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

场内人得知这两个人设立赌局的事后，很多人都放弃了自己转的想法，跟在赵雨良和沈云峰的身后，一会看看这个选好石头没，一会看看那个选的都是什么样的。

正应了一句话，看热闹的不嫌事大。

深谙赌石门道的人都知道，赌石一行，向来看重老坑出来的东西，即便就算新坑种开窗出绿要比老坑种好，但是最后真正到了论价格的时候，老坑种出的货要比新坑种贵上十倍都还不止。

所以，在摊主把袁栋梁签过字的字据收好以后，看着慢悠悠离开的沈云峰的背影，眼底流露出一抹叹息的神情。

他笃定，自己这些出自洪沙瓦底新坑的原石，也开不出什么精品。

当然，这个事情，只能自己深藏在心底最深处，不能让赶过来赌石的人知道。

有对赌石比赛感兴趣的人，就很自然地分成了两拨，一拨跟着赵雨良，另一拨跟着沈云峰。也有见惯大场面的赌石客，看看两边乌泱泱的人群，叹着气，自顾自地挑拣着原石。

袁栋梁很快就发现，跟在自己和沈云峰这边的人，明显要少于跟在赵雨良那边的人。

“峰哥，我怎么觉着情况有些不对劲，”袁栋梁抱着原石，压低声音说道，“为什么跟着赵雨良的人多，我们这边的人少？”

“而且，我发现在那边挑拣原石的人有好多，而我们这边，除了你，再没有一个人。”

刘家成叹口气，他自然知道新老坑之间的差别。

但不忍再让袁栋梁脆弱的小心脏遭受打击，就没有出声。

沈云峰笑了笑，左右看着地上的原石，一边对袁栋梁说道:“栋梁，这不正好吗，我们可以随便挑随便看，没有人打搅，更不用担心有人会跟我们抢。”

“就这些破石头，哪个不长眼的会过来抢啊！”

刘家成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不过，吐槽归吐槽，刘家成打心眼里还是很希望沈云峰这边赢，毕竟不管怎么说，人是他带过来的，又有跟袁升荣的那层关系在那搁着呢，刘家成到底还是抹不开情面。

就在沈云峰带着袁栋梁挑好第二块原石的时候，赵雨良那边已经挑好了三块原石，而且一个比一个价格高。

最便宜的一块原石，标价就已经是三万块了。

羽绒服和大背头簇拥着赵雨良，已经朝切石的地方走了。

“待会我得给管事的提个醒，这比赛啊，还是得规定时间，要不然，就某个人现在的挑法，明下午都不一定决出胜负。”

皮夹克丢下一句话，和呢子大衣奔着赵雨良就去了。

沈云峰淡淡笑了笑，指着一块形状像象棋桌面的原石示意袁栋梁买下来。

“沈少，能听我一句劝吗？”

刘家成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走到沈云峰旁边说道。

袁栋梁听出刘家成话里有话，给摊主办理交割的动作就缓了缓。

“刘叔，您说。”

沈云峰笑着点头。

刘家成把沈云峰往旁边拉了拉，小声说道:“那块原石，我上个月来的时候，它就在，我记得标价是四万块。”

“可是，刚才你也看见了，这才过了不到二十天，就已经降到两万八了。”

“而且，原石上面已经开过窗，虽然能看见里面有淡淡的绿意，不过，像这种断断续续不连贯的绿，我认为，没有出手的必要。”

沈云峰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刘家成以为沈云峰听进去自己的话了，就进一步宽慰道:“沈少，那位刚才有句话其实说的挺对，比赛又没有规定时间，那位姓赵的既然已经选好了就让他先去切，你呢别着急，石头这么多呢，仔细看慢慢挑。”

沈云峰很感动，觉着刘家成完全可以选择置身事外，但是现在主动过来劝自己，淌这趟浑水，实属难得。

“刘叔，我得先谢谢你。”

沈云峰笑着握住刘家成的手，稍微压低一点声音说道。

“那块原石有绿，虽然猛地一看，绿色像飘絮一样很不连贯，可是我却觉着，里面说不定就有好东西。”

“既然沈少早就拿定注意了，那就买下吧。”

刘家成有些无奈。

“栋梁，签字。”

沈云峰回头对着袁栋梁喊道。

摊主很快就把原石放到小推车上了。

管事的见沈云峰也选好石头了，就笑着招呼他们过去，准备切石头。

“刘叔，见者有份，等会里面的东西，算我们三个的。”

沈云峰跟在小推车后面，笑着对心事重重的刘家成说道。

刘家成笑了笑，摆摆手，扶着原石先走了。

“峰哥，有几成把握？”

袁栋梁见刘家成跟着小推车走了，就放慢脚步，问道。

“胖子，我跟你说实话吧，”沈云峰很认真地看着袁栋梁，说道:“我今天才发现，这看石头跟鉴定古玩，根本就是两个概念。”

“换做平时，就这一个小时，我估摸着我怎么都能鉴定六七件古玩了。”

“可是，刚才你也看见了，百十块原石，我费了老大劲才挑了三块。”

“呵呵，我这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

沈云峰说的实话，因为这原石不是古玩，它上面根本就没有什么古朴灵气。最主要的是，神秘古籍今天也根本就没有“上班”，无论沈云峰关注的是上万块的原石，还是一两千的原石，古籍都没有反馈一点信息。

不过，话说回来，沈云峰之所以敢答应袁栋梁过来见世面，并且主动提出要跟赵雨良比赌石，就是因为，他的眼睛，有透视功能。

就在刚才，挑拣三块原石的时候，沈云峰看似像个无头苍蝇一样漫无目的地乱转，其实已经借助透视眼，在悄悄地观察周围的原石。

尤其是，他发现，那块被开过窗的原石，外面粗糙无比，里面，也就是原石的内部，竟然很均匀地分布着三块小孩拳头大小的翡翠。

那似有似无断断续续的绿意，恰似一根纽带，把彼此并不接触的三块翡翠，隐隐约约联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