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真相（一）

“苏青……”凌玥叹息声，手高高地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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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青下意识地往后退，突然阵破风声，随即眼前有个东西极快地闪，似乎凌玥的手顿下，然后，有个人挡在他和凌玥中间。

突变，几乎所有人都动起来。凌玥的人马迅速靠拢，围成严严实实的两个圈。苏黑他们也奔过来，却被阻隔在人群之外。

苏青呆下，才发现瞬息万变。

他只能看到个和自己差不多高的陌生人，以种守护的姿势把自己拦在他身后，然后是凌玥木然的脸，往后是围着自己的两圈人马，隐约可看到圈外蠢蠢欲动的苏黑等人。

皱着眉头转向另个方向，从马匹与人头的空隙中，发现喜公公的身影。

喜公公在马匹后叫唤：“陛下有旨！宣苏青马上入宫觐见！”

尖细的嗓音窜进耳朵，感觉耳膜微微刺痛。苏青总算明白，人们为什么会把喜欢的人的声音形容为沙哑、雄厚或者洪亮，而不是尖细。实在是种细长的高音有时候会像针样穿过耳道，刺得人很不舒服。

凌玥的脸上显过丝懊恼的神色，身形却未动，眼睛直勾勾盯着苏青，像是要把他看到心底去。

苏青感觉到种绝然悲壮的气息从凌玥身上散发出来，似乎他认为自己会去不复返而下定某种决心般。心头震下，从陌生人身后走出来，对上凌玥的双眼，坚定地：“凌玥，会没事的！如果担心，可以去找师傅或者的两位兄长。千万不要冲动行事！”

凌玥沉默许久，才低低地：“会在宫门外等，若过申时（15：00—17：00），还没有出来……”

苏青叹息：“如果真的没有出来，派人告诉师傅就可以。凌玥，不值得么做。”

凌玥固执地：“值不值得，自己知道。”

随即挥手示意，十几个人训练有素，立即驭马散开，两个包围圈就变成左右两队，中间让出通道。苏黑和喜公公从前后两个方向走过来。

苏青时才发现，喜公公身边还跟着三个人，和自己身后的陌生人是同样的打扮，来自宫廷禁卫。

凌玥冷声道：“喜公公，苏太傅是要带走的，可得看好。他若是出什么意外，本王可饶不！”

喜公公笑眯眯道：“玥王爷、苏太傅，皇上特意叫奴才带禁卫高手随行，以防不测。奴才定将太傅平平安安送到宫中。”

以防不测？

平安送到宫中？

苏青心下沉，却感激地笑着：“皇上有心。喜公公，真是麻烦您，也有劳几位禁卫大哥。咱们就走吧。”

凌玥看着苏青“前呼后拥”地往皇宫方向走去，身形越来越远，越来越小，直到再也看不见……眼底渐渐浮上yin霾与狠厉，周遭气息似乎凝固，没有人敢出声，连马都安安分分地站稳蹄子、屏住喷嚏。

半晌，才有冷冷的声音打破令人窒息的静寂：“云峰，去准备。申时后，看信号行动！”

苏青被路严密“保护”着，平安地到达清和殿。喜公公在殿外和颜悦色：“苏太傅，奴才幸不辱命！得去回复玥王爷！您自个请进吧。”

苏青扯起嘴角：“多谢喜公公！”

此时，清和殿里，凌敏正无声地坐着，脸上神色不定，心里反反复复地煎熬着。陈夜悄悄地走过来禀报：“爷，苏青已经被带过来。”

凌敏蓦地起身，往前走几步，却又停下来。终是下定决心：“带进来吧。”

苏青进得殿内，发现只有凌敏和陈夜，不由愣。

凌敏示意苏青坐下，开门见山道：“知道父皇要召见，特意在之前，想问几个问题。”

苏青听出他语中的疏离，按捺下自己的情绪，平静地问：“什么问题？”

“遇刺的案子，之前就知道不是李石做的。但是，他的供词没有破绽，怎么会怀疑？”

苏青笑笑：“他的供词没有破绽，有什么好怀疑的？凌敏，过，那题目只是对们三兄弟的个测试而已。不会是想用种办法来骗出答案吧？”

“测试？测试们的学业还是测试们谁是幕后主使者？”

“……”

凌敏脸上泛起伤痛、后悔、不安等复杂的情绪，降低声音：“苏青，那些人，是安排的。李石，也是授意他顶罪的……”

苏青心里寒，苦涩的滋味顿时翻江倒海地涌上来。

凌敏，曾经那么不悦地抗议自己对他的质疑，很大声地质问：“苏青，是不相信吗？担心保不住吗？”

转头，却安排人刺杀自己！

在自己受伤后，却那么及时地送过来疗伤的药，

在围场里那样赤囧囧地倾诉与告白，那样宠溺与暧昧地纵容自己在他怀里，

遭到自己拒绝以后，还是那样温情地给自己披上袍子御寒，

……

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苏青忽然觉得很累，有过霎那的迷茫。想到凌玥的字条上，是皇帝授意李石顶罪的，才赦免他个不满周岁的孙子。

心神稍稍恢复，个事情，越来越复杂，自己不能就样倒下！

看着有些紧张的凌敏，艰难地开口：“是不是想，是有苦衷的，是可以解释的？”

凌敏眼中闪过丝喜色：“有，愿意听吗？”

“吧，为什么要行刺？为什么……听着呢，慢慢，件件地清楚。”

为什么要行刺？

为什么要在行刺后对那些话、做那些事？

为什么要现在捅出来？

“苏青，只是想阻止去晚宴而已！真的……不想，他们没有控制好……误伤。”

苏青深深呼吸，吐出嘴里的浊气：“相信不是真的要伤害，只是个意外。那么，为什么要阻止去晚宴？在那之前就已经知道是慕容九灵吗？”

凌敏的神情稍稍放松下来，学着苏青深长呼吸次，慢慢回忆道：

“在东陵没有找到关于身世的消息，就知道应该是从北云顺着岚河漂下来的。”

“慕容九灵当日被人刺好几剑，才从悬崖落到河面，北云的人认定他已经死透。苏大夫是十六以后才在文州发现。从伤势、北云到文州河道的地形、还有间隔的时间，没有人会认为慕容九灵能撑到苏大夫出现的那。尤其，的些学识……如果有人样教慕容九灵，他背后有能教出等人才的高人，慕容九灵就不会那么愚蠢地逼宫。真的动手，也不应该会逼宫失败。所以，虽然怀疑过，但很快就认为是慕容九灵种可能xing是不存在的。”

隐瞒很久的事情终于开，凌敏是做准备要迎接苏青的怒火的，并计划无论如何都要解释清楚，求得苏青的理解。但是，苏青的态度很好，好到完全出乎他的意料。没有指责、没有愤怒、也没有甩袖而去，反而主动听他解释，还相信他。之前的些不安和懊悔似乎都表错情。凌敏觉得有些庆幸，又隐隐对苏青异于常人的态度有些不安。不由拖长话题，仔仔细细地出来：

“直在想可能会是什么人。如果是大户人家请德高望重的尊儒来教导。的字……不可能只写得般，并习惯用市井之语来写文章。后来又想或者是隐居世外的高人，才能教出种特立独行、通晓人xing却偏偏狂放不羁的徒弟出来……没想到，全部猜错。”

“父皇生辰前，慕容九霄派人拜会过，虽然拒绝，但他依旧兴致不减。怀疑他可能认识、在试探。……不想们两个照面，但父皇让出场，又很有兴趣的样子……本来只是想让他们抓住，困个晚上，后面的事情自然有安排……”

苏青很果断地打断他的话：“简单来就是——因为没有查出的身世，又怕慕容九霄与有瓜葛。为避免些不可控制的事情的发生，就安排场绑架行动来阻止们见面。但没有想到绑架行动失控，的手下无意中伤到，使事情变得更加复杂起来，不想告诉，就干脆找李石顶罪。

些，已经很明白。

甚至知道，对于李石来，如果能够留下李家的血脉，他也不会介意在原本多如牛毛、注定斩抄九族的罪名中再加上行刺条。

想不通的地方是，李石的案子，皇上有亲自过问，是怎么瞒过他的？”

凌敏犹豫下，才：“当下午，得知受伤，就把事情禀报父皇。父皇……大骂，叫给个交待。不知道怎么跟解释，怕越描越黑，再加上慕容九霄对林非原的态度……。觉得，在的身世没有查出来之前，还是不要告诉为好。后来，李石的罪证被收齐，本是株连九族的罪名，但父皇念其曾经劳苦功高，心怀恻隐。就服父皇赦他的小孙子。另边却瞒下李石，以保住他的孙儿为诱饵，让他顶下行刺的罪名。”

样来，是父子俩联手干的！而李石，就算不顶下个案子，他的孙儿也是可以活命的。

像是冬忽然提前到来，苏青感觉遍体透寒。

行刺的事情父子俩合计好，今的召见，也很明显是父子俩商量过的。不然，他为什么要选择在个时间、个地坦白？

但是，事情还有疑！

“皇上什么时候确定是慕容九灵的？”

“父皇跟有同样的怀疑，他本来要安排和林非原同时出现在慕容九霄面前的。些，之前都不知道，如果知道他有个计划，也就不会……后来，在李石的案子结以后，林非原传信回来，慕容九霄让他假扮自己的弟弟。父皇又派人查探番，还是不能确定，最终才把投入地牢，想逼自己出来……事先不知道父皇会把投入地牢，苏青，请相信……请相信……们。的身份直是们心中的隐忧，父皇最后赐免死的圣旨，还在朝堂上公布，就是完全信任的象征。而，见从来没有表现过对李石行刺的怀疑，就想……就想找个合适的时机再慢慢告诉。”

完全信任？

完全信任，还派么多人监视自己？

林非原会是个间谍，曾经就有考虑过，不值得惊讶。

但是，整个事情串起来，就是个大乌龙！

居然以为自己从来没有表现过怀疑？想把那件狗血的绑架变刺杀案件从此雪藏？

自己是从来都没有相信过李石会派人来刺杀的，只不过以为最大的可能是皇帝下的手，直猜不透他的心思，才忍着罢！

他们以为自己为什么会在地牢里有自杀的行为？难道就仅仅为那道圣旨？

他们以为自己试探到那个结果就会完全放心，却不知那更加加剧自己心中的隐忧。

他们以为自己为什么会跑去询问丁文的事情？

难不成自己放弃原来的立场，要试图干预朝政吗？

苏青想到自己个多月来心里的煎熬与隐忍，还有，不顾切的折腾，甚至曾想要打破皇帝与他的三个儿子之间的平衡关系以求突破，突然觉得十分可笑。

好大好大的乌龙！

隐隐约约记得以前看过的部电视，个人离奇死亡，公安局先假设被情杀或是仇杀，围绕着和有关系的，展开调查。当中，揪出现任友、前任友、其他爱慕者、上司、下属等等许多人和错综复杂却又直不为人知的恩怨情仇，甚至还顺带破其他几个案子。可是个案情却直没有进展。最后谜底揭开，凶手是个和从来不认识，没有任何恩怨的人，因为意外而杀死！凶手甚至不知道他杀死人！

就和自己现在的情形差不多，折腾么久，只是因为个意外而引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