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泽醒来已是三天以后，但秦冉在几个小时后就已经清醒。

只是短暂的时间。

朦朦胧胧之中，她发现自己在一个推车上，天花板上不停闪烁着白光，并不是十分刺眼，可就是难以看清周围的环境。

她在被移动。

经过一段白光，进入一片黑暗。

闭上眼。

意识逐渐清醒。

她听见远处有人说话的声音，断断续续，勉强可以听清几个词汇。

近了。

再近一些。

推车停下。

微微睁开眼，白光再次出现在眼前。

“……教授，这是刚送来的C1804号实验体，怎么处置？”

“她……不用……”

“好的。”

“送去C区。”

她没能听见被称作教授那人的回答，只是感觉到一阵刺痛，有什么东西被注入体内。

一阵清凉的感觉。

三。

二。

一。

她失去意识。

等秦冉再次完全清醒时，她不知道时间到底过去多久。

睁开眼的瞬间，耳旁响起标准的机械声。

机器发出的声音。

“C1804已恢复意识。”

“请配合抽取血液。”

“吱”一声，有什么东西发出响动。

她慢慢坐了起来。

身下是一张宽约80厘米的床，没有床单被罩，床面为白色，触感柔软，触摸上去有一定弹性，整个空间都是这种材质，包括墙面，地面为纯白不透明的瓷砖或玻璃。

除了床以外，大概还有一米五的宽度，这一半空间里没有任何物品。

“C1804，请配合抽取血液。”

机械声再次响起。

回头一看，床脚靠墙一侧，墙体向外伸出一个托盘。

托盘上插着一根小针。

“C1804，把你的手指放在采取器上，若不配合，你今天将无法得到食物。”

空间里响起一个女性的声音，不是机械声，却同样没有多少温度。

秦冉照做，她把一根手指放在小针上，轻轻放着，突然，小针向上一顶，只有轻微的刺痛感，像是被书页划了一下那种。

小针随着托盘伸缩回去。

墙面恢复如初。

看不出一丝被拆分过的痕迹。

在床边坐下。

她在回忆，昏迷之前，发生了什么？

画面闪过北华机场，坠机，跳海，海岛，女巫，碧海城的哈比住宅区，池野和镜子，绿洲，维乐威斯汀酒店，慈善晚会，何超群，李卓匀……

对了。

格蕾雅花园，有个A洲面孔的女生，一记手刀，让她晕过去，再次醒来就是在这个狭窄的空间里。

那个人是引爆点组织的人？

她为什么在这里？

感觉……这像是一个小白鼠的实验空间。

“吱”一声。

她转身看过去。

托盘里是一份食物。

牛奶麦片，一个苹果。

这就是那个人所说的食物，肚子应和的唱起歌来，她赶紧拿起东西吃。

已经被关起来。

没摸清楚情况之前，不能让自己随意断送性命。

一只绝食的小白鼠，并没有多大的威慑力。

她将苹果核放回托盘，托盘自动缩回去。

“C1804，请进行运动。”

约半个小时以后，机械声响起。

在床一侧的空地上，出现一道黑色的滚动的类似传送条的东西。

“运动量：5公里。”

她站上去，跟着传送条走动。

散步，快走。

一餐之后，运动量变为10公里，由快走到变速跑。

一日三餐。

两次运动。

可能是晚上的时候，还会有一次娱乐活动，一面墙上出现电视屏幕，上面播放的还是Z国某电视剧，第二天的时候，屏幕变为一本文学作品，自行调节阅读速度，第三天的时候，屏幕上则是围棋……

秦冉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但她可以确定，她现在就是一只小白鼠。

每天起来抽血，吃饭，运动，娱乐。

她尝试过不配合抽血，躺在床上，机械声会提醒她。

“C1804，请配合抽血就餐运动，否者，即将开始微量式点击。”

真的有电流穿过身体。

触得她头皮发麻。

她猜测这是一个相当高端的实验基地。

有个很神奇的事情，机械声总能在很“恰当”的时候响起，尤其是当她想要解决生理问题的时候。

床旁的空间会出现一个方体托板——马桶。

秦冉猜测正确，这里正是一个实验室，不过，她不知道实验室里还有许多跟她一样的实验体。

秦冉所在的空间只是众多“格子”中的一个。

在一个巨大的类似仓库内的空间里。

一整面墙上，皆是一个个纯白色不透明的“格子”。

外面可以看见里面，里面却不能看见外面。

两面格子墙中间的底部。

身穿白色实验服的工作人员，在一个个房间里穿梭。

其中一个房间。

“教授，这是C1804的数据。”

被称作教授的男人抬头，看了眼屏幕，他伸手滑动，屏幕上内容随之移动。

“稳定？”

“非常稳定，配合度达到95%。”

一般而言，配合度越高，今后对其控制度越高，若是配合度低于50%，他们会直接处理这个实验体。

男人“嗯”一声。

“可以进行实验吗？”

“继续观察。”

秦冉每天运动的时候，就会开始一天的忏悔。

如果在宴会厅外，她拒绝凯丽，选择不掺和凯丽和肖恩的事情，她现在至少跟宋泽在一起。

如果酒店混乱的时候，下楼梯时，她没有帮助那位即将被推下去的女士，她可能就不会去格蕾雅花园。

因为那个时候的人很多，她可能会跟着一起去车库。

或者冲出酒店大厅。

咬着嘴唇，秦冉跑得更加努力。

在秦冉忏悔的时候。

池野正在后悔。

苍天呐……

大地啊……

他怎么会来到这种地方？

此时的池野，深刻体会到什么叫做“生不如死”，以及，什么叫作“不作，不死”。

他真是能作。

若是不主动冲向SK，他怎么会主动钻进牢笼里？

望着天空。

他好像长出一双翅膀。

现在，只有一双翅膀能够解救他。

“砰——”

一个黑影砸过来。

吃痛。

脑袋向后一昂，向后栽倒在地。

他重重摔在水泥地上。

“蠢蛋！”

“还不赶紧滚开！”

“再挡着老子打球，老子一拳打爆你的头！”

池野还没爬起来，听见周围嘲笑的声音。

“又是那个呆头鹅！呆头呆脑！”

“来来来，我们打个赌！”

“赌什么？”

“明天，绞肉机要出来放风，就赌他能不能从绞肉机上活下来，赌三天的水果，呆头鹅肯定会被大卸八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