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水无声

《似水无声》

第一章 沁心轩的小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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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落霞满天,夕阳金红色的余晖撒在这平静地小镇上,现在是夏天,所以天还没黑得那么快。谭笑果心情低落地坐在自家的石头门槛上,手握着一张轻飘飘的纸,上面的标题是“成绩单”,里面记录的是这学期她的成绩和老师的评语。

谭笑果快六岁了,刚上完一年的学前班,今天本来是高高兴兴地去学校领成绩单的,但一看上面的成绩,心情就跌落谷底,语满分,但数学却是不及格,所以只能得到个“良好”而不是“优秀”的评价,妈妈说如果能得“优秀”的话会有个特别奖励,但现在肯定什么都得不到了。

她现在正坐在门槛上,歪着头枕着手,小眼睛滴溜溜眨巴眨巴,使劲想着一会该怎么跟妈妈撒娇耍赖讨要特别奖励。

咦,现在都到这么晚了,爸妈怎么还没回来?

谭笑果终于坐不住了,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想到隔壁张叔家问问看有没有见到她爸爸。还没走远,就听到了一声疾呼“小果”。她回头一看,原来是大伯。

“大伯,你怎么来了?”谭笑果有些惊奇,今天不是圩日,她大伯谭志国竟然会来。她大伯家虽是在附近不远的村庄上的,但走到镇上也要二十分钟,所以平时并不常走动,只有隔三天一次的圩日才会过来串串门。

谭志国还没来得急回答她,谭笑果便露出一个谄媚讨好的笑脸,说道:“大伯有没有给我带果子啊?”以前大伯每次来都有好东西吃的,虽然数量并不多,但也可以解解馋。

“你这孩子,怎么净想着吃,今天又不是圩日,哪来的果子卖啊。我是来带你去我那住几天的,你爸爸妈妈这几天都不在家,让我照顾你。”谭志国摸摸她的头,领着她进屋去收拾几件衣服,一面念叨:“我跟你说,这几天你都好好听我话啊,别给我嚎哭耍赖什么的,我可不会像你爸惯着你。”

谭笑果急道:“我才不会哭呢,我现在长大了。”

但是一想到爸妈不在身边,要几天看不到他们,心里有点不舒服,酸酸的,连带着鼻子也酸酸的。她,想爸妈了。

谭笑果虽然小,但是记得不少事情,她记得爸妈时不时就会消失一段时间,然后让她到大伯家住几天。

谭笑果知道她的妈妈生病了,她还很小的时候,大人们说话不怎么避讳着她,估摸着小孩也听不懂,所以会直接在她面前谈论她妈妈的病情,说是有心脏病,要住院观察治疗之类的事情,以前她确实不懂心脏病是什么,住院是什么,记忆仅停留在字的表面。

慢慢长大后,虽然还是不知道心脏病具体是什么东西,但也知道病都是不好的东西,而且这个病很严重,会害死妈妈。所以每当爸妈消失一段时间的时候,这段期间她内心都有一种恐惧感。

“大伯,我爸妈他们去哪了,为什么不带我一起去呢?妈妈是不是又生病了?”谭笑果担心地问着。

谭志国支支吾吾了一下,只能瞎编道:“不是不是,你妈妈好着呢,你别咒她,只是要到县城去买东西,回来时会给你带好多好多的糖果和水果,你喜不喜欢啊?”

谭笑果高兴地跳起来,拍着手说:“太棒了,太棒了,我最喜欢甜甜的糖果和好吃的水果了,等爸妈买好多回来以后,我要光吃它们不吃饭了。对了晚上我可以跟姐一起睡了,耶。”

谭笑果不怀疑大伯的话有假,因为她爸爸确实偶尔会去县城买些趁手的工具,听到大伯如此说便信了。

小孩子挺好哄的,说一些他们感兴趣的事情或东西就能转移他们的注意力,起码现在谭笑果就放下了心里的担心,觉得爸爸妈妈应该和以前一样,过几天就高高兴兴地回家了吧。

谭志国见到她心情终于好转起来了,心里松了一口气,如果谭笑果追根问底地问起来,他还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她妈妈这次心脏病的复发来势凶猛,病危入院的事情。可怜的孩子啊,他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小侄女,无奈地叹了口气。正言笑晏晏收拾衣物的谭笑果并没有注意到大伯的这一声叹息。

谭笑果他们一家确实是命途多舛。她的爸爸谭志吃过很多苦,中学毕业时刚好碰上土地实施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包田到户,农民不用束缚在土地上劳作挣工分,可以下海经商或是外出打工。

谭家二老膝下只有老大谭志国和老二谭志两个儿子,分到的田地并不多,谭志索性就将所有田地都交给老大耕种,自己外出打工,到处跟着师傅学工匠活。

谭志做过的活很多,跟过的师傅也很多,学的手艺包括建筑、木工、电工甚至是理发等,反正能挣钱的苦力活他都做。他为人勤恳本分,学东西又学得很快,虽然他的众位师傅都觉得他学的东西太多太杂,会分散很多的精力,最终导致样样都不精,但是他用事实否定了他们的想法,他本就是吃苦肯干的人,在身的几项手艺他硬是让他咬咬牙练到了极致。

在外面打拼了几年,谭志成了一个能工巧匠,他觉得自己的手艺磨练得差不多,而且也攒了一些钱,是时候回乡安定了,况且都已经二十几岁的人了还没有娶老婆,这在当地算是很晚婚了。所以他用自己这几年的积蓄在镇上买了块地皮,自己建起一间房子,是一间瓦房,房间的前头作为做木工活的场地以及店的门面,后头隔成卧室、厨房和厕所,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回乡以后的谭志充分展示了他的手艺,不仅制作家具,还兼做电器的修理,为一些大型的机器提供上门修理的服务,闲暇时候还跟着工队一起去建房子,而且他工作完成的质量那是没话说,成了远近闻名的万能师傅。

谭志与谭笑果的妈妈徐秀芬便是因为他的好手艺而相识的。徐秀芬是镇上中学的语老师,当时刚分配到那,初来乍到,不习惯这边的饮食习惯,吃不惯食堂的东西,所以请了谭志来到教师宿舍建造灶台,打算自己做饭吃,因而相识。

后来当谭志娶了长相甜美秀气的徐秀芬的时候,惊呆了所有人的眼,莽汉配淑女啊,不知招了多少男人的羡慕嫉妒恨。www.)

本来众人都歆羡谭志的好福气,但是后来看到徐秀芬一身娇弱,身患心脏病,三天两头得跑医院,还指不定能不能治好,看向谭志的眼光顿时变成同情了。

谭志不管大家的眼光怎么看,只是更加努力地工作,赚钱给老婆治病。

他本来就知道徐秀芬有先天性心脏病,如果不是因为这个病,兴许她老早就找到好人家嫁了,哪还轮得到他出现。但他也是爱极了徐秀芬,知道真相还坚持要娶她,也正是她的这份真心打动了徐秀芬。

徐秀芬觉得自己拖累了谭志,内心很自责,她的情况是不适合要孩子的,但是她怕自己哪天就走了,所以坚持要给谭志生一个孩子,如果她走了,还能有孩子能陪着他。

后来谭笑果终于平安诞生,但是徐秀芬身子却是越发的差了。每个孩子都是天赐的宝物,虽然病情加重,但徐秀芬却甘之如饴,无怨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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