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憋尿进行时

章彧他……不正常了？

林惊羽狐疑地想着，觉得章彧这种人大概从来没正常过吧。

此时，校园里各个被伪装成石头的广播里响起了贝多芬的《欢乐颂》片段，这是音乐老师出于恶趣味所选择的上课铃声。现在大概七点整了吧，按照夏季作息时间表，第一节晚自习从起点开始，九点三十五分第三节晚自习结束。由于明天开始一直到九月三十号下午，五天的时间被安排作军训，之后便是长长的十一假期了。所以今天学校难得良心发现，匆匆忙忙放了半天假就算是替代本周的双休日了。

长达一分多钟的上课铃声放完，林惊羽还没有爬上五楼。他去四楼赵轩的房间拐了一下，把借来的篮球还掉了，然后又稍稍聊了几句今天的战况才慢慢往宿舍走去。

他推开501宿舍的门，此时章彧正坐在座位上写刑爷单独给他一个人布置的卷子，听到声响回头望了一眼，然后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就继续自己的事情了。

呃，还是这副劳资最高冷，劳资吊炸天的老样子，挺正常的呀。

画面回到十来分钟前。

状元公朱有为同学还在欢乐地“借鉴”着章彧的物理作业，而燕燃则幸福地啃完了一整只至尊无敌版鸡蛋饼。要知道燕燃虽然是个小吃货，但受胃部体积的限制，其吃货本领一直未能够得到很好的发挥。就比如说她高中那会儿，是肯定吃不完这么一大只鸡蛋饼的。一般都是她和弯弯一起买两个鸡蛋饼，然后她吃半个，弯弯吃一个半。每当她再也塞不进剩下的半只饼了，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弯弯吃，内心口水逆流成河。

今天！燕燃终于像男生一样拥有了一个强健的大胃！她终于可以想吃什么吃什么，爱吃多少吃多少了！好幸福呢！

呵呵，她就是这样一个容易满足的人。

唔，她要吃无骨鸡柳！还要台湾花样饭团！还有关东煮！还有铁板烧！总之各种路边摊！她还要尝试一下可不可以吃得下一整块巧克力蛋糕……

正当燕燃沉浸在美好的想象中时，突然——

一股尿意呼啸而至。

呜呜……

燕燃不敢跟章彧说，起初只是紧紧夹住双腿整个人缩在座位上。她此时还存有一分奢望，天真地以为她能够凭借惊人的毅力憋回去！

后来，章彧“看”到了朱有为惊诧的、难以置信的眼神，他敏锐地觉察到了不对，于是厉声质问：“又怎么了！”

“呜呜……我尿急……”

他觉得自己上辈子一定是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孽，否则又怎会沦落到如此不堪的境地。他一点儿都不想管她，但是……如果放任她这样和尿意僵持下去，谁知道她还能再坚持多久呢，万一到时候她不管不顾地尿在了裤子上……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燕燃，这种情况我们都不想看到的，但却不得不面对，洗手间就在阳台边上，你……你自己进去吧。”

“我不要！”燕燃可是一个很有原则的成年人，猥亵未成年这种事情她可是不愿意去做的。

脑海中章彧的声音冷冷传来：“那随便你，反正到时候憋不住了尿裤子上，正好还可以冲个凉再换条裤子什么的。”

呜呜……冲凉……换裤子……

燕燃根本不敢深入去想这么内涵的事情……

她仍是不死心，作死地建议道：“不如，让朱有为帮你把尿吧……我到时候闭着眼睛，什么都不看！”

把、尿。

呵呵。

章彧觉得燕燃还真是好幽默啊，他怎么就不知道她这么会开玩笑呢！

他滔天的怒意如有实质，燕燃仿佛能感受到来自心底的凉意。也幸好此时朱有为出门买吃的去了，如果他继续留在这里，如果……燕燃真的顶着自己的皮去说了什么类似“把尿”的话……等一切回归正轨，章彧并不能保证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到卫生间去！马上！”

分辨出他声音中蓬勃的怒气，燕燃咬咬牙走进了卫生间。

这是燕燃人生第一次光明正大地踏入男生厕所，唔，跟女生宿舍的也没什么不一样吗。咦？好像多了两个小便池。燕燃看看左边这个，又瞅瞅右边这个，似乎有些拿不定主意。

“你到底在看什么！随便选一个！”直到脑海中响起章彧怒不可遏的声音。

燕燃咬咬牙，跺跺脚，深吸一口气，挑了左边那个。

当她终于在便池前站定，全身僵硬万分，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

此时，章彧仿佛已经镇定了下来，他指挥道：“拉开拉链，把它掏出来。”

掏、掏出来？！

它！？

“不要……”燕燃的声音中几乎带了哭腔。

章彧也十分地疲惫以及无力。他沉痛地说：“燕燃同志，我们别无选择。”

燕燃哆哆嗦嗦、笨手笨脚地伸手去拉拉链。

然后——

她知道了蛋疼真的不是说说而已。

“你对我的……你他妈的到底干了什么！”章彧已经出离的愤怒了。

燕燃眼泪汪汪：“好痛！我不小心夹到它了……”

夹到了！夹到它了！这种地方能随便夹吗！？章彧只能奢望着他的身体回到他掌控时还功能齐全。考虑到“掏”也是一个颇具难度的动作，章彧诚恳地建议：“你直接把裤子脱了吧。”

“好。”她权衡以后艰难地答应了。

燕燃手心冒汗、两股战战，她哆哆嗦嗦地解开了皮带……解开了纽扣……然后小心翼翼地拉下了拉链……然后把外裤扒拉到膝盖……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燕燃只觉用尽了一生的勇气。

然而，这还只是开始。

她颤抖的不成样子的手触上了内裤边缘……只觉此生的心跳从没有这么剧烈过。

然后章彧难堪地作了最后的指导：“脱掉内裤后……你就扶住它……然后，然后瞄准就好……总之你自已解决吧，我回避一下。”

扶、扶住！？

天啊！救命！

这时，校园里响起了《欢乐颂》轻快的旋律，燕燃只觉身体内部传来熟悉的巨大吸力，依稀间她仿佛看见自己和章彧错身而过，当意识回笼时，她已然身在那个古色古香的书房。

“章彧？你在哪里？”

虽然章彧分析过这里应该是他的内心世界，但当她一个人独自呆在这么个灵异的鬼地方时还是感受到了巨大的恐惧。

这时，她好像听到了一阵水声。她凝神去“看”，呃……要长针眼了……

许久，她才等到章彧的回答。

男生的声音仿佛从空中传来：“我好像暂时拿回了身体的控制权。”

“我现在一个人呆在你的“房子”里，我听到的你的声音好像是从空中传来的一样，不过找不到具体的来处，还有，我如果凝神去“看”，我是说感受，就能以你的视角感知到你身体周围的事物。你呢？刚刚我掌控身体的时候你是什么情况？”

“和你一样，有感知能力而无行为能力。和你交流时你的声音也是从上方来的，包括听到你和朱有为的对话，就和全息影院的效果相仿。”章彧答道。

“这么说现在我是“第二人格”咯？”燕燃问道。

“看情况是这样没错，但我不知道具体能够维持多久。”章彧说着就洗了洗手，往自己的座位走去。

天知道！刑爷今天上午特地单独帮他出了一份卷子，明天去操场军训前得交到他的办公室里。这种卷子可比朱有为说的什么“变态难”难多了。而他被燕燃带来的一系列乱七八糟的事情一搅合，还一题都没写呢！

章彧从文件夹里找出了那份卷子，随意从本子上撕了张草稿纸就这样信手算了起来。

他凝神注视着这张物理卷子，双手抚摸过题目的每一行字迹，然后开始沉下心思考了起来。然后——

他的脑海中传来了燕燃咋咋呼呼的叫喊声。

这个聒噪的女人！

“章，章彧，这“房子”又灵异了，书桌上突然出现了张天数一样的卷子！”

“哦？”章彧饶有兴味，“什么样的卷子？你念给我听听。”

“可是我看不懂啊。”

“难道还是用俄语写的吗？”

“是中文……”

“没让你做题，就拣你认识的字念。”

“哦，抬头写着一中密卷，物理特训七。”

章彧看了看桌上的卷子，卷首写着的一行字正是那句“一中密卷，物理特训七”。他若有所思。然后拿起了那张草稿纸，牢牢凝视、细细抚摩。果然——

脑海中又传来那个女人一惊一乍的声音：“又凭空出现了一张纸！上面全都是鬼画符！”

鬼画符？！

真是好样的！这个无知的女人！

“这是怎么回事啊？章彧，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我猜想，现实中一些特定的东西，如果我的身体触摸到它，我的目光凝视着它，然后这件东西可能会出现在那里。”

“为什么说是特定的东西啊？”燕燃疑惑道。

章彧嗤笑一声，“你刚刚含情脉脉地凝视了那张鸡蛋饼那么久，又用嘴将它碰触得彻彻底底。怎么，你在那里也找到鸡蛋饼了吗？”

燕燃忿忿。

这时，501宿舍的门被推开了，林惊羽回来了。

燕燃开心地从圈椅上跳了起来：“我竟然有一天能和弯弯成为室友！想想就有一些小激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