诏狱第一仵作

《诏狱第一仵作》

27、我的人,你也敢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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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白汀问话直击心灵, 你要,是爱,是怀温暖, 还是——可以控制他人权力?

昌弘文眼瞳微缩,淡淡一:“小大人不是聪明?没证据都能说我是凶手,不如再编上一编?”

这种程度挑衅,叶白汀才不怕, 他早就准备万全:“好啊,叶某便猜一猜!”

“你是庶子,你家规矩森严, 你小时候过得并不好, 身上时不时会带上些伤, 疼,你经常被罚跪小祠堂, 那种饿狠了滋味,是你最不想记起过往。你总想问一句凭什么, 心中有怨恨, 但不敢表现出, 甚至一度心死认命, 可有一回,你不小心卷进了两个嫡子争半, 被逼着帮了其中一个一点忙,之后获得了自他母亲礼物……虽不是价值连城好东西,于你已经足够,你便想,什么不继续?什么不让这个嫡子,你助力, 常常得到这些东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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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能让明眼人看出你心思,昌家嫡子之也是有竞争,你帮了这一个,就会得罪另一个,你可能得不到帮忙人回馈,但一定会被得罪人穿小鞋,你得想办法。”

他往前一步:“你家规矩严,以前你不喜欢,现在有点喜欢了,因规矩能管你,也能管别人,而你学会了钻空子——你开始和嫡长子接近,恭维他,夸奖他,帮他逃课,代他解题,帮他想主意,帮他达任他想做事,他高兴了,手指头缝随便漏点东西,就够你用了。你贪他东西,瞧不上他,你利用和他接触,有了学习机会,和老师接近,直到火候到了,越过他,老师学生。”

“你偷偷心兄弟刺头,不让别人知道你们系,跟着他,帮他处麻烦,让他感动,这样人最重义气,一根筋,只要你能降服,以后你想干什么坏事不方便时,随便用个激法,挑一挑火,叹两口气,他就能替你干了。”

“你会选择一两个最底层,过最不好庶子,暗暗接济他们,在他们最难过时候给点吃喝,从不给太多,这样他们会喜欢你,期待你出现,对你死心塌,有什么辛苦,你职责范围内事,你不想做,便都交给他们。”

“你把周围人三六九等,不同位置用不同方式对待。位最高嫡长子拥有太多,不会注意到你蚕食;最底端日子过得最不好,大多脑子糊涂,不糊涂你也不会挑,你给一点好处,他们就会离不开你,忠心不二,你是他们唯一,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刺头是你武器,一根筋冲动人,但凡把握好,‘义气’两个字就能压得他们你用——”

“昌家规矩还是那个规矩,但你玩转了,你就能在这圈子衍生出另外一套规矩。”

叶白汀眼梢微眯:“昌弘武,是你意识形时第一个完实验品,样样都符合你预期,可这些都是在家,随着你野心越越大,当然就不够了,你手伸到了外面,想要寻找更多这样人,比如梁维,比如蒋济业,比如娄氏——”

“够了!”

昌弘文突然厉声:“不知道你在胡编什么!没错,本官自小心善,总是忍不住帮助别人,尤其看起惨人,那些好日子过惯人自有父母亲人,哪用得着我帮?我帮了这些可怜人,给他们心,给他们爱护,我是个好人!好人!你不能这么污蔑我!”

叶白汀静了片刻,浅浅叹了口气:“昌大人还是没明白,真正爱,是不管对方什么样子,你都会倾其有,想要保护他,给他世最好一切,你心甘情愿,不附加任条件。而你给出,看似是温暖蜜糖,其实全是谎言,死者知道他们悲惨遭遇,有一多半是你推动么?你让他们更惨,只在你出现时他们能更依恋你,你其实一点也不心疼他们,你只想要在他们眼,你等同于救赎。你施加‘爱’一点点累积,就是扎根在他们心底亏欠感,就是——我有对你们做任事权力。”

“你高高在上,站得越越高,别人就越越低,你要,从不是孩子们长,带给你满足感幸福感,你要,从始至终,就是支配他们权力!”

叶白汀往前一步:“梁维院小楼,最初就是了你才盖吧?他想和你相聚,你不愿让别人知道你们之系,不愿常在外往,他只能在自己家中盖起一座小楼,每到夜就和前后院隔开,锁得严严实实,不让任人进出,甚至不留门房,就是了方便你事吧?”

“你用被子闷死他时,他脸上出现了奇怪潮红,下面有了男子□□才有反应——你想让他死,是觉得他恶心?你喜欢女人,梁维对你越依恋,你就越恶心,是不是?”

昌弘文脸色铁青,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神色十精彩。

旁边围观人也十精彩,娄氏哭眼睛都肿了,安荷和张氏惊说不出话,昌耀宗没想到过这一趟,话没说多少,听到了不少,小心思转飞,是震惊是疑问,这么变态人……真是他家养出?怎会?什么!

申姜虽然早就知道——娇少爷看第一具尸时候就点明了嘛,梁维心上人可能是个男人,他对断袖没什么想法,可这短袖是昌弘文昌大人,他可就太惊讶了!这人没半点表露啊!

连被堵了嘴布松良都是一脸问号,唯有上座仇疑青,从头到尾淡定悠然,表情都没变一下。

叶白汀知道有人都在看他,没有一点怯场,眼神无半点游移,一直捕捉着昌弘文,一刻不放:“小孩子是会长大,在社会滚几遭,心志总会熟——昌大人这些招数,是不是不太管用了?他们站越高,走得越远,影响他们环境需要力量越大,而昌大人如今官职,似乎没有这样能力——”

“蒋济业是不是不服管了?是不是有那么几回,你叫了他,他没?昌弘武是不是长大了,有自己心思了?明明那么蠢笨,不堪大用,喜欢上了继妻,心赔了上去,他是不是开心跟你说,张氏好,他要同她好好过,激动小心翼翼等着你祝福,而你只想杀了他?”

“他太蠢了!”

昌弘文终于憋不住了:“张氏对他并非真心,耍着他玩呢,他竟还当了真!”

叶白汀:“张氏不真,你是真,你恨他蠢,不允许自己作品有二心,以把他杀了?”

“没有,”昌弘文刹住脚,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一口,“他蠢归蠢,怎么也是我弟弟,我如下得去手?”

叶白汀眯眼:“下不去手啊……”

昌弘文叹道:“你既然都知道了,我对他们做了这么多事,付出这么多,就该明白,没有必要,就算有点失误,他们还可以改造,我没必要杀了他们,就算要,也不至于这般紧迫是不是?”

叶白汀知道他在说什么,梁维和昌弘武,是同一天死,一个在凌晨,一个在深夜,一天杀两个人,好像是有点刺激。

见对方表情放松,隐隐得意,叶白汀突然开口:“布松良认娄氏是凶手,是不是也因你误导?”

昌弘文眼瞳微缩:“小大人套路还真是一套一套,这也要栽到本官头上?”

叶白汀得意味深长。

整个查案过程,和他对接只有申姜,他们聊天内容多具体,且只有他们知道,布松良就算偷听,也不可能离得太近,听得太清楚,他从未说过娄氏是凶手,布松良这般肯定?就从那些偷听到,模模糊糊话?布松良要是析能力这么厉害,案子也不至于转手到申姜手。

唯一可能性就是——在诏狱之外,凶手曾巧妙对他暗示过。

“多亏昌大人暗示了布先生,若不是有布先生闹这么一出,叶某也不可能看到昌大人这么精彩表情,由此锁定真凶。”

不说昌弘文,布松良都震惊了,虽然他嘴被塞了布,说不出话,但表情太明显了——

他想问,什么你会知道!难道背后长了眼睛么!

叶白汀微不语。简单,因布松良鬼祟,前一日还盯他梢,让人观察申总旗去向,每隔半个时辰都要问一问,后一日突然就放松了,不盯他了,也不问申总旗了,甚至胸有竹,胜券在握,看向他或申总旗时总有一种高高在上怜悯——好像他们都被蒙在鼓,马上要被人算计死似,这不是外头得了了不得新信息,还能是什么?

况布松良还连夜调了三个死者尸体,进了复检,翻了有语言口供……

“至于昌大人你——”

叶白汀转回:“什么做这种暗示,因你急了!”

他睨了眼申姜,摊开手掌,做了个‘拿’手势。

申姜有点愣,拿,拿什么?

叶白汀眯了眼,眼神十危险——

键时候,申姜明白了,急急从小几上拿一叠纸,交给娇少爷——

叶白汀直接甩在了昌弘文面前!

“梁维案出逃门房田大壮已经被抓了回,他当时跑那么快,并不是家主出事,家贼遭,先跑能多卷点银钱,是因他夜出小解,看到了你背影!”

“蒋济业案,虽然时隔良久,第一案发现场找不着,但马车掉崖方找到了,烟松纱丝线,你可以说不是你,毕竟这种纱也不止你一个人有,但那日昌大人丢了东西吧?”

叶白汀抬下巴,申姜适时取出一颗琉璃珠,拇指大小,蓝青相映,好看:“少跟老子狡辩,这是镶在你腰带扣上,背面还刻着你表字,老子搜检时看到了你这条缺了镶饰腰带,对比过尺寸,刚刚好!”

可惜他先入主,朝娄氏杠了,不然但凡聪明一点,这凶手就被他挑破了!

昌弘文看着那琉璃珠,嘴唇紧抿,仍是不说话。

叶白汀道:“你杀了昌弘武,以他衣服藏进衣服堆,就没问题了?不管张氏对他是不是真心,他对张氏是真心,二人最近正在玩恩爱游戏,张氏了笼络丈夫,亲自做衣衫嫌累,别情趣倒是可以,昌弘武这半个月新衣,她都在内角绣了朵桃花——”

被点到名,张氏连连点头:“是没错,前日申总旗问时,妾就说了!”

昌弘文无语,他什么没注意!

叶白汀:“那衣服就在你房外湖,而杀死昌弘武苦杏仁——就在你房干果匣子!凡是干果炒货,有经验人一眼就能看得出,哪个是精细加料炒,哪个是掺杂在其中,未做任加工——而今人证物证俱在,事实明确,你还想抵赖么!”

昌弘文咬紧了牙:“你说这些,本官都不知道,谁看到本官亲自做这些了?就是有人栽赃!本官没——”

叶白汀眯了眼,眸底暗芒灼绽:“昌大人若再推脱,叶某可就要上更要命东西了……”

昌弘文大骇,他确还有秘密,但他不信对方会知道!

这一副不见棺材不掉泪样子,叶白汀冷嗤一声,扬声道:“你说对,你便是起了杀意,也没必要太迫切,不必一早一晚赶这么急,你可以慢慢——但不啊,这和酒吞服乌香,用多了,可是要人命。”

昌弘文身体大震,踉跄着退了两步:“你,你怎么知道!”

叶白汀眯眼:“你给他们用这个,本是想管更严,控制更好,让他们更听话吧?可你搞错了,乌香之害,可不是你听那么简单,它能让人更依赖,更听话,也能让人更不听别人话,有了它,梁维他们依赖东西就变了,不再是你昌弘文,而是是它!那些短暂欢愉,那些虚妄满足,这个东西都能给他们!”

“他们被乌香控制,奔走赚钱是了它,思想是了它,日后一切汲汲营营,全是了它!他们脱离了你控制,开始不听你话,他们有钱买这东西,没钱可以想办法弄钱,量用越越多,身体越越差,三个人都开始坏牙……尤其蒋济业,直接换了假牙。”

“给你这个东西人是不是告诉过你,一旦出现这种情况,就是过了量,不加控制马上就会死,而乌香敏感,这几人若因它而死,官府必会追查,这背后引巨大麻烦,是你承担不了,以你必须得先下手,杀了他们——”

“你不是恨他们怨他们,你是要保护自己!”

叶白汀说到这时候,眼神移动,朝座上仇疑青看了眼,似在问——这个能不能说?

仇疑青似非:不是已经说了?

叶白汀:……

那还不是看着你脸色,感觉你有什么筹谋,并不在意这件事么!

见仇疑青点了头,他心就更有底了,面色端肃看向昌弘文:“说吧,在这个乌香链条,昌大人扮演什么角色?”

昌弘文脑门全是汗:“我没……”

直到这时,一直安静仇疑青才慢条斯开了口:“怎么,昌大人觉得,本使今日至此,只了当个吉祥物么?”

这人眼神太犀利,如刀锋刮骨,刮人生疼。

昌弘文膝盖酸软,差点跪下去。

仇疑青随手扔过一本名帖,随风哗啦啦翻开,上面有一个算一个,都是昌弘文熟悉名字!

“扑通”一声,他这下跪瓷实了。

“就这点三脚猫本事,也想难本使?我北镇抚司随便一个操练,藏得都能比你们严实。”

完了。

昌弘文跪在上,脸色惨白。

这一刻他没别感觉,就是三个字,全完了。

都是他……都是这个小白脸!要不是他这么会套话,环环相扣步步紧逼,他怎么可能败露!

鬼使神差,昌弘文掏出袖中匕首,朝叶白汀冲了过去!

距离太近,叶白汀有点没反应过,不过下意识知道要侧身避了,脚动不了,腰也得弯起,之后再伺机——

然而他手指都并好了,没有表现机会。

‘咻——’

一枚短刃如电光划过,刺中昌弘文肩膀,一道修长身影随后飞掠过空,豹子一样,直接把昌弘文踹翻在!

仇疑青袍角掀到一边,踩住昌弘文受伤肩膀,腰凝劲力,长腿修蓄,眸底杀意几能溢出:“我人,你也敢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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