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折磨得生不如死的时候，她也想过，干脆死了算了。

可是此刻死亡真的来临的时候，才知道原来心里如此惧怕。

她拼命摇着头，额头上磕破的地方还在流血，动了好半天嘴，终于发出粗糙沙哑的声音：“求求你，不要杀我，不要...”

祁斯年恍若未闻，将抢上了膛，缓缓扣动扳机。

“啊！”宋娇紧闭眼睛，害怕得尖叫出声。

祁斯年手正一点点往下，只差一点......

“不要！”门口骤然响起的声音让他狠狠一顿，就那么彻底僵在原地。

脸上平静的神情透着几分惊慌和狼狈。

宋娇见逃过一劫，松了一口气，整个人瘫软的趴在地上。

宋溪冲过去，猛地将他手里的枪打掉，胸口还剧烈起伏着，刚才在门口看着这一幕，她脑子一片空白。

她没有想到，祁斯年要杀了宋娇。

“祁斯年，你疯了是不是？”宋溪歇斯底里的骂道：“你知不知道杀人要坐牢的？”

祁斯年往门口看了一眼，顾非易正在门边，眼神沉沉的看着他，他收回目光，看着面前的人，眼眶就那么毫无预兆酸涩起来。

他声音哽咽：“我知道，可是溪溪，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赎罪的方式。”

宋溪一震：“你想杀了宋娇，然后自己去坐牢？”

祁斯年低头不语，但表情已经默认了。

而顾非易在接到佣人的电话就往这里赶来，也是猜到他有这样的意图，果然，他猜得不错。

宋溪因为他的话，大脑阵阵空白，久久回不过神。

“溪溪，一切都是我活该，我咎由自取，我说过，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伤害你的人，”说着就要去捡地上的抢。

宋溪看见他的动作，心一慌，下意识脱口而出：“祁斯年，你难道想让宝宝有一个杀人犯父亲吗？”

嗡，顷刻间，有什么在祁斯年脑海炸开，差一点摸到枪的动作就那么僵住，觉得世界都安静了，再听不到任何声音，脑海中只剩下了宋溪的声音。

‘你难道想让宝宝有一个杀人犯父亲吗...’

所有动作都像放慢了无数倍，以至于缓缓直起腰，他都觉得过了很久很久。

他看着面前的她，动了几次嘴，才艰难的问出：“你说，宝宝是我的孩子？”他紧张害怕。

怕她只是一时为了阻止他，而找的借口。

那样从地狱到天堂，再到地狱的感觉，他承受不起。

宋溪复杂的点点头：“嗯，我说跟别的男人上床，喜欢别的男人都是骗你的，那只是想逃避你的借口。”

祁斯年眼泪就那么直直掉了下来，嘭，他腿软的跪在了宋溪面前，紧紧拉着她的手，头埋在她掌心失声痛哭。

宋溪愣愣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一直藏着的秘密被说出来，心里突然释怀多了。

“溪溪，谢谢你，谢谢...”

祁斯年声音嘶哑，这么多年，他和溪溪就做过那么一次，还是他强迫她的。

真的很谢谢她把孩子留下来了。

顾非易神色复杂的看着眼前一幕，知道那个孩子就是祁斯年的，他打心底里为他开心。

不知道过了多久，祁斯年终于艰难的站起来，对阵宋溪保证：“溪溪，宝宝不会有一个杀人犯父亲，永远都不会。”

之前想着赎罪，现在知道宝宝是自己的孩子，他自然不可能再做出这种事。

脑子里突然想起之前溪溪让自己给宝宝起名字，原来那时候溪溪就开始让自己为宝宝做些什么了，心里说不出的感动。

“走吧，”宋溪说完率先走出去。

祁斯年捡了枪跟上，经过顾非易身边的时候，顾非易重重给了他胸口上一拳：“出息了啊。”

祁斯年笑了笑：“不会了。”

闻言，顾非易脸色终于好看了些，宋娇重新被关了起来，不过这次却是一声都不敢吭。

她怎么也想不到，祁斯年真的要杀了她。

今天若是没有宋溪，此时的她，已经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了。

顾非易回家是两个小时以后了，冉暮见他进来，问：“到底出什么事了？”

顾非易把刚才的事情说给她听，冉暮一脸震惊，没想到祁斯年竟然用这种方式赎罪。

“他放心得下宋溪？他不怕他进去了，宋溪母子被人欺负，没人撑腰吗？”冉暮可是知道宋溪在祁斯年心里的地位。

顾非易笑了笑：“你觉得，祁斯年要是真想杀人，能故意让佣人发现端倪吗？”

冉暮一愣，随即错愕的说：“你的意思，他是故意让佣人发现，然后给你报信，再让宋溪去？”

这也太不要脸了吧。

“他应该是在赌，他是真的存了杀宋娇的心，今天若是宋溪去晚了一步，或者不去，宋娇都必死无疑，他唯一的退路，就是宋溪。”

冉暮闻言，神色有些复杂。

庆幸宋溪在最后关头赶上了，否则，今天之后，祁斯年身上被挂上杀人犯的标签，若是再知道宝宝是他的亲儿子，那才是追悔莫及。

从精神病院出来，祁斯年并没有回家，而是把宋溪送回去，到门口的时候，他有些不安的说：“我可以进去看看宝宝吗？”

宋溪看着他腰间的枪：“你打算这样进去？”

祁斯年一愣，有些无措，宋溪继续开口：“把枪处理了，明天再来吧。”

祁斯年眼里骤然迸发出喜意，想到明天还能来，说道：“好。”

晚上，冉暮喝了牛奶准备睡觉，突然肚子传来轻微痛感，她蹙了蹙眉。

见状，顾非易紧张的问：“怎么了？”

冉暮笑道：“小家伙动得太用力了，有些疼。”

顾非易轻轻摸着肚子：“乖一点，不准再折腾妈妈了，不然出来收拾你们。”

“阿易，别吓宝宝，”冉暮笑着阻止他。

顾非易问：“还疼吗？要不要去医院？”

他心疼不已，暮暮怀孕到现在受的苦他都看在眼里，心想这胎以后，不会再让她怀第二胎了。

冉暮等了一会儿，见肚子没有动静，有些惊奇的开口：“宝宝不动了，你说，是不是听到你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