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劝诫，但是韩雨霏看陆斯然的眼神却是冷冰冰的，那双桃花眼的形状本该是脉脉含情的，可现在却满含不屑鄙夷，像是看着世上最肮脏不值一提的垃圾。

陆斯年心头燥郁如被冰水浇熄，是了，她不是他的嫂嫂，她不会对陆斯然偏听偏信，她现在是他的小妻子，纵然是偏向也只会偏向他。

他唇边笑意加深，只要她肯信他，他自然有千八百种理由将曾经的事情圆过去。

当年的确是他推陆斯然下水，他刻意激陆斯然说出混账的话，而后在顺理成章的装作被激怒的样子推他下水。

等他在冬日冰湖里泡的半死不活了，再将他捞上来，他是习武的人，哪怕那时尚年幼，但也骨骼强悍根本不惧这点小寒，但是陆斯然一个被温酒欲色泡软了骨子的窝囊废来说，泡的那短暂时间，足够他留下病根了。

而后父亲向他问责的时候，他先沉默，等到他打完十遍后，再装作委屈无辜的样子对他哭诉陆斯然是如何咒骂他的母亲是个木头美人是个丧气东西，管生不管养，就连父亲也不喜欢她。

父亲因此大怒，虽然迫于陆斯然重病，不得不严惩他，但是在那之后，陆斯然便再没讨过父亲的欢心，无论薛姨娘如何对父亲吹耳旁风，都改变不了陆斯然被厌弃的事实。

那个男人，未必有多喜欢他的生母，也未必有多喜欢薛姨娘，他不过是在构造一个自己理想的家庭，当有人打破他的幻想，就会被他抛弃，而陆斯然则在病后表现得越是乖戾阴晴不定，就越是被厌弃。

陆斯然从小被薛姨娘娇惯的太过了，没有男人该有的狠厉果决，反倒是在薛姨娘那里学了一堆有的没的的女子的勾心斗角阿谀谄媚，跟程慕恩那样的腌臜货色混在一起，而且半点自知之明都没有，还当自己是什么金贵公子。

陆斯年不愿意谈陆斯然，觉得说他的名字都脏嘴，但是如果韩雨霏有兴趣，想要问问他陆斯然是什么样的人的话，他不介意吧陆斯然从小到大做过的恶心事都给她罗列一遍。

果真，越是想，就越是为前世嫂嫂喜欢上这样一个渣滓感到难过不甘。

韩雨霏根本没有管陆斯然和陆斯年是什么反应，她只知道她被气得现在心脏还在砰砰砰的跳，哪怕已经说了那么多，但还是感觉意犹未尽，感觉根本没骂到陆斯然。

要是陆斯年不在，她就可以肆意国骂了，但是陆斯年在这里，她只能暂时委婉的表达情绪。

她挑起单边眉梢，唇边带着讥诮的笑意，因为背对着陆斯年，所以也不怕被他看见自己的各种出格表情。

“而且，世人皆知武安侯襟怀坦白琼枝玉树，独独到了兄长口中，将我夫君说成泛泛鼠辈，也不知是兄长觉得世人眼拙，还是兄长心有偏见，私视使目盲，与其有空攻讦他人，不如多多修行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