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道与佛】

嗯，天气很好啊。

天阴层层的，根本就是坏得不能再坏的烂天气，会是好天气么？渔民们好奇地看着眼前的男子，话说，这种看起来就像有暴风雨要来的日子，真的会是好天气吗？如果不是观点不同，那就是说这家伙是白痴。

只有这种天气，海里的鱼才能躲过一劫不是么？嘛，渔民就是靠海吃饭的啊，如果不捕捞海里的鱼，还能吃什么。虽然站在食物链的顶端，可是人类，本身也在剥削着同类，为了某些人更好的享受。

早在人类脱离自然之后，人类就开始变质了。

失去了崇高的道德，无法压抑内心的黑暗，在无止境的所求中，人类彻底成为这个世界腐朽的根源。不是所有的yu望都应该得到发泄，有的yu望原本就该压抑，而人类如果不压抑住这份，他们终究会在疯狂中步入死亡。

虽然和天女相处的时间很短，可是，天女的已不知不觉影响了叶环儿和苏流澈两人。真正属于人内心的那份善良，正于两人内心深处扎个萌芽。

与前世叶赫红玉全然不同，这一世的苏流澈，虽然曾遭遇过无数不平，但是在化身李老的宇文拓的影响下，现在的苏流澈是个彻彻底底的好人。好人是应该有好报的，从人类正常的道德观与价值观来说，就应该是这样。但是，因为诅咒的缘故，苏流澈，注定活不过三十，只因黎青叶取走了她灵魂中属于生之力的“木”，而宫紫玄下的诅咒，更是完全摆脱了这个时代的科学。

这一年里，因为叶环儿将天女的照片传上网络，导致身在蓬莱仙域的天女爆红，这年里，什么网络红人都比不上天女，人们急切想找到这堪称完美的少女。可惜，天女居住于蓬莱仙域，根本没有任何上网的机会，自然也不可能看到自己爆红世俗界这事。

无数的宅男们、媒体们抛弃了芙蓉姐姐、金凤姐，哥疯狂地迷恋起这虽红遍全网络却深居简出的天女妹妹。

一时之间：天女从祖宗辈分上降落成妹妹级了。

宫紫玄大约是想吐槽这点吧。

不过，现在的媒体可真无聊，这“金凤姐”和“芙蓉姐”以及“哥”三人浑身散发的“杀气”（据说那不是杀气，而是满溢的气质和性感）足可抵挡一名打破虚空的顶尖的里界好手。

“是俞知音吗？果然是你了。”

“嗯？”这个名字，知道这个名字的可是很少的，少得可怜，宫紫玄颇为好奇，抬起头，瞄了眼前的女子眼，“哦，是你啊，楚怀秋，久见。”

站在宫紫玄面前的少女正是楚狂的姐姐楚怀秋，她在这附近拥有一栋别墅，这些年发生不少烦心的事。唯一的一个弟弟楚狂现在沉迷于一年前宫紫玄留下的神魔武功秘籍，抛弃了学业，天天躲在家里练武，怎么说都说不听。而俞知萱消失了一年，也没有什么声息，她楚怀秋只能看着俞家两老这般痛苦下去，却是无能为力。

“什么久见，该死的。”楚怀秋咬牙切齿，愤怒地冲上前，抓住了这世间无人能碰触的道门第一人宫紫玄的衣领，“你这个混球，你知道么，俞伯伯他们这一年里过得多痛苦吗？你这不孝子。”

“萱萱在哪？我知道你肯定晓得，快和我说。”

宫紫玄轻轻扫开楚怀秋的手：“我父母或许活得痛苦，但是，只有这样才能活下去。至于萱萱在哪？我就是说了，你还能怎样？楚狂应该有和你说萱萱是怎么被人带走的吧？”

“他是说了，可是，你本事这么大，怎么没法保护好萱萱，而且这一年里，你不担心自己的父母吗？”楚怀秋对宫紫玄所为大是不满，这人简直没半点良心，半分都不关心自己的家人。俞家两老虽然富有，可生活未必过得如意，大儿子早年离开家，许久毫无音讯，女儿一出生便是残废，后来是治好了，可不就又卷入见鬼的什么白纸之人事件。这对他们的打击实在太大。

宫紫玄自我讥讽道：“我本事很大？错了，我本事一点都不大，白白修行了上千年的光阴，连一个妹妹都保不住。这个时代的洪流，末日之下，我一个人本事再了得，又岂可救天下万亿人？我不是不想救回萱萱，可是，就算找回她又如何。创造出一个人虽是不易，可，于我而言，却也非是难事。”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创造一个人，难道萱萱在他心目中，就只是如此简单，楚怀秋一口无处发泄的怒火萌发，几乎在瞬间就燃烧到心房。

宫紫玄认真道：“你不懂，也无需懂。”

懂得越多越是痛苦，所以，你就这样子，保持无知就可以了。

我对这个时代的要求不高，只要让，我所爱之人活下去就可以了。就算过得痛苦，但是，只有活着的人才有更多的选择，也只有活下去，才有希望。

大时代已经来临，在这烘炉中，知道越多的人只会越痛苦，无法挽回的逝去的年代，脆弱的人类，在失去主宰一切的权利后，他们会迷失在对过去的缅怀中。

“我能预见未来，宫紫玄，水之门必然被邪道打碎，如此，被娲皇修补的天柱亦将轻颓。神灵并不是无能的，只是因为地风水火的缘故，神灵之间的盟约，他们暂时不能对凡间下手。但是，你要知道，宫紫玄，创造人类的神，并不会这么一直任人类肆意妄为下去。娲皇拥有创造的人类，上古盟约签订后，娲皇将自己放逐到‘神渊古纪’中，沉睡至今，若是水之门被打破，天塌下来，必然震动神渊古纪。娲皇虽然是善神，但是，别忘了，她是大地上所有种族的生母。”

“如果，母亲打算大义灭亲的话，无论是你还是我，都没有指责不是的立场！”

就算是天女本身，对世界未来也不看好。在外人看来，他们虽然是本领高人的超人，但，他们毕竟不是无所不能的神。

里界是以神话的姿态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与凡人存在绝对的代沟，但是，在里界，绝顶高手之上却仍旧站有高不可攀的存在。在那之上，才是宫紫玄等人追求的不死不灭的存在，真正的神，并不是站在历史后面，只不过正如蚂蚁不会知道人类的领袖一般，人类的“窝”距离绝对存在的神实在太过遥远。

“什么叫我不懂，你们这些人总是过于自负，你若是不说，他人又如何知晓你们在想些什么。”楚怀秋对宫紫玄这些人什么事都藏在心里很是不满，又不是政客，需要用谎言掩盖事实，说出来也不会少块肉，就两句话的事，难道连这点力气都不肯用上么，“你莫要忘了，我还是你的未婚妻。”

是的，这桩婚姻确实存在，楚家与俞家的联姻。虽然后来因为宫紫玄的离去而不了了之，可是，曾经，此时确实存在过。

“我不想问你当年为何离开俞家，或许我也没有资格知晓，但是，无论你我关系如何恶劣，对于萱萱，我素来是真心喜欢的。俞伯伯与俞伯母他们心中的苦，你该晓得吧？你就这么忍心看他们这般痛苦下去？你说人活着就有希望，可是，他们的希望全寄托在你身上，你是打算让这希望演变成绝望吗，俞知音？”楚怀秋厉声质问道。

“或许，你避开他们，是为他们好，可是，你何曾想过，他们或许根本就不需要你这关心。为人父母，或许，他们只是想这样静静看着你成长也就够了，可是，你为何就不能成全他们这一生，你难道就不会有恻隐之心吗？”

恻隐之心，谁都会有的。只是，在这么多岁月中，我已经忘记将这恻隐之心放到哪呢。

庞大的记忆量，无处安放的记忆角落，那是连主人都无法轻易窥探之地。

“好了，你先回去。找到萱萱后，我会尽快带她回去的。你就这么和我父母说吧。”当然，如果没有死在接下来的战争的话，宫紫玄大约是真的会回去看一看的吧。他亏欠那对夫妇太多。

无论如何，这个身体，是他们所赐，他不能否认。

而这恩情，宫紫玄无法偿还。

在楚怀秋思考如何让宫紫玄现在就回去看望俞伯伯与俞伯母之际，漫天乌云忽然褪去乌黑色泽，满天云霞仿佛染上金色，又似诸神洒下光辉，照亮了整片大地，正在楚怀秋与其他渔民诧异之间，耳朵里却听到低沉而响亮的佛偈：“身是菩提树，心若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

往声音来源看去，楚怀秋与渔民几乎要叫出“oh，mygod！”这句话。

金光劈开云霞，似在天地之间开辟了条道路，一浑身白色僧袍的和尚从九天之上缓缓走下来，说是缓，但眨眼之间，千百丈的遥远路程，却又莫名而去。

“这是在拍电影吗？”似乎是能在金色瑞光中看到拈花微笑的佛，楚怀秋揉了揉眼，这简直是在开玩笑，居然看到并不存在于现实的佛，更诡异的是，能看到人从天上走下来，是的，她确实很清楚地看到了，对方确实是从云端上走下来的。没有看到应该有的降落伞，这人就从云端里走下来，很是从容。

这个诗号是？将注意力放在来人身上，这佛偈，分明是被称为佛魔的那个男人，在察觉来者身份后，迎面而来便是致命的一掌。

掌劲化为巨大的散发金色光华的“卍”字，穿云破空，直袭向宫紫玄。

一接掌，庞然巨力压身，宫紫玄身未动，足下泥沙却无法承受这股恐怖巨力，好似被什么无形东西巨力捶打，震塌半丈之深。尘烟四起，眼前大地崩塌而下，其中一人，悬浮半空，宛如神仙人物，正是宫紫玄：“魔佛神秀和尚，你我的感情，应该没有这么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