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上错了床

雪花越来越小，到后来变成稀疏的粉末状了，这时候是最好逮野兔和狐狸、黄鼠狼的。“你们在里面自……自在吧。我……我再去捉一个。”憨叔对着一口棚子喊。见棚子里没有应声，就扛起铁锹到院子四周转着，转过了一圈，毫无收获，就往回走，走到了大槐树下，突然发现了一排野兽刚踏过的脚印。

大槐树的洞口，像是被什么蹿过的痕迹。凭憨叔的经验，只要顺着猎物的足迹定会大有收获。

猎物的足迹延续到校门外。又从校门外延伸到槐树林，最后从槐树林奔山庄的路上消失。

憨叔握着家伙，徘徊在追梦山庄北面附近的十字路口。

“这家伙准过……过了河。”憨叔见足迹没了，没有了希望，“它在半路上卧……卧下了！”憨叔这样断定。

憨叔沿着原路返回。到了槐树林，见一串像孩子的脚印，围着一座坟丘来回走了几圈。像起风了，突然听到槐树园里有孩子的啜泣声。

哭声越来越近，憨叔突然想起一个可怕的故事：***的岁月里，一个婴儿活活饿死在母亲的怀里。婴儿事后被母亲蒸着吃了，这婴儿就化作一条白花蛇，常常咬伤少女或少妇的馍儿。他只是听说过，但从没有见过。茫茫雪夜，怎么会有孩子来到这坟地里。想着，想着，憨叔身上的汗就出来了。

“它去……去了学校，耿镇长在那。”憨叔尽管害怕，但想到耿凤凰在学校，就加快了脚步。他紧盯着雪地上留下的无名脚印，往学校奔跑。

风陡然加大，风声也刮得响亮，代替了那像孩子哭声的声音。憨叔跑到校园的时候，棚子“咔嚓”一声塌了下去。

棚子倒塌的那一瞬间，龙山会被耿凤凰推到了床下。黑暗中，一个重物压在了他的腿上，“我的腿像是砸着了，动不动了。”他的声音里有了哭腔。

耿凤凰躺在床上，半晌没有说话，叹了一口气说：“现在说什么没有用了。好歹我陪着你。”声音像是顿了顿，去摸手机，喊：“我这里摸不到手机，你呢？”

“我起不来，像是被什么压着。”

“山会。我也是，棚子像是压在我的肚子上。等到憨叔来，或许我们有救。”

这种地狱般的经历龙山会从未有过，现在感觉快要崩溃了。但耿凤凰的语气却显得沉稳、安定，声音中仿佛带着一丝笑意：“明天，报纸上会不会报道一则新闻，题目……题目是……雪中情人殉情。”

龙山会突然听到耿凤凰的声音有些颤抖。惊慌而着急地问：“没事吧。凤凰？”

“不用你担心。”耿凤凰知道她是他的副镇长，她应该保护他，无边的黑夜中，唯有她是他的安心。

“我是一个男人，你要听……”一阵咳嗽之后，长久的悄无声息。

情急之中，耿凤凰拼命地挣扎着身子，腿上的剧痛在一瞬间冲击着大脑，她一下子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耿凤凰醒了过来，眼前一片黑暗，恐惧好像巨大的魔掌抓住她的心，急剧地痛疼。当初，她为了保护龙山会，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群众飞来的沙石，后来在倒塌的窝棚里，是龙山会支撑着身体保护怀里的她。而现在谁也救不了谁。她被砸在床上，他也躺在树下的地板上。

“耿凤凰，你还好吗？”

耿凤凰极度无助地哭了，“我多么……可怕。那一次……大雨天，是你保护着……我。而现在茫茫一片……大雪。那个憨叔不知何处，等天亮……人来，我就是坚持住，也被……冻死。山会，我怕……”

“别哭哇！我一直在你身边。”龙山会的气息越来越急促。

听着龙山会强作镇静地安慰她，她的心像被撕破了一样，感觉心在流血。已泣不成声，“我觉得……好想……睡觉。”

龙山会慌了，心头狂跳，“你一定要挺住，千万不要睡！”

“咳，咳！我……陪你……到明天。”耿凤凰的气息微弱地似在茫茫的雪夜里飘荡。一团烈火在龙山会的胸中燃烧起来，脑海里不断涌现群众站在周围向这里发石子。你们今天哪里去了呢，怎么就不见一个人来。过去，他总是拒绝她的请求，避开她的身躯。而今夜觉得那么遥远，怎么也碰不到她的躯体。他一直向往平凡的爱情，在平淡的爱情中寻找真实的宝贵。然而没想到他们的爱情却一次次经受狂风暴雨、暴雪，却要在生死关头接受考验。

“对不起……我可能要……毁掉……我们的……爱情合同……对不起，山会，我要失信了”

“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痴情雪莲，伤了你的心。等我们出来的时候，让我好好地爱你，疼你。”

“山会！”耿凤凰的话很无力。

“你要坚持住，憨叔马上就回来了！”

“我看到他捉了一只白兔，放了！”

“坚持住。一定！”

“野兔蹦啊！跳啊！变成一个漂亮的少女，是雪莲！”

“不会是她！”龙山会知道她已在十年前跳河了。

“别骗自己，你也见过她。”

“她死了！”

“没有，她要我去——陪她——看雪”

“不！你要陪我到天亮的。我要你陪我一辈子！答应我好吗？”龙山会呼唤着耿凤凰，然而黑暗中是无尽的沉默，冰冷的空气里弥漫了受伤的气息。巨大的悔恨吞噬着他的心，那种钻入骨髓的痛楚让他无法发泄，泪水却无法停止。他才知道，这个用生命拯救自己的女人，是那样深深地爱着他。而她的爱需要生命来证明。

无尽的悲伤中似乎耿凤凰在自言自语，只是生息却极其微弱。“我对不起你，第一次……最后一次贞操……没有给你。待来世还你。”

“不！你要坚持住，我听到了。”龙山会大喊，会突然听到头顶上搬动石棉瓦和木棒的声音，“凤凰，你听，憨叔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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