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乔淼是医院和苏韵聊天的那个护士。

在一开始，虽然她和众多的网友观点相同，认为苏韵身上没有什么优点。

对方能够和姜芷有婚约，很大的一种可能就是苏韵死缠烂打。

但在苏韵醒过来的一周内，她却发现，事实完全不是这样。

苏韵会在她换完药之后，礼貌的道谢。

苏韵会和她讨论娱乐圈里的各种八卦，颇为有种都是熟人的模样。

偶尔看到两个人亦或多个人的爱恨情仇，还会语重心长地给她人生建议，嘘寒问暖不如来笔巨款，时刻记住拜财神就行。

苏韵也会在她被护士长批评的时候，开解安慰她……

包括不限于——

“虽然你被批评了，但你也被扣工资了呀！”

“你昨天被批评两次，今天被批评一次，多大的进步啊！”

乔淼觉得苏韵不安慰，可能她会恢复地更快。

作为护士，她会接触许多人。

对方眼里是善意还是恶意，她很快便能分辨出来。

在苏韵这里，哪怕说的话不好听，但眼睛里的善意却不是作假。

因此，最后出院的时候，乔淼甚至红了眼眶。

苏韵格外惊讶：“怎么都要哭了，这么舍不得我，要不然我多待几天？”

她还挺喜欢和乔淼聊天的。

乔淼：“……”

乔淼决定实话实说：“午饭吃的辣子鸡。”

她是被辣哭的。

和舍不得苏韵，没有任何关系。

苏韵沉默两秒，装作感慨道：“小乔啊，感情淡了。”

“有辣子鸡也不知道叫上我。”

她天天吃的病号餐，里面都没有辣椒。

今天是医院调休放假，乔淼想起来她和苏韵告别的场景。

先拿起手机，给自己点了份辣子鸡外卖。

等待的过程中，她随便看着今天微博上的新消息。

#综艺《亲爱的她们》要开播了，大家都是什么看法？#

【上面有我偶像，我肯定会看的啊！】

【+1，虽然可能会吃狗粮，但还是想看，据说过段时间就要有先导片了。】

【嘿嘿，我不是任何人的粉丝，但综艺上的瓜真的好吃！我感觉这一季，可能遍地都是修罗场！】

【楼上你掌握了节目精髓，我其实是想看苏韵还能作什么妖……】

【苏韵做什么事情我现在都不惊讶了，唯一的想法是，她能不能脱离姜芷独立行走？】

【苏韵？她很火吗？为什么感觉今天看到这个名字很多次？】

这个问题成功把她们的聊天话题止住。

毕竟说苏韵火，对方没有代表作品。

但若是说对方不火，便显得她们在这里讨论的毫无意义。

还有给对方增加热度的嫌疑。

乔淼翻到最底下，在众人都沉默的时候，开始打字。

【乔乔乔乔乔：楼上不用看她们的评价，可以等节目开播后观察，苏韵人很好的~】

乔淼还是决定“摒弃前嫌”，为苏韵正名。

当然，也看在苏韵分给她的糖醋排骨很好吃的份上。

她的这番话，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不是吧，那个“乔乔乔乔乔”，是苏韵的粉丝吗？】

【真的是活久见！这年头苏韵这种人都有粉丝了？】

【我反应到现在，“乔乔乔乔乔”的意思……不会是说苏韵是个好人吧？！】

【苏韵能是好人，那我直接立地成佛。】

【今天的笑点被你承包了哈哈哈哈哈……】

乔淼看着被回复的评论，并不惊讶。

如果一周前有人和她说，苏韵其实很温柔、还带着些搞笑、格外平易近人，她会毫不犹豫判断对方是苏韵买过来的水军。

当然，她现在也觉得对方是水军。

毕竟，苏韵如果闭上她的嘴，可能还能和温柔沾点边：）

但苏韵也不至于，成为网友口中作妖心机、坏到极致的人。

她相信，综艺开始后，大家总会看到苏韵的不同。

到时候也没有人会再怀疑她。

哦，她还有个小小的私心。

苏韵的毒舌不能仅仅她一个人体会。

【乔乔乔乔乔：我不是苏韵的水军，说的全是实话，如果你们不相信的话，可以等综艺开播后再看。】

【为什么感觉那个“乔乔乔乔乔”说的无理无据，我还是觉得有理有据……】

【楼上你真的是，似是而非的说了好多废话……】

【楼上上没你的事，先去玩吧，有时间学学语文。】

【所以有没有人相信她的话啊？】

【胡萝卜粥：我反正不相信，要不然“乔乔乔乔乔”我们打个赌？综艺开播后，如果苏韵和往常一样作妖，你直播倒立吃榴莲。】

【胡萝卜粥：如果苏韵真的是你说的那样，我开直播倒立吃榴莲。】

“胡萝卜粥”是柳漾然的粉丝，她自然不会轻易相信“苏韵是个好人”这种说法。

她提出这个要求，就是想让“乔乔乔乔乔”知难而退。

毕竟要倒立直播，对方是水军的话，做不到这个份上，现在就会离开。

等到综艺开始，“乔乔乔乔乔”反悔或者不直播，总归她也不会亏，还能证明这就是苏韵的水军。

乔淼思考了一会，隔着屏幕和对方约定好。

怎么会有人赶着来给她表演节目。

她不接受，都有些对不起这位热心网友的心意。

【乔乔乔乔乔：好，不过如果我说的是真的，那你就要直播倒立吃榴莲。】

“胡萝卜粥”自己最讨厌的就是榴莲，才会潜意识地提出吃榴莲，而不是吃其他。

她犹豫了一会，莫名心里有种恐慌感。

【胡萝卜粥：我答应你。看到这条话题的人，都是见证者。】

【对，我可以帮忙见证！】

【我也可以，到时候等你们两个人的直播！】

【两个人都关注了，我就是野生网络判官，你们一个人都跑不了！】

……

结束这个话题之后，乔淼找到苏韵的微博，点了关注。

然后才注意到，对方最新转发的微博，评论数和点赞数，竟然已经超过了六位数？！

李心宜接到《亲爱的她们》节目组电话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您好，是合同有什么问题吗？”李心宜问道。

等待回答的几秒钟内，她的脑海里已经闪过无数种公关方式，只有苏韵不是违法乱纪，她都能给圆回来。

然而，她却听到对面节目组的负责人，声音里带着笑意：“合同没有问题，我们主要是想和您商量下，关于前期宣传的事情。”

李心宜有点不明白，前期宣传已经商量完成，为什么对方还要单独给她打通电话：“节目宣传，是关于哪方面的呢？”

而且，她总觉得，节目组负责人对她过于礼貌了。

让她有种先礼后兵的错觉，仿佛对方下一秒就要和她提解约综艺节目的事情。

负责人听到李心宜带着疑惑地语气，解释道：“您是不是还没有看热搜，看完您就明白了。”

李心宜打开热搜，便被前面的词条晃瞎了眼。

#苏韵

#与其反思自己不如责怪他人

#苏韵柳漾然

#苏韵为什么这么会说话

……

占据前排的热搜词条，无一例外全部都和苏韵有关。

李心宜点开词条的指尖，甚至都有些抖。

词条下面空前的活跃，但出乎她的意料，里面不是往常的脏话满天飞，黑粉遍地走。

更多的是……来看热闹的路人和正在懵逼的黑粉？

【苏韵这是怎么了，突然“大开杀戒”？】

【她平常不是不回复微博的吗？】

【不得不说，苏韵说话的水平是真的高，我正在逐字背诵。】

【我刚看完苏韵的微博，下一秒就听到舍友闹钟开始响第n遍，果断把她叫醒。之前还在纠结我这样做会不会不好，现在我大彻大悟，与其反思自己，不如指责他人！我现在看她正在关手机闹钟，可能是怕我明天再叫她，舒服多了！】

【楼上是个爽文……】

【不是，怎么苏韵说几句话就能洗白呢？被她怼的人，难道就活该被怼？】

【我是被苏韵回复的人……说实话，她没有删评、没有禁言，回复的还没有脏话，我现在看着，就觉得懵逼又好笑……】

【同感，而且苏韵也不止回复了网友，她不是还特地跑到柳漾然的评论区了吗？】

【方圆五里，无人幸免……】

【越说越好笑，我竟然开始期待，《亲爱的她们》开播后，苏韵和柳漾然怎么相处了。】

【+1，她们两个无论是谁，感觉都很有看点】

【+10086，我收回之前说不看综艺的话，等开播的时候，记得狠狠踢我！】

【+1008611，综艺节目组应该在看微博吧，你们这样安排，今天准备明天开播，记得多让苏韵说说话！】

【楼上竟然能忍到明天，我现在就要看到直播入口！】

……

李心宜又点开柳漾然的微博，看到苏韵回复的话，也不自觉露出了个笑容。

刚才的紧张和担心，消失殆尽。

她明白了节目组特地打电话过来的意图。

苏韵的这场操作，不仅改变了些自己的名声，还帮《亲爱的她们》节目组扩大了知名度。

若是往常，想要热搜前面的所有词条，至少需要七位数宣传费。

可想而知，苏韵给节目组带来了多少好处。

李心宜虽然是询问，语气却是肯定的：“所以，节目组想要苏韵多在微博活动？”

“是的，这也算是帮节目宣传，对所有嘉宾都有好处。”

节目组的制作人想的更多，节目还没有开播，就有嘉宾在微博公开打擂台。

等到节目开播后，这部分流量便会全部集中。

李心宜在心里计算着得失。

从刚才微博上看的情况，对苏韵是有好处的。

至于柳漾然……业界众所周知她碰瓷姜芷，苏韵和姜芷目前绑定，也不用在意会不会撕破脸。

“苏韵最近一个月的微博，会帮助节目组宣传”，李心宜心里的算盘敲得响，“但等到节目开播后，苏韵的剪辑镜头需要增加。”

综艺采用全程直播的方式，但总归不是所有人都能有足够的时间来观看完整版。

因此节目组会在后期，将直播镜头剪辑，放在网络上作为补充版本。

剪辑镜头里的“春秋笔法”，李心宜现在就要帮苏韵杜绝。

她们都是商人，让步之间，也是利益的权衡。

节目组仅仅考虑几分钟后，便答应下了这件事。

别墅三楼的阳台视野格外好，正是初夏，阳光明媚。

等到李心宜打过来电话的时候，苏韵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当时只是随便回复了几句，没想到会上热搜。”

她回复完柳漾然之后，微博账号直接卡退出来。

她尝试再登录进去没有成功，就放弃了，还是李心宜打电话过来，她才知道这回事。

“你就按照自己的节奏来就好”，李心宜交代，“物极必反，不要一天发太多条。”

第一次见，网友可能会觉得新奇，但若是苏韵真的每条都回，也会起反作用。

“放心吧李姐，我本来也不想和她们吵架的，会把握好分寸的。”

苏韵欣赏着别墅区的风景，难得放松下来。

吵架这种累人的事，还是要少做。

“我和节目组说好，可以帮你增加剪辑镜头，记得在节目上好好表现。”

苏韵：“……”

她真的只想摆烂啊。

在热搜开始发酵后，闻云便已经注意到苏韵的事情。

苏韵之前不是没有热搜，甚至会因为各种奇葩举动，获得网友的一致嘲笑，热搜排名不算低。

她会帮忙压一压，但终究不能太明显。

但今天爬到热搜第一的排名，着实让她都有些吃惊。

“你家这位还挺厉害？”闻云开玩笑道，让姜芷看热搜。

姜芷的微博账号由自己保管，除了转发合作商消息之外，其余全都有自主权。

当然，她的自主权就是什么都不发。

闻云时常感慨，当姜芷的粉丝，是需要毅力和忍耐力的。

姜芷几乎是点开软件，便看到了高高挂着的词条。

不得不说，苏韵的回复确实有趣，某些话让姜芷看到，都微微勾起唇角。

现在广场几乎都是路人，讨论也不带歧视和恶意，姜芷便简单交代了句，“你帮忙盯着点动向，别让水军捣乱。”

“我已经交待给公关部了”，闻云点头，末了她又指向柳漾然那条，“苏韵这条，算不算是帮你出头？”

柳漾然的营销和碰瓷，闻云早已经看不惯。

碍于舆论，姜芷这方一旦发声，便会被曲解为欺负新人、地位打压。

所以闻云和姜芷的公关团队再有想法，都只能憋在心里。今天苏韵在柳漾然评论下的回复，让她们的心里都舒坦了不少。

闻言，姜芷微怔，半晌才垂眸回道，“别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