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您和夫人的马甲捂不住了 (.)”！

孟晓迪在疗养院里有些资历了，这么多年下来大家都客客气气地叫她一声“小孟姐”，像今天这样被人指名道姓毫不客气的问责，还是第一次。

“我干什么了？”小孟姐涨红了脸，反问道。

蔺许知一时语塞。

“蔺许知，你平时偏袒她就算了，这次有这么多人都看见了她空口白牙地污蔑我，你还站在她那边！”看着沉默不语的蔺许知，孟晓迪的气焰更嚣张了，周围的女孩子们也都附和着帮腔。

“不管发生了什么，大家都先心平气和地坐下来把事情说清楚，没有必要拿这些衣物撒气。”蔺许知试图平息事态。

“事情已经很清楚了，就是她偷懒不肯干活还把事情栽赃给我。”孟晓迪说着说着眼眶都红了，楚楚可怜地看向蔺许知。

蔺许知条件出色，很受女孩子们的欢迎，孟晓迪当然也不例外。他第一次来疗养院的时候，就已经在她们一帮年轻小姑娘群里炸开了锅，每天都一起在群里乐此不疲地分享他今天穿了什么颜色的西装，搭了什么款式的领带又戴了什么牌子的手表。

可是有时候女孩子们的心理也就是这么奇怪，之前没有人可以接近他的时候，大家都只当他是高岭之花，心知肚明自己配不上他，因此并没有什么非分之想，很默契地和他保持了适当的距离。

可是汤甜出现了。这个和她们一样每天在医院里照顾病号的女孩子，穿着朴素，看得出来家境普通，除了长得漂亮一点以外，也并没有比她们优越到哪里去。

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并不出众的汤甜让蔺许知另眼相待了，每天有事没事就让蔺许知往她那里跑，邀请她吃食堂还送她下班，看得孟晓迪咬牙切齿又羡又妒。

人就怕有比较，如此这般下来，过去还矜持着没有上前搭话的姑娘们都开始忿忿不平，觉得如果自己当时主动点，可能能做蔺许知的车下班的人就是自己了。不过她们当然不会去责怪蔺许知，只会把嫉妒都发泄在汤甜身上。

“在吵什么？”张院长拨开人群走了进来。

于是众人就把刚刚发生的事七嘴八舌地复述了一遍。

张院长沉吟一番，就做出了决断：“既然这件事情是因为汤甜消极怠工引起的，那么今天就由她负责把这里打扫干净。”

其实照往常，张院长肯定不会这么重拿轻放的，尤其是那个孟晓迪，在院里也工作了很多年了，颇有人脉，他一向对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今天当事人一方的老公也在这里，他就算不看祁风眠的面子也不得不卖祁家一个面子。

“等等。”李深推着祁风眠姗姗来迟，身后还跟着几个小朋友。

“张院长平时就是这么管理院里的大小事务的吗？”祁风眠似笑非笑地说道：“当天在场的，可不止那几个护工吧。”

“小葵，你昨天都看到了些什么，告诉院长爷爷好不好？”只见祁风眠侧过头轻声哄着一个小女孩。

“我、我当时听到那个阿姨在跟这个漂亮姐姐说，让她帮忙洗一下七号床的床单……”那个叫做小葵的小朋友拿手指怯生生地指了指孟晓迪和汤甜。

“我！我也听到了！”

“我也是我也是！我们那个时候就在边上拍皮球，我们都听到了。”小朋友们纷纷附和道。

“小朋友们这么小，还不会说谎。”祁风眠向张院长施压：“所以到底是谁在说假话已经很明显了。”

“也有可能是小孩子还小记岔了，院长……”孟晓迪还想争辩。

“够了。”张院长脑门上的血管在突突地跳，还嫌给他惹的麻烦不够大吗？这么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要不是因为牵扯到了祁家的儿媳妇，他根本就不想管，说着清了清嗓子避重就轻道：“这件事情，是我治理不严。”

“孟晓迪在院里公然拨弄口舌，罚绩效一个月。”张院长拍板定案。

一场热闹看完，人群也逐渐散去了。

“我在院里等你下班，晚上一起回去。”祁风眠叫住了磨磨蹭蹭着不想离开的汤甜。

“好！”汤甜终于露出了笑容，蹦蹦跳跳地跑去继续工作了，在路过祁风眠身边的时候飞快丢下一句：“你刚刚很帅。”

“有兴趣聊聊吗？”好像料定了他没有走，祁风眠对着还留在洗衣房里的蔺许知扬声道。

二人来到了二楼一处僻静的小阳台。

“找我做什么？”还是蔺许知沉不住气先开了口。

“不是我想找你做什么，而是你问问你自己做了些什么。”祁风眠气定神闲道。

“我？我能做什么？”

明明一个坐在轮椅上，一个站着，可蔺许知的气势却还是被压了一头。

“这个‘小孟姐’已经不是第一次针对汤甜了，你应该很清楚吧。”祁风眠淡淡地道。

是，他确实不是第一次看到孟晓迪针对汤甜了，但他也采取措施了啊？他就暗地里拜托了护工们多照顾汤甜一点，为的就是希望她们能看在他的面子上不欺负汤甜。

但谁知道那个孟晓迪不光没有收敛，反而越来越明目张胆，这次更是闹得连院长都惊动了，差点害汤甜被罚。

“恐怕你也在想，为什么你明明拜托了她们照顾汤甜了，她却被孤立得越发严重了。”祁风眠悠悠然地继续说道：“蔺许知，你知道吗，有些时候，你的情意反而会害了她。”

“那个孟晓迪对你是什么心思，你我心知肚明。可你偏偏不挑明，也不拒绝，反而对汤甜大献殷勤，你说，她是会听你的话照顾着汤甜，还是忍不住醋意大发对汤甜心存忌惮呢？”

蔺许知沉默不语。他知道孟晓迪的别样心思，每次他去她们的休息区，总能看到她慌乱地拿起镜子补妆，和她交流地时候也能看到她不自然地整理衣领，更夸张的是，平时作风剽悍的她在他面前竟然连说话都细声细气了起来。

可是对方没有挑明，他也不好意思直白地拒绝，一方面是觉得女孩子脸皮薄，说得直接怕她难堪，另一方面也是觉得这一切毕竟都还只是猜测，万一是他自作多情那多尴尬。

“当然，我也知道你对汤甜是什么心思。但是，蔺许知，她已经结婚了，你多余的关心除了给我们我夫妻俩造成无足轻重的困扰以外，就只会像今天这样给她招来无端的麻烦。希望你记住，你不合时宜的情意本身就在害人。”

“你可能很好奇，如果我遇到这种事情会怎么做。”祁风眠继续道。

蔺许知的确好奇。这种情况，除了再多留意汤甜一些，还能怎么做呢？恐怕换成任何一个男人都未必能处理得比他更好吧？

“我会很直接拒绝她们。”祁风眠干脆地说道：“就让她们觉得我自作多情好了，或者直接说我没有绅士风度也无所谓。她们越是发觉我是一个很没品的人，汤甜的日子就越好过。”

人不能太贪心，老婆和面子都想要，蔺许知就是因为顾虑得太多，所以才豁不出去，以至于让自己陷入了尴尬两难的境地。

“所以蔺许知，不用再试了，你赢不过我的。”祁风眠自信地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