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无题

隔天，宣王派人送来请帖，苏青到了王府，这才发现，宣王富有艺术眼光，王府大到亭台楼阁，小到花草鱼虫，无不布置得别具匠心，令人赏心悦目。

丁文也在，看到苏青，有些欢喜有些尴尬，苏青碍于宣王，只淡淡地点头打个招呼。

宣王却道：“礼部掌礼仪、祭享、贡举之政。凡礼乐、学校、衣冠、符印、表疏、图书、册命、祥瑞、铺设，及百官、宫人丧葬赠赙等，均为尚书丁大人管辖。丁大人一向循规蹈矩，恪守礼教。你上次在立德殿舌战丁大人，老爷子回家后气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小蚊子不但不为父报仇，反而对你更加敬仰。但老爷子不许他与你结交，这不，知道你要来我这，他就巴巴地赶过来了。”

苏青见丁文满心高兴，暗自冷笑：“他可不是巴巴地赶来见我，只不过是找一个光明正大赖在你这里的理由罢了！”

也不说话，只管品尝桌上那些精致的点心。

他们现在是在王府的一个小亭子里，旁边的鹅卵石小道可以通向四处，环绕的花草树木都修剪得整整齐齐，还可以看到前面有一个小池塘，几个女婢正带着一个小孩子在玩耍。

苏青最喜欢那种胖嘟嘟、粉嫩嫩的小孩。看那小孩玩得开心，不由自主地露出笑意。宣王向他们招手，几个女婢有点拘谨和害怕，以为打扰了自家主子。小孩却高兴地笑着，一边叫父王一边跑过来。

宣王拉住她小小的手，笑着说：“兰儿快来见过你丁叔叔和这位苏叔叔。”

兰儿乖巧地冲苏青叫了声苏叔叔，又挤眉弄眼地朝丁文叫叔叔，显然，两人已经很熟。

苏青对这种粉雕玉琢的小萝莉最没有抵抗力，禁不住玩兴大发，讲了几个小故事逗得兰儿咯咯直笑，苏青自己也趁机在她脸上摸了几把。

不一会儿，下人说王妃要看小孩子了，苏青和兰儿认真地拉钩钩表示下次会给她带好东西、讲好听的故事后，小萝莉才依依不舍地走了。

宣王看着毫不做作的喜爱之情，打趣道：“苏青，难道你对我女儿一见钟情？”

苏青笑着点头：“是啊！我一直都想要两个小孩，最好是双胞胎，一男一女，我会把他们养得白白胖胖、粉粉嫩嫩的，多可爱啊！”

宣王摇着扇子：“可是，我听说你只喜欢男人。”

“噗！”的一声，丁文口中的茶水顿时成了漫天飞雨。

丁文涨红了脸，不住地咳嗽，一脸震惊地在苏青和宣王之间游移，“你……你们……”

苏青没有说话，自己现在并不讨厌女人，可以做朋友，但是，没办法成亲。而男人，他现在并没有对谁很上心，也没有对谁有冲动。至于小孩，以前就喜欢，现在，自己没办法生了，看到别人的小孩长得好，也是满心高兴的。可是这一些，他们，不会懂。

丁文显然被吓得不轻，他没有想到苏青居然毫不避讳地在别人面前承认自己是个断袖，更加没有想到，一直小心翼翼暗恋的人，好像也并不忌讳与苏青来往。那，是不是说，自己也可以公开表明是个断袖？王爷会不会其实也好这一口？自己是不是可以向他表白，然后，两情相悦？

宣王拍拍丁文：“小蚊子，魂归来兮！唉，这点事情就能把你吓成这样？看来，你虽然表面与你父亲不和，骨子里，两个人却是一样的，些微出格的事情就会被你们当成惊世骇俗。”

丁文连忙摇头：“不……不是的！我……其实我也……我……”一脸期待地问：“王爷，你不觉得男人喜欢男人是很离经叛道，很……很下流的事吗？”

宣王故作神秘地说：“其实，本王年轻的时候，也有人给我送过小倌的……再说，现在，很多王公大臣，贵族子弟家里还不是会养那么一两个。”

丁文结结巴巴：“可是，可是……我是说，喜欢……真正的……”

“好啦！小蚊子，不要说这些了。我今天请苏青过来，可是有正事的。”

宣王把苏青请到书房，留下丁文一个人忽悲忽喜地发愣。

说是正事，其实宣王也只让苏青重新讲解了一遍人生规划而已。这其实是苏青从员工职业生涯规划中演变而来的，毕竟，在这里，主仆关系占主流，和别人解释“员工”只怕会被认为想造反。不过，职业生涯自我规划五问法的主要内容是可以引用的。

宣王明显对这个很感兴趣，直说一定要弄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但苏青知道，他之前交给皇帝的答案都有所隐瞒，对自己，那就更加保留真实想法了。不过，他也不在意，两个人选了朝中一个大臣-就是那天在立德殿的李恒李大人，据说是上届科举状元，才高八斗-----对他进行了一次剖析，并帮他规划了好几条发展路线。宣王兴致勃勃地说以后要拿给李恒进行论证。

两人勉强还算谈得投机、尽兴。苏青告辞的时候，丁文不顾宣王暧昧的表情，巴巴地跟在后面。

苏青看他那幅被主人丢弃的小狗一样无辜可怜的表情，叹口气说：“你喜欢的又不是我，干嘛这么犯贱地来看我的脸色？”

丁文委屈地低下头：“我……我是真心想和你做朋友的。以前，你知道我喜欢男人也不会耻笑我。现在，我知道你也……你也和我一样，我觉得，只有你才能够理解我，我有好多好多话，想要和你说，我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苏青，你说过，我答应你三件事，你就不再追究上次的事情了……”

苏青头痛，“上次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好不好？再说，宣……他不是说，自己以前也近过男色吗？你直接和他讲不就结了，他不一定会拒绝你的。你和我讲一万遍都没有用的”

丁文摇头：“他，他对那些娈童和小倌只是玩玩而已，心底里是瞧不起他们的。我才不要冒这么大风险……我……想要他真正地喜欢我。”

更大风险的事情你不都做过了吗？

“他已经有了妻妾，还有儿女，你确定自己还想从中再分一杯羹？”

“我当然不会去拆散他的家庭，我……我只要每天可以看到他，见他开心，我也会很开心。”

这就是所谓忠犬受吗？

苏青向来看不起自甘犯贱的人，可是，当他看到丁文那一丝向往与幸福的表情，却突然觉得有点羡慕他。至少，他还有个目标，有点念想，而自己，连个暗恋的对象都没有……

怎么也压不下忽如其来的心酸与苦涩，只觉得寂寞铺天盖地而来，明明是炎热的夏天，却全身冰凉。

苏青没有与丁文告别，转身就走。连自家的马车都不肯上，只想站在太阳底下，让这毒辣的太阳晒得自己温暖一点。

“公子，宫里来信了，说苏子第四篇可以给太子殿下他们了。”

刚回到家，苏黑就迎了上来。看到苏青失魂落魄的样子，微微愣了一下。

苏青靠着门槛站了一会儿，然后挥挥手：“叫小尘印出来，苏蓝去送。另外两篇我已经写好了，放在书房，你干脆一起送进宫吧。”

进了卧室，倒床就睡。

一觉睡到天黑，怔怔地发了一会儿呆，找来苏黑问：“太子……最近在干什么？忙吗？”

“陛下生辰快要到了，按惯例，宫里会举行宴会，西魏北云等国也会有使节来祝贺……太子殿下最近都挺忙的。”

浑浑噩噩听了个开头结尾，又愣了一会儿，说：“去青楼找个干净的小倌来。”

“是！”

小倌过来了，果然很干净，未施脂粉。年纪很小，看起来不只干净，还很青涩。苏青挑起他的下巴：“叫什么？多大了？”

小倌现出妩媚的笑容，脆生生地答：“公子，小的叫小七，今年13岁了。”

苏青厌恶地拧他的脸：“不要在这里假笑，洗洗上床睡吧。”

小七有点害怕，干他们这一行，最怕遇上喜怒不定、性格怪癖的客人。可苏青却真的只是搂他上床、纯睡觉而已。大热的天，两个人贴在一起其实并不舒服，苏青却只管把小七当成抱枕来使用。

还没睡着呢，房门砰的一声被人踢开，苏行风提着灯，看到床上两个衣服整齐的人，愣了一下，随即怒气冲冲地说：“臭小子！你给我起来！”

苏青默默地看着苏行风，不知道该和他说什么。倒是苏行风开口了：“这么小的孩子，你也能下手？还带到家里来！你让小尘、苏墨、苏砚、还有韩磊韩福他们怎么想？”

苏青低下头，闷闷地说：“师傅！对不起！我现在把人送回去，以后……以后也不会了。”

苏行风看着苏青无声流泪，万千言语终于化作一声长叹。

苏青一夜无眠，第二天一大早却顶着熊猫眼，精神焕发地找上苏行风。

“师傅！对不起！我是真的不能娶女子为妻，我没办法给她们想要的幸福，我不想误了她们。”

“师傅！我不会再像昨天那样随便找人来填补自己的空虚。当然，我也不会作贱自己，去委曲求全！”

“师傅！我可能一辈子都找不到那个与我相知相惜、愿意和我一起慢慢变老的人。所以，我要先弥补自己的另一个遗憾，我想去收养四个小宝宝，我要一个女的，三个男的。”

“之前我以为你在开玩笑……”苏行风沉默良久，才抿了一口酒说：“城外东边有座城隍庙，很多穷苦人家，养不活自己的孩子，就把他们扔在庙里了。”

苏青放下心来，抱住苏行风，感激地说：“师傅！谢谢你！我爱死你了！”

苏行风任他疯了一阵，才作势要踢他说：“四个小孩子要很多钱养的！还不赶紧赚银子去！”

苏青兴致冲冲地拉上韩福两口子和小雨往城隍庙赶去，果然看到两个弃婴，其中一个正饿得嗷嗷直哭，另一个却额头滚烫，已经是患了重病了。连忙把人抱上马车，往家里赶。

韩福还没有弄明白苏青的心思，只说：“公子，这城隍庙几乎每天都会有被抛弃的小孩，有的会被好心的富户抱回家，有的就跟着那些老乞丐，成了小乞丐，还有的……死了，就被扔了。你，以后每天都要过来吗？”

苏青想想自己一路走来，看到的城内与城外的差别、城隍庙里那些乞丐、还有自己面前的这两个小孩，心情沉重：“我不是救世主，没办法救得了每个人。我……我只是想自己收养几个而已。”

回到家，写了“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安得广厦千万间，使我天下寒士俱欢颜”四句话，叫人送到太子、宣王、玥王府上，并带话说让他们本人或是身边亲近的人有空的时候去城外拜拜城隍庙。

凌玥的帖子送过来的时候，苏青非常理直气壮地回话说，自己刚添了两个儿子，没空。

自此深居简出，谁的约也不赴。家里有客人才稍稍接待一下，一门心思研究自己的草药兼带孩子。

丁文：苏青，你不是说要一对龙凤双胞胎，怎么又变成说要一女三男？

苏青：因为我要两个男的bl，我师傅想要一个男的和女生bg啊！

丁文：什么是bl？bg又是什么？

苏青：连bl是什么都不知道，小蚊子，怪不得你要单相思了！

丁文：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应该在正文解释一下，以免有人不明白，但又怕被说成凑字数，只好贴在这里了。

职业生涯规划五问：

第一个问题，“我是谁？”

要求对自己进行一次深刻地反思，有一个比较清醒的认识，把优点和缺点都一一列出来。

第二个问题：“我想干什么？”

是对自己职业发展的一个心理趋向的检查。每个人在不同阶段的兴趣和目标并不完全一致，有时甚至是完全对立的。但随着年龄和经历的增长而逐渐固定，并最终锁定自己的终生理想，可以把自己从小到大的理想、愿望、相做的事情都一一列举出来。

第三个问题：“我能干什么？”

这是对自己能力与潜力的全面总结，一个人职业的定位最根本的还要归结于他的能力，而他职业发展空间的大小则取决于自己的潜力。对于一个人潜力的了解应该从几个方面着手去认识，如对事的兴趣、做事的韧力、临事的判断力以及知识结构是否全面、是否及时更新等。

第四个问题：“环境支持或允许我干什么？”

这种环境支持在客观方面包括本地的各种状态比如经济发展、人事政策、企业制度、职业空间等；人为主观方面包括同事关系、领导态度、亲戚关系等，两方面的因素应该综合起来看。有时我们在做职业选择时常常忽视主观方面的东西，没有将一切有利于自己发展的因素调动起来，从而影响了自己的职业契入点。而在国外通过同事、熟人的引荐找到工作是最正常也是最容易的。当然我们应该知道这和一些不正常的“走后门”等歪门邪道有着本质的区别。这种区别就是这里的环境支持是建立在自己的能力之上的。

第五个问题：“自己最终的职业目标是什么？”

明晰了前面四个问题，就会从各个问题中找到对实现有关职业目标有利和不利的条件，列出不利条件最少的、自己想做而且又能够做的职业目标，那么第五个问题自然就有了一个清楚明了的框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