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伸出手想要去够他的袖角，纤细的手指无力的勾住他黑色的袖上，却连撒娇摇晃几下的力气都没有。她委屈的瘪瘪嘴，因为生了病，反而变得有些像个小孩子了。

“斯然——”她拉长了声音念着他那废物兄长的名字。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触手滚烫一片，因为他刚从外边回来，手上冰凉，病重的人感觉到了额头的清凉迷蒙的将脸贴近他的手心蹭了蹭。

“抱抱我……”

她的眼角昳丽，像是他曾看的神鬼故事中勾魂摄魄的艳鬼，不遗余力的勾动人心中匿藏的欲望腌臜，看世人的挣扎丑态，引动人的嗔痴妄念。

他不做其他想法，顺着她，也顺着自己的想法，脱去浸着凉气的外袍，坐在床边，伸手将她连着被子揽在怀里。

女孩侧脸靠近他的胸口，像猫儿一样蹭了蹭，想要感受主人熟悉的气息，却无论怎样都感到陌生。

发烧的人灼热的气息喷抚在他的胸口，让人心口躁动麻痒。

他低头，将下巴抵在她的发旋上，也轻轻的蹭了蹭，感受着她发丝的细软，将她嵌在怀里，这一刻，心里忽然安稳了许多。

无关情爱，就是忽然感觉，好像心里有什么地方，一直冰冰冷冷的地方，忽然被一团暖热的东西煨热，变得暖融，化作绵绵的暖意在身体里游走，驱散了整日疲惫。

可惜不是他的。

都是偷来的，抢来的。

从来没什么是真的属于他的。

怀里的人被被子裹的严严实实，有些不受热的将手从被子里挣了出来，素白的中衣袖子被卷了上去，领口也因为动作变得略微宽松，他低头便可以看见她缕缕汗湿的乌发黏在幼白的颈上。

她的脸上是阳春三月桃花也比不得的艳色，她坐在他怀里，背靠着他的胸口，迷惑的仰起头看着他，“斯然？”

这不是他的。

再怎么好都不会是他的。

怀里的孩子虽然不太明白他的眼神，但还是会本能的感到害怕。

她瑟缩了一下，正想要躲开，抱着她的男人却忽然松开了手。

她坐在床上，因为高烧而头脑混沌，看着男人忽然变得冷淡，拾起床边的衣物，似是将要离开，她的唇瓣翕张，心里酸胀格外委屈，可是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正在男人低头束腰带时，门外忽然有人敲门，“侯爷，医师带到了。”

男人的手顿了一下，而后抬起头，烛火晃动，映的他眸底光影摇晃，尽显诡谲怪诞，让人手脚冰凉。

他嗤笑一声，“让他回去吧。”

门外的环月愣住了，身后的医师站的远，听不清屋里主人的吩咐，正用疑惑的目光看着她，似乎是不明白为什么还不赶紧让他看看病者。

环月掐掐掌心，尽量稳住发颤的声音，“不用再为夫人看看吗？”

陆斯年低头整理着束腕，眉眼薄凉，“带回去。”

柔软之物，最是消磨意志。

也是他之前放纵，竟然任自己堕落至因她心软的境地。

想来她早就该死了才对的。

现在死也是来得及的，索性就趁着这场病，下去陪他那废物兄长吧。

也不对，

死是必然要死的，但无论如何，他也不会让他们两个如愿合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