诏狱第一仵作

《诏狱第一仵作》

34、别说的那么暧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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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姜点了个字写的好的手下拿纸笔记录, 带着死者长随去了个小厅,手上拎着个紫金小茶壶,大马金刀坐在椅子上, 铜铃眼瞪去:“罗安吧,昨天一天都在哪里,一直跟着家主子?”

从进入北镇抚司,罗安就吓的不行, 攥着己的手,眼都飘了:“跟,跟着的, 从晨起就跟着伺候, 不, 也不算跟着……主子休息时,, 不能打扰的。”

申姜喝了口茶,露出一嘴白牙:“这主子, 昨晚在家睡吧?”

罗安震惊:“, 怎么知道!”

申姜一脸‘这有什么的’淡定, 腔调拿的更加矜持:“他有见不得人的小秘密。”

罗安更震惊:“这, 您也知道?”

“本官问什么,答什么, 不许废话,懂?”

“知,知道了……”罗安抖的更凶,眼睛都不敢抬了。

申姜内心这叫一个舒爽。做个事事料在前面,什么都知道的聪人原来这种感觉,高深莫测, 句句玄妙,不用特意装逼,别人就已顶礼膜拜,可太爽了!

希望娇少爷以后尽心尽力,多多总结出那一二三二二三,好让他抖起来!他申百户走出去就个智勇双,胸有锦绣的人物了!

内心狂的一批,表面稳如老狗,申姜学着指挥使的样子,敲了敲桌子,声调拿捏的那叫一个稳:“都说说吧,昨天跟着主子都干了什么?郡马什么时辰起的床,什么时辰吃的饭,什么时辰遛的弯,去了哪里,会了谁,说了什么话,干了什么事,从早到晚,一样一样,都给老子说清楚!”

……

听完申姜心里就有谱了,怪不得会得那种病,原来喜欢去楼子里听曲儿啊。不妙音坊和别的楼子不一样,做的‘乐雅’生意,每日午时前开,到了晚上子时丑时就散场了,绝对撑不到寅时,不专做夜里生意的,规矩就姑娘只唱曲儿不接客。

莫非……也有那暗地里的交易?

不行,得查一查。

这长随说到后面,都给申姜说馋了,说死者晚饭就在妙音坊用的,菜点的挺多,什么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菜名都报了老久。

娇少爷最近胃口不好,他正愁着呢,不管指挥使真关心假客气,既然说了让他‘好好喂食’,他就得重视,不然完不成任务,不得又一顿板子?

别说指挥使,他己看久了都嫌弃,就娇少爷那小细腿小细腰,能承得起什么大风大浪?就指挥使那手掌,一个不小心都能给他摁折了,一旦案子多了,事多了怎么办?受不受的了?这个菜单子不错,要不要试试?妙音坊……那条街上好像有不少卖小食的,有几样挺出名,要不也买来给娇少爷尝尝?万一喜欢呢?

正放空脑子瞎想,‘咻’的一声,空中飞来一颗石子,正对着他的脑!

申姜眼风一凛,屏息偏头,同时脚下一个滑步,险而又险的躲去了,很狼狈,差点原地摔劈叉……刚要暴怒骂人,抬头一看仇疑青,瞬间就怂了。

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太狠了,冲哪儿不行直接冲脑来啊!但凡他反应慢一点,脑浆子都能被打出来!和上司距离近就这待遇?随时被抽检,随时被试验?那些副将和护卫兵们每天的都什么样的日子啊!

仇疑青:“有时间发呆,时间查案?”

申姜赶紧叫屈:“冤枉啊,属下这不刚问完事,等着向您禀报么?”他往前一步,行了个礼,“郡马昨晚真回家,就住在案发现场附近,他在那里有产业……他真楼子里常客,几乎每两天都要去妙音坊,每回去点一堆东西,也不怎么吃,最后都撤了,浪费的很!属下有点怀疑妙音坊有问题,查查看谁也生这种病一定有线索,准郡主也——”

眼角瞄到郡主正带着人离去,背影已转北镇抚司影壁,尽管人应该听不到,他声音压低了些。

仇疑青却很笃定:“她有。”

申姜震惊了:“她连这个都告诉?”这种私密……

仇疑青看着手下百户像在看个废物:“她不说,就不能想办法了?”

就很突然的,申姜想起娇少爷之前说的一句话,说好的仵作,验尸寻踪,配合查访后的捕快诓蒙抚诱,恐吓诈供,从各嫌疑人中锁定真凶……指挥使似乎也很擅长此道?

嫌疑人或证人不配合,要么有什么顾虑,要么有什么难言之隐,他们可不得想办法?可今天这种事能想什么办法呢?申姜有点抓心挠肝,很想知道怎么办到的,又不敢问……这位可指挥使,不娇少爷啊!

“如此……大半妙音坊有问题了?”申姜小心翼翼,“属下去一趟?”

“不必。”仇疑青抄起桌上绣春刀,“本使去。”

申姜:……

想到这样的指挥使,看不出来啊,纪轻轻的,花花肠子不少,爱去这种地?行行,干就干!

“那属下就去查大夫这条线?”

“忘性这么大,脑子喂狗吃了?”

绣春刀指着己,好像下一刻就要□□了!申姜赶紧后退两步:“指挥使的意……”

仇疑青:“仵作房验尸未完。”

申姜瞬间想起来,对,娇少爷说要剖尸检验来着,要工具!

但指挥使这眼好像不只工具的事:“指挥使可有什么指示?”

仇疑青慢条斯理往外走,话说的随意至极,像偶然想到:“北镇抚司兵器补,今日正好接驳,有货,去跑一趟。”

“案情紧要,交接东西这种事……”

仇疑青脚步顿住,声音寒冰凛冽:“霜花。要小号。”

申姜恍然大悟,这个霜花可不夜里凝的霜花,而锦衣卫内特殊配置的手套!这种手套极为特殊,薄如蝉翼,色似凝霜,聚五种生在北寒之地的特殊蚕种凝丝织就,极为难得,可避百毒,水火不侵,只有武功极为上乘,执行特殊任务才会给的配制,他也就只听说,从来见,这这,这竟然要给娇少爷么!

仇疑青听到答复,眼梢危险眯起:“怎么,本使要,不可以?”

申姜推回己的下巴:“当,当然问题,属下一定办好!”

都说小号了,给己用的?骗谁呢!行叭,谁叫己不懂看尸,不技术性人才呢?酸也用。

想想武器交接会的街道,铁铺正巧在那附近:“那属下顺把验尸工具拿回来?”

仇疑青转身走了:“可。”

申姜也耽误,回头点了人,也离开了,想着这条街距离那大夫的医馆有点远,但回来时稍微绕一下,也能正好,顺问个话……能给娇少爷买点吃的。

破案重要,人也重要不?把人累坏了,谁来看尸分析?

……

仵作房里,叶白汀正在整理收拾,死者的衣物,死者的身体,拉覆尸布盖上……做着做着,旁边伸出了一双手,将活计接了去。

灰发长眼,皱纹深重,背有点驼,看起来很有些纪。

“站累了吧,我来。”

叶白汀看对于熟练的动作就白了:“您这里的仵作?”

“什么您不您的,我姓商,叫商陆,在这诏狱呆了都有小三喽。”

头发斑灰,背驼,看起来有点老,可眼一点都不浑浊,透着精气,叶白汀感觉有些违和,多看了两眼,发现对脸色特别苍白,晦暗发涩,就像怎么见阳光似的。

“……平时不出去?”

“出去?这里头和外头,有什么区别,”商陆手脚麻利的收起陶盆,放到墙角,“在哪活着不活?”

叶白汀一怔,己着相了。

他被关着的犯人,然想出去,别人由人,来去如,当然也就不觉得由有多珍贵,说阳光温暖,他嫌刺眼呢。

叶白汀笑了下,走到水盆前,净手。

商陆收拾完,拍拍手:“都说三百六行,行行出状元,却不知这个状元出来的有多难,纪大了,干的久了,发现越往里走越难,总有不懂的……这一行不容易,小伙子,很不错。”

叶白汀擦手的动作顿住:“知道我?”

“诏狱里,能有什么秘密?”商陆看向他的眼有些狂热,“天才,该被仰望。”

叶白汀:……

这老头不有点奇怪?

商陆伸了个懒腰:“人纪大了,就爱看个传奇话本,小子,且卯足了劲朝前走,老夫倒要瞧瞧,能走到哪个高度,别处我管不着,也管不了,这仵作房,随来。”

叶白汀蹙眉:“天下似乎,有免费的午餐?”

“个小子,以为老头就上进心了?”商陆从怀里掏出一把瓜子,慢悠悠的磕,“了他布松良,这仵作房唯我独大,说一不二,老夫得承这个情。”

叶白汀:……

想到破案顺对付个敌人,竟然能无心插柳柳成荫,开拓地盘了。

“不也得提醒一点,小子,别太狂,有人的地就有江湖——官匪不同道,上头再有人护着,也不生活当中的同伴,小心有人搞哦。”

商陆瓜子皮磕的满天飞,意味深长:“不管干哪一行,想要长久,身体可第一位。”

叶白汀受教,朝对拱了拱手:“多谢。”

这来到这里的第一次,得到同行的认可,基于面临生存环境和机遇风险的提醒,心里有点暖。

“我同行,本就该互相照顾么——”

商陆笑眯眯,将小半袋瓜子塞到他手里:“以那剖尸绝技,老夫能旁观么?”

叶白汀:……

“怎么,纪大了就不能拜师学艺了?”商陆立刻板起脸,“看一眼也不成?”

叶白汀知他误会,赶紧解释:“只要愿意,随时可来,我只……有些惊讶。”

以为心软帮忙的大叔,想到也有点小心,但这个一点都不讨厌,叶白汀很愿意推广更多的知识。

“那要说话算数啊!”

“然。”

叶白汀见死者尸体在停尸台上,想外头叫人,抬下去妥善保管。

“这个不用了。”商陆摆摆手。

叶白汀不白:“嗯?”

商陆:“不说要剖尸检验?到不了晚上,指挥使就能拿签了章的文书来,现在搬了,一会儿得搬,累不累?”

叶白汀怔住。

商陆啧了一声:“老夫活了半辈子,别的不说,看人准的很,指挥使个有主意的,刚才应,不不能行,一定能办成的事,何必炫耀招摇?他不那种风骚性子。”

叶白汀低眉,言语:“以这个案子……他会一直跟了?”

“说什么?”商陆听清,不不影响,老头老会看人了,“放心,这个案子,指挥使一定从头跟到尾,前头刚破了大案,手头正好事,小子又挺俊,本事勾人,不多瞧几眼怎么行,亏不亏?”

叶白汀:……

什么叫本事勾人,要不要说的那么暧昧?

不算了:“看来我得回去吃个饭了。”

商陆:“对,吃饱点,晚上有的活儿干呢!”

出来几趟,回去的路算熟,叶白汀叫人,己往回走,在拐角的地,又遇到了那只叫玄风的黑狗。

狗子蹲在那里不叫也不走,见到他也站起来,一双黑漉漉的眼睛看着他,微微歪了歪头。

叶白汀目不斜视,越它的时候,突然蹲了下来。

狗子站起来,警惕地往后退了两步。

叶白汀垂眸,拍了拍鞋面,重站起来。

以为长得可爱就有人看到了都会想摸一摸撸一撸么?我偏不会,哼。

殊不知己拍鞋面的动作柔软至极,像拍小狗狗的头。

他一路往回走,狗子一路跟着,不叫,也不跑,即将到达己牢的时候,它突然往前冲了冲,冲着暗不见光的深处大吠了几声。

齿间咆哮,声音洪亮,似在威胁。

叶白汀最初关在里面的,穿来时浑浑噩噩,时晕时醒,生命的危机感让他第一时间注意的外界动静,有怎样的机会可以立更生,对里面关着的人并有太熟悉。诏狱么,关的不仅仅他这样无辜被卷入的人,大多罪大恶极之人,狗子这么叫……里头有什么动静?

他站了一会儿,听不到,就先放下了,有案子要破呢,空。

也理会左右邻居的口哨调笑,回到牢里,靠墙站好,就往外看。这个距离……和牢外黑狗的距离,照比例看,和案发现场凶手和死者很像。

凶手在干什么?为什么看了死者那么久?如果心怀巨大仇恨,不应该杀之而后快?如果认为死者不配这么宜的死,不应该凌虐侮辱,欣赏他的惨状?静静的在一边站着……为什么?他在看什么?或者,在等什么?

不知道去多久,甚至不太记得己吃饭了有,申姜就来了。

“来来来少爷,看看这个,尝一块?”他将从街上买来的葱油饼递来。

叶白汀伸手接,随撕了一小口,尝了尝:“行。”

申姜:……

这显兴趣不大啊!看来不喜欢。

他发现娇少爷挺挑剔,以前得选,清粥也吃,现在有的选了,就不喜欢粥了,少爷好像不太喜欢吃味道的东西,甜咸鲜,至少得有个长处,要不就样子精致好看,诱人入口,都有,那完了,知道多少东西喂了隔壁两头猪——

两头猪正盯着他手上热乎乎香喷喷的葱油饼,两眼放光呢!

看屁看!们都托娇少爷的福,托他的福知道么!

法子,娇少爷不喜欢,粮食不好浪费,申姜顺手扔给了两边。

“说吧。”

“啊?”申姜愣了一下。

叶白汀蹙眉:“来这里,难道只为了送吃的?消息呢?线索呢?案子不破了?”

申姜:……

吃的难道不比案子重要?看看那腰,指挥使一手就能掐断知道么!

“行,就说案子,我同说,有惊喜,要的东西都有——”

叶白汀:“但?”

申姜:“又知道?”

叶白汀一脸‘看这眼就知道憋着什么好屁’的透:“说吧,想问什么?”

申姜突然就想杠:“为什么我想问什么,而不想要什么呢?”

“我有什么?”叶白汀似乎有点小烦恼,“除了于聪的脑子,一无处。”

申姜:……

他就知道,何必呢,非得取其辱!

“死者郡马,不说他有花柳?肯定关系乱,怎么也得查查这条线,他和郡主夫妻,郡主有有这病就很重要了,可人家堂堂郡主,怎么问,怎么查?我就隐晦的请示指挥使,结果他竟然已查出来了,说郡主有,说说,他怎么查的呢?”

“查出来了?”叶白汀微微偏头,“将前后情况详细与我讲来。”

申姜就讲了,从仵作房出去,见到云安郡主开始……刚说完,就发现娇少爷用看白痴一样的眼光看他。

怎,怎么了嘛!到底哪里有问题,他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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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白汀:“说当时正好看到了郡主带人离开?”

申姜:“。”

“走的急,头发散了一络,衣带缠了腰玉也注意? ”

“。”

“在的描述里——云安郡主来的很急,因事发突然,家中有现成的孝服,反穿了外裳。”

“以?”

“家中忽逢白事,衣服知道应急,首饰然也有时间摘,若她一露面外裳反穿却环佩叮咚,不会注意不到,偏人离开,却发现衣带系了腰玉,为何?”

“为何?”

叶白汀一脸‘都说到这种地步了竟然不白到底有有脑子’:“因为她换了衣服。”

申姜:“啥?”

叶白汀:“这种隐私,纵仇疑青也不好直接问,但郡主衣服脏了,总得换吧?北镇抚司在外声名可怕,却也最安,最不用担心出意外的地。”

申姜拳捶掌心:“对哦!咱们这虽然训练有素的丫头,帮厨仆妇几个的,都伤兵家属,有些上战场的,手脚麻利,眼也好……指挥使这招够阴的,弄脏人衣服,趁人换时偷看啊!”

“汪呜——汪汪!”

狗子叫的有点凶,申姜往后退了一步,跟它对视:“……不在骂我?”

他侧耳听了听,四周哪哪动静,这狗子直愣愣盯着他,就在骂他!

叶白汀:“别瞎说,它在考。”

申姜:“啥?”

它一个狗子,脑仁能有多大,怎么考,考什么?

叶白汀落在一双眼睛黑漉漉,一看就很聪的狗上:“大概——昨晚凶手站在那里看着死者时,都在想什么?”

看完狗,又看人,视线不觉怜悯起来。

狗子都知道考,一个百户,怎么就点上进心呢?

申姜:……

艹!

喜欢狗子,也不能这么贬低人吧,他一个牲畜,能懂什么!考,它会考个蛋!

“出来,现在就去仵作房剖尸检验,老子要破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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