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青坐等右等，都等不来“惊喜”，只好装作“酒醒”，摇摇晃晃地走出寝殿去。

“圣子殿下，您醒了，您小心？”殿外守候的侍女立刻上去搀扶，身前的柔软浅浅地抚过常青的手臂。常青眯着眼睛看了一下，难道这就是惊喜？应该不是吧？凰崎峰不会这么掉价，也不会白白浪费他这个自在门圣子这么好的资源。所以，这是个自作主张的想要飞上枝头的？

“圣子殿下，您看着奴婢做什么？”侍女娇羞得恰到好处地问道。

“本殿看看，你的美貌能不能撑得起你的理想。”常青淡淡道。

“什么？”侍女没有听得很明白。

“哼。”常青轻哼一声，没有理睬她，自己往正殿而去。

“阿苏，圣子殿下是什么意思？”

阿苏无奈地轻轻叹口气，道:“阿茜，圣子殿下不是那种人，你不要白费心思了。”

“圣子殿下不是哪种人？”阿茜刨根究底道。

“你知道的，何必问我呢？”阿苏道。

阿茜撇撇嘴道:“总要试试嘛，万一成功了呢？”

阿苏摇摇头，说道:“走吧，我们也到正殿去吧。”

“嗯，走吧。”阿茜兴致缺缺地说道。

正殿中，晚宴已经接近尾声。原本准备的一些计划，因为碧霄的一句话有了改变。常青回去的时候，碧霄正好一眼看见，她站起来，冲常青笑道:“你酒醒了？一起回去吧？”

“好。”常青应了，转向凰崎峰道:“多谢城主大人的醒酒汤，效果立竿见影，本殿喝了就好了。也感谢城主大人的接风宴，很是尽兴。”

“圣子殿下太客气了，既然圣子殿下喜欢城主府的酒，鄙人斗胆送上一坛百万年的酒给圣子殿下，请殿下品尝。”凰崎峰道。

“圣子殿下，这百万年的酒，整个十方大陆都不多啊，如今城主府也只剩两坛了，送一坛给殿下，城主府就只剩一坛了。”君善在一旁说道。

“哦？是吗？那本殿一定要尝尝城主府的美酒了。”常青说道。扶琴上前将酒接过。

“圣女殿下，咱们走吧？”常青问。

“嗯。”碧霄答。

“怎么了？有些不高兴？”走在“回家”的的路上，碧霄问道。

“唉，什么事都没有，这让我怎么下手呢？这人也太沉得住气了吧？”常青颇为失望地说道。

碧霄“扑哧”一笑道:“竟还有人找着去想有麻烦的？”

“自然，”常青一本正经说道:“其实我挺想他找我麻烦的，我想看看这城主到底有什么能耐。他似乎有些不同寻常的能耐似的”

“自然，如果没有点能耐，凤凰城也不能成为大陆首富呀。”碧霄说道。

“首富什么的，并不如何，只要假以时日，财富都可以积累，凤凰城应该是有别的底牌才是，不然凰崎峰不会还有点跟自在门杠的意思。”

“无妨，无论他有什么底牌，他都不敢动的，自在门在十方大陆行走，还没有遇到过不长眼的敢跟自在门对着干的人，当然除了最初那些不知道自在门是个什么势力的人。”碧霄话说得很轻，气势却很足，常青有些痴迷。

“霄霄，你太优秀，我觉得好有压力。”在碧霄面前，常青说了句心里话。

“放宽心，追起来很快的。”碧霄笑道。

“嗯。”常青也笑了，没有什么比自己心爱女人的鼓励更给力的了。“你说凰鸢的比武招亲，能招到中意的人么？”

“这么多的才俊豪杰来应招，肯定能找到中意的人啊。”

“是谁中意？凰鸢中意的她怕是得不到啊。”

“有什么关系呢？婚姻从来不是中意的就一定能得到，往往是中意的得不到，得到的不中意，这才是婚姻的状态，但看利益罢了，只要利益足够，距离再远的男女也能成就一对。”碧霄理所当然地说道。

“那你呢霄霄，你中意我吗？”常青脱口而出问道，问完了才觉得唐突，怎么能在这种环境问这个问题呢？实在是问问题不经过大脑了。然而既然问出口了，他又有些期待，他希望听到肯定的回答。

碧霄用清澈的眼睛看着常青的这几息，他觉得有一生那么长，真的是紧张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他怕，怕她否定，怕她转移话题，怕她沉默是金。

他知道，这辈子，他除了她，再也不会有别的女人了，如果不是她，他也会将单身进行到底的。

碧霄心中也是千回百转，她也没有想到常青竟然会在别人的地方问出这个问题。只是现在让她尴尬的不是地点，而是这个问题本身。

这个问题，其实她也问过自己，她中意他吗？也许谈不上中意不中意吧，她不讨厌他，他是她儿子的父亲，所以，他们在一起是很顺理成章的，不是这样吗？可是，她要怎么告诉他呢？虽然她很确定自己的答案，但是她也知道，这个答案应该不是他要的答案。他要的，应该是明确的中意，或者不中意，没有中间地带。然而哪里有那么多的确定呢？人生更多的本来就是中间地带。

中庸，是一种智慧。经历了这么多，她失去的不是爱的能力，而是死了都要爱的义无反顾。

这个解释他显然也是听不进去的。

碧霄花了太多时间思考，常青的心一点一点往下掉，雾气生怕常青还不够崩溃似的，还一个劲地在他心里叫嚣——还问什么问呀，她这个反应肯定就是不中意你啊。常青真的很想抓他出来痛打一顿，所谓落井下石，应该就是这样的吧？

“不如这样吧，我告诉你，我中不中意你啊。”碧霄许久不答，常青只好笑着另起话题，“我中意你啊。”常青这样说道，很认真很认真的样子。

碧霄有些愣住了，他说他中意她，是她么？她，就是她，不是，她。

“霄霄，你暂时不中意我没有关系的，我中意你就行了，”常青笑着，轻声说道:“我会等你的，等你中意我的时候。呵，其实我应该知足了，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就足够了。我真是又贪心又心急是不是？你一直不……霄霄，你有中意别人吗？”

“自然没有。”碧霄答。

“哈，那就好那就好。”常青咧开嘴笑了，“只要你不中意别人，我就总会让你中意我的霄霄。”

“常青，你知道说话是要负责任的吗？”碧霄真真地看着常青，真真地问。

“我知道啊。”常青点头，忽又变色道:“霄霄你是觉得我空口白话，不认真，不负责的？你觉得我在骗你？”

“我没有觉得你在骗我，只是话说出来都是有作用的，你今天的这番话可能会影响我们两个人的将来，所以话可是不能乱说的。”

“你觉得我在乱说话吗？”常青追问。

“我不是觉得你在乱说话，我是……”

“好了，够了。”常青打断碧霄的话，道:“我知道你的心是硬的，冷的，所以我一直在尽最大的努力把你的心捂热。现在我知道了圣女殿下，你不是心冷，你是没有心吧？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不负责任吗？不，我很负责任，我自然知道说话是要负责任的，并且我也不打算要不负责任。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比她高了一个头，两只手像钳子一样，紧紧地箍着她的肩膀，迫使她抬起头看他，就要她给他一个说法。他竟从不知道，在她心目中，自己竟然是个说话不负责任的人吗？

“放开她！”一声怒吼吼回了他一些理智，他这才反应过来，她现在没有修为，怎么经得住他这样大力的箍着？

常青连忙放开，碧霄突然失力就要倒下，治修冲刺上前，在她将要倒地的瞬间将她捞回来，当然在捞着之前他跟常青还以光速过了两招，是他打掉了那只可恶的箍着他的碧儿的那只手，才捞着他的碧儿的。

“小碧儿，你怎么样？”治修着急地问。他就知道不能让这小子沾手他的碧儿，他总是会让他的碧儿受伤。

“我没事，不用担心，让我起来。”

“好。”治修答应道，扶起碧霄。

“真没事吗？”碧霄站起身，治修还上下检查。

“真的没事，您不用担心。”碧霄安抚道。

“回去吧，你要在这里吗？”碧霄对常青说。这个地方，吵架也好谈情说爱也好，都不是个好地方，虽然已经很靠近他们住的地方了，但是到底还是在开放的地方，很容易就“惊动”别人的。

“霄霄，我来撑你过去。”这一小段路，常青每每想要上前搀扶碧霄，总是会被治修别过，如今到了小兰湖，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了。如果生活曾经教会了他什么的话，那就是及时道歉。他不知道他刚才怎么就会那么在意她说的话，在意了还对她发脾气，还差点伤害了她。明明，无论她怎么对他，他都应该甘之如饴的。只要每天都能见到她，他就心满意足了。人果然都是贪心的吗？一旦拥有了一样，就会奢望另一样。

然而碧霄还没有开口呢，就被治修断然拒绝:“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