花刺青好别致??”

紫衣男子一愣,抬手抚向自己耳边。“梅花??刺青?”

“??怎么,你那里不是有个梅花刺青吗?”

紫衣男子深深的看向阮青黛,神色莫测。

阮青黛见这男人似乎并不打算和自己多言这梅花刺青,连忙转移话题。

“大晚上的,公子一个人到湖边做什么?”

“那你又是来做什么?”

“我随便走走罢了。”

“好巧,我也是。”

“砰!”天空中突然传来巨响,绚烂的烟花绽放在深蓝色的天幕上。

紫衣美男抬头看了看头上的烟火,“既然都走到一起了,不如一起看完这束烟火?”

“这,”阮青黛本要拒绝,毕竟自己只想一个人静一静,不过一瞄见紫衣男子的笑,却情不自禁的脱口而出,“好。”

两个大男人,头顶接连不断的烟花,静默无话,这气氛着实诡异。

然而,阮青黛却并没有一丝尴尬,异样的情绪。

这世上总有一些人,他们的气场莫名的相合,哪怕相对无言,也是此时无声胜有声。阮青黛就不由自主的感觉,身边这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陌生人竟让自己感到异常的亲切。

不知过了多久,空中的烟花散尽,阮青黛仍愣愣的抬着头,刚想转过头和紫衣美男寒暄几句,身边却已经没了人影。

四周看了看,没有人。

再一回头,阮青黛吓了一跳,紫衣美男没找着,却冒出黑衣冰山一大坨。

出乎意料的,这位贵人的穿着竟不像他们预想中那般华贵,反而极为低调。

孙氏诧异地抬头看了一眼,正好看清了贵人的面容——

就连相貌也平平无奇,五官虽然还算俊秀,但却没有特色和记忆点,放在人群中就会被埋没。且那眉宇间竟然还浮动着一丝病入膏肓的死气。

这究竟是个什么贵人?

第 73 章 073

分明是个病秧子,看着像不久于人世的样子??

孙氏暗自腹诽。

吴县令也有些吃惊,但还是低眉敛目,做出恭敬的姿态,“大人里面请。”

来历不明的贵人从他面前经过,连停顿都未曾有一下,只是目不斜视地启唇,“有劳。”

嗓音冰冷而低哑,轻飘飘的,很快被夜风吹散,稍不注意便连听都听不清。

吴县令只觉得后脊有些发冷,在原地僵了一会儿,才疾步跟了上去,领着这一队人去了早已腾挪出来、布置妥当的院落。

晏闻昭从一上楼就发现阮青黛这不省心的拖油瓶不见了,用眼神询问碧萝,那丫头也无奈耸肩。空中的烟花越看越没劲,趁着大家都专注的看天时,晏闻昭也悄悄撤了出来寻阮青黛,对此,三人组很愤怒!”都是少主(表少爷)带坏的公子!“

走出街市,晏闻昭也不知不觉的来到湖边,很远时便见阮青黛一个人静静站在那,傻不愣登的仰着头。

等最后一束烟火结束,前面的人终于低下了头,还四处张望找人的样子,最后看到自己竟是一脸惊吓,然后是一脸嫌弃。如果可以,这时候的晏闻昭真想??算了,他也不知道自己能把阮青黛怎样??

阮青黛避开晏闻昭的视线,干笑着叫了一声,“表哥,你怎么来了?”

晏闻昭冷哼一声,没说话,能杀人的目光将阮青黛从头到脚“凌虐”了一遍

“恩?”突然,地上有什么吸引了晏闻昭的注意。

湖边的泥土有些湿,阮青黛刚刚站的地方赫然一双鞋印,然而吸引晏闻昭注意力的却是那双鞋印旁边竟然还有一双浅浅的,几乎不可见的鞋印,“刚刚还有人?”

“啊???”阮青黛顺着晏闻昭的视线也低下头,一眼看见一深一浅两双鞋印,太显眼了,“那个,有个人,也在这??待了一会儿。”

“什么人?”晏闻昭皱起眉头,看看鞋印,十有八九是个男人,而且轻功十分了得。晏闻昭神色莫测,幽幽的打量着阮青黛。

阮青黛迈开步子向回走,边走边感叹,“一个长得很好看的穿着紫衣服的男人!”停了停,补充了一句,“真的长得很妖孽很好看啊~~O(n_n)O~”

晏闻昭:(sF□′)s︵┻━┻

正要嘲讽花痴的晏闻昭脑子里闪过了什么,紫衣男子,妖孽,好看,这些字眼组合在一起,怎么,那么像一个人?晏闻昭的脸色更冷了,连站在他旁边的阮青黛都有些受不住了~

“怎么了?”阮青黛疑惑的侧头,盯着晏闻昭俊美的侧脸。

晏闻昭复杂的扫了阮青黛一眼,自己随魔教而来,紫衣男子很可能是正在枫城的漠引,漠引不会无缘无故巧遇卿言,那卿言会不会已经被魔教盯上了?看着面前整个就是一坨麻烦的阮青黛,晏闻昭的太阳穴隐隐作痛。

“以后不要单独行动。”晏闻昭想了想,还是没有说什么。

“啊?噢。”阮青黛抬头刚要习惯性的犹豫,却见晏闻昭一抬眸,冰刀嗖嗖的射向自己,于是“啊”声一转,变成了干脆的“噢”。

走在小街上,两人都不说话。阮青黛还想着刚刚的紫衣男子,依自己的感觉,那人衣着虽普通,但离开时自己却一点都未察觉,武功理应不差,并且气度不凡,会不会也是什么武林世家的公子,不过看那张脸,会不会又有可能是魔教中人呢?

晏闻昭见又走到了下午那首饰店门口,突然想起了自己买的那只归凰,晏闻昭垂眸,负在身后的双手松开来,移到了身体两侧。

他缓缓停下脚步,阮青黛仍沉浸在自己的思索中,竟还后知后觉的向前走,“咳,”晏闻昭单手握拳,放在嘴边咳了一声。

“?”阮青黛似大梦初醒般回头。

晏闻昭迟疑的顿了顿,正要拿出怀中的归凰,阮青黛却一句话止住了他的所有动作,“表哥,那个紫衣男子长相里带了丝邪气,而且他离开时我都没察觉??”

晏闻昭的动作一下停住了,面色渐渐沉了下来,“怎么,你舍不得他?”

阮青黛也愣了,这,这是嘛情况?自己怎么有点跟不上晏闻昭的节奏呢?

眨巴眨巴眼,阮青黛怔怔的开口,“表哥??你抓错重点了吧~我的意思是那个,那个他武功肯定很好??”

晏闻昭又打断阮青黛的话,脸色更阴沉了,嘲讽的扯扯嘴角,“你莫不是和人家看了一出烟花就看出感情了吧?”

阮青黛今晚脑袋本身就晕晕乎乎的,从一开始的归凰,到后来的追踪青络,再到最后的紫衣男子,现在晏闻昭类似质问的语气更让阮青黛完全摸不着头脑。

于是,晕乎晕乎的阮青黛反应迟钝的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我是觉得他人不错??”

一想到紫衣男子可能是漠引,晏闻昭心里的火就腾腾的冒上来,于是又一次打断阮青黛,“觉得?你和他不过看了场烟火,就了解他的品行了?!”语气比之前更加讽刺,也更加“无理取闹”。

阮青黛默默在心里呕血,晏闻昭这货总是切掉自己的后半句话,自己每次都是硬生生的咽回后面半句啊啊魂淡~”掀桌“

得~流年不利,咱闭嘴行不行??

阮青黛沉默了,而这沉默落在晏闻昭眼里又成了对自己之前问话的默认。

“我们还是先回去吧??”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先把这座大佛请回去再说。阮青黛急吼吼的从晏闻昭身边溜过去。

晏闻昭黑眸骤敛,脑子一热,一把抓住阮青黛的手腕,一扭,阮青黛被一下抓了回去。被控制住的阮青黛苦哈哈的白了罪魁祸首一眼,结果晏闻昭丝毫不为所动。

晏闻昭紧紧扣住阮青黛手腕,那手掌下柔滑的触感一下让他的理智什么的全回来了。拼命压抑住心里的不满,晏闻昭终于慢慢淡定下来了,“魔教最近猖狂的很,你武功不精,以后不许离开我的视线。”

末了,晏闻昭又恶狠狠的补了一句,“以后给我离那些危险人物远点!”

阮青黛扭着手腕,连忙应了一声,“是是是,下次我见到长得好看的男人就躲远点!”

说完,阮青黛斜了眼正握住自己手腕的手,朝晏闻昭谄媚的笑了笑。

晏闻昭冷哼了一声,嫌弃的甩开阮青黛的手。

两人终于又重新迈开步子回枫云堡了,刚刚还想拿出归凰的晏闻昭彻底没了兴致。

于是,一路无话的两人终于回到了枫云堡。

一踏进大厅,文少秋立马迎了上来,神色匆忙的拉过晏闻昭,“盟主,有动静了。”

晏闻昭双眼一沉,“去屋里说。”正要抬脚就走,晏闻昭又转头看了阮青黛一眼,“还不赶紧滚回去?明天给我早点起!”说完,晏闻昭快步离去,文少秋也提步跟上。

阮青黛一个人在后面摸了摸鼻子,也回房了。

晏闻昭的房里,文少秋压低声音,“盟主,魔教有动静了。漠引已经离开枫城,下一个目的地应该是在蟠城。”

晏闻昭蹙起眉头,“怎么突然有行动了?”

“那边传来消息说,漠云苍最后落脚的村子有不少人迁到了蟠城。漠引估计他们要找的人可能就在蟠城。”文少秋也紧绷着脸。

“不管怎样,明早我们就出发去蟠城。”文少秋应了一声,正要退下,却听晏闻昭又突然出声。

“等等。去蟠城就不要麻烦城主了,这次在枫云堡动静不小,魔教可能已对我们有所防备。明天去蟠城,不能太高调。”

文少秋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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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青黛的房里,碧萝巴巴的望着自家少爷,“所以,你和一个长得很妖孽很妖孽的紫衣男一起看了场烟花?”

“额,恩。”对,就是这样。

“他长得比我家公子好看吗?”碧萝深深的吸了口气。

“唔??风格不同,类型不同,不好比。我私下里觉得吧,紫衣男好像更养眼一点,呵呵”阮青黛翘起头,有点花痴的回想。

“所以?”碧萝缓缓站起身,突然“砰”的一下踹开身边的椅子,暴跳如雷,声音一下炸开,“你就抛弃了我家公子?!”

阮青黛惊的向后一退,挠挠耳朵,“什么叫抛弃啊?”

碧萝义愤填膺挥舞着手臂,“枉公子对你一片心意~片心意~心意~意。你竟然这么以貌取人!”

阮青黛一脸迷茫的眨着眼睛,“他怎么对我一片心意了~片心意~心意~意了?我怎么不知道?”

见阮青黛困得眼睛立马就要闭上,碧萝把剩下的话都咽了回去。

“不和你讲了,你赶紧睡吧你。”碧萝憋着口气,气呼呼的摔门出去了。

第二天一早,枫云堡门口,上演着一出依依惜别的戏。

这边,文少秋走到了枫阑鸢身边,笑的风流倜傥,“阿鸢,我要走了,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阮青黛一脸鄙夷,这神情这语气简直是赤裸裸的调戏!不挨揍才怪!

阮青黛正鄙夷的看着文少秋,却突然目瞪口呆的看见枫阑鸢那只妖孽红了脸??天呐,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

枫阑鸢垂着头喃喃的说着什么,文少秋戏谑的凑近枫阑鸢,“什么?”

枫阑鸢一下像炸毛的猫跳了出去,瞬间恢复本色,“滚开。”

文少秋仍弯着眉眼,乐呵呵的凑了上去,“等我回来哈~”

阮青黛瑟缩着拉过碧萝,“真是受不了受不了~肉麻死了~~”

那边,枫阑欣情意绵绵的看着晏闻昭,从丫鬟那里接过一个剑穗,垂着头递了过去,“盟主,这是我做的剑穗,希望??你能收下。”

阮青黛一下竖起了耳朵,小眼神飘了过去。剑穗倒是漂亮,做的也用心,就不知道伪高冷的慕大盟主会不会接受美人的好意了。

晏闻昭冷冷的扫了一眼美人手中的剑穗,面不改色。枫阑欣的手僵在那里,想要收回去却又不甘心,递上去又不敢。晏闻昭淡淡的开口,“枫大小姐,告辞。”

阮青黛眼见着晏闻昭转身就走,丝毫不留恋,徒留江湖第一美人呆呆的站在那,尴尬的伸着手,脸上一会青一会白,不由的用同情的眼神朝枫阑欣看了看。

而就在此时,枫阑欣突然转过身,走向阮青黛。

“少庄主,”枫阑欣犹豫着开口,“你能帮我把这剑穗转交给盟主吗?”

“这??”阮青黛愣了,“表哥不收,我也没有办法。”

枫阑欣明艳的脸此时泫然欲泣,“少庄主,我,我??”

阮青黛一惊,连忙接过剑穗, “你别哭啊!我,我会尽力的。”都说女人对付男人最好的武器就是眼泪,果然此言不假。哎,不对,自己也是女人啊!

枫阑欣得偿所愿后,略伤感的离开了。枫阑鸢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卿言哥哥。”

阮青黛突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一颗心悬了起来。

果然,枫阑鸢竟毫不顾忌的开口,“卿言哥哥,你和盟主是断??唔唔??”

阮青黛猛地冲上前,一把捂住枫阑鸢的嘴,“??不是说好不说嘛??”

“~~~~(>_<)~~~~我错了,”枫阑鸢扯下阮青黛的手,嘿嘿的笑,笑的很荡漾,“你们多保重。”

阮青黛怔了怔,“你也是。”

为什么心里突然有些不安?为什么总觉得前面的路会出现太多无法承受的未知?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阮青黛赶紧爬上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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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上,阮青黛眯着眼瞄瞄身边的晏闻昭,晏闻昭此时正闭目养身。

阮青黛悄悄摸出腰间的剑穗,微微皱着眉,苦恼的打量着手中精致的剑穗,真的要把枫阑欣的东西塞给晏闻昭吗?怎么才能送出去呢?要不自己留着?

文少秋收回望向窗外的目光,一眼扫到了阮青黛手中的剑穗,阮青黛察觉到了文少秋的视线,无力的抬起头。

“哪儿来的?”文少秋无声的动动嘴唇。

阮青黛也用唇语回答道,“枫阑欣送表哥的。”

文少秋意味深长的挑眉,笑的很荡漾,阮青黛垮下脸。

晏闻昭缓缓睁开眼,一睁眼便看见对面的两人正在“眉目传情”,双目一冷,刺向文少秋。

阮青黛赶紧调整了表情,心一横,想想反正不是自己的东西,晏闻昭要不要,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再说,晏闻昭也一定不会要,到时候自己不就“问心无愧”了嘛~手一伸,把剑穗递了出去。

“表哥,你收下这个吧。”阮青黛一说完,立马像丢垃圾一样把剑穗丢进了晏闻昭的怀里。

晏闻昭动了动身子,垂下头,拎起剑穗,仔细的打量着,然后又意味不明的看了看心虚的阮青黛。

阮青黛心里一凛,避开那探究的视线。

晏闻昭淡淡的看了剑穗一眼,再看了阮青黛一眼,“剑上挂剑穗不是很方便。”听语气竟然没有生气?阮青黛心里舒了口气,枫大美人,表哥不收,我也没有办法啊~

正要取回剑穗,却听得文少秋惊诧的吸了口气,阮青黛正眼看去,晏闻昭竟已将剑穗挂到了自己随身的承影剑上。

阮青黛一愣,这??英雄最终还是难过美人关?

边上文少秋激动地拉拉阮青黛的衣袖,阮青黛也抬了抬眉,这,怎么不按剧情发展啊?慕大少爷也玩欲擒故纵?刚才明明不收,现在却喜滋滋的把剑穗挂上承影剑了?

而事实到底是怎样呢?

枫阑欣拿出剑穗时,晏闻昭压根没仔细看,所以当阮青黛递出剑穗时,晏闻昭的心里活动是这样的,这个臭丫头送我剑穗”误“,刚刚那个枫阑欣好像也送我剑穗来着,难道,卿言嫉妒了?”误“,剑穗挂在剑上不方便,可是卿言送的”误“,要是拒绝,她一定会尴尬”话说,刚刚面对枫阑欣,您可不是这么想的??“,于是慕大盟主最终乐呵呵的将阮青黛送的”误“剑穗挂在了自己的剑上。

马车内又一次诡异的安静了,阮青黛被马车颠的有些不舒服,不愿讲话。晏闻昭闭着眼,心情挺愉快的。文少秋盯盯晏闻昭,看看阮青黛,发现没人愿意理自己,也恹恹的闭嘴了。

行了几天的路程,终于平安无事的到达了蟠城。比起叶城和枫城的繁华,蟠城就略次了些了。马车缓缓前行,渐渐进了闹市区,兰苕碧萝还有兼禾坐在马车外,只听得车内传来阮青黛的声音,“停车。”得赶紧出来透透气了,在马车里憋了许久,她都要吐了。

阮青黛从车上跳了下来,文少秋也紧跟着窜了下来,晏闻昭心情不错,也掀帘下了马车。兼禾打马慢慢跟在三人身后。

“抓贼啊~抓贼!”突然前面的人群猛地散开,冲出一人,接着后面又跑出一粉衣女子,挥着手边叫边追。

阮青黛正看街边的糖人看的入神,冷不丁窜出一个小贼,擦着阮青黛跑了过去。阮青黛只觉身后被人一撞,直直栽向糖人铺子。晏闻昭本走在最后,见此,闪身迅速略过文少秋,一把抓住阮青黛。

阮青黛踉踉跄跄的站稳,晏闻昭侧头,眼神一冷,松开阮青黛,脚尖一点,人已到了那贼的面前。一把揪住小贼,晏闻昭冰着脸,任凭那小贼挣扎。

阮青黛一看,那小贼不过九,十岁的年纪,眉清目秀的,不由皱了皱眉。

“呼~呼~”粉衣女子赶了上来,咋咋呼呼的冲着那小贼的脸就来了一拳,“竟敢偷姑奶奶的东西,今天我一定要揍得你满地找牙!”

阮青黛正惋惜小贼那张清秀的脸,却见那粉衣女子蓦地停住了挥舞的拳头。

不解的看过去,却见刚刚还逞凶斗狠的女子眼神呆滞,目光直直钉在了晏闻昭的脸上,口中似乎还在喃喃自语。

还不等阮青黛反应过来,孙氏已经径直往外走。

“吱呀”一声,房门被阖上。

阮青黛一惊,蓦地抬眼,目光却穿不透屋里那扇屏风。

她忽然警觉起来,转身想要离开这间屋子,可走到门口,伸手却怎么也拉不开屋门。

竟是被上了锁!

为何要将她锁在这间屋子里?

阮青黛一时间寒毛倒竖,转头看向身后的屏风。

第 74 章 074

有那么一瞬,阮青黛竟觉得晏闻昭会从屏风后走出来,然后像梦中那样,疯魔地质问她,他们的孩子在哪儿,她为什么一定要逃??

她僵在屋门口,后背几乎紧紧贴在了门板上,手心都沁出了冷汗。

此时此刻,阮青黛满脑子都是自己究竟在哪里露出了首尾。是在上一个镇子遗落的画稿被发现了?还是给县令夫人画的那身衣裳出了岔子?又或是两者都“功不可没”?

晏闻昭本揪着那贼,还没从“这女子怎么如此粗俗”的想法中脱离,便又见这女子愣愣的盯着自己的脸,面上拂过一丝不耐,直接将那小贼的穴一点,往地上一抛,便转过身要走。

阮青黛看了看那粉衣女子,她似乎还沉浸在自己天马行空的想象中,无可自拔,神情略激动了些,自言自语的声音也提升了不少。这一回,阮青黛倒是听清了,“好帅啊,好帅啊~~难道这就是穿越的福利吗?这就是我的男主吗?”

阮青黛皱皱眉,除了第一句,其他一句都没听懂??唔,原来是个疯子。

晏闻昭目不斜视的继续向前走了,文少秋等人也跟了上去,阮青黛回头又一次对小贼的脸,和粉衣女子的脑袋表示了深深的惋惜。

晏闻昭一行人走远,粉衣女子依旧没回过神,直到一个小丫鬟匆匆追了上来,“小姐,小姐,你没事吧?”

粉衣女子被摇晃的魂归来兮,忙朝四周看了看,“咦?我的男主呢?”

小丫鬟跺了跺脚,“小姐,怎么又在说胡话了?您可别再乱跑了,今天老爷回府,您得安分点。”

粉衣女子敷衍着点点头,“知道了,知道了。”眼神仍在扫视周围,人群中却已经不见晏闻昭的踪影。粉衣女子失望的叹了口气,安慰自己道,“小说里男女主总是会因为种种原因不停地巧遇嘛~还会再见的??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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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闻昭等人在客栈门前停下,兼禾走了进去,阮青黛等人随后跟了进去。

“什么?没有空房了?”一进门就听见兼禾惊诧的叫声,晏闻昭皱了皱眉。兼禾一脸悲催的跑到晏闻昭面前,“公子,没空房了。”

晏闻昭不耐烦的启唇,“那就换一家。”

“那什么,公子??”兼禾支支吾吾。

阮青黛催促道,“有什么话就说,怎么磨磨唧唧像个女人一样?”

话一出口,晏闻昭便冷冷地扫了阮青黛一眼,那眼神里分明写着,“到底谁更像女人?”阮青黛神情一正,抬眉,自觉的闭上了嘴。

“公子,刚刚老板说蟠城前段时间暴雨不断,很多房屋都塌了,私宅重修的快,但客栈却只有几家修好了。如今,应该都客满了。”兼禾回报。

文少秋凑了上来,“那??怎么办?难道要我们住到邻城去吗?”

“那走吧。”晏闻昭提步。

“什么?哎哎哎,我开玩笑的!”文少秋悲催的嚷嚷,“盟主你得想办法啊,你怎么??”

一队人又出了门,向出城方向行进。途中,经过一府邸,阮青黛特意瞧了几眼,吴府,门口有辆马车停在那里,车里的人正在下车。

晏闻昭见阮青黛被吸引了目光,也看了过去。那车的主人仿佛感觉到了别人的注目,也回过头来。

那人四十岁左右,高高瘦瘦,五官端正,看上去有些木讷。他一转身,像是看到了什么,愣了一会,又有些激动地走上前。阮青黛原以为他认出了慕大盟主,却只见那人直奔文少秋的方向。

“是青峰派掌门文少秋吗?”那人问道。

文少秋也摸不着头脑,看了看晏闻昭,这次可是盟主“微服私访”。晏闻昭点了点头,文少秋才应道,“是在下,不知阁下是?”

那人更激动了,“原来真是文掌门。在下吴天,您兄长于我有救命之恩,刚刚猛地一看,还以为??哎,真是??造化弄人??”

提起兄长,文少秋又难得的沉默了。

吴天摇了摇头,转而说到,“文掌门此次来蟠城,老夫一定要尽地主之谊的,如若不嫌弃,不妨在这里住上一段时日?咦,文掌门,你们这是??要出城?”

文少秋正要说不必劳烦,那边晏闻昭的独特声音已经响起,“文掌门因为找不到住处,所以正准备去城外。”

吴天这才注意到一身黑衣的晏闻昭和白衣翩翩的阮青黛,“这是?

文少秋回过头,连忙介绍,“这??是我的两位朋友。”

说着,朝向晏闻昭,“这位是??”,文少秋的话卡在喉咙里,纠结的皱起了眉。

晏闻昭接过话,“在下木深。”

文少秋噎了噎,这起名也太草率了吧~难道阮青黛就叫白言?正要如此介绍,阮青黛却已经抢在前面,“在下苏青。”

显然吴天并不是一个聪明人,也不怎么关注江湖时事,所以并没有怀疑这“两位朋友”的身份??“哦,那文掌门就来老夫的府邸住段时日吧,也让老夫有报恩的机会。”

文少秋又看了看晏闻昭,转过头,颔首,“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文少秋被吴天领着进了府门,阮青黛侧头看了看晏闻昭,挤眉弄眼了一番,也抬脚走了进去。

吴天是经商之人,府里倒也干净宽敞。

阮青黛东张西望的走在文少秋后面,前面的两人就一些陈年往事攀谈了起来。

“当年,我和我夫人被魔教追杀,就是文掌门您兄长救出了我们,我们夫妻真是无以为报??”吴天一提起此事就是一脸万幸。

晏闻昭在后面听得清清楚楚,眉尖一蹙,“为何魔教会追杀你们?”

吴天正和文少秋说着话,却听得后面有人插进话,转过头一看,原来是那黑衣男子。吴天打量了一下晏闻昭,这文掌门的两位朋友都气度不凡啊,尤其这个木公子,只是站在那,就给人一种压迫感。吴天想了想,“这,我倒是不知道??我当时也奇怪??我们夫妻老老实实的并没有做过什么招惹魔教的事。”

晏闻昭不语,这吴天用的是“追杀”,这证明他们夫妻从魔教手中逃脱过,这一点是最大的问题。若是普通老百姓,怎么可能从魔教魔爪中逃脱?还安安稳稳的活到今天?看来,这吴府也不是那么简单的商户之家??

阮青黛见晏闻昭问完话后沉默不语,不禁好奇的悄悄问晏闻昭,“表哥,有什么问题吗?”

晏闻昭斜着双好看的眼睛,嫌弃的一撇嘴,“告诉你有什么用?”

阮青黛默默在心里又扎了次名为晏闻昭的小人,叫你瞧不起我,妹的??

两人正在这边幼稚的僵持,突然一个清脆的女声在他们身后响了起来,“爹~您回来了啊!”

阮青黛转过头,只见一粉衣女子“哒哒哒”的小跑朝他们冲过来,然后扑到了吴天的怀里。

吴天“哎哟”的叫了一声,脸上却挂起了宠溺的笑容,“都这么大了还这么孩子气。”

吴天乐呵呵的抱了抱粉衣女子,然后朝阮青黛他们满怀歉意的一笑,“这是小女吴萱。萱儿,还不见过诸位少侠?”

吴萱退出吴天的怀抱,转过身,一看见晏闻昭,竟满脸欣喜的叫出来,“是你?!”

阮青黛挑了挑眉,这世界真是小到爆啊!这吴萱不就是之前在集市上遇见的那个??脑子有点不怎么好使的凶残女吗?再看看这瞧着慕大盟主的小眼神,啧啧,表哥果然是个招桃花的料啊~在枫城迷倒一个枫阑欣,在蟠城又招来一个吴萱??不过,这吴萱长得是不错,然而比起枫阑欣那武林第一美人,还是差了不少啊~更何况,她脑子还有一点点不好使??阮青黛同情的瞧了瞧仍处在兴奋状态的吴萱。

而满心欢喜的吴萱并没在意别人的眼神,现在的她正一心一意的盯着晏闻昭,果然小说定律就是这样的!女主和男主总是会因为各种偶然相遇~自从自己穿到这个世界,就没有遇到过什么看的上眼的男子??没想到,今日一下遇见三个,而当她第一眼看到晏闻昭时,心里仿佛就有个声音在说,“就是他。”这就是她的男主吧?

然而,被当做男主角的晏闻昭心里在想什么?

晏闻昭现在心里有些莫名其妙,为什么大家都不说话了?还有,为什么这女人盯着自己?

文少秋略着急的看向晏闻昭,大盟主啊,人家女孩子再说你呢!你好歹搭一句话嘛!

吴天惊讶的看了看自己的爱女和晏闻昭,“你们认识?”

吴萱甜甜的笑道,“恩,一面之缘。”

见晏闻昭并不搭理自己,吴萱仍没放弃,依旧厚着脸皮继续说,“我叫吴萱,你呢?”

见晏闻昭还是不为所动的样子,文少秋连忙打圆场,“他叫木深。”

吴萱终于转过头看了文少秋一眼,“你又是什么人?”

“在下文少秋。”

吴天连忙向自己爱女介绍,“这可是青峰派掌门,青峰派对我们家有恩呢~”

“哦。”吴萱并不是太感兴趣的样子,又转向另一边,倒是对阮青黛更好奇,“你是?”

“在下苏青,是文掌门的好友。”阮青黛向吴萱拱了拱手,友好的笑了笑。

吴萱被这一笑晃了神,这人笑起来好??漂亮。不过,这长相,未免太女气了点吧?真的不是个女人吗?

吴萱疑惑的将阮青黛从头至脚的观察了一遍:白衣干净的一尘不染,一头墨色长发,光洁的额头,长眉入鬓,细长温和的双眼,秀挺的鼻梁。怎么看心里都有种怪异的感觉??可能这就是女人的直觉在作祟。

阮青黛又一次被人看的发毛,不由自主的往晏闻昭背后移了半步。这女人刚刚不是看表哥看的起劲吗?怎么现在又盯上自己了?

察觉到阮青黛一点点靠近,又想起了枫阑鸢那只妖孽,晏闻昭眼里闪过丝笑意,也侧了侧身,将阮青黛半边身子挡在了自己的身后,主动开口,“吴老爷,我们就要一直站在这吗?”

吴天连忙一拍手,“瞧我这人!赶紧,大家进屋再聊吧~萱儿,去把你母亲叫来。”

吴萱终于放过了阮青黛,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噢。”

见吴萱终于迈着小碎步跑向后院,阮青黛从晏闻昭身后钻了出来,纳闷的摸摸自己的脸,“她到底为什么盯着我看?表哥,我脸上有不干净的东西吗?”

阮青黛一只手在自己脸上摸来摸去,仰起头问晏闻昭,晏闻昭看着面前的人眨着双好看的眼睛,不停的用手在脸上摸索,眼中的笑意更深,整个人的神情都松弛下来,唇角也不由的勾了上去,一个暴栗敲上阮青黛的头。

阮青黛正被晏闻昭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弄得莫名其妙,结果头上一痛就挨了个暴栗。

捂着头,阮青黛郁闷极了,“干嘛敲我?!”

“手痒。”晏闻昭丢下两个字就负着双手,心情极好的踱进屋内了。

阮青黛:回头我一定要养个什么东西,然后用晏闻昭命名,天天敲他!吐槽他!羞辱他!!

众人进了大厅,纷纷落座。这时,吴萱已扶着吴夫人从院中走了进来。

看吴萱的年纪,吴夫人应该年纪应该在三十几岁,但她看上去却异常年轻,挽着妇人发髻,双鬓一丝白发的痕迹都没有,身着淡蓝色锦服,和吴萱站在一起竟像是亲姐妹一般。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吴夫人的驻颜有方惊了一下。而阮青黛先开始也是惊讶,然而再看吴夫人时,却蓦地有了一股说不明道不清的亲切感。

阮青黛:泪目。为什么从自己出门起,就看什么都熟悉,看什么都亲切,看什么都觉得自己梦到过?!!!!先是梅花刺青,然后是那名为归凰的簪子,现在又是看上去倍感熟悉的吴夫人。自己不会是像话本里说的那样,孟婆汤没喝干净带着记忆投胎的吧!或者自己有什么特异功能?

正当阮青黛纠结的盯着吴夫人看,吴夫人也抬眼看了看厅中的众人。

吴夫人首先看向了坐在那气势逼人的晏闻昭,心里一惊。就算自己这么些年并未涉足江湖上的事,但也还是关注过当今武林盟主。现在,坐在自家正厅内,眼中带些笑意的黑衣男子,不就是武林盟主——晏闻昭么!

晏闻昭旁边,坐着的蓝衫男子,应该是青峰派掌门,文少秋。

而顺着晏闻昭的视线看过去,那坐在对面椅子上的男子一身白衣,笑容温润。等等,那双眼睛??那抹笑容??怎么让自己同时想到两个故人?他??到底是谁?

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吴夫人向在座的各位笑着打招呼,然后坐到了自己相公的身边。吴天侧头对吴夫人介绍道,“这是文掌门。这位是木深木少侠,”吴夫人对自己相公的两耳不闻窗外事表示很担忧??

“这位是苏青苏少侠。”

“噼里啪啦。”瓷器摔碎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娘,你怎么了?”

众人纷纷向声源处看去。

吴夫人此时的面色不是很好看,而她的手边,是刚刚打碎的杯盏。吴萱被吴夫人刚刚的失措吓了一跳,自己印象中,娘好像还没这么行为失常过啊?

阮青黛见吴老爷一说出自己的假名,吴夫人就打碎了杯盏,好似很惊讶的样子,眨了眨眼,“吴夫人,您没事吧?”

吴夫人此时的脸色已经恢复了少许,支吾着回答,“啊,没事,没事。”

一名小丫鬟走上前默默收拾好了碎掉的杯盏。

吴夫人试探着对阮青黛问道,“苏??少侠的名字让我想起一位故人??”

晏闻昭抬眉看向阮青黛,对了,自己刚刚还奇怪,阮青黛为什么会取这么一个名字?苏??青?哪里来的名字?

阮青黛愣了愣,故人?名叫苏青的故人?

怔了一会,阮青黛干笑,“可能我的名字太路人了吧??毕竟这名字很普通不是吗?啊,我爹就随意的用了一个青字啊,青色的青。”

青色的青?吴夫人心里一松,原来不是自己想的那个苏卿??“是我一听到故人名字,太激动了。”

阮青黛刚要追问,是什么故人,却被文少秋和吴老爷直接岔开了话题。默默咽回自己剩下的问句,阮青黛又不死心的抬头看了吴夫人一眼,却发现吴夫人也正看着自己。

两人对视了一会,又不约而同的转开了眼。

接下来,吴老爷和文少秋寒暄了一会,便嘱咐下人带着阮青黛一行人去厢房住下了。

阮青黛就住在晏闻昭旁边的一间,而文少秋则被单独安排在了另一边的厢房里。慕大盟主对这一安排表示十分, 非常满意。

“表哥,那我先回房了。”阮青黛叫了声晏闻昭,在得到慕大少的首肯后,带着兰苕碧萝进了屋子。

吴夫人屋内。

“你说那位苏少侠叫木少侠表哥?”吴夫人震惊的听着自己身边丫鬟的汇报。

“是。”

“??下去吧。”

“吱呀~”丫鬟带上了门。

吴夫人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绕着屋子开始转啊转,转啊转。

苏青叫木深表哥,而木深是武林盟主晏闻昭??

难道苏青是??云水山庄阮青黛?!

如果他是阮青黛??那么他就是??

吴夫人的脸上满是欣喜,这么多年了,终于重新见到这孩子了。看她生的这样漂亮,性格也这么温和,看来这些年云水山庄一定对她很好,这样自己也算放心了。

想了想,吴夫人快步走向窗边的案几,自己铺开一张信纸,提笔,“苏凉??”

偏院。

晏闻昭正在房间休息,兼禾在一旁收拾行李。

突然房门穿来“笃笃”的叩门声,晏闻昭睁眼不耐烦的瞥了一眼门口,一定又是阮青黛那个小拖油瓶!

兼禾颠颠的跑过去开门,“表少??”爷字却被吞了回去,站在门外的确实是个麻烦,但却不是公子愿意见的那个麻烦。

吴萱立在门外,绽开一脸灿烂的笑容,“木少侠在吗?我给他送些点心来。”

几天后。

对阮青黛来说,这几日过得简直是太快太舒服了。慕大盟主和少秋白天总是跑出去,人影都见不着,而晚上,晏闻昭总是被吴萱缠的脱不开身。要说这吴萱,简直丝毫不输于枫阑鸢,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文少秋:怎么说话呢!我家阿鸢很可爱的!别用这种嫌弃的语气好嘛!“自己呢,被像被散养在在吴府似的,没人天天骂自己笨,敲自己脑袋,就成日里吃吃喝喝玩玩睡睡,简直过得像只猪一样。

最重要的是吴夫人好像特别关照自己,每天都派人送来好吃的,好玩的。还总会叫上自己一起去花园喝下午茶,然后和自己探讨探讨“人生”这种高深问题??对待自己简直比亲娘还亲娘。阮青黛不由感叹自己的魅力果然是无法阻挡的,连吴夫人这种姨娘级别的女人都对自己格外上心~

而这几日对晏闻昭而言,简直就是噩梦。每天白日里和文少秋一起处理事务,抽空还要关注关注随心门那些妖孽不安分的动向,再抽空还得每天一封信和凤麟阁那群死老头吵一架。晚上回到吴府,还要被那个脑子不是很好使的女人缠住。今天送来难以下咽的点心,明天泡一壶闻都不想闻的茶水,一天一个花样,脸皮比城墙还厚,怎么热脸贴冷屁股都不肯放弃。

“笃笃。”晏闻昭的房门又被敲开,兼禾苦哈哈的走出来,“吴小姐,今天又要做什么啊?”

吴萱笑的小虎牙都露了出来,烈女怕缠郎,自己就不相信木深这座冰山不能被自己融化!“这是我亲手做的手绢,请木少侠收下。”

兼禾接过手绢,关上房门。心里琢磨着,这吴小姐也奇怪的很,每次都乐呵呵的送来乱七八糟的东西,但是却并不在意公子有没有吃,有没有喝,有没有用。但就是这样的连环攻势也让最近忙的焦头烂额的晏闻昭深感烦躁。

晏闻昭放下手中的简报,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抬眼看见了兼禾手里的白色手绢,“那又是什么东西?”

兼禾扬了扬手里的丝绢,“吴小姐送您的??”

此时,房门又一次被敲响。

晏闻昭揉了揉眉心,一本简报砸向兼禾,“别再让人来烦我!”

“是是是!”

兼禾退到门边,一拉开,眼前却赫然是几日不怎么见着的阮青黛主仆三人。

兼禾的苦笑一下变成了欢喜,朝房内叫了声,“公子,是表少爷。”

屋内暴躁的声音依旧暴躁,“都给我滚滚滚!”

阮青黛本就是被碧萝逼着来看望,问候一下自己的表哥,听见晏闻昭此时暴跳如雷的声音,连忙摸摸鼻子,扭头就走。

刚扭过头,屋子里却又传来晏闻昭冷冷的声音,“给我滚进来!”

w(Д)w是是是,大少爷。

兼禾连忙侧过身,挥着手让阮青黛赶紧进去。

阮青黛摸着鼻子,龟速爬进了晏闻昭的房间里。转过屏风,就见到脸色明显不是很佳的晏闻昭大爷一样的靠在书桌前的座椅上,桌上的简报一片狼藉。

“表哥~你最近吃的好吗?睡的香吗?查线索查的顺心吗?”阮青黛故作欢乐的甩了一大堆问候过去,请看在我这么贴心的份上,拜托不要把气撒在我身上~

晏闻昭冷冷的哼了一声,“几天不见表??妹了,我都有种错觉,表妹似乎已经完全忘记我的存在了,恩?”

“呵,呵??”其实不是错觉??当然,真话是得咽回肚子里去的。阮青黛连忙干笑,“怎么会呢?我无时无刻不在关心表哥??”

晏闻昭心里一颤,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的斜眼看向面不改色的阮青黛,“哦?”

阮青黛被晏闻昭那悠悠长长的尾音吊的心一提,连忙僵硬的转移话题。“哎,兼禾,那是什么?”

兼禾本来和兰苕碧萝一样窝在墙角,小声讲点悄悄话,结果莫名其妙又被阮青黛拉进了晏闻昭冻死人的视线。

兼禾苦着脸,摇了摇手中的手绢,那模样活脱脱就像甩着手绢的闺中怨妇。“这是吴小姐送给公子的手绢啦!公子不要,我正准备处理掉呢。”

阮青黛一听是吴萱送来的,不禁好奇的走过去,抢过那白色丝绢,仔细端详。没想到,这吴萱不只是看上去脑子不好使??她可能真的有问题,这丝绢左下角绣的黑漆漆的是嘛东西?自己怎么如何看都看不懂呢?

正想着,阮青黛就把心里的话讲了出来,“难怪表哥不收这吴小姐的东西,这绣工也真是挺糟糕的哈??”

晏闻昭本来对吴萱送来的东西一点兴趣都没有,然而听阮青黛这么一说,突然眼神一动,饶有兴味的坐直身子,正眼看向阮青黛。“哦?她的绣工糟糕?这么说她,你的绣工又如何?”话说起来,自己可从未在阮青黛的房间里看过有关女红的任何东西,这样她怎么嫁的出去?谁会要一个没有丝毫女人味的妻子?!等等,阮青黛嫁人??

哎哎哎??什么鬼,我的绣工?阮青黛一幅见鬼的表情,“哪有男子做绣活啊?”

听到阮青黛理直气壮的反驳,晏闻昭拿着简报敲了敲桌子,“难道你要一辈子女扮男装?”

阮青黛被噎,“这,也行吧??”自己也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爹当年撒下这个谎就是为了缓解娘的病情,这么多年,娘看上去是正常了。但同时,也对自己是男儿身深信不疑。万一,哪天自己恢复身份,娘被一刺激又犯病了怎么办?再说??爹也说了现在还不是时候。

晏闻昭皱了皱眉,这拖油瓶竟然打算一辈子女伴男装?!这怎么可能?“阮青黛,你是个女人,是个一定会嫁人的女人!”

阮青黛瞪大了眼,慕大少爷怎么突然转性了?这话平常只有老爹会苦口婆心的告诫自己来着o(s□t)o

晏闻昭的视线转向阮青黛手中的丝绢,“这绣活得练起来了。去,限你三天之内,绣出条手绢来。”

“什么啊?!我绣手绢干嘛?给谁啊?!”开玩笑,自己为什么要顶着个男人的皮,做女人做的事??

晏闻昭幽幽的盯住阮青黛,眸子里晦暗不明,“给我。”?!

屋内所有人都震惊的下巴掉了下来。

阮青黛满脸惊愕的抬头看晏闻昭,想从阴晴不定,脑回路异于常人的晏闻昭脸上看出点什么。

晏闻昭原本就是脑子一抽,话一出口,自己也察觉出不对。然而晏闻昭就是晏闻昭,人家就是脑子短路,也会任性的让它短路到底??

“除了我,还会有人收你绣的手绢吗?立马去绣,别给我找借口!”

兼禾+兰苕+碧萝:捂脸,这理由太贱了公子~

阮青黛:我XX你个XX

“呵呵呵??”阮青黛皮笑肉不笑的咬牙切齿,“我的绣工一定入不了您的眼,还是算??”

晏闻昭又开口打断阮青黛的话,“你怎么知道入不了我的眼?”

“??”阮青黛想了想,指了指被晏闻昭挂在一旁的承影剑,“那什么,看那剑穗就知道了。枫大小姐做的那么精致,这才配得上你的身份??”

“你说什么?!”晏闻昭突然皱起眉头,取过自己的承影剑,一把扯下那深褐色剑穗,“你说这是枫阑欣编的?”

“??不然咧?”阮青黛一头雾水。

“??”晏闻昭把拽下的剑穗扔到桌上,怒极反笑,“这剑穗坏了,你重新编一个赔我。”

“??”他喵的明明是你自己扯下来的,好嘛!!阮青黛被晏闻昭的不要脸惊得目瞪口呆。

“表哥??这又是手绢又是剑穗??”

“正好,你还欠我三个要求,第一个,去编个剑穗或者绣个手绢。”

“??”果然三个要求神马的真是自己给自己挖坑TAT

“出去。”晏闻昭冷冷的下了逐客令。

“??”

阮青黛筋疲力尽的回到隔壁屋子,果然是要躲着这位表哥的??看见他一次,简直就是灾难啊~

“少主,我明天去帮你挑点丝线回来?”碧萝戳了戳趴在桌上的阮青黛。

“??难道真的要编剑穗,绣手绢吗?”阮青黛扬起苦哈哈的脸。

“反正公子只给了你三天时间??你是打算明天就结束反抗呢?还是最后一天结束反抗呢?”兰苕一本正经的向阮青黛分析局势。

??难道,反抗注定是无望的嘛,阮青黛拉住碧萝的衣袖,“手绢我才不会绣,顶多编个剑穗!对!就是这样!”

兰苕碧萝:沉默中

阮青黛又吩咐,“明天我们去外面买个剑穗吧??”

碧萝:“你要拿买的糊弄公子?”

兰苕:“咱们没钱??”

三人:“??”

第二天。

吴府花园里。

阮青黛起身向吴夫人告辞,“夫人,我待会要出府一趟,今日就先告退了。”

吴夫人面露关切,“出去玩?我派些下人跟着你?”

“不不不,”阮青黛连忙摆手,“不用麻烦了,我只是想出去看看哪里有卖剑穗的。”

“剑穗?”吴夫人细眉一挑,“苏公子要买剑穗?”

“额,恩。”阮青黛点了点头。总不能告诉吴夫人,自己一个大男人要买个剑穗送给另一个男人吧?

吴夫人拍了拍手,“这哪用买?我家相公就是做这些玩意起家的,库房里还有不少,待会我带你去库房挑一个不就好了?”

阮青黛犹豫了一下,“这,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吴夫人宠溺的看向阮青黛,“难道你和我还客气?”

“??”

“你要是再推辞,我可要生气了。”见阮青黛仍不好意思开口,吴夫人佯怒道。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多谢夫人~”阮青黛感激的向吴夫人行了一礼。若是吴夫人愿意赠自己剑穗,自己就不用去当东西了哎~TAT想想自己堂堂云水山庄少庄主,竟然连个剑穗都买不起~

吴夫人吩咐人打开了库房的门,自己领着阮青黛走了进去。

“苏公子,你看看这些东西,要有喜欢的就告诉我。”吴夫人笑呵呵的朝阮青黛说道。

阮青黛:内牛满面

走到一个大箱子前,吴夫人很霸气的一掀盖子,“应该就在这儿吧。”

箱子里有很多配饰,吴夫人在里面拾掇拾掇,挑出了不少颜色各异的剑穗,排在箱盖上。

阮青黛双眼都直了,这些比枫阑欣编的都好看,看见这些剑穗,自己都想使剑了。

阮青黛伸出手,一个个抚摸过去,最终停在了一个剑穗上,轻轻挑起它仔细打量。墨色的盘长结下方是两粒深棕色裂纹蜜蜡珠,而两颗蜜蜡珠之间是一块龙纹紫檀玉,长长的墨色流苏被固定在两粒玉珠下。

“这个好漂亮啊??”阮青黛拿着剑穗爱不释手。

吴夫人凑过去看了看,笑道,“我也觉得这个很好。还要不要其他的了?”

阮青黛连忙摆手,“不用了不用了,就这个吧??哎,这些是什么?”

阮青黛突然瞥见箱子里有些散落的小配件,吴夫人拾出一块看了看,“哦,这些是剑穗的配件,为了修理客人拿过来的坏了的剑穗。”

“??”阮青黛想了想,厚着脸皮道,“夫人,我能再挑些配件吗?”

一手拎着自己喜欢的剑穗,一手捧着剑穗的配件,阮青黛心满意足的回房去了。

在桌边坐下,又打量了打量那墨色剑穗,阮青黛得瑟的向碧萝炫耀,“好不好看?”

碧萝接过剑穗,也不由感叹,“这做工真的不错哎,好精致啊。”

兰苕好奇的凑了上来,摸了摸剑穗上的流苏,“不过,少主你不是就打算拿这个应付公子嘛,为什么还要拿那些配件啊?”

阮青黛眼睛亮了起来,抖了抖手中的配件,“这你就不懂了~我后来觉得要是我也能做出这么精致的剑穗,那多有成就感啊!!”

“??”??真是好容易得到的成就感??

然而没过多久??

“少主你真是笨死了!这个结打错了!”

“??是嘛?不是这样这样绕吗?”

“是要先穿过去再绕!啊,少主,你真不是个女人!”

“??”

“一个女人手怎么能笨成这样?!!”

??

兰苕捂着耳朵,坐在一旁,无力的听着桌边两个女人一个骂人,一个挨骂。真是好??吵闹啊。

当阮青黛顶着个黑眼圈出屋晒太阳时,正好撞见要外出的晏闻昭和文少秋。

“卿??”文少秋刚叫了个卿字,蓦然发现不对,赶紧改口,“苏青,你昨晚做飞贼去了?”

晏闻昭听见文少秋的话,也转过头看了一眼阮青黛。那天晚上知道了自己一直挂着的剑穗竟然不是阮青黛做的,慕大少莫名其妙的郁闷了好久。本来还别扭着不想理阮青黛,结果被文少秋咋呼咋呼的一吓,还是没憋住,转头一看,阮青黛熊猫似的耷拉着头。

“怎么了?”傲娇的慕大盟主不仅没憋住不理阮青黛,还情不自禁的问了一句。

“唔,没事。就是昨天忙到很晚??”阮青黛哀怨的向晏闻昭翻了个白眼。

晏闻昭被阮青黛那么哀怨的一看,心里一动,这货不会是做绣活或是编剑穗才忙到很晚吧??

“哼q(s^t)r”晏闻昭哼了一声,心情却晴朗了不少。

目送晏闻昭和文少秋离开,阮青黛又一头钻回自己的屋子,碧萝也在她身后跟了进来,“少主,你可得加把劲,昨天忙了那么久,你连个盘长结都还没学会??”

“知道了??”被压榨的阮青黛乖乖拿起线。

当阮青黛正窝在房内捣鼓捣鼓剑穗的时候,吴府又迎来了两位“贵客”。

吴府门外,一男一女翻身下马,女子看上去二十岁未满,一身妃色织锦长裙,腰间缠着黑色软鞭,长发披散在身后,只余一束垂在胸前,两侧分别挑出很细的两支,固定在脑后,脸上未施粉黛,也未带任何首饰。

而她身边的男子,看上去比女子年纪略小一点,一袭略微紧身的黑衣将他完美的身材展露无遗。墨色长发也未束起,额前的刘海下还系着黑色金纹的抹额。他手执长剑站在女子身后,表情柔和的看着她。薄唇轻启,嗓音温润而清亮。“很久没来看韩姨了。”

女子淡淡的“恩”了一声。

“来了啊~”吴夫人从门内疾步迎了出来,满面笑容。

女子仍是淡淡的,并不应话。而男子却一步跨上前,“韩姨,好久没见,您越发年轻了。”

吴夫人像是习惯了女子的淡漠,转向男子,笑的和蔼可亲,“好久不见,离钦不仅长得越来越俊,连这张嘴都甜了不少啊?”

离钦闻言不由温和一笑,“韩姨说笑了。”

女子终于在一旁开口了,语调平稳无一丝波澜,“他这张嘴现在越来越会颠倒黑白了,”说着转向吴夫人,“韩青衣,你老了不少。”

“??苏凉,你混蛋!”吴夫人整个人一下就炸了,气急败坏的叫道。

苏凉默默的往后退了一步,离钦一下挡在苏凉身前,无奈的笑,“韩姨,师傅她不是有心的,您别怪她。”

吴夫人刚要拍出的掌抽搐着收了回去,“我能怪她吗?我打得过她吗?”

“上次,你被我的软鞭抽的嗷嗷叫。”苏凉淡定的站在离钦身后,凉凉的叙述着一事实。

离钦:“??噗”

吴夫人:“??好了,苏凉你可以走了。这里不欢迎你!”

卢念卿眼眸微垂,静静地看着她。

二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一个无波无澜,一个却狼狈不堪??

卢念卿越冷静,阮青黛便越觉得愤怒。

可腾腾不息的烈焰下,却是连她自己都察觉不出的迷茫和无措。

不知僵持了多久,竟是冷静到甚至漠然的那人率先败下阵来。

卢念卿意味不明地叹了口气,忽地俯下身来,唐突而冒失地将阮青黛拥进怀中,轻拍着她发抖的肩,“不会的。”

含义不明的三个字,叫阮青黛怔住,甚至忘记了挣扎。

“不会有野狗,也不会有蝇虫??”

卢念卿的声音忽而低了下去,“你从来不是俎上之肉。”

第 75 章 075

听着这安抚的一句话,阮青黛却是身子一僵。

她缓缓转眼,视线落在卢念卿侧脸的那一刻,眸底仅剩的亮光也被暗影吞噬。

“你干什么?!”

武夷的叱声忽然响起。

卢念卿脸色微冷,缓缓松开了手。下一刻,他就被武夷揪着领口,一把拽了起来,脸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

一番闹腾之后,苏凉师徒二人终于进了吴府。

吴夫人一脸郁闷的走在前面,“我把你们安排在另一个院子了。”

不省心的苏凉在她身后问道,“为什么?”

吴夫人嫌弃的顿了顿脚步,“你傻啊,那个院子虽然有阮青黛,但武林盟主就在一边看着呢!”

离钦仿佛毫不知情,听此不由惊讶的动了动眉,“阮青黛?盟主?”

吴夫人也惊讶了,连忙转过身朝苏凉挑了挑眉,“你没告诉他?”

“为什么要告诉他?”苏凉的眼神平静无波。

吴夫人噎了噎,下意识的瞟了离钦一眼,“你真是??”

离钦的脸上丝毫没有不悦,但眼眸却黯了黯,深邃的看不见底。

阮青黛在房内又编了一上午的盘长结,总算做出了一个有点像的结,不过??歪歪扭扭,松松垮垮,真是不忍直视。

碧萝都有些不忍心了,“少主??要不咱别编了吧~”

阮青黛揉了揉自己的胳膊,没回答。为什么自己就是编不出来呢?

碧萝见阮青黛不答话,仍盯着面前的盘长结,不由一怔,别看少主平常乐乐呵呵,一幅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然而认真起来却简直是一根筋。小时候,少主练轻功的时候,因为毕竟是女儿身,从小身子也不是很好,导致练功的进展极为缓慢。而后来,少主发现自己的轻功竟练得还不如兰苕时,她就开始每日茶不思饭不想的练功,像入了魔一般,最终,少主的轻功终于还是练成了。而现在,少主又开始“犯病”了??

“少主,这编剑穗也不能急于一时,你下午还要去和吴夫人喝茶呢。”刚刚睡醒的兰苕嘟囔着。

阮青黛又愣愣的看了盘长结许久,慢慢站了起来,“走吧。”

花园里。

阮青黛绕过假山走向凉亭,却见今日的亭中格外热闹,除了吴夫人,还有一男一女坐在石桌边。难道吴夫人有客人?

阮青黛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那边吴夫人却已经等得心都要焦了,一看见假山后阮青黛的身影,连忙招呼,“苏公子,怎么不过来?”

阮青黛见已被发现,便不慌不忙的走了过去,朝吴夫人行了个礼,“吴夫人。”

吴夫人站了起来,迎上去拉住阮青黛的手,“快来,我介绍两个人给你认识。”

阮青黛懵懵的被吴夫人拉了过去。

苏凉从阮青黛走过来那一刻,视线就一直紧紧定在她身上,分毫不动。

而离钦一直观察着苏凉的表情,看到苏凉看着阮青黛莫测的眼神,离钦眼中的疑惑一闪而过。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苏凉的眼神里,满是回忆,眷恋。这白衣男子究竟是??

“这是苏青苏公子。苏公子,这是我的??好友,苏凉,这位是她的徒儿——离钦。”

向苏凉拱了拱手后,阮青黛又转头看向黑衣男子,当她不经意和离钦那探究的视线相遇时,不由心里一惊,这人的眼神怎么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离钦率先开口,“苏公子。”

阮青黛向离钦拱了拱手。

苏凉终于站起了身,妃色裙摆落地,裙身似有光华流转。

“苏公子。”凉凉的嗓音,如融化后的雪水。

阮青黛心里一颤,这声音好耳熟??“苏小姐??”

“小姐?”苏凉的秀眉皱了起来,“你应该叫我凉姨。”

离钦一愣,阮青黛一噎。两人心里同时叫了句,什么鬼。

吴夫人捂脸,欲哭无泪。苏凉你是白痴吗?!然而,自己并不能抛下这个白痴不管??

吴夫人忙打圆场,“呃,苏凉的意思是??她今年也二十三了,论年岁,她也能算你长辈了。”

“?!”阮青黛震惊的朝苏凉看去,这位苏小姐竟然已经二十三了?这??明明看上去只有二十岁不到啊。

“苏公子啊,你看我们这么投缘,总不能以后就公子,夫人这样叫吧。不如,你就唤我韩姨,我就叫你阿青,如何?”

“韩姨?”

“哦,韩是我的本姓。”吴夫人笑着解释。“苏凉与我也是多年好友,你也就叫她凉姨吧。”

“??”阮青黛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怎么一下的工夫,自己就多出来两位姨了?

阮青黛还在犹豫间,却见苏凉淡淡的看着自己,原本波澜不惊的眼神里竟多了些小期盼。

心里一暖,竟叫出了口,“凉姨。”

“恩。”苏凉略带欣慰的莞尔一笑,嫣然无方。

正是一其乐融融的认亲情景,却有一人被隔绝在外。

谁都没有注意到,一旁的离钦眸色越来越黯。阿青?阿钦?这苏青不仅能让师傅难得的露出笑容,甚至还夺走了他的名字?

阮青黛和她的两位姨在凉亭内聊了一下午,而谈话的内容竟全是围绕她从小到大的成长经历??究竟是怎么被这两个女人套出这么多的话啊?!!

而这两位姨也忒奇怪了些,自己说那些在云水山庄长大的事时,韩姨的表情分明是“谢天谢地”,而凉姨的表情似乎是“哼,我真是了不起。”

满心疑惑的阮青黛一脚踏入自己的屋内,却一眼瞟见自己桌上编的歪歪斜斜的盘长结。

“嗷!!!!我的剑穗还没编完!!!我竟然和人家闲聊聊了一下午!”阮青黛哀嚎着扑向自己的剑穗半成品。就剩一天了怎摸办TAT

在膳厅用晚饭时,阮青黛并未见到她的凉姨和那个离钦。

见吴老爷和吴夫人都已动筷,丝毫没有等人的意思,不由好奇,“韩姨,我们不等凉姨和离钦吗?”

晏闻昭的筷子一顿,韩姨?阮青黛什么时候和吴夫人这么亲了?据自己最近的观察,这位吴夫人很有可能曾经是魔教的人,但人家毕竟已经不再涉足江湖恩怨,自己就并没有兴趣和一个老女人过不去??然而,她为什么对阮青黛这么亲近?这难道是魔教的什么算盘?还有??凉姨,离钦又是什么情况?

见文少秋与晏闻昭都面露疑惑,阮青黛连忙解释,“凉姨是韩姨的好友,今天带着她徒儿来看望韩姨??”

吴夫人瞥了晏闻昭一眼,有这尊大佛在,苏凉那个白痴最好还是别出门了??“他们一般不与我们同桌而食,我已经吩咐人把菜饭送过去了。”

“噢??”想想苏凉那个淡漠的性子,这种事也确实是她能做出来的。阮青黛终于举筷。

吃完晚饭,文少秋回了自己房间,阮青黛和晏闻昭一道走向他们的院落。

“明天我要见到剑穗。”晏闻昭突然开口。

阮青黛原本耷拉着的头唰的抬起来,“明天?!!不是说三天吗?”

晏闻昭嘴角一翘,又被压了下去,“前天我和你说的,加上今天,明天正好是第三天。”

c(RДQ)ノ阮青黛心中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

顾不上再慢悠悠的散步了,阮青黛朝晏闻昭幽幽的看了一眼,然后??拔腿就跑。

“少主!你跑什么啊?”兰苕碧萝慌慌张张的追上去??

“编~~剑~~穗~~”阮青黛的哀嚎声越来越远,飘散在风中??

晏闻昭停在原地,默默的看着阮青黛狂奔的背影,嘴角忍不住一扬,满眼都是笑意。

兼禾无语的在一旁看着自家公子的笑容,公子,你这样是讨不到媳妇的??TAT

第二日清晨。

阮青黛忧桑的看着自己编成的剑穗??盘长结歪歪扭扭,龙纹紫檀玉和裂纹蜡珠是本来就有的配件,余下的自己穿的流苏也不忍直视??

再看看模板??好吧,根本看不出它是模板。

碧萝安慰阮青黛,“少主别桑心??你看你的剑穗多完整!多结实!”

阮青黛仍丧着脸,“就这样吧。去看看表哥出门了没??”

阮青黛走出门,恰好看见文少秋从晏闻昭房里走了出来。

阮青黛高深莫测的扫了文少秋一眼,“你怎么过来了?”

文少秋朝门内指了指,轻声说,“我来找盟主出去,结果他老人家今天身体不适,不出去??”

“不适?”阮青黛一怔,慕大少爷还有生病不舒服的时候?

“好像昨夜受了凉,今天嗓子都哑了??”文少秋担忧的向门内看了看,“最近到处跑真的太累了。”

“对了,之前一直没见着你,还没问过你,线索查的怎么样了?魔教遗物到底是什么?”突然想到自己还不知道进展,阮青黛赶紧抓住文少秋问道。

“盟主还没和你说啊~根本没有什么魔教遗物,啊不对,应该说魔教一直在找的是他们的遗孤!”文少秋压低声音,沉声解释。

“遗孤?”阮青黛不由蹙起眉。

“是。从魔教一路上下的毒手来看,他们的对象都和十五年前枫城郊外的村落脱不了干系。我们之前都以为他是在找漠云苍自尽前最后的落脚之地??”

“自尽?漠云苍是自尽?”阮青黛打断文少秋的讲解。

文少秋用同情的眼神看了看阮青黛,“看来,百里庄主真是什么都不告诉你啊~”

“??”当然了,自己的老爹巴不得把自己养成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知绣花鸟的大小姐,江湖上的事自然不和她多说??这样想来,还要多亏了娘亲的病,不然自己估计也要被养成枫阑欣第二。

文少秋拉着阮青黛远离了晏闻昭的门,走到院中的石桌边坐下,“据说你有个夭折的兄长?”

“??是,听爹说,是被魔教??”阮青黛顿了顿,没说下去。

“据说当年因为这件事,你爹是立马就要去找魔教决一死战的,为此慕老前辈还和他吵了一架。最终你爹妥协,和慕老前辈定了两年之约,用两年时间蓄积力量,准备一举摧毁魔教。”

“原来是这样??”阮青黛之前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娘亲对自己夭折的兄长耿耿于怀,以致对第二胎是个男孩这样的事执着不已。现在再想想家中老??暗幕埃坪蹩梢岳斫庖坏懔耍靶〗愕蹦晔禄程ド履歉龊19樱峁挂蜃约旱氖韬鍪顾宜涝谀Ы淌种小诵〗阕栽鸩灰眩峁靡痛笊僖笔币?忍不发,这让小姐更感到对不起那个孩子,直到两年后,小姐怀了少主你,大夫又说是个男胎,她就一直认定,你就是那个孩子回来找她了??没想到??唉,世事难料,小姐突然精神崩溃也是可以理解的啊??”老??暗幕霸诎倮锴溲阅灾胁欢现馗础

“卿言?卿言!”文少秋见阮青黛走了神,连忙挥手把他的魂招了回来。

“还没说完呢,那一场对魔教的讨伐的确是成功的。魔教又恰逢内乱,漠云苍重伤,抛下了他的夫人,带着漠引逃出重围。但慕老前辈并没有为难漠云苍的夫人,而是放了她。但后来,不知为什么,漠云苍又带着漠引折了回来,后来漠云苍和他夫人在几大门派的围堵下,双双跳崖。而漠引被成功掩护,转移了出去。”文少秋一口气说了一大通,歇了口气,夺过茶杯,狠狠灌了口水。

阮青黛满脸“当年的事好复杂”的表情,“那,你刚刚说的魔教遗孤又是什么?”

“慕老前辈说,当年他放走漠云苍的夫人时,她已经怀胎九月,而后来跳崖时,她的肚子却已然平平??”

“所以,漠引在找的是??他的弟弟或是妹妹?!”

“算是吧,也是他主子。毕竟漠引只是漠云苍的义子,而那个孩子才是魔教真正的主子。魔教这些年也内斗不断,起因也无非是说漠引不是他们正经主子??若是漠引找到了那个孩子,不管那个孩子接不接位,不再动乱的魔教??都将更加难对付??”文少秋捏紧了茶杯,眼中全是焦虑和恨意??

阮青黛听傻了眼,这江湖大事果然??好复杂好复杂??仅这么一听,自己就有种活着真好的沧桑感??

平复了一下心情,文少秋转向阮青黛,见她一脸傻愣,不由一笑,“好了~这些事是挺烦心的,也难怪你爹和盟主都不告诉你??”

阮青黛眨眼,还是追问,“那你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听说当年魔教教主夫人有个妹妹,当年可能就是她带走了孩子。不过??魔教一向保密工作做的极好,我们虽有眼线,但级别太低,别说教主夫人的妹妹叫什么长什么样,就连那教主夫人,我们也只知道她是魔教圣女而已。所以,暂时没有什么头绪??”文少秋就仰头喝了口水。

阮青黛噢了一声,仍然不肯住口,“那你们要是找到魔教遗孤了,你们会怎么办?杀了他?”

文少秋重重放下茶杯,双眼似有杀气,“那就要看这位遗孤对魔教的分量了??”

阮青黛蓦地感觉身上一冷,鼻头一酸,“阿嚏~”

文少秋连忙收回眼中的杀气,恢复了平常的模样,关切的问道,“卿言,你不会也冻着了吧?”

“??并没有。”阮青黛说着,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手上的两串剑穗赫然出现在文少秋眼前。

“咦?好漂亮的剑穗啊!”文少秋一把抢过“原版”龙纹紫檀玉剑穗,爱不释手,“这??哪来的?”

“唔??韩姨送我的。”阮青黛吸吸鼻子。

“你又不用剑!??送我吧~”文少秋拿着剑穗在自己剑上比划着。

“不行。”阮青黛毫不犹豫的拒绝。

“哎你个没良心的,我在这边讲的口干舌燥,你给个不用的剑穗给我怎么啦!小气鬼!”文少秋不舍的看着自己手中的剑穗??

阮青黛正要一把抢回自己的剑穗,没想到文少秋一躲,噌噌噌的弹开,头也不回的??开溜了!

阮青黛震惊的看着文少秋就这么不要脸的拎着“原版”龙纹紫檀玉剑穗风一样的逃出自己的视线??

“哇呀呀!”手里只剩自己编的那个丑不拉叽的剑穗的阮青黛狂躁的跳了起来??

原本打着不要脸算盘的阮青黛,想着把两串剑穗拎到晏闻昭跟前,然后说丑的是自己第一次编的,好看的是最后的成品,以此来显示自己的诚意以及心灵手巧!!结果!!该死的文少秋??

阮青黛纠结的盯着手中的剑穗,内牛满面了一会,还是认命的朝晏闻昭房中走去。

“笃笃”阮青黛敲了敲门。

“吱呀~”兼禾打开了门,见是阮青黛,连忙苦着脸哭诉,“表少爷你可来了??公子不肯看大夫,还不好好休息!”

阮青黛默:兼禾你是脑子坏了么??干嘛用一副救世主一样的表情看着我??难道我能让慕大少爷休息睡觉吗?

兼禾:π_π是你是你就是你,我们的希望~表少爷!你可以让公子不暴躁??可以让公子笑,你也一定可以让公子睡觉!哎?好押韵??

阮青黛:-_-#

兼禾一把将阮青黛推了进去,自己就守在门外和兰苕碧萝诉苦??生病了的公子更阴晴不定不好伺候啊!而且他现在嗓子哑了不能骂人了??所以动手的次数就更多了啊啊!娘亲啊~~

被兼禾推了进去的阮青黛紧张的把剑穗藏到了身后,要是慕大少爷骂自己手笨怎摸办?自己能和他拼命吗??哎对了!他生病了!!

阮青黛突然开心起来,把藏在身后的剑穗掏了出来,大摇大摆的走到晏闻昭面前。

都说病来如山倒,果然不假。晏闻昭虽和往常一样半躺在座椅上,拿着简报,思考问题。但往常白皙的脸上现在却很明显的染上了两抹不正常的红晕,再加上近乎惨白的薄唇,晏闻昭整个人呈现的就是烧糊涂了的病态??

阮青黛一把抽出晏闻昭手中的简报,第一次扬着声音和她亲爱的表哥说话,“听说表哥你病了?”

晏闻昭翻了个白眼,并不说话,反而稍稍起身要抢回自己的东西。

阮青黛下意识的将简报一提,晏闻昭够了个空,整个人脱力的又跌坐回了座椅上。

“你做什么?”晏闻昭终于艰难的开口,那声音竟然低沉沙哑的可怕,让人听着都为那嗓子捏把汗??

阮青黛吓了一跳,心里一紧,连忙扔掉手中的简报,丢掉小人得志的表情,绕过书桌,跑到晏闻昭身边。

“你怎么弄成这样?!”阮青黛一手贴上晏闻昭的额头,手下竟是一片滚烫,不由惊的收回手。

晏闻昭本就烧的有些糊涂,突然间额头上贴上什么东西,冰凉柔滑,不禁舒服的展开了紧锁的眉头,压抑的叹了口气??结果那片清凉却一下又消失了,晏闻昭侧头一看,见是阮青黛收回了手,此时他脑子又烧的热乎乎的,竟一把抓过阮青黛的手贴在了自己滚烫的脸上。

阮青黛此时满脑子都是糟了,烧成这样不会烧傻吧,根本顾不上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但她还是骤然抽出自己的手掌,刷的收到身后。

“把手给我!”晏闻昭不满的皱起了眉。

阮青黛噎了噎,转念一想,“你去床上躺着,我就把手给你!”

晏闻昭虽然脑子烧的有点糊涂,然而也并没有完風雨文学,不由嫌弃的瞥了一眼她,“阮青黛,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沙哑的声音反抗着。

“??”阮青黛默。

然而,下一刻,三岁小孩晏闻昭却下盘略有不稳的站了起来,向床边走去。

“??”

见晏闻昭的步伐有些混乱,阮青黛不放心的飘过去一下扶住他,走向床边。

晏闻昭一把要甩开阮青黛的手,“我自己能走,别弄得我像个废人一样!”声音变得嘶哑,却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阮青黛好笑的制住晏闻昭的乱动,这么些年,竟然还能让自己遇上这样欺负慕大少爷的福利~真真是上天恩赐啊~

“是是是,你不是废人。”生病的慕大少爷还是要哄的??

晏闻昭见阮青黛丝毫要放手的意思都没有,又对自己现在这十分“柔弱”的身体状况表示很愤怒,于是大力的一挥手??

阮青黛根本没想到晏闻昭还有这么大的力气,一时不察,竟被晏闻昭推了了出去。原本阮青黛就侧对着晏闻昭,扶着他准备让他坐下去,蓦地被一甩一推,整个人后仰着倒向床铺??

而大力挥手的慕大少爷也高估了自己的身体,因为发烧而头晕的他这么大力的一挥手,整个人也重心不稳的直直向下栽去??

几乎就是一瞬间的功夫,刚刚还站在床前纠缠的两人竟双双倒在了床上??

准确的说,不是双双倒在床上。而是阮青黛倒在床上,而晏闻昭趴在了阮青黛上方。经典的男上女下姿势出现了??(/w\)

阮青黛只觉得天旋地转,然后自己就倒在了软软的东西上??睁开刚刚闭上的眼,眼前竟赫然是晏闻昭白里透红的俊脸。

而晏闻昭在栽下去的时候下意识的伸手,在床铺上无力的撑了一下,于是整个人就悬在了阮青黛的上方??

两人的脸挨的极近,鼻尖已经快相触,深深浅浅的呼吸交缠在一起,气氛在那一瞬变得暧昧起来??

阮青黛的目光避无可避的落在晏闻昭俊美无暇的面庞上,察觉到两人此时的暧昧姿势,阮青黛的脸猛的烧了起来,心跳也“扑通扑通”开始加快??

晏闻昭只觉得身下的人软软凉凉的,连呼出的气息都异常清凉,浅浅的拍打在自己滚烫的脸上,那片脸上感受到的温差让他浑身都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再低头看身下阮青黛,脸蛋白皙精致,不描而黑的细眉下是一双澈然干净的眼眸,鼻尖秀挺,而唇??

淡淡的,没有什么血色,却看上去就软软糯糯的,十分可口??

晏闻昭只觉得脸上的温度已经蔓延到脑子里去了,愣怔了一会,竟鬼使神差的俯首,鼻尖错开,一点点向那樱唇靠近??

阮青黛原本是脑子一片空白,然而当晏闻昭的眼神越来越幽深,越来越莫测时,阮青黛本能的有危险逼近的感觉,一回神,见晏闻昭竟靠的越来越近越来越近,阮青黛想都没想的一把将慕大少爷推了出去??

阮青黛用了很大的力气,原本已经要吻上那片樱唇的慕大盟主被一下推了出去,重重的跌坐在地上。呆坐在地上的晏闻昭满脑子竟都是,只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点??

未料到自己有那么大的爆发力,阮青黛直愣愣的看着晏闻昭摔了出去,连忙也从床上爬了起来,蹲到晏闻昭身边,“你没事吧??”

晏闻昭仍不死心的盯着那抹樱色,眸色幽深。

丝毫不知状况的阮青黛抱住晏闻昭的手臂,将人扶了起来。

这一次晏闻昭乖乖的被扶起来,又乖乖的上了床。

阮青黛吃力的给她亲爱的表哥盖上被子,就扭头要出去。

晏闻昭一把伸出手,扣住阮青黛的手腕,将人拉了回来。声音沙哑中带了丝不满,“去哪?”

仍在状况外的阮青黛以为晏闻昭还在耍小孩脾气,要她的手来给自己降温,就无奈的在床边坐了下来,顺着晏闻昭的力,将手搭在了他温度持高不下的脸上,而自己的心跳

晏闻昭感受到那润凉的手掌贴在了自己脸上,虽还不满足,却仍是放松了表情。

阮青黛哭笑不得的看着生病了就像个孩子的晏闻昭,无语的撇了撇嘴,转过头朝门外喊:“兼禾。”

“吱呀”,兼禾屁颠屁颠的滚了进来。身后两个小尾巴组成了晏闻昭生病观光团,分别是兰苕,碧萝。

走到阮青黛跟前,三人组的下巴全掉在了地上。

兰苕:什么鬼?!

兼禾:公子拉着表少爷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公子拉着表少爷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公子拉着表少爷的手贴在自己脸上!

碧萝:白痴,我们看到了!!

兼禾:重要的事情说三遍??三遍??遍??

兰苕碧萝:滚!

这场景实在太过诡异,太过珍贵??若是那个时候发明了相机??炮灰三人组表示一定要拍照留恋!

兼禾:纪念我终于活着看到了公子被征服的那一天!

兰苕碧萝:纪念我们终于活着看到了少主不再那么面,翻身做女王大人的那一天!

阮青黛和晏闻昭并没有注意三人组的诡异神色。

晏闻昭现在满足的闭目养神,炮灰三人组是什么鬼?关我什么事?

而阮青黛本来就是神经大条,想了想,侧头吩咐兼禾:“去拜托吴夫人请个大夫,要快一点。”

兼禾嗷的叫了一声,不舍的一步三回头离开了房间。

晏闻昭突然睁眼,哑着声音做最后的反抗,“我不需要看大夫!”

“??”阮青黛作势就要抽回自己的手,晏闻昭紧紧拉住不放,板着一张烧红的脸,别扭着哼了一声,“只许大夫进来,你要把什么不三不四的人都放进来,我就剁了你!”

阮青黛无语的看着晏闻昭又把自己已经被捂热的左手一抛,扯过自己冰凉的右手贴在了他的另一边脸上。

兰苕:这??是公子?

碧萝:??不是吧

兰苕:呔,哪来的妖孽!

碧萝: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兰苕:→_→你好像发现了问题的重点!

两人正用眼神八卦的交流着,阮青黛却又转过头吩咐,“你们俩去门外守着吧??要是吴夫人或者其他除了大夫以外的人要进来,就说表哥他要静养,不宜见客吧??”

“是”,“是”二人组也恋恋不舍的被赶了出去。

吴夫人带着着急的吴萱和大夫来到晏闻昭房门前,大夫是进去了,她们俩却吃了闭门羹??

吴萱一听木深病了,连忙就和吴夫人赶了过来,结果却连人都看不着,于是皱着脸看向她娘,满脸的郁闷。

吴夫人见自家女儿这副模样,转向碧萝,“木少侠是客人,我们怎么能不探望一下呢?”

碧萝:“夫人,我们公子说木公子要静养,不宜见客。而且怕过了病气给您??”

吴夫人细眉一挑,既然是阿青吩咐的,吴夫人点了点头,“原来如此??那我就不进去了。不过,阿青呢?他凉姨还在等他切磋武功呢~”

碧萝支唔着指了指门内。

吴夫人的柳叶眉立马竖了起来,“他在里面干什么?他又不是大夫,万一过了病气怎么办?!”

兰苕碧萝有些招架不住,“这??这木公子离不开我家公子??”

吴夫人心里一惊,想问的话很多,却一句都不敢问出口。

见碧萝又是一副吞吞吐吐的样子,吴夫人脑补出了一大堆东西??心里越来越凉。

这病人是探望不了了,吴夫人只好拉着不愿走的吴萱

转身离开,步伐迈的很急,裙摆间发出刷刷刷的响声。

吴夫人一脚踹开苏凉的房门,“苏凉,我们得谈谈了。”

坐在桌边擦软鞭的苏凉抬了抬眼,波澜不惊的出声,“谈什么?”

吴夫人一下在苏凉对面坐下,声音放低不少,“谈离钦和阮青黛。”

苏凉擦拭软鞭的手顿了顿,接着放下手中的东西,正色道,“她不叫阮青黛,她叫阮青黛。”

吴夫人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什么阮青黛,当年你既然把她和阮青黛调了包,她就不再是漠云苍的女儿了!”

苏凉眸色一冷,声音也凉了不少,“漠云苍原本就不配做爹,当年那一战,确实是姐姐向慕离递了消息,但她毕竟还怀着漠云苍的骨肉!漠云苍竟然逃出重围也不放过姐姐,要不是他派人追杀我们,姐姐也不会??”回忆起当年,苏凉眼里满是冰霜。

吴夫人也不由叹了口气,却疑惑道,“可后来,漠云苍为什么又回去找夫人了?”

“被追杀的时候,姐姐说我们要分头行动,我带着孩子先去找你,她会来和我汇合??结果再后来就传来漠云苍和姐姐一起跳崖的消息!漠云苍为什么回去我怎么知道,要不是他回去,姐姐说不定就能逃出来了!”苏凉的手扣住桌角,一点点收紧??

闻言,晏闻昭自然是怒从心中起,可却连反驳的气力也没有。

“你们两个,真是孽缘。”

没听到晏闻昭的呵斥,陆啸更加有恃无恐,感慨道,“她在你身边会死,可你离了她就不能活??你俩这不是注定只能活一个?”

晏闻昭沉默半晌,却忽然纠正道,“她从未说过,宁死不会留在我身边,她说的是??绝不会再回上京城。”

第 76 章 076

听得晏闻昭忽然来了这么一句,陆啸想也没想,说道,“她不愿回上京城,不就是因为你在上京城么?否则还能是因为什么?”

马车内忽然掷出一个药瓶,正好丢进陆啸的怀里。

陆啸愣住,“这是什么?”

“能把你毒哑的药。”

晏闻昭沙哑的嗓音从车内传来。

当年,苏凉带着阮青黛投奔韩青衣。韩青衣原本是随心门圣女也就是教主夫人苏卿的侍女,但却因为爱上吴天而逃离随心门,多亏苏卿的求情,才能和情郎双宿双飞。他们就在枫城郊外盖了个小屋,男耕女织。

苏凉带着阮青黛投奔她的那天晚上,大雨倾盆,恰好慕寒在路上临盆,最近的屋子就是韩青衣的家。韩青衣一眼认出了慕寒就是云水山庄的庄主夫人??

为了让阮青黛不受颠沛流离之苦,为了让她堂堂正正的生活,不再担上魔教的名号,苏凉将阮青黛和阮青黛调包。阮青黛留给了昏迷的慕寒,而自己则带着真正的阮青黛,取名离钦,离亲之意,远走天涯??

回想起往事,吴夫人的脸上也露出种凄哀的表情,“阮青黛??”

苏凉打断,“是阮青黛??漠云苍是不配做爹,但??这个名字是姐姐取的。我,一刻不敢忘??”

吴夫人妥协了,继续开口,“我最近发现??阮青黛和晏闻昭的关系很不一般。据我的观察,晏闻昭对阮青黛似乎有意,他们的身份原本就对立??日后若是在一起??”

苏凉瞥了眼吴夫人,声音又恢复了淡淡的,“阮青黛的身份是云水山庄的大小姐,虽然因为那个慕寒的病扮了十五年男子,但阮鹤年绝不会耽误她一生??等到阮青黛恢复女儿身谈婚论嫁之时,晏闻昭便是最佳人选,他们也算天作之合。”

吴夫人迟疑,“万一??阮青黛的身份暴露了怎么办?”

苏凉眼里一片坚定,“姐姐说过,要阮青黛安稳一生,我不会让她的希望落空。我不说,这个秘密就不会暴露。圣女的血液和任何人都相溶,当年阮鹤年不是也滴血认亲过吗?没有人会知道阮青黛不是云水山庄的孩子!除非,你会说出去。”苏凉向吴夫人危险的斜了一眼。

吴夫人一下急了,“我怎么会说出去!当年一战后,随心门也有人到枫城追查,我们一家也是拼了命逃出来不肯透露一个字的。我之所以怕暴露,是因为自从漠引重掌魔教后,随心门日益稳固,只怕一稳定下来,必然会追查当年的事!漠引是什么样你也知道,他只听他义父的。你看现在晏闻昭来了蟠城,说不定就是追着漠引而来!如果漠引真的来了蟠城,恐怕??我们是逃不过了??”

听着听着,苏凉的眉头皱了起来,韩青衣分析的不无道理,那么??“万一漠引再找来,你不要和他硬碰硬。只需告诉他我的行踪既可。”

吴夫人双眼一瞪,“你疯了?!万一漠引为了替漠云苍报仇,把圣女背叛随心门的账算在你们头上,追杀你们怎么办?!”

苏凉冷哼了一声,“他若和我算账,那么我也要和他算一笔账,算姐姐当年是如何对他这个义子的!”

见吴夫人仍是忧心忡忡,苏凉不自在的安慰她,“放心。我能应付的来??况且,现在和我在一起的魔教遗孤是离钦,不是阮青黛。”

吴夫人唰的站起身,“你的意思是让离钦当阮青黛的替代品,冒充遗孤骗过漠引?”

苏凉一脸漠然,“他从来都只是阮青黛的替代品,这些年将他带在身边,也只是为了引开随心门的视线罢了。”

吴夫人垂下眼,离钦的人生也是坎坷,不仅从小离亲,还从小跟着苏凉到处闯荡,当年苏凉也不过八岁,她执意要带着还是婴儿的离钦躲了起来,想必也是受尽了苦楚??苏凉待离钦也是颇为冷漠,现在??竟然就这样被他师傅当做牺牲品??然而,自己又能说什么?能做什么???因为比起离钦,自己和苏凉都有更需要用一切守护的人,不仅仅可以付出生命,还有良心。

门外,黑衣男子悄无声息的站在那。极好的耳力足以让他听清屋内的谈好而他的气息被很好的隐藏了起来。

屋里的谈话结束,男子缓缓转过身,赫然是刚刚谈话内容中的最悲惨的一个配角——离钦。或者说,是真正的阮青黛。

此时,他的脸色变得惨白,眼里一片惊痛,像是遭遇了什么重大打击。从小到大,他的身边一直就只有师傅,他已经将她看做唯一的亲人。他一直以为师傅对自己再怎么冷漠,那都是性格使然。

现在看来,真是大错特错!这一切,都只是因为自己是另一个人的替代品!一个替阮青黛活她的人生,甚至替阮青黛去死的替代品!凭什么?凭什么他的一生是为另一个人而活?!

离钦的眼中戾气暴增,体内似有真气乱涌??嘴角有些渗出血来,离钦心下一惊 不好,自己已有走火入魔的前兆??一把点上几个穴位,他闪身进了自己的房间。

西院是一番风起云涌,而东院却是一片风平浪静。

大夫给晏闻昭把了把脉,说不过是普通伤寒,于是开了几副方子就告辞了。

三人组乖乖的下去煎药了,房间里又成了阮青黛和晏闻昭的二人世界了。

阮青黛的手动了动,想从晏闻昭脸上抽回来。晏闻昭突然双眼一睁,看向阮青黛,“做什么?”

阮青黛趁着晏闻昭没力气,赶紧抽回手,甩了甩,“我的手已经被你捂热了。我去帮你弄一条凉的帕子来。”

晏闻昭拽过阮青黛,“不用。”

阮青黛认命的坐回床边,“那好吧??”

晏闻昭仰着脸,觉得这样和阮青黛对视很不对劲,自己的气势会弱掉一大截??于是半撑着坐了起来,靠在床边,双手环胸。

“我的剑穗呢?”嗓音依旧沙哑。

阮青黛撇了撇嘴,手伸到腰间去取,然后拽下来,递给晏闻昭。

晏闻昭眼底一亮,略带欢喜的接了过去,然后?嘴角抽搐不已??

“这??是你编的??剑穗?”晏闻昭仍抱有侥幸心理。

阮青黛看出了晏闻昭脸上的嫌弃和难以置信,也不由挫败的垂下头,“就说我不行??你非要我编??你以为谁都和枫阑欣一样心灵手巧啊。”

听见阮青黛埋怨的提起枫阑欣,晏闻昭嘴角一扬,笑容带了丝邪气。知道嫉妒枫阑欣了嗯,不错,有进步。再打量那串歪歪扭扭的剑穗时,晏闻昭觉得它顺眼了不少,还越看越顺眼,越看越喜欢。

阮青黛正垂着头,却听见沙哑的轻笑,不由惊讶的抬眼,却见晏闻昭竟牵着嘴角抚摸自己编的剑穗。

凭着自己多年被蹂躏,被嫌弃的经验,阮青黛立马将这笑容理解为嘲讽。

心里不禁有些懊恼,是他让自己编的,编完了却嘲笑自己的手艺!哪有这样作弄人的?!

阮青黛气急败坏的去抢晏闻昭手中的剑穗,晏闻昭却一把收回手。

晏闻昭一把收回手,将剑穗藏到了自己枕下,却蓦然发现自己这种行为??十分幼稚,不由僵了僵。

见阮青黛还要伸手来抢,连忙制住她的爪子,表态道,“我很喜欢。”

阮青黛浑身一震,惊愕的抬眼看向晏闻昭,自己没听错吧?!挑剔的要死的慕大少爷说喜欢自己的剑穗?!喜欢那歪歪扭扭的剑穗?!

晏闻昭见阮青黛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直直盯着自己,往常冰块一样的脸上似乎烧的更厉害了,别扭的转过头,干咳了几声。

阮青黛突然心里一乐,没想到晏闻昭这臭脾气还会安慰人嘛!不管他是真喜欢还是假喜欢,自己这么多天学编剑穗的工夫终是没有白费。心里面因为编不好剑穗的心结终于解了开来。阮青黛一松下心,笑容就又回到了脸上。

晏闻昭听见一声轻哂,一侧过头就看见阮青黛腮边两个小酒窝若隐若现,双眼弯弯,那樱色的唇也高高扬起??晏闻昭突然想到了刚刚自己离那最近的时候,呼吸一滞。

再见那抹不掺任何杂质的笑容,晏闻昭的眼前仿佛出现了很多个画面,那些画面上通通都是或甜笑,或苦笑,或干笑的阮青黛??

阮青黛见晏闻昭又转过头看自己,不由笑道,“表哥你就骗人吧,我那剑穗和枫阑欣的根本没法比,连枫阑欣的剑穗您老人家都不喜欢,怎么会喜欢我这只?”

晏闻昭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听见阮青黛的自嘲,便抬手指了指自己挂在一边的承影剑。

阮青黛看了看承影剑,又看了看晏闻昭,不解的起身拿过剑递给坐在那的他。

晏闻昭盯着阮青黛深深的看了一眼,然后从枕下拿出剑穗,低下头认认真真的将剑穗系到了自己的剑把和剑鞘上。

阮青黛低着头,就那么呆呆的看着晏闻昭的动作,突然觉得他好看了不少,整张脸都更柔和,更俊美了??

从小到大,晏闻昭那张“恍如天人”的脸也是有那么两次迷惑过阮青黛的,一次便是此刻正专注系剑穗的他,而另一次??便是十年前,一脚踹开落玉轩大门,将她寂如死水的生活完全打破的黑衣少年。

想到那时候,黑衣少年破门而入,阳光在他身后镀上一层刺眼光芒的场景,阮青黛心里突然有一种久违的感觉回归了,莫名的心头起了一丝异样。

转回注意力,阮青黛仍呆呆的看着晏闻昭。

那平常总是冷着的俊脸,在此刻终于柔和了起来。如画的眉眼里是格外的认真,一双骨骼分明却纤长的手在剑鞘与剑穗间来回穿梭。

晏闻昭折腾好剑穗,一抬眼,就见阮青黛一脸蠢萌蠢萌的盯着自己,不由一愣,随即轻轻扯了扯嘴角,“因为是你编的。”

因为是你编的,所以我很喜欢。

原本沙哑难听的嗓音在说这句话时,却有了不一样的魅力,仿佛声音被分割成了一个个小颗粒,一点点摩擦在阮青黛的心上??

阮青黛听出了这句话的潜台词,再加上那勾人的声线,她只觉得心里一热,两颊上都飞上红云。生怕自己再待下去,就要破功,阮青黛很怂的站起身拔腿就跑,头也不回的跑出了门。

晏闻昭这次没再拉住她,竟只是眯着眼睛,静静的看着阮青黛仓皇而逃的背影??

门外刚刚煎好药的三人组正端着药碗进来,却见他们的少主(表少爷)红着脸飞奔了出去。

兰苕碧萝:是我瞎了吗?!!少主这么个厚脸皮的人怎么红脸了?!

兼禾:天啊!!公子趁着生病对表少爷做了什么?!!

三人目送完阮青黛的背影,再齐齐转身看向床上的晏闻昭。

晏闻昭一脸餍足的半靠在那,笑容意味深长??

兼禾:??公子你这幅表情很容易让人误会你对表少爷做了什么的!!

兰苕碧萝:石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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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青黛像是受了惊的乌龟把脑袋缩回壳里似的,把自己扔进了屋里。

等等,为什么自己要脸红啊?

表哥说的话也没什么啊”斜眼:是么“,自己瞎脸红什么?

我去,真是丢大人了??

阮青黛“嗷”的一声把脑袋磕向桌面。

怎么小时候那种感觉又回来了!!

说句实话,小时候的阮青黛对晏闻昭还是很依赖的??由于娘亲的原因,阮青黛七八岁之前都是在落玉轩和老??耙黄鸲裙?的,直到那个黑衣少年不顾爹的禁令闯了进来,她的生活才开始微起波澜。阮青黛实在是害怕极了以前那沉寂如死水一般的日子,因此她那几年生活的希望都寄托在那个我行我素,狂妄不羁的少年身上。

后来??她知道那个少年叫晏闻昭了。

后来??她终于走出落玉轩了。

但,后来的几年,她再没见过晏闻昭??

阮青黛垂下眼,略有些惆怅,仿佛又回到了当年“希望”不再出现时的伤感??她尝试了很久,才将晏闻昭这个希望从心里剔除,却不曾想几年后,又兜兜转转变成了如今的局面??她似乎,仍对这个人有希冀。

是夜。

西园,冷月凄风。

离钦仍静静盘腿坐在床上,看似平静的运着功,实则脑海里过往的一幕幕不断闪过。而耳畔,还是白日里苏凉最后那句淡漠无情的“他原本就是阮青黛的替代品。”

阮青黛??替代品??

离钦紧紧皱着眉,一颗颗汗珠从额头上渗出,而他那原本俊雅的脸上布满了痛苦。

不过是个替代品??不过是个替代品??

是啊,他原先怎么就看不清呢??师傅对他从来都是冷漠,甚至不愿教导他的武功。

然而,他却还想着,要好好练功为师傅分担一些,因此??他一直偷偷修习自己无意中得到的武功秘籍,准备给师傅一个惊喜。

现在想来??呵,怕是惊吓吧。

师傅巴不得他就是个废人吧,就是个任凭她摆布的废人,能在关键时刻替阮青黛去死的废人??

是夜。

东院,风月无边。

晏闻昭吃完药早早的睡下了,此刻已深入梦境,无可自拔??

时间仿佛又回到白天那一刻,自己和阮青黛双双倒了下去,最后保存了男上女下的姿势。

晏闻昭趴在阮青黛正上方,鼻尖对鼻尖,眉眼对眉眼,晏闻昭像白日一样缓缓低头,错开阮青黛的鼻尖,一点点向那软糯可口的樱唇靠近,靠近??

这一次,没有了最后一刻阮青黛的重重一推。

晏闻昭如愿以偿的触到了那抹樱色,正如自己预料的那样,软软糯糯,还有淡淡的甜香??身下的人仍睁着双干净的大眼,眸子里却满是笑意,那抹笑意一撞进晏闻昭眼里,便瞬间摧毁了他的所有理智。

晏闻昭含着那樱唇,开始重重厮磨起来,原本支撑着自己的手,一只垫在了阮青黛的脑后,另一只手,则搂住了她的腰,将她紧紧贴向自己??

温度在上升,晏闻昭火热的唇向下,移到了身下人的脖颈上,鼻端萦绕着淡淡的体香,不明显却似有勾魂摄魄的魔力。

晏闻昭细细地闻着,又向上吻去,含住了耳垂。

身下的人嘤咛了一声,呼吸急促起来,“表??哥??”

晏闻昭眸色一黯,又重重的吻向那开开合合的樱唇。

晏闻昭一下从梦中惊醒过来,额边的发际都被汗湿了,俊脸爬上一抹异样的红。

昏昏沉沉的分不清梦和现实,晏闻昭缓缓坐了起来,双眼晦暗不明,唇角扬起,像是在回味着什么。

自己竟然做了这种梦?!还是和那个臭丫头?!

似乎,一切都已经不对劲了??

晏闻昭抚向自己的唇,眸子里的异色由浅转浓,是从什么时候起,自己对阮青黛的笑容上了瘾?又是从什么时候起,自己开始对她有了这种心思?是得知她是女儿身之后?还是??年少初见?

回味起刚刚梦里,自己的心跳,还有那份最本能的欢喜,晏闻昭的眸色越发深邃的看不见底。

情不知所起,以前并不重要,但未来??

于是,从这个绮丽的夜晚开始,晏闻昭才真正化身摇着尾巴的大灰狼,一步步向自己的猎物逼近??然而,正睡得不省人事的猎物本人对此浑然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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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

对于阮青黛来说,昨天晚上就是个风平浪静,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夜晚。

推开房门,阮青黛伸着懒腰走向院子里的石桌,因为晏闻昭生病的缘故,吴夫人便把早点送到了东院来。此刻,石桌上已经布好了清粥小菜。

看了看晏闻昭依旧紧闭的房门,阮青黛侧头吩咐碧萝,“给表哥端到房里去吧。”

碧萝应了声,“是。”

阮青黛正自顾自吃的开心,却突然听到身后“吱呀”一声,然后是碧萝惊讶的叫声,“公子?”

阮青黛正舀着粥的手顿了顿,转过头,就看见晏闻昭精神抖擞的从屋内走了出来。

阮青黛目光略有闪躲,稳了稳气息,才向他看去。

晏闻昭一袭黑衣和往常并无二致,身材修长挺拔,白皙的面容褪去了昨日的薄红,眸如寒星,而唇角却噙了丝笑意。墨色长发束在脑后,以金冠别住,整个人都显得意气风发。

不是都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吗?为什么昨天还病得稀里糊涂的晏闻昭今天就神采奕奕了?!

阮青黛不解的站起了身,看着晏闻昭一步步向自己走来,“表哥?你病全好了?”

晏闻昭嘴角微扬的迈步朝阮青黛走去,“恩。”

果然晏闻昭这家伙就不是普通人!连恢复能力都异于常人!TAT以后还是少惹这位表哥吧,人家简直是老天的宠儿??和他作对注定没有好下场吧。阮青黛撇了撇嘴,在桌边坐下。

晏闻昭低头看向阮青黛精致的脸庞,只觉得越看越顺眼,心情愉悦的都要飞起来了。

在阮青黛对面坐下,晏闻昭正享受着这个天时地利人和的清晨,却偏偏有人不识好歹的来横插了一脚。

“呀,盟主你身体好了?”一惊喜的男声打破了阮青黛和晏闻昭间少有的宁静时光。

阮青黛闻言一回头,就见文少秋跨着大步就冲了过来。此时四周并没有吴府的下人,因此文少秋便肆无忌惮的像个小厮一样在晏闻昭身边绕来绕去,“盟主,您的病痊愈了吗?真的没事了吗?”

晏闻昭在心里已经砍了文少秋无数刀,没事总往我们院跑什么?跑什么?面上仍淡淡的,“无碍。”

“那么,盟主,咱们今日还出去吗?”

车帘晃动,阮青黛坐在原位,面色绯红,撑在裙裳上的纤细十指也不自觉攥紧。

忽地察觉到颊边隐隐传来些许湿意,她僵硬地抬手,指尖在颊边轻轻一抹,竟是有一滴微热的泪珠在指腹洇开。

阮青黛怔怔地盯着那转瞬就了无痕迹的泪渍,眸光颤动。

她并没有哭,那落泪的又是谁??

阮青黛抬眼,视线越过曳动的车帘,却已再找不到那道熟悉的身影。

第 77 章 77

半夜来了这么一出,阮青黛心乱如麻,足足熬了两三个时辰,才终于在天快亮时昏睡了过去。

等再次醒来时,马车已经在颠簸的路途中,碧萝和兰苕也都陪在她身侧。

“姑娘,你醒了。”

阮青黛坐直身,揉了揉发酸的脖颈,掀开车帘往外看了一眼——马车已经又走上了官道,而前后已经没了晏闻昭一行人的踪影。

碧萝很快就猜出阮青黛在看什么,“奴婢今日起得早,看见陛下和陆统领他们一早就启程了??而且与咱们背道而驰,是回上京城的方向。”

晏闻昭沉思了一会,蟠城该查到的线索也都连了起来,往事倒是拼凑出不少,但要想找到魔教遗孤,却还是毫无头绪。而最近魔教的动作又小了起来,竟就像销声匿迹了一般,也很令人费解。再留在蟠城似乎也是徒劳,倒不如退一步,观望全局。再者,凤麟阁又在催促自己回去??

“不出去了,收拾收拾,明天回叶城。”晏闻昭下了命令。

“什么?!”阮青黛惊讶的叫了出来,怎么这么突然就要走?

晏闻昭对阮青黛的反应表示很不悦,怎么,这死丫头还乐不思蜀了?!

阮青黛叫完就发现自己的反应过激了,原本他们来蟠城就是为了查线索而来,现如今,线索找到了,自然是该走了。只是??

“明天就走吗?会不会太突然??我还没有和韩姨和凉姨打招呼。”阮青黛心不在焉的搅着碗里的粥。

晏闻昭瞥了一眼有些失神的阮青黛,“你现在可以去打招呼。”

阮青黛闻言,没好气的对晏闻昭翻了个白眼,“知道啦。”说完,便有些不开心的丢下早饭,丢下晏闻昭,离开院子了。

文少秋看着阮青黛明显有些低气压的身影,不由关心了一句,“卿言好像有些不开心,没事吧?”

晏闻昭也目送着阮青黛离开的身影,原本心里还有些小愧疚,一听见文少秋的话,脸色一沉,“和你有什么关系?”

“??”文少秋咽了口血,我又哪招您惹您了?!盟主大人!

阮青黛垂头丧气的在前面走着,兰苕碧萝也垂头丧气的在后面跟着。

阮青黛首先来到吴夫人屋里。

“什么?明天就走?”吴夫人惊讶的放下手中的茶杯。

“恩,慕??”阮青黛差点说漏,“文掌门说事情已经处理完,所以,明天就回去了。”

“??”吴夫人沉吟片刻,想想漠引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找过来,阮青黛还是先离开这里比较安全,也就点了点头,“也好。”

“啊?”阮青黛诧异的眨了眨眼,看向吴夫人。

吴夫人连忙掩饰过去,“还没和苏凉说吧。我们现在过去?”

阮青黛的注意力被转移,“好,昨天木??深生病,我因为照看他就没有去赴凉姨的约,凉姨不会生我的气吧?”

吴夫人温柔的笑了笑,“怎么会。咱们过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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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院。

苏凉正在院子里练习软鞭,而离钦默默立在一边,眼神深邃。

阮青黛和吴夫人踏进西院时,就看见苏凉的妃色长裙在空中摇曳出一个又一个弧度,而那黑色软鞭在她手中时而柔软如绸缎,时而挺直如长剑,直在院子中抽出一阵又一阵的鞭风,飒飒作响。

苏凉一眼瞟见阮青黛走了进来,便连忙唰的一下收住手,“阿青?”

阮青黛微微一笑,迎了过去,“凉姨,你的鞭法好帅啊!”

“呵~”苏凉轻笑了一声,“想学,我可以教你啊。”

一旁的离钦把垂在身侧的手慢慢紧了起来。

阮青黛正要满心欢喜的答应,却蓦然想起今天自己的来意,“我是很想学??但是只怕没机会了。我们明天要离开蟠城了??”阮青黛一脸惋惜。

“明天?”苏凉秀气的眉皱在了一起。随即,也和吴夫人一样想到了漠引??阮青黛和自己是离得越远就越安全,这样想来,明天离开是利大于弊啊??只可惜,自己和这个孩子只在一起待了几天就又要分开。

“我以后还会来看你们的??”阮青黛连忙补充。

吴夫人的鼻子有点酸,还来看自己吗??还是离自己越远越好吧,越远,你就会越平安。

苏凉淡淡的看了表情不怎么好的吴夫人一眼,“有点出息好吗?”

吴夫人:“??”你个铁石心肠的东西!

苏凉又正眼看向阮青黛,“阿青,昨天本来要和你切磋,你因为有事耽搁了,不如就今天吧。”从阮青黛的各个方面看,她都过的很好很舒心,唯独武功,却是要苏凉动手才能测出来。

阮青黛拱了拱手,“那就请凉姨手下留情啊~”

苏凉甩了甩鞭,正要上前,却见一直在一旁默不作声的离钦走了过来,“师傅,以你的鞭法,保不齐会伤到苏少侠,不如??就让徒儿代为一试吧?”

苏凉甩鞭的手顿了顿,复杂的看了眼离钦,心里也琢磨着,自己确实下手没轻没重的,万一伤到了阮青黛怎么办,离钦虽是她徒儿,但武功方面自己却从未悉心教导,想来也是伤不到阮青黛的。

“那么,你来吧。”苏凉将自己的软鞭递了过去。

离钦温和的展颜,解下了自己的配剑,也并未接过苏凉的软鞭,“苏少侠不使鞭,那我也不用武器好了。”

苏凉伸出去的手顿了顿,看了手无寸铁的阮青黛一眼,觉得离钦说的有理,便收回了软鞭。又淡淡的嘱咐了一句,“点到为止。”

阮青黛听了离钦和苏凉的话,怔了怔,默默把自己手中的折扇递给了兰苕。

离钦有礼的朝阮青黛拱了拱手。

阮青黛也展颜一笑,心里莫名的有一丝不安。

两人拉开距离,苏凉和韩青衣都远远退到屋里,坐着观战。

阮青黛站在右侧,心里有些澎湃还有些忐忑,其实她从小学的武功很杂,刀法剑法鞭法掌法都学过,但都不精。她唯一能拿出手的也只有自己的轻功和暗器了,那手中一直拿着的折扇,就是阮鹤年特地为她打造的独门暗器。然而刚刚离钦说不用武器,所以自己也就不便再用折扇,现在就要赤手空拳和人家来一场了TAT

自从到江湖闯荡,阮青黛身边一直有晏闻昭,除了之前在藏娇阁被丢人的打出去,她就再没和别人“切磋”过??

这边阮青黛还在乱七八糟的“思考”,那边的离钦早已做好了准备,眼神一凛,一记掌风向阮青黛凌厉的拍了过去。

阮青黛一惊,忙脚下一点,以极佳的轻功绕到了离钦的身后,也举掌反击。

屋内的苏凉和韩青衣在观望。

“阮青黛的轻功倒是很好。”苏凉中肯的评价。

“呵呵,这丫头,躲的工夫是一等一的好。”韩青衣笑的花枝乱颤。

“不过,她的掌法??”苏凉皱了皱眉。

“好啦,担心什么?你要和她切磋不就是为了看她的武功能不能自保吗?现在,她的轻功足以让她自保,你还担心什么?非要她是个武学奇才?”韩青衣兴趣盎然的看着阮青黛在离钦的攻势下一次又一次逃脱。这孩子比她娘亲的性子柔软多了,那很好??

坚强的东西总是和死亡挂钩,而柔软却总是意味着生存。

苏凉听了韩青衣的话,心里倒是一宽,也是,这孩子只要好好的做她的云水山庄少庄主,就应该不会有危险,至少比在自己身边好的多。

这边两人心思各异,那边正在激战的两人也是“各怀鬼胎”。

见阮青黛总是从自己的掌下“恰到好处”的逃脱,原本只使出五分功力的离钦渐渐气势全开,脚尖一点,左右连出四掌,直击阮青黛面门。

见离钦这四招如风而至,阮青黛心里一惊,脚下一蹬,迅速向后滑去。这离钦干嘛呢!不就切磋切磋嘛!至于这么认真吗?我不要和你玩命啊!!

这一回,阮青黛的速度再快也没能完全逃过离钦的四道掌风。

其中最后的一掌还是击中了阮青黛的右肩。

阮青黛右肩一痛,紧蹙眉头,见离钦丝毫没有收掌的意思,连忙忍住肩上的疼痛,继续脚下几个点足,人已跳出了离钦的掌风范围。

屋里的韩青衣抿了口茶,并未注意到院子里的缠斗已变了味。而苏凉此时也有些心不在焉,所以等她再定睛看向屋外时,一切都来不及了??

正处于上风的离钦微微别过眼,看了一眼屋内的苏凉,却见她直直的看着阮青黛,眼里满是欣慰。

离钦心里一紧,有些自嘲的笑了,是了,师傅怎么会管自己的死活,自己不过是面前这个女扮男装的阮青黛的替代品!

替代品!!

一想到这三个字,离钦的戾气又在眼底蠢蠢欲动,掌上不知不觉中竟使出了全力,也顾不上隐藏自己的真正实力,离钦满是杀意的直直拍向刚中了一掌的阮青黛。

阮青黛只察觉到氛围突然变了味,对面的离钦竟用十足十的掌力直取自己命门。

脚下的速度本就受刚刚那一掌影响,现下,离钦又是一个杀招,阮青黛已经躲无可躲。

远远的兰苕看出了离钦的杀招,不由惊愕的大叫了声,“少主小心!!”

这一叫,叫醒了开小差的苏凉和韩青衣。

苏凉定眼一看,却见阮青黛几乎已经处于命悬一线的境地,瞳孔微缩,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怎么会这样?自己明明没有教过离钦这样的掌法??

正要飞身过去,却见一道黑影已先于自己从院门那闪了进来。

阮青黛眼见着逃不开这一掌,不由苦笑,自己不会就这么命丧黄泉吧??只是,就是死,你也得让我明白为什么啊!

“你闭嘴。”

武夷忍无可忍地叱了一声,又转头看向阮青黛,“你今日若放了他,来日他可会放过你?”

“可他昨日已说过,两不相欠,不会再来扰乱我的生活。”

“他的话你也信?!”

武夷的音量骤然提高。

可阮青黛又岂是能被吓退的?

他越是这般疾言厉色,她握着那刀柄的架势就越坚决。

二人僵持不下,最后竟是晏闻昭率先出声,打破僵局,“我有个折中的法子,你们可想听一听?”

第 78 章 078

武夷和阮青黛不约而同转头。

晏闻昭抬手,缓缓将自己颈间的刀刃移开,然后才看向阮青黛,唇畔边甚至还噙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

“我知道,你其实并不在乎我的死活,只是不愿看着我死在你面前。既如此,不如你现在就随他离开,放我一人在此自生自灭??”

说着,他咳了两声,捂着肩头的伤口重新席地而坐,本就虚弱的嗓音更加沙哑,“我如今这幅样子,你们也看到了。走是走不了,若能等到救兵,那便是命不该绝。可若等不来螭虎卫,那无需什么刺客,最晚后日,这里就会沦为我的葬身之地。我死了,阮昭芸那里也好交差。如何?”

阮青黛有些孤注一掷也出掌向离钦迎去??

乍然,身后扬起一阵风,阮青黛只觉腰间蓦地一紧,一阵天旋地转后,自己竟??毫发未伤?!

阮青黛猛地睁大眼,定睛一看,搂住自己的竟是??晏闻昭?!

晏闻昭原本是怒发冲冠的冲到西院来找阮青黛算账,结果一进院门,就看见自家的拖油瓶竟然被一个男人打着跑!!而最后,那男人还动了杀机?!!

晏闻昭原本的怒气更加爆棚了,“唰”一下飞身上前,一把搂过阮青黛的腰,手下一用力,将她转到身侧,而自己用右掌直直迎了上去??

离钦的掌力对于阮青黛来说是杀招,但对晏闻昭来说却是不过尔尔,毕竟晏闻昭可是武林第一人。

晏闻昭直接将离钦震了出去,见自己已经将那想死的男人震飞,晏闻昭搂着阮青黛足尖一点,一眨眼的工夫就来到了院子里远离打斗中心的角落。

晏闻昭一把松开阮青黛,将她推到一边,却没想到扯动了阮青黛右肩刚刚被击中的伤处。

阮青黛眉头一皱,“嘶”的倒抽了口冷气,伸手贴在了自己的右肩上??

晏闻昭脸色更阴沉了,一把抓住阮青黛的手臂,“他打伤你了?”

见阮青黛脸上隐忍着痛苦,晏闻昭的怒气简直可以用快捷键直接释放必杀技了!

猛地一转身,晏闻昭马上便要继续冲上去,一掌拍死那个混蛋??

阮青黛见晏闻昭立马要杀回去,连忙拽住他的衣袖,“表哥??”

晏闻昭回头又狠狠的瞪了他的拖油瓶一眼,“他要杀你!”

阮青黛噎了噎,但仍没松开自己抓住晏闻昭衣袖的手。

这时,苏凉和韩青衣,还有兰苕碧萝已经冲了过来。

苏凉看了看阮青黛皱着的脸,心里一紧,随即立马转身,气势汹汹的瞬间移到了离钦的面前,声音冷漠的一丝温度都没有,“为什么?”

离钦缓缓直起身,眼底的戾气已经退了下去,他嘴角噙了丝意味不明的笑,“手滑了。”

“啪!”苏凉朝离钦那张俊脸狠狠的甩了重重的一巴掌。

离钦的脸被重重扇偏到了一侧,几缕发丝也随之飘到了眼前,遮住了他幽深的眼眸。

阮青黛也注意到了一边的苏凉和离钦,手里仍抓着晏闻昭不放。要说阮青黛??从来都是个软弱的怂包,就像小时候晏闻昭再怎么欺负她,她也不哭不闹不还手。这并不是她有一颗“宽大博爱”的心,而是,她从不敢做自己无法预计后果的事??在她眼里,所有未知都是可怕的,一切最好都在自己可控的范围内进行??所以,忍着忍着便成了如今的懦弱。

要说离钦,他对自己确实下了杀手??但是他是凉姨的徒弟啊,凉姨对自己这么好,离钦作为她的徒儿照理说没有理由和自己有仇有怨啊!可能他不是故意的?

见苏凉狠狠的扇了离钦一巴掌,阮青黛眼皮一跳,扇的好重,估计很痛吧??活该,谁要他打自己!右肩现在还痛的要死呢!魂淡!

扯了扯晏闻昭的衣袖,阮青黛小声说,“表哥,我们先回去吧。”

晏闻昭心里的怒火仍未平歇,那该死的男人竟然敢打伤自己的拖油瓶,自己就算不拍死他也至少要打残他!然而阮青黛却一再阻止??“你怕什么,有我在!”

阮青黛心里一暖,看向晏闻昭的眼神里都多了不少情绪,“这里??凉姨和韩姨会处理的。”朝韩青衣安抚的一笑,阮青黛拉着晏闻昭就朝院门外走去。

晏闻昭被阮青黛那挤出来的笑容弄得心疼不已,顾不得什么打伤阮青黛的人渣,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当场一把打横抱起阮青黛,朝东院快速掠去。

兰苕在两人身后:( ⊙ o ⊙)!!!!!天哪!!公子抱了少主!抱了少主!

碧萝:瞎激动什么,又不是第一次亲密接触了??

兰苕:可是这次是公主抱啊公主抱啊!!

碧萝:??说的也是??啊啊啊啊好激动!

阮青黛只觉自己一个失重,竟被晏闻昭打横抱了起来。

此时,阮青黛被紧紧搂在晏闻昭怀里,脸紧紧贴着他的胸膛,隔着衣服仿佛都能感受到他此时的热度和心跳。阮青黛的厚脸皮红了红,察觉到自己脸上的热度,她连忙把头往晏闻昭那里偏了偏,埋进了他怀里。晏闻昭也感受到了阮青黛往自己怀里钻了钻,原本飙顶的怒气瞬间被浇了个透心凉,心飞扬??

一个健步跨进自己的房间,晏闻昭直接忽视了目瞪口呆,正在屋里打扫的兼禾,几步来到座椅前,将怀里的阮青黛放在了椅子上。

兼禾屁颠屁颠的凑了过来,“这是怎么了?表少爷你又受伤了?”

阮青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又”这个字,兼禾你用的真好啊??自己右臂上的伤口才好完全,现在右肩又受了一掌??TAT

晏闻昭这才注意到房间里兼禾的存在,冷冷的瞥了炮灰一号兼禾小朋友,慕大少爷就扔出去两个字,“出去。”

兼禾:“??是”TAT

“吱呀~”“砰”兼禾默默小碎步跑了出去,还贴心的关上了门。

晏闻昭满意的点了点头,又低下去看正蹙眉捂住自己右肩的阮青黛。

阮青黛只觉得右肩还是很疼,TAT疼的直抽抽??

晏闻昭又是一个皱眉,一把拉开阮青黛捂在右肩上的手,径直俯下身,手伸向她的衣襟。

阮青黛见晏闻昭一个俯身靠近自己,下意识的往后一退,而更没料到晏闻昭竟要解开自己的衣襟,连忙一把捂住自己的领口,戒备的又往后靠在了椅背上,“表??表,表哥,你干什么?!”

看见阮青黛一副“离我远点”的表情,晏闻昭脸色一沉,直接出指点住了阮青黛。

阮青黛:“?表哥,你不能这样,男女授受??”

“别和我提什么男女大防!”晏闻昭冷声打断了阮青黛的磨叽。

“可是??”眼见着晏闻昭已经将自己的外衣拉到了肩头,自己的中衣也岌岌可危时,阮青黛急了。

“你再多说,信不信我堵住你的嘴?!”晏闻昭不耐烦的朝阮青黛翻了个白眼,用什么堵?自然是用??晏闻昭突然回忆起了昨天晚上那个缠绵绮丽的梦??

阮青黛抿了抿自己的嘴,还是不甘心的开口,“可是表哥,你这样??我的清白会被毁的啊!”

清白?晏闻昭又幽幽的瞥了阮青黛一眼。

被晏闻昭那幽暗的眼神看的浑身发毛,阮青黛咬了咬牙,闭上了嘴。不就察看个伤势么??没什么大不了的,也就露个肩头而已??TAT

晏闻昭轻轻将阮青黛的中衣向一边推了推,那肤若凝脂的肩头露了出来。看上去并无大碍,那一掌应该也只是伤了点皮肉。

终于放下心来的晏闻昭起身拿了些药膏来,然后亲自动手为阮青黛上了药。

上完药后,晏闻昭又细心的给阮青黛整理好衣襟,这才动手解开了她的穴。

“咳咳。”阮青黛重重的咳了几声,摸摸自己的肩头,果然疼痛感减少了不少??

想想今天要不是这位从小就喜欢捉弄自己的表哥,她恐怕就要挂在这里,阮青黛心虚的抬头朝晏闻昭呵呵呵呵的笑了,“呵呵,表哥,今天要不是你及时赶到,我说不定就一命呜呼了~呵呵呵”

晏闻昭“哼”了一声,却总觉得自己好像忘掉了什么??

比如,自己为什么会去西院找阮青黛?

再比如,自己去的时候为什么满怀怒气?

“??阮青黛!!!!”晏闻昭突然怒气值暴涨的吼了句。

阮青黛被吓了一跳,震惊的眨巴着眼无辜的望向脾气臭的晏闻昭,满心满脸的莫名其妙。

晏闻昭终于知道自己忘记什么了,自己忘记找阮青黛算账了!刚刚看她受伤,自己竟然就没出息的把其他事抛到脑后了。

晏闻昭危险的眯起眼睛,俯身将阮青黛困在自己与座椅之间,眼露“凶光”,“你为什么会送文少秋剑穗?!”

“少秋?剑穗?”阮青黛疑惑的皱起眉头,这才想起昨天被文少秋抢走的龙纹紫檀玉剑穗??

当晏闻昭看见文少秋剑上的剑穗时,他简直要气炸了好吗??一模一样的元件,可是他那串却甩自己这串几条街好嘛!!

再问他是从哪来的,果然!是阮青黛那个死丫头给他的!

于是,慕大盟主果断从文少秋手里抢回了剑穗,怒气冲冲的去找阮青黛算账了??

此刻,晏闻昭从怀里掏出那串原版剑穗,在阮青黛眼前晃啊晃,晃啊晃,“你知不知道女子送男子剑穗意味着什么?!而且你送他这么好的剑穗,然后却随便扔个垃圾给我?!!”

“??”听见自己呕心沥血的作品被比作垃圾,阮青黛表示好桑心。还有,女子送男子剑穗意味着什么她当然知道,不过表哥你知道还让我送你,是不是有点居心不良?

然而这些反驳的话,阮青黛一个字也没敢说??她弱弱的开口,“那个??少秋那串剑穗是韩姨送我的,而且是他自己抢走的??你那串是我照着原版亲手编的??”

晏闻昭闻言一愣,又看了眼手中的剑穗,再看了看阮青黛,心里突然一阵狂喜乱舞。

然而面上,慕大盟主仍是不露声色的咳了咳,直起身,将阮青黛从自己和座椅间放了出去,嘴角却不受控制的扬了起来。

阮青黛就眼睁睁的看着晏闻昭由暴跳如雷突然画风一转,变成了嘴角含笑。对于这场景,阮青黛并不陌生,好像自从自己认识这位大少爷起,他一直都在天使与恶魔间不停转换角色??速度快到??打脸。( ̄e(# ̄)☆tr( ̄? ̄///)

“表哥,既然你抢回了这串剑穗,那你就把这串系在剑鞘上吧。这串更好看。”阮青黛诚挚的建议。

晏闻昭瞧了瞧手上的剑穗,突然毫不犹豫的将它往旁边一扔,“我要它做什么,我已经有剑穗了。”

“??可是这串比我那串好看多了。”

“那又怎样,它是你亲手编的吗?”

“??”慕大少爷又开始犯病说胡话了。

这边阮青黛对晏闻昭的顺毛终于完成,那里苏凉师徒的剑拔弩张仍未结束。

吴夫人,也就是韩青衣半推着将苏凉推进房中,关上门之前,朝着还杵在那而的离钦吆喝了一声,“还不到你师傅门前跪下?!”

离钦垂着头,神色莫测,却乖乖屈膝跪下。

苏凉冷冷的张唇,“滚进来。”

韩青衣面色一僵,“苏凉??”

苏凉并未理睬,视线紧紧锁在离钦的身上,“你从何处学来的掌法?!”

离钦唇边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容,并未答话。

苏凉眸色一凛,眼中竟闪过一丝杀意。

韩青衣连忙开口,“苏凉??离钦他??”

苏凉一个眼刀扫向韩青衣,冷声打断,话却是在对离钦说,“我不会杀你,但是,这身武功,不能留。”

话音刚落,离钦猛地抬起头,脸上顿时变得惨白,眼里的万千情绪渐渐交杂成一片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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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青衣处理完西院的事,便筋疲力尽的回了自己屋里。正想休息休息,门却一下被人撞开,“夫人夫人,不好了。小姐,小姐不见了!”

韩青衣刷的一下站起来,“你说什么?!”

“奴婢,奴婢早晨去叫小姐起床,结果一进屋发现小姐不见了,桌上钉着这张字条。”

韩青衣一把抢过纸条,展开一看,面色一下变得惨白。“这件事别声张,听见没有?!”

“可是,小姐她??”

“??这就是她的恶作剧,我会去把她找回来的,你先下去吧??”韩青衣敷衍的将小丫鬟赶了出去。自己立马又奔回了西院。

越过还跪着的离钦,韩青衣一把踹开苏凉的门,声音里仿佛都带着哭腔,“苏凉,萱儿被漠引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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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凉跟着韩青衣来到纸条上说的客栈,两人对视了一眼,缓缓走上二楼房间。

然后在天字一号房门口停下,韩青衣颤抖着手敲了敲门,“笃笃笃。”

门吱呀一声从内打开,一戴着面具的青衣男子出现在苏凉和韩青衣的视线里。那男子打开门,侧身让她们二人进了去。

门内,一屏风横在屋中,将后面的人与物齐齐挡住。

一红衣女子娉婷而出,脸上的半面面具使她看上去更加妖艳,“怎么来了两个人?”

苏凉淡淡的瞥了红衣女子一眼。红衣女子心里一惊,这眼神??怎么如此熟悉?正还想说什么,却听见屏风后传来主上充满磁性而妖孽的声音,“韩,青,衣。”

韩青衣心下一冷,没有作声。

“照理说,本座现在应该为随心门清理门户,直接杀了你和你的孽种。不过看在你曾经是义母侍女的份上,如果你能告诉本座一些有用的事情,或许,本座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韩青衣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果然漠引是为了苏凉他们而来。自己前不久还正奇怪,漠引明明循着线索已经找来了蟠城,怎么迟迟不出现,现在看来他恐怕是发现了晏闻昭一直住在吴府内这才没下手。而今日是实在等不下去,这才利用萱儿把自己诱出了吴府。

“希望你是个聪明人。也许你能为本座解答,随心门真正的教主,现在在哪?”

韩青衣一愣,漠引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随心门的教主?不就是他自己吗?“不知您是何意?”

屏风后传来几声轻笑,“别以为装傻就能逃过去。那个孩子,叫阮青黛,是吧?她可是义父义母的亲生骨肉,无论怎么排,她都应该是随心门名正言顺的下任教主。告诉本座,阮青黛在哪?”

韩青衣和苏凉面面相觑,苏凉那平常波澜不惊的眸子里,也闪过一丝惊愕与迷惑。阮青黛这个名字,漠引是如何得知的?这个名字,是姐姐取的,当时只有自己一人知道。漠引又从何得知?还有,漠引这些话的意思,是要迎阮青黛回去接任教主?!这个剧情发展怎么和自己预想的天差地别?

“你怎么知道孩子叫阮青黛?”韩青衣率先问出了口。

屏风后的男声静默了一会,“自然是义母告诉我的。”说完,语气里带了丝不耐烦,“本座再问你一遍,阮青黛在哪?”

韩青衣正要开口,却被苏凉抢了个先,“这句话,你问我会更恰当些。”

屏风后,依稀可辨一人影突然站了起来,原本妖孽的声音竟带了丝不易察觉的波澜,“你是谁?”

苏凉朝屋里的人吩咐,“你们都下去候着吧,我要和我这位外甥聊一聊。”

屋内众人皆瞪大了眼,韩青衣也用眼神和苏凉交流,你疯了么?

苏凉淡淡的回应,漠引这小子应该没有恶意。

韩青衣:也许他只是在诱我们上钩呢!

苏凉:我和他先谈一谈。

屏风后的男子终于信步走了出来,一袭紫衣,袖口和衣角坠有玄色流苏,腰间的玉佩上刻有“引”字,墨发被白玉簪别起,几缕青丝半挡凤眸,正是传说中的魔教教主——漠引。

漠引深深的看向苏凉,片刻后,朝屋内其他人挥了挥手,“都下去。”

“等等,”苏凉突然又开了口,“先把吴萱放了。”

漠引顿了顿,想到了自己刚刚抓来的那个奇葩??挥了挥手,“放人。”

于是,屋内只剩下了苏凉和她的外甥。

苏凉她外甥妖孽的脸上有些不确定,“苏凉?”

苏凉缓缓走过去,然后一巴掌扇上漠引的头,“没大没小。”

“??”好了,漠引确信这是他的凉姨没错。

漠引脸上的表情变了变,原本邪魅狂狷的笑容和眼神温和了下来,“凉??姨。”极平稳的语调里却充满了复杂的小情绪,正如深海中的暗涌波涛。

苏凉伸出手,略有些吃力的摸了摸漠引柔软的发顶。

漠引和苏凉相对而坐,面前是一壶泡开的茶,茶香四溢。

这十五年,她一直在想,自己再和漠引遇见的场景。原以为两人会针锋相对,剑拔弩张,却万万没想到,自己现在,竟然在和他相对喝茶?!

等到漠引执壶将两人面前的茶盏添满时,苏凉终于问出了自己的问题,“十五年前,你逃出去后,还见过姐姐?”

漠引淡淡的恩了一声,“义父带着我逃了出去,可走到半途中,他心里还是放不下义母。便折回去找她,结果在一所破庙中发现受了重伤的义母。后来,义母对义父说,她生下了一个女儿叫阮青黛。”

苏凉的心猛地一跳,“漠云苍折回去是为了姐姐?!可他明明之前还派杀手来追杀我和姐姐?!”

漠引凤眸微动,妖娆的眉目间闪过一丝惊讶,“怎么可能,当时我和义父带着的散兵游勇不过几十人,就算义父再恨义母的背叛,又哪里有杀手可以派出去?!更何况,义父对义母??难道不是慕离派出的人吗?”

苏凉脑袋里的线仿佛一下全搅在了一起,自己这么多年以为的真相竟然这么不堪一击?

看见苏凉诧异的表情,漠引察觉出了不对,长眉微蹙,表情渐渐严肃起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苏凉开始梳理,“当年我和姐姐在你们走后遇到了慕离,他看在姐姐已经背叛随心门,并还怀着孩子的份上放过了我们。后来,有一拨人开始追杀我们,并且从衣着上看,分明是随心门的人。我们都认为是漠云苍派来的!”

漠引额前的几缕青丝在眼前拂过,遮住了那双眸子里的困惑,“可是真的不是义父??难怪义父找到义母后,义母一直在说什么追杀什么的,不过后来义母说她后悔了??我当时并不是听得很清楚,最后,义母告诉了义父说女儿叫阮青黛,被你带出去了??义母是在义父怀中走的。义父生无可恋,便抱着义母在那些名门正派的逼迫下跳下了崖。”

苏凉脑子里一直在嗡嗡嗡的闹腾,似乎有什么一串珍珠项链断了开来,珍珠散落,一地的杂乱。

晏闻昭平静的声音瞬间将柳隐拉回了二十年前。

“一时冲动??”

他轻嗤一声,气息忽地有些不稳,“我父王和整个平西王府对南靖忠心耿耿,替姜氏杀身救国,万死不辞,可姜祁只因一个下落不明的女人,便决意诛杀功臣??”

阮青黛攥了攥手,终于转眼看向柳隐,只见他神色隐隐有些狰狞。

“人人都说平阳之乱,是我父王谋逆。可真相是他姜祁假称已经找到了即将临盆的皇后,传召我母妃去照料??待我陪着母妃到达平阳后,他便将我们母子二人扣下,逼迫父王来平阳赴宴。那场鸿门宴,我亲眼目睹父王被杀,母妃殉情??”

柳隐咬牙,抬眼看向晏闻昭,“姜晏,你出生之日,恰是我容氏家破人亡之时。”

第 79 章 079

阮青黛神色微愕。

这是她第一次听说平阳之乱背后的隐情,可晏闻昭却并不意外,显然是早就知道了一切。

“平阳之乱,是先帝的过错,却也因阮昭芸和我而起。如今我帮平西王府平反,也是为了偿还姜氏对容氏的亏欠,是应当的。”

柳隐定定地看着晏闻昭,面上的阴翳逐渐褪去,但也没了最初的淡然自若。

见苏凉满脸的难以置信,漠引顿了顿,也直起身,开始问出自己的问题,“为什么这么多年你都不曾回随心门?”

十五年前,漠引也只有五岁,漠云苍和苏卿双双坠崖后,漠引被漠云苍的一个忠心的部下带了出去。漠引被带走前,漠云苍对他说了自己最后的遗愿,那就是找到阮青黛,并扶持她坐上教主的位置。

然而,那时的魔教内部动乱,各个分支都趁着漠云苍之死而蠢蠢欲动,漠引和他的部下根本对什么事都无能为力。

直到3年前,漠引才真正统一了魔教各部,这时的他才有能力追查阮青黛的下落??

但是苏凉为什么不带着阮青黛回随心门找他?

苏凉的脑子里乱成一锅粥,“我以为当年追杀我们的那帮人是漠云苍派来的??我怎么敢带着阮青黛回去?!若是漠云苍有遗命让你杀了阮青黛和我,你应该也会惟命是从吧。”

漠引是被漠云苍救回随心门的,尽管苏卿对他再好,但在苏卿和漠云苍对立时,漠引还是会选择漠云苍。

然而,漠引认为苏凉的假设毫无意义,“义父让我一定要找到阮青黛,并扶持她坐上教主之位。如今,魔教的大势已定,她要是回来,这个教主之位,我会扶持她安安稳稳的坐好。”

看着漠引异常认真的眼睛,苏凉突然有点心疼的感觉??

漠引小时候和现在??完全不一样。虽然苏凉比漠引只大两岁,但在辈分上,苏凉却是漠引的姨母。以前,漠云苍和苏卿还在的时候,他们夫妻的关系好坏直接导致苏凉和漠引之间的关系好坏。苏凉永远是她姐的忠实拥护者,而漠引却是他义父的忠实“走狗”。于是,这导致了,苏凉经常会和漠引打架,而战斗中,挨揍的一般都是漠引。

漠引小时候有些木讷,不怎么爱讲话,做什么事都很认真小心,虽从小跟在漠云苍身边,修习随心剑,但却连只蚂蚁都舍不得捏死??而且,他还有晕血的毛病。

然而,现在??苏凉仔细打量了面前的漠引,琥珀色的眼眸,深邃而透着股邪魅,俊美非凡的脸庞,也染上了些妖冶。江湖上说起漠引,都说他心狠手辣,残暴无常??这哪里还是小时候那个沉默寡言的漠引?

这么些年,为了从那些叛党手中夺回随心门,漠引??究竟经历了什么?

苏凉明白,作为魔教教主,他绝对不能再有任何仁慈和心软??因为这些,都将使他致自己于死地。就像当年狂傲的漠云苍,最终也心甘情愿的走进了姐姐为他打造的坟墓。

想想漠引小时候的样子,这个随心门教主之位,对他而言,是权力还是??噩梦?

然而,阮青黛??不能回去。

“阿引,我知道这对你很不公平。但阮青黛,不能和你回去。”苏凉闭了闭眼,狠下心。

漠引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口,自己为了义父的遗愿,才坐上了那个位置。而这个位置,本应该是阮青黛的。并且,义父的遗愿也是让阮青黛接任教主之位??

但是,这个位置上的血雨腥风,自己也是亲身体会过了。为了守住这个位置,他不得不成天用本不应属于自己的“面具”来掩饰自己,掩饰自己的心虚,掩饰自己不应该有的柔软??

义父从来意识不到,随心门教主这个身份在代表权力的同时,也践踏在无数鲜血和无辜生命上。他从不理解苏卿要的平淡安乐,也不理解苏卿对阮青黛未来生活的希冀,因此仍是自说自话的让漠引扶持阮青黛统领随心门。

苏凉见漠引的神情似有松动,继续说道,“姐姐希望阮青黛可以摆脱魔教的身份,堂堂正正的生活,她现在生活的很好。”

漠引的长睫毛突然颤了颤,琥珀色的眸子渐浓“她现在,到底在哪?”

“云水山庄。”

“云水山庄?!”漠引长眉一挑,眉目间尽显妖冶??

“她现在是云水山庄的少庄主。”

接下来的时间,苏凉将当年的事情全告诉了漠引。

漠引:“??”

难怪??阮青黛一直对自己和青络颈边的刺耿耿于怀,而且,认为那是梅花刺青??随心门每一任教主都会有五个心腹,一般都是圣女和四大护法。这五个人,会在左耳下方有一个刺青的标记,而那个刺青不过是五个部分的组成。但,曾经只有苏卿以为,那是朵梅花。

而现在,随心门唯一拥有这刺青的五个人,分别是四大护法,和漠引自己。青络是这一任的白虎,而漠引??原本就没有继续做教主的打算,等到阮青黛回来接任教主,漠引就会让出教主之位。

“也就是说,阮青黛其实就是阮青黛??”漠引幽幽的叹了口气,妖孽的声音里有丝疲惫,原以为自己终于将这条通往深渊的路走到了尽头,却不曾想??

“阿引,我们的手上已经沾满了鲜血??但,阮青黛她不是??”苏凉看向漠引的眼神带了丝恳切。

漠引的眸色深深,“她是我妹妹,我自然会守护她。”

苏凉的心终于宽了宽,却又想起了什么,“对了,我要你继续查,当年追杀我和姐姐的究竟是魔教的叛党,还是??哪个门派的人。这个仇??不能不报。”

黄昏,东院。

阮青黛郁闷的看着一桌的饭菜,悄悄动了动自己的右手,右肩还是隐隐作痛,怎么抬手吃饭啊?TAT

晏闻昭正举起筷子,见阮青黛竟反常的看着饭菜发愣,又皱眉放下了筷子,“怎么了?”

“啊?”阮青黛冷不丁听晏闻昭这么关切的语气,有些不习惯,“胳膊还有点疼,碧萝——”

阮青黛正要叫碧萝滚过来喂自己,却见晏闻昭竟自顾自的坐到了自己身边。

( ⊙ o ⊙)!阮青黛吓了一跳,这货不是有洁癖吗,靠自己这么近做甚?不会是??

果然,阮青黛不祥的预感应验了??晏闻昭端起阮青黛的碗,冷着脸朝她唤了一声,“过来。”

阮青黛咽了咽口水??叫慕大盟主喂饭,自己是活够了不成?连忙摆手,“不用不用,碧萝来就可以了。”

碧萝本还惊愕的定在那,见自家少主一个求救的眼神甩过来,赶紧冲了过去,“就是就是,不劳烦公子了。”

晏闻昭一个眼刀飞过去,又将碧萝直直定在了那。

碧萝:少主,不是我不想救你??公子的气场太强大了,您自求多福吧~

兰苕:少主,你应该感到荣幸??普天之下,能让公子这么做的人恐怕只有您了!

兼禾:公子??女孩不是这么追的??你这是欺压,不是追求啊!!

阮青黛:上面三只,你们有空做这些心理活动,不知道想办法救救我么!!

然而,在场的没人敢阻止晏闻昭,于是,阮青黛僵着脖子,把伸到面前的菜咬回了嘴里。

吃着吃着,阮青黛就high了,僵着的脖子完全行动自如,还得意忘形的开始指挥起晏闻昭来。

抬了抬自己完好的左手,阮青黛朝晏闻昭谄媚的笑,“表哥,表哥,还要肉。”

晏闻昭斜了眼肉食动物阮青黛,自顾自的将筷子伸向了蔬菜。

阮青黛的脸一下垮了下来,“我不想吃。”

“必须得吃。”

“??我只想吃肉。”

“你吃完这筷子青菜,我就夹块肉给你。”

“??”阮青黛纠结着看了看绿油油的青菜,又看了看香喷喷的肉,在抗争和屈服之间??还是选择了屈服。“好吧。”

炮灰三人组”震惊中“:真是瞎了我们的狗眼。

清晨,吴府门外便是一番闹腾的景象。

阮青黛朝送行的人间张望了一下,见并没有苏凉和离钦的身影,有些不安,“韩姨,凉姨呢?”

吴夫人安抚的朝阮青黛笑笑,“苏凉和离钦昨日便离开了。”

阮青黛眼神略有波动,不会是因为昨天的事吧??

吴夫人仿佛看出了阮青黛的担忧,忙解释道,“和昨日的事情没关系,他们??有事要处理。”昨日,苏凉和漠引聊过后,便收拾了细软带着离钦走了。

阮青黛将信将疑的“唔”了一声。

昨日被漠引劫走又放回来的吴萱并没有什么大碍,本来她是中了迷药,然而却比朱雀他们预计的醒的早??然后她就心宽体胖的又是要吃的又是要喝的,丝毫没什么害怕的。毕竟人家可是有“女主”光环的女人!后来,那些人也没拿自己怎么样,就把自己娘亲放了进来。再问娘亲到底发生了什么,娘亲又打死都不肯说。被人抓走她是没受什么伤害,然而听到木深他们要走时,吴萱的小心脏却有些受不了,不过人家毕竟是有“女主”光环的人??

于是大清早的,人家就把自己收拾好了,一副要跟着晏闻昭他们一起走的样子??

晏闻昭看了一眼走到自己身前的吴萱,皱起了眉,这个女人好像比之前那些女人还难缠些??

吴夫人也被吴萱的行为惊得目瞪口呆,“萱儿,你这是做什么?”

“我出去周游个世界啊~”吴萱理所当然的拍了拍自己鼓鼓的行囊。

吴夫人对吴萱这种脱缰野马的行为也是见怪不怪了??只是,以前她都是悄悄溜出去,顶多去个什么集市啊,酒馆啊,现在,竟然要跟着人家“私奔”了?!

“不行,”吴夫人断然拒绝,“你一个女孩子,怎么能跟着他们到处抛头露面?”

吴萱眨巴眨巴眼,“那我可以女扮男装啊。”说着,竟瞟了一眼阮青黛。

阮青黛眼皮一跳。

晏闻昭也幽幽的看向阮青黛。

吴夫人也瞄了阮青黛一眼。

阮青黛:(sF□′)s︵┻━┻怎么搞得?我怎么有种大家都知道我身份的错觉?!

吴夫人一时语塞,“??那你也不能走!再说,人家愿意带上你吗?”

吴萱诡异地笑了笑,“那他们要是愿意带上我,娘你就不管我了是吧?”

吴夫人一头扎进女儿为她挖的坑里,“对!”

吴萱得瑟地一步步迈向晏闻昭和阮青黛,阮青黛见那脑子有点问题的女人朝自己和晏闻昭这个方向走来,连忙和晏闻昭保持距离??开玩笑,人家小姑娘是慕大少爷招来的桃花,和她有个毛线关系。

晏闻昭见阮青黛像螃蟹一样朝旁边移了几步,不由面色一沉,又想到了这货替枫阑欣送自己剑穗的行为。看来,这拖油瓶很希望把自己和别的女人送作堆啊!

然而??吴萱一步步走到了阮青黛跟前,然后莞尔一笑。

阮青黛:“??”又关我什么事?!你喜欢的是表哥又不是我!我不会再帮你们这些女人送剑穗送手绢了!!不然,我又要被惩罚做女红的!

吴萱笑着凑到阮青黛耳边,“苏少侠,你是女扮男装吧。”

什么鬼?!阮青黛心里又是几个晴天霹雳,自己现在很像女人吗?怎么这丫头竟然能看出来?

这其实不能怪阮青黛??吴萱毕竟是自带“女主光环”的女人,在现代看了那么多言情小说也不是白看的,第一眼见到阮青黛,她就下意识的觉得苏青可疑,经过后来几天观察,对于苏青是女人这一猜想,她已经有了70%的确信。

阮青黛干笑着就要反驳,“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哦,是嘛,那我要是把云水山庄少庄主是女人这消息传出去,你说??”吴萱翘着嘴角在阮青黛耳边小声说。

“??”阮青黛此时只觉得,枫阑鸢和吴萱比起来真不算什么!这个吴萱才是妖孽啊!!

吴萱可不像她爹,两耳不闻江湖事。吴萱成天在各个酒馆里混,听听说书的,再打听打听什么江湖八卦,这就是她在没遇见晏闻昭之前的日常。有小道消息说,武林盟主带着云水山庄少庄主和青峰派掌门来了蟠城??一开始她也没在意,直到阮青黛他们在吴府住了几日,然后晏闻昭和文少秋总是结伴早出晚归,她才想起这茬。文少秋住在她们家,而苏青又叫木深表哥,那么苏青就是阮青黛,而自己喜欢的木深便是武林盟主晏闻昭!

吴萱狡黠地盯着阮青黛的眼睛,眼里的意思很明显:带上我!否则,我就和你同归于尽!!然而,你看是你死的惨,还是我死的惨!!

阮青黛眼皮抽搐??为什么这些妖孽总是缠着自己,难道自己是招妖孽的体质么?

深呼吸了几口气,阮青黛调整了一下自己抽搐的嘴角,刷地转向晏闻昭,“表??”

晏闻昭冷冷的拒绝,“不。”

阮青黛无力地摸了摸鼻子,“表哥??”

晏闻昭转过眼睛,不去看阮青黛。

阮青黛又回头看了看吴萱,吴萱危险地朝她眯了眯眼。

TAT阮青黛怂爆了地伸手去拉晏闻昭的衣袖,拽了拽,然后踮起脚向晏闻昭靠近了些,“表哥!这丫头知道我是女的了!!而且她还知道我是阮青黛!!”

晏闻昭的冷眸里闪过一丝诧异,不由侧头看了看拉住自己的阮青黛。

阮青黛赶紧展开笑容攻势,“呵呵呵呵??”

晏闻昭又瞧了一眼吴萱,吴萱也乐呵呵地朝晏闻昭挥了挥手,晏闻昭沉默不语。

阮青黛退了下来,信誓旦旦:“表哥,她的一切都由我处理,不会麻烦你的!”

晏闻昭一脸鄙夷地斜了眼阮青黛——由你处理?你还是我的拖油瓶呢,现在是闹哪样?自己的拖油瓶也拖了个拖油瓶?想干吗?拖油瓶组团闯江湖吗?!以为我是拖油瓶收容所吗?!

阮青黛又摇了摇晏闻昭的衣袖,晏闻昭突然眼底一亮,俯身和阮青黛轻声商量:“这样吧,你要是答应我一件事,我就带上那个女人。”

“什么事?”

“穿一次女装。”

阮青黛手上一滞,“这是第二个要求吗?”

晏闻昭先是愣了愣,随即明白了,这丫头成天惦记着欠自己的三个要求呢!“当然不是,这是附加的。”

阮青黛在心里呕了口血,想了想,在穿一次女装和暴露身份二者间,还是选择了前者??

“成交。”

阮青黛筋疲力尽地走到吴夫人的身边,“韩姨,我们可以带上吴萱。”

“?!”吴夫人震惊地看向阮青黛。自家女儿够有本事的啊!这种不可能的事都能让她做成?

吴萱挑衅的朝自己娘亲笑了笑,“您可说了,他们要是同意带上我出去玩一段时间,您就不管我!”

吴夫人:“??”这熊孩子。

阮青黛怕吴夫人不放心,以为自己是人贩子,忙轻声劝解吴夫人,“韩姨,苏青其实不是我的真名??我是阮青黛,云水山庄阮青黛。木深就是当今盟主晏闻昭??我带吴萱去叶城玩一段时间,就派人送她回来,您看?”

吴夫人眨了眨眼,“好的。”

阮青黛挑了挑眉,这么容易就被自己亲娘推给别人?吴萱,其实你是垃圾桶捡回来的吧??

于是,等文少秋准备好了马车,马匹,回来叫晏闻昭、阮青黛出发时,就发现自己的队伍里多了个人。

“你们要带她回去?!”文少秋震惊地看了看阮青黛,又看了看晏闻昭。这事情看上去这么不可思议??但是为什么就这样发生了?!

晏闻昭哼了一声,这个女人关他毛事,反正自己已经能看阮青黛穿一次女装了~

阮青黛苦笑,“我??想带吴小姐回叶城玩几天。”

吴萱:“呵呵。”

马车里,阮青黛和吴萱相对而坐,而晏闻昭和文少秋骑马在外。

吴萱笑眯眯的看着阮青黛,阮青黛手里拿着自己最喜欢看的话本,极力想忽视吴萱那炙热的眼神。

见阮青黛淡定的拿着一话本,理都不理她,吴萱有些无聊的朝马车外看了看,见马车已经出了城,四周都是荒野,不由又收回目光。“喂,咱们聊聊?”

“??”

阮青黛默默放下话本,看了吴萱一眼:“我不想和一个威胁我的人说话。”q(s^t)r

吴萱噎了噎,又继续厚脸皮的笑了,“别这样嘛,有话好说。我也不是有意要威胁你的??就??就是想跟着你们出来玩玩。”

“我们?其实就是跟着我表哥吧??”阮青黛忍不住吐槽。

“别这么直白嘛。”吴萱朝马车外看了一眼。

阮青黛白了吴萱一眼,继续看自己的话本。

吴萱又不要脸的开口了,“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女扮男装,不过我不会说出去的!真的,我保证??只要你听我的话!”

阮青黛鄙夷地瞥了吴萱一眼,这还不是威胁?!仍然闭口不说话。

吴萱看了看阮青黛手中的话本,突然贼兮兮的一笑,“要不,咱们聊点别的?比如说??你手上的这本《江湖XX传》?”

阮青黛眼神一动,抬起头,看向贼笑的吴萱,“你也看过?”

吴萱笑得无辜纯良,“那是我写的。”

“”

什么鬼?!!阮青黛瞪大了双眼,嘴角抽了抽,“你是??风尘侠?”

“对,我的笔名。”吴萱无良的笑,从腰间掏出一块印章,“你别不信,这是我的印章~~”

阮青黛挑着眉,将信将疑地接过印章,她还是无法接受自己最喜欢看的话本系列竟然是这脑子有点毛病的吴萱写的!然而,低头一看,印章上赫然刻着,风尘侠印。

吴萱翘着二郎腿,得瑟得看着阮青黛.

阮青黛的脸有点抽搐,如果是其他情况下认识风尘侠,她一定会扑上去抱大腿吧,然后哀嚎着:“偶像!请更文!”,然而,现在这个情况??吴萱偏偏在对慕大少爷穷追不舍,自己怎么也不想对着晏闻昭的追求者俯首帖耳啊啊啊啊!

阮青黛一脸“我很别扭”的表情,僵硬地看了吴萱好几眼,“我还是不想理你!”

吴萱的笑容也碎了一地,这男主的表妹怎么这么难打发?!自己这不是出师不利吗?!!

“这样吧,我把我下一部书讲给你听怎么样?”吴萱仍是没有放弃讨好阮青黛。

阮青黛内心挣扎了好一会,从鼻子里“恩”了一声。

晏闻昭和文少秋在马车外,只听得车内咋呼咋呼的传来一阵一阵的狂笑??

两人面面相觑。

晏闻昭蹙眉向马车内看了看,从小到大,自己还没见过阮青黛这么大声地笑呢??心里突然有点不爽,怎么办,突然觉得自己提的要求不够!不,就不应该带上那个脑子有点不好使的女人!还有,万一她把自家拖油瓶带坏了怎么办?!

文少秋八卦的打马凑到晏闻昭跟前,“盟主~看样子,你快有弟媳了哈~”

晏闻昭抬眼,看向文少秋,满眼都是“你脑子有病吧。”

“盟主你别不信,这卿言竟然愿意带上这位吴小姐,现在两人竟然在马车里聊得这么开心??我觉得,他们两之间肯定有猫腻!啧啧??”文少秋一提到武林八卦就两眼发光。明天,自己就把这云水山庄少庄主的风流韵事传出去!嘎嘎!

晏闻昭皱眉,虽然这吴萱是个女人,自家拖油瓶也是女人,但是听见文少秋八卦她们,晏闻昭还是心下不爽。

“去你的。”晏闻昭一鞭抽向文少秋的屁股。

文少秋捂着屁股,赶着马?N?N?N?N的赶紧远离了晏闻昭,TAT

等阮青黛和吴萱再出现在所有人视线中时,所有长着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这两人间的气氛有了些微妙的变化??

吴萱毫无顾忌地挽着阮青黛,嘴里不停得不得不地讲着一些旁人听不懂的东西,这原本不惊奇,本来吴萱就脑子不好嘛!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阮青黛竟然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一脸享受,还不时侧过头也说上几句别人听不懂的话。

晏闻昭眼见着这两个女人挽着走下马车,心里又对自己同意带上吴萱的行为表示了大大的否定。

阮青黛仍没有想和吴萱改善关系的欲望,在她看来,吴萱就是一个脑子有点小毛病的花痴女,尤其是她花痴的对象是晏闻昭,阮青黛就更不想鸟她了!然而??

风尘侠的书真的精彩啊!!!自己一听就把持不住啊!

这个吴萱明明比她还小,为什么脑子里能有这么多东西?!

两人就不顾众人眼色,挽着手,沉浸在属于她们俩的世界里,走进了客栈。

晏闻昭脸色阴沉的看着两人手挽手走进了客栈,文少秋在一旁看的眼皮直跳。

盟主这眼神看着??像是羡慕嫉妒恨啊!这??不会是吃醋了吧!天呐??悲剧了啊!表兄弟看上了同一个女人,一个是当今武林盟主晏闻昭,一个是云水山庄少庄主阮青黛,最终能抱得美人归的究竟是狂拽炫酷的冷面盟主,还是温文尔雅的多情少主?敬请期待下集少秋话江湖!!

正当文少秋头脑风暴的时候,晏闻昭已经抬脚走进了客栈。

晏闻昭定好房间后,一把拽过阮青黛。直直将阮青黛和吴萱这正在交流的一对残忍的分了开来。

阮青黛被拉回晏闻昭的身边,却见吴萱仍然一脸花痴的看着慕大盟主,刚刚给吴萱加上的分数又被扣了个精光。

阮青黛:“??”这不停对着表哥放电的眼神真是??超级,看不惯!人家枫阑欣枫大小姐也没这么露骨吧!

与此同时,晏闻昭已经迅速沐浴完毕,却没有急着离开浴堂,而是拢衣起身,微敞着衣襟坐在汤池边的屏风后,低眉垂眼地饮着茶。

浴堂的门被推开,一人走了进来。

水雾弥漫,直到那人走到跟前,面容才彻底清晰——花白的须发,浑浊的眼珠,满脸的皱纹,竟是姜容暄的义父,莫老。

莫老走到晏闻昭面前,躬身行礼,“陛下。”

再直起身时,他脸上的皱纹似乎都被浴堂里的热气熨平,眼角眉梢的老态也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 80 章 080

“你这莫老装得,还是欠几分火候。”

晏闻昭将茶盅搁到一旁,“幸好容暄对自己这个义父足够信任,否则你撑不到现在。”

莫老点头告罪,“属下已经说服容暄,用易容后的人代替您和郡主。明日一早,属下将您二位送出城,陆统领会在定州军的营地接应。”

“定州军那边,如何了?”

晏闻昭问道。

“一天前,陆统领已经带人混入定州军,控制住了领头的叛将,暂时还没有不利于我们的消息传过来。”

本心满意足盯着晏闻昭的吴萱突然察觉到了阮青黛愤怒的视线,心里一个激灵,这丫头干嘛这么看老娘?别是也喜欢晏闻昭吧?别和老娘比,老娘可是21世纪穿越而来的现代都市女性!你这种表妹级的女配炮灰还是趁早拉倒吧~老娘可是有女主光环的!

吴萱紧紧跟住晏闻昭,向二楼爬去。

然后格局就变成了,晏闻昭拎着阮青黛,身后还跟着吴萱,三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几乎是粘着向二楼蠕动?

阮青黛到了房门前,率先选了一间天字二号房。吴萱正要贴着她选天字一号房,却见一双手已推开了一号房的门,手的主人冷冷的开口,“这是我的!”

吴萱仰头看去,晏闻昭帅的惨绝人寰的俊脸杵在她面前??

“行行行,你的你的。”美色当前,吴萱果断选择放弃,和文少秋去了走廊另一头的房间。

晏闻昭双手抱胸,倚在窗前,不耐烦的看着兼禾小朋友上窜下跳的打扫着屋子,“你动作快点。”

兼禾:“??公子,我建议您下次把自己的窝随身带着。”不能怪兼禾这么大的火气,遇上个有洁癖、一住在外面就让自己将所有东西擦拭不下百遍的主子,兼禾不撂蹶子就已经很是小厮中的战斗机了。

晏闻昭挑了挑自己的眉,冷眸一亮,似乎很认同兼禾的建议,“我觉得你说的非常对。不过,”晏闻昭似笑非笑,“你该不会天真的以为像乌龟一样到处跑的会是我吧?”

兼禾:我竟然无言以对。做王八的一定是自己??算了,比起背上公子的窝到处跑,还是擦这些东西容易些。

等到晏闻昭终于愿意坐到椅子上时,天色已经晚了,晚膳已经做好送了上来。

想着阮青黛的手还没恢复,晏闻昭决定今天还要再进行一次喂养任务。

晏闻昭转过脸,朝累惨了的兼禾吩咐,“去叫卿言过来吃饭。”

兼禾哀怨的甩着胳膊颠颠地跑出去了。

不一会儿,兼禾又回来了,然而身后却没有晏闻昭想见的那个白衣身影。

“公子,表少爷和吴小姐出去玩去了。估计不会回来吃晚饭了??”

“??她还藏了银子?!”

兼禾一本正经的为阮青黛开脱,“这次一定没有。表少爷傍上吴小姐这个富婆了。”

时间倒转到两个时辰前。

阮青黛歪歪斜斜的倒在床上盯着帐顶发呆,兰苕碧萝在一旁整理着行李。

“笃笃笃。”房门被人敲响,兰苕放下手中的抹布,拉开房门。

门口,是笑的像朵菊花似的吴萱。

兰苕的门才打开了一半,吴萱便侧身挤了进来,扒拉开兰苕,直直冲到了阮青黛跟前。

“干嘛?”

“要不要出去玩?”吴萱挤眉弄眼,虽然这个女扮男装的表妹很可能是她的情敌,不过现在除了她也没人能陪自己出去玩啊啊~

“去哪里啊?”阮青黛有些犹豫,“表哥刚刚还说要早点休息,明天一早就出发,你安分一点行不行!”

吴萱恨铁不成钢:“你简直是被你表哥管出病了!你以为你对他惟命是从,他就会爱上你啦?!我告诉你,男人是不能惯得,好-嘛-”

阮青黛就像被人一脚踩中尾巴的猫一样,瞬间炸毛:“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啊!!”

吴萱讽刺的瞥了阮青黛一眼,“你就别装了~”老娘两世活了三十多岁了,还看不透你个小丫头片子吗!虽然阮青黛的小心思藏得很深,但是——那也难逃老娘的火眼金睛!

阮青黛简直要怒发冲冠了,这女人脑子真是不好使!在瞎说些什么啊到底!她之前就是不听晏闻昭的话,所以尽遭报应了好不好!不过??也不能说她是瞎说??那她怎么能这么直白!也不对??自己什么时候说喜欢晏闻昭那个老变态了?!她明明只是小时候的情感有点朦胧而已!!

“我没有!”阮青黛突然偃旗息鼓了,底气显然有点小不足。

“你可拉倒吧!”

“我没有!”

“那你别听他的啊!”

“??我没有银子。”阮青黛猛地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身无分文,怎么去玩啊?

“??”吴萱默默从自己腰间掏出一钱袋,“跟姐混吧??”

兰苕碧萝刷的一下也飘了过来:t(*°?°*)s萱!姐!

阮青黛:_| ̄|○ → _|\○_ → _/\○_ → ____○_

吴萱抛着钱袋,得瑟的抖着腿,活脱脱一地痞流氓的样子。“就咱俩,悄悄去城里玩一趟呗~听说月城最有名的就是它的月老庙,是江湖上最灵的一个,每天去那求姻缘的人别提有多少了,咱们也去凑个热闹呗~”

兰苕碧萝:这姑娘的意思是要抛下我们?有没有搞错?!少主才离不开我们!

阮青黛想了想,觉着今天貌似必须要和这疯丫头出去了,不然这丫头一定会把自己念叨死,“那??兰苕碧萝,你们别跟着了。”

“??”

阮青黛抬脚就要往门外走。

“哎哎哎,等等,等等,你就这样去?”吴萱一把扯住阮青黛。

阮青黛茫然的看了看自己,“不然呢?”

“我们去月老庙求姻缘,你当然应该换上女装去啊!你穿个男装,到时候抽签什么的别人怎么给你解签?”

“这??”阮青黛闻言又犹豫了,“我没穿过女装。而且,我要是穿女装出去被人家认出来惹了麻烦怎么办?”阮青黛又化身怂包,喏喏的嘟囔。

吴萱鄙夷的看了阮青黛一眼,“怎么那么小心啊!你这样累不累啊?我帮你拾掇拾掇,保准别人认不出你,怎么样?”

“?”阮青黛在心里小声反驳,劳资又不想求姻缘??

“我也想看看你的女装,嘿嘿。”吴萱突然猥琐一笑。

哎,这话怎么在哪听过?阮青黛脑子里灵光一闪。

“穿一次女装。”晏闻昭那有点欠扁的声音冷冷的在耳边响了起来。

反正要穿一次女装??不如就今天穿着出去玩,回来后到慕大少爷房里走一圈,自己这个任务不就完成了?

“可是,我也没女装啊??”另一个问题又冒了出来。

“跟我来。”

阮青黛纠结的盯着床上的白色烟笼梅花曳地裙,有些犯难,“那什么,我不会穿啊~”

吴萱无力的扶额,碧萝兰苕早跑到门外守着去了,她只好亲自走过去,“我之前也不会穿,你们这的裙子很难穿的??”

阮青黛脱下外衣,刚要直接穿裙子,吴萱一把挡住,“束胸啊束胸!”

“哦哦??”

两人折腾了许久,阮青黛终于被换上了曳地长裙,被吴萱推着转了个圈。

吴萱心满意足的看着自己的作品,“瞧这腰身,瞧这裙摆,呀,卿言,你资质真不错啊!恩,我的眼光也好。这是我所有衣服里,唯一一件白色的,还挺符合你衣冠禽兽的气质的哈~”

“衣冠??禽兽??”阮青黛默。

抬眼又看了看阮青黛的脸,吴萱皱了皱眉,“这脸,不行!去把你那个画上去的煞眉洗掉!”

阮青黛:明明是英眉好嘛!

看着打扮已妥的阮青黛,吴萱拍了拍手,正在得意中,却突然反应过来,“等等,我为什么要帮你打扮?!!你不是我情敌吗?!!”

“??”

天色已黑,一条幽深的小巷里溜出来两个鬼鬼祟祟的妙龄女子。

走在前头带路的那个,一身粉红烟沙裙,梳着双蝶髻,五官并不出众,然而一双灵秀的眸子却时不时透出慧黠的光芒。

而后头走路扭扭捏捏,还不时拽拽裙角,牵牵衣袖的那个,一袭白色烟笼梅花曳地长裙,三尺青丝在脑后被挽作半月状,斜斜的插上一支梨玉簪,银色流苏在发间摇动,流光溢彩。遮住脸的衣袖缓缓放下,一张姣好的面容露了出来。肤若凝脂,尤盛芙蓉,秀眉如柳弯,一双琥珀色的眸子清澈见底。

走在前面的自然就是无知无畏,一身“女主光环”的吴萱,而后面畏畏缩缩的那只就是第一次穿女装的阮青黛。

原本吴萱还在思考,到底怎么才能躲过客栈里的其他人,悄悄溜出来。结果??阮青黛直接搂过吴萱从二楼的后窗飞了下来,落在客栈的后巷。

吴萱不由感叹,卿言这个软蛋还是有用的!话说有阮青黛在,还挺有安全感的~

“好了,我们安全了。”吴萱带着阮青黛终于远离了客栈,回头一看,“哎哟!你能正常一点吗?明明是个美人,非要表现的这么小人?”

“啊,哦。”阮青黛直起身,挺了挺腰,“好了,快走吧。”

还未见庙门,就已经能感受到月老庙的香火气。

少女们三五成群的朝庙门娉婷而去。庙门口的两株参天大树,系满了红色布条,在风中荡出痴人的爱与嗔。

同心锁扣同命鸳,三生石铭三世缘。红线绕过千匝,绣带压柳满枝。

每日,万千少女心怀青涩,穿梭往返于此间,期盼月老早把红线签。

“我要吃那个。”阮青黛指了指树边的糖人摊子。

“??你幼不幼稚。”

“??我没吃过。”

“我也没吃过??”

“那我们一起尝尝~”

“咱们得注意形象!形象!两个美女光天化日的吃糖人,太没美感了大姐!”吴萱气急败坏的跳起脚来,“你不知道月老庙是奸情发生的绝佳场所吗?我还想勾搭几个帅哥呢!”

“??”阮青黛仍直勾勾的盯着糖人摊子,看也不看吴萱,“哪里光天化日吃糖人了?这不天都黑了么??还有,你不是喜欢我表哥吗?怎么勾搭起其他人来了?”

吴萱闭了闭眼,不忍直视阮青黛那垂涎欲滴的样子,从怀里掏出些碎银,一把扔给摊主,“糖人??”顿了顿,“两个!”

然后,两个所谓的美女默默蹲在路边,啃着糖人,满嘴的糖水??

吴萱忿忿的咬着糖人的头,“我告诉你,我现在是挺喜欢你表哥的,但是这也不妨碍我欣赏其他帅哥,骑驴找马啊!”

阮青黛默默咽了口糖水,“你说慕大少爷是驴?”

“??你怎么总是抓不住重点?!!”

“相信我??你这话要是给慕大盟主听到了,他抓的重点??也一定是这个。”阮青黛舔了舔嘴边多余的糖。

“哎,听说晏闻昭从小只待你亲厚,他知道你是女的吗?”吴萱趁着这个机会赶紧刺探情报,按照言情小说的走向,面前这位“表弟”可是自己的一大情敌!

“唔,以前不知道,最近才知道。”阮青黛吃糖人的动作顿了顿。“还有,说晏闻昭对我怎么怎么好,那都是传说。”

“啊?”吴萱挑了挑眉。

“第一次见面,他就把我拍在了地上。”

“咦?”

“第二次,他扔我毛毛虫。”

“矮油??”

“第三次,他杀了我闺女。”

“闺女?!!”

“哦,我养的兰草??”

晏闻昭抬手,有些突兀地在陆啸肩上锤了一拳,“明白了吗,蠢货。”

这是他常常瞧见螭虎卫那些将士们互相示以亲近的动作,可他是姜晏,他从未想过亲近什么人,所以这一拳做得既生疏又刻意,倒是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不过也无所谓了。

晏闻昭攥着的拳头松开,又在呆若木鸡的陆啸肩上拍了拍,才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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