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早饭，品过甜点。

和余若水嘤嘤片刻，陈默决定开始正常的计划。

往下挖，而且在挖他个一百米。

陈默撸起袖子……

呃……

现在他没有袖子。

想到这里，不由得有些伤感。

居然活成野人样子。

不过这都不碍事。

只要苟得住，赢面八成住。

“梦境凝结！”

借助万能的“梦境凝结”，陈默在一把木质的锹上附魔。

坚固加三。

速度加五。

破土速度加七。

这是陈默自己yy出来的，实际上这些根本都没有。

然而，他动铲子的那一刹那。

突然想到一个梦师们日常会想到的问题。

如果问一个梦境的占地面积，都可以用一城，一市，一省去形容。

但如果要问梦境的深度，那就有意思多了。

一般的梦师梦境，根本就不存在深度的说法。

换言之，就是一张白纸，上面铺满了画作。这些画或许会看起来有些立体，但实际上都是在一张平面上。

比如说陈默的梦境，最高的一座大楼有一百多米，但要是问他最深的地方，能有多深？

陈默是说不过来。

无他，梦境的规则罢了。

构造的时候都是拔地而起，说明这个地就是规则。

陈默能挖这么深，已经说明这梦境是连地带着人一起构造的。

这样一想，陈默就对继续向下的可能持有怀疑。

给房间开一个小口，顺着小口拿铲子往下挖去。

果不其然，不出陈默的意料。向下挖了不到两米，就已经挖不动了。

坚如磐石，又如水镜一般光滑。

陈默表示，这不是梦境之底，我可以去吃屎。

将铲子放在一旁，取消梦境凝结。生无可恋一般的躺在墙角。

“陈默，你怎么了？”余若水端着盘子来到地下，发现在一旁焉了吧唧的陈默，忍不住开口。“不想挖就不挖啦，我觉得这里挺好的，空气清晰，环境优雅，而且透光……emmm，上面那句话当没听见。”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能得到这样一个善解人意的余若水，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可惜了。

陈默摇着脑袋。

两人注定不会成为夫妻关系。

面带着些沮丧，又有些无奈。“计划取消，人算不如天算啊！”

“啊？”

余若水有些惊讶，她这是第一次看见陈默如此这般。不由得一阵惊呼。“什么人算和天算呀！”

“诺！”

陈默指着刚才挖出的坑，上面还有堆放在一旁的新土。

“那是梦……算了，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本来他想跟余若水说梦境之底的，转念一想，余若水估计无法理解梦境之底的意思。

就像游戏中的人物。无法理解自己所处的世界其实是一个空壳。

他们只是站在，空壳上了一员。无论是大山还是河流，仅有上方薄薄的一层。

用通俗点的话讲，那叫模型。

余若水顺着陈默所指的地方看去，在那个被翻开的地方，将小木铲放了进去。触碰到一层光滑且坚硬的表面，眉头不由得皱起。

转过头看向陈默:“陈默，这个世界的隔膜为什么这么浅？”

“呵呵……”

陈默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果然，梦境之人始终无法理解梦境之底，他只能用自己所理解的世界隔膜去代替。

这还是梦璃的造物，就是他的梦境造物，估计连和他对话的勇气都没有。

就像黑萝莉的梦境小弟一样，可以敲着锣打着鼓的给黑萝莉加油，可在陈默身旁时，那些人仿佛失去了灵魂。

“不要气馁嘛！”

看着陈默的表情，余若水忍不住的伸出手，轻轻抚向陈默的脸颊。“我妈妈跟我说，桥到船头自然直！”

那你老妈肯定没有跟你说，不是所有船都有机会到达桥头。

当然这句话只在陈默心底闪过，并没有当着面说出来。

如果当着面说出来，那肯定不是直男范畴。绝对是傻x范畴。

一个妹子安慰你，你还去怼她。

这种人不是单身，就是单身dog。

两人一时间有些寂静，气氛有些压抑。

余若水不知道陈默为什么要躲起来，也无法理解他为什么要躲起来。

如果有危险存在，大不了返回空间，大不了受一些小处分。

而陈默却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现实，怎么和余若水解释为什么要逃亡。都不能傻愣愣的说，我这不叫逃跑，而是战略性撤退？

我撤退的目的只是为了好好活下来？

这心思只有各自能猜得到。

滴答滴答，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

这并非是闹钟行走的声音，而是陈默心底的拷问。

“若水，要不你先回去吧！”

陈默抬起头，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定一般。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陈默下定决定的话，在余若水耳中是那么刺耳。

满脸不可置信，语气中带有些哭腔。

“你又不要我了么？”

“我……”

寂静。

如同死亡一般寂静。

余若水哭诉道:“每次你都这样，你每次都是一走了之，每次都是不要我，到底是为什么？不是说好……”

“够了！”

陈默大声呵斥，将余若水的哭诉打断。“叫你走你就走！哪来那么多屁事？要不是因为你，我何必这样？”

“唔……真的是因为我么？”余若水哭诉道:“起初，队长不要我，你还在我身陪我。今天，你也不要我，是因为我哪里做的不好么？我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给你，你只需要点头，我……”

“滚呐！”陈默大发雷霆，仿佛已经气到极点。

余若水的每一句话，如同尖刺一般插在陈默的心房。

陈默一直在心里念叨，这是梦境之人，这是梦境之人，你不应该对她愧疚……

余若水的眼睛，犹如红色的玛瑙，泪珠一颗一颗的向下滚落。“好，我滚，我希望你能告诉我为什么？”

陈默“气极反笑”，“呵，还不是因为……你不是人！”

心底接了一句。

你不是正常的人，你只是一个梦境造物，由梦璃制造的梦境造物。

“原来是这样吗？”

余若水的尾巴从背后展开，葱白玉指捏着雪白的狐尾。眼神中既是回忆又是坚定。

咔嚓！

犹如坚硬物体碎裂的声音。

陈默顺着声音抬眼看去，看见的是一幕怎样的惨状。

一位美丽的小姐姐正站在血泊之中，一条条尾巴从她手中折断。美好与残酷结合，说不出的凄凉感。

白如雪的狐尾上已经染尽鲜血，余若水尾巴的断裂出，正向外喷着鲜血。脚下已然有一个血泊。

脸色苍白，站立都有些不稳，但她仍咬着牙，折断她的另外一根尾巴。

陈默有些不忍，伸出手想要阻止，但伸出右手是那么的无力。

“算……”

扑通！

陈默话音未落，余若水已然倒在地上。

九根尾巴犹如艺术品一般，在地上摆放着。

猩红的血渍，并不能玷污雪白分毫。

看在躺在地上，满脸苍白的余若水，陈默心底道了一个歉。

悠悠的开口:“或许这是最好的结果吧！她已经快要离去了！”

像是在响应陈默的说辞。

倒在血泊中的余若水化作一道白光离去，留下的仅有几根占满血迹的狐尾，仿佛在道别。

在余若水离去之后，陈默的掌心中多出一枚玩偶。

轻轻的将这玩偶放入怀中， 喃喃说道:“不要怪我，我是为了你好，接下来的事情，很容易让你的世界观崩溃……”

“梦境之人……嗤……我还是无法放下这种想法。”这种嗤笑，仿佛是在针对自己一般。“果然……黑萝莉说得对！

梦境之人，她也有自己的梦想！”

不知不觉中，陈默的额头低下。

咔嚓！

这一次，陈默周围的空间开始崩溃，整个梦境也随之颤抖。

仿佛世界末日即将降临。

轰隆隆！

天穹上，乌云密布，雷声滚滚。顷刻间暴雨将至。

一道银曜的闪电划过天际，接着就是众人耳边的轰鸣声。

梦境之中所有的造物，无论是星火居住所中的那位大佬，还是这世界中巅峰的源兽，都被这一道雷声震慑。

震慑之后，接着就是滚珠般的雨水，一串串的落下，犹如天穹上的珠帘。

这一道雷声，理所当然的震醒了陈默。

陈默心有余悸的抬起头，当他抬头的那一刻，却发现有有一位端庄的女子已经站在他的面前。

“你醒了？”

“嗯！”

陈默点了点头，看着眼前那一位传说级的人物，不由得有些心惊。这时的她并没有起初那么刻板，灵动的眼神中充满了感情。

这位女子……

哦！

这位巨佬……

抬手间变换出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茶水瓜果更是摆满桌面。她莲步摇曳，轻悠悠的靠在一把椅子上。

葱白的玉指向陈默实意，陈默很讲究的鞠躬之后坐在对面。檀口微张，不可侵犯的外貌中带有三分人性。

“很抱歉，我用这种方式打断你！”

“没…没事！”

巨佬的气息太强烈，尤其是直接上来认错让陈默有些措手不及。“我在这里破坏有这么大，认错了应该是小辈！”

陈默也不管女人的年龄忌讳，这事低头认错准没错。

“呵呵……”女子微微一笑，笑的陈默有些头皮发麻。

呵呵这个词，在现代社会还有讽刺的意思，陈默也不知道这突如其来的“呵呵”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因为他说错话了，导致巨佬呵呵，还是因为……

“你知道我是谁么？”

“不知！”

陈默心底一阵微笑。

除了帝幽悠还能有谁！

那一位传奇她妈妈的缔造者，所有职业者开辟的先驱者。站在世界之巅的巨佬。

这种老套的套路还来套路我？

“你肯定知道！“帝幽悠捧起清茶，微微笑道。“这里人都知道，即使我并没有说过我的姓名！但来到这里的，肯定将我调查的明明白白。”

“呵呵……”陈默嘴角一阵干笑。

你知道你还问我？

现在的大佬都这么会玩吗？

“你是我见过最厉害的一位后辈……嗯！从梦境方面来说……”

“大佬过誉了，鄙人只是一位……”

陈默的话语被帝幽悠伸出的手掌打断，雪白的柔荑放在陈默跟前，让陈默想说的话全被咽入喉中。“你很强，也很有才华，潜力也不弱。甚至能干扰到我的梦境……过分的谦虚，其实也是一种炫耀！”

听到帝幽悠的话之后，陈默画风一转。“嗯……大佬说得对，我就是这么牛逼！”

“对，年轻人就该这么朝气蓬勃……”

陈默:……

大佬，你是不是对朝气蓬勃有什么误解？

还有，一个梦师这么跳真的好吗？

我可是一个梦师啊！

手无缚鸡之力……

的弱鸡啊。

被人欺凌的弱鸡！

甚至被强迫都无法反抗的弱鸡！

帝幽悠并没有看出陈默的心底所想，继续慢腾腾的喝着茶水。“而且，我发现你的不仅在梦师方面特别有潜力，剑师方面依然不差。甚至比梦师更有潜力！”

“呃……”陈默又是一阵干笑。

心底则对这位大佬的水平评判-1

果然只是开辟者吗？他哪有剑师的潜力？

他只是连能量核心都凝聚不出的废物。

帝幽悠皱着眉，有些迟疑的说道:“只是……你的剑心似乎不见了……”

看来，这位大佬终究不怎么样。

陈默心里摇头，开辟者终究只是开辟者，并没有站在世界的巅峰。

陈默对这份传承保持拒绝态度。

如果这份传承中，知识过于久远。陈默决定……

出了这个梦境，就把这个传承卖了。

越久的东西不一定是好东西，但对于追求考古的人来说，越久的东西越具有价值。

“你的能量核心，被损坏过？”帝幽悠有些迟疑，随后又有些不解。“不对，我开辟的职业，就算能量核心被毁灭，也能在次复苏才对！除非……

除非你的能量核心被人封印起来。”

“别猜了！”陈默嘴角带有一丝苦笑。“我根本无法凝聚能量核心，我根本就没有剑师天赋，各大会长已经看过……大佬您别打去小的了！”

陈默这句话并没有解开帝幽悠的疑惑，她反而更一步加深了其中的困惑。“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不会看走眼的……”

陈默对此只能微微一笑了。

原本重视的大佬，现在陈默认为只是一个活在过去的老古董罢了。

虽然这道路是她开辟的，不代表她就是了解最多的人。

这可不是仙侠世界，发现“道”的大佬永远有“道”的解释权。

这是个变动的世界，这是一个发展的世界。路都是一步一步向前走的，还活在过去的除了老古董之外没有其他人。

看着陈默的表情，帝幽悠也知道自己有些说多了。但她有些不甘心，这种奇特的事件，她居然在死后才碰见。

如果在当时能碰到这种情况，肯定对职业的划分更加细致。

“要不这样……”思来想去，帝幽悠对此又念念不忘。“这份传承我偷偷给你一份，你只需要每年回来一次。这病情我想研究……

我保证，绝对不影响你的未来发展。”

陈默:？？？

是世界变得太快，还是自己已经跟不上时代。

大佬的话让陈默有些迷茫……

就这么随便？

那我们还在这里争抢干什么？

不是说好的“争”么？

怎么给我开后门了？

我陈默一生光明正大，任何事情都是堂堂正正的来堂堂正正的去。

我像是那种喜欢走后门的人么？

别说，还真是。

陈默想起自己靠走后门进入的第一职业技术大学就暗爽，虽然最后被辞退了。

可重要的是过程。

哪怕知道自己真的比其他人强，但走后门就是感觉不一样。

就像吃自助餐一样，明明票价比食物价格要高，一餐也吃不到那么多。但就是感觉吃自助餐爽一些……

“这……”

陈默面带“难色”，其实心里早已乐开了花。

不用去“争”就能获得这种最终结果，苟在各种地方，天降馅饼何不美哉？

更何况这是因为实力不足而走的后门，这就是双倍快乐。

他不知道其他书的主角为什么以装逼打脸为乐趣，但他真的是以走后门为乐趣。

眼见陈默有些迟疑，帝幽悠嘴角微微一笑。“不行就算了，毕竟……”

“行行行……”陈默连忙接受，白给的买卖不能就这样丢了。

谁知，帝幽悠却说:“不……我现在觉得不行了！”

陈默:？？？

你这是在玩儿呢？

不是说好的大佬一言九鼎？

不是说好了君无戏言？

不是说好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嘶……”

陈默突然想起来，眼前的这一位是女子。

还是带领人类从深山中反受为攻的领袖，说话如唱戏，怕不是日常。

哪一位站在巅峰的大佬是傻白甜？

眼前就会看起来美丽端庄，和蔼可亲，人一眼看去都会欲罢不能的帝幽悠。

切开之后，估计都是黑的。而且还是黑的五彩斑斓，黑的响彻云霄，黑的……

陈默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总归一句话。

大佬你的节操呢？

“咳咳……”或许帝幽悠也觉得这样戏耍对方有些过分。于是乎拿出一本书，轻轻的放在陈默跟前。“这里面有一张世界地图……我知道你会迷路，所以设置了实时坐标！”

“呃……”

陈默闪过一丝危机感。

“第二，里面还有一份资料，记载了十二位参赛选手的所有能力……”

“呃……”

陈默心理开始慌张。

“第三，里面有一份卷轴，允许你在不出手的情况下在世界中隐身！”

“呃……”

陈默觉得天要塌下来了。

“第四，这里面还有一份秘典，可以帮助你隐匿你做的小金属球。虽然那东西我都没看个出所以然来，但你释放的过程还是过于简单，并没有丝毫隐藏。”

“呃……”

陈默已经哑口无言，生的希望似乎在向他远离。

又是全图，又是参赛信息，又是隐身挂，还提前支付奖励。

这不要他去跳岩浆，他是一万个不信的。

不出陈默意料的，帝幽悠接下来的话，让他三天之内不敢睡觉。

“好处给你拿了，那么要求也很简单。在这场考核结束之前，踢出其中一半人数。”

咕噜！

“还有，别想着钻空子，剔除自己就算失败。”

咕噜！

“对了，作为打断你顿悟的道歉物品，只有在你完成任务之后才能获得哟！”

这句话一出，让陈默想起了被梦璃支配的恐惧。

高冷的大佬，不可侵犯的大佬，飘飘乎的大佬。切开之后全是梦璃的样子。

陈默决定，以后跟梦璃哭诉的时候，完全可以说，“我见到的人全是你的样子！”

“拜拜喽！”

帝幽悠化作一道白光，消失在地下室的屋内。一同带走的，还有那血泊和狐尾。

当帝幽悠离开，陈默才重新喘过气来。不由得一阵感慨，“每一个严肃的大佬，都有一个梦璃的恶趣味。”

不将世界未来的花朵给折磨死，就不知道什么叫心疼。

别说陈默今年十八，早已经不是花朵，我陈默乐意了，怎么不能天天十八岁？

不信你去问梦璃，看她这种在世界存在时出现的妖怪，今年多少岁！

轰隆！

一阵雷鸣闪过，吓得陈默缩了缩脖子。五指朝天，对天发誓道:“我绝对没有黑您的意思，大佬！”

现在，严肃的事情要来的。

不是查看资料，也不是物色对手，更不是故意找茬。耽误之急而是……

这破屋子漏水！

雨水顺着泥土下沁，已经开始低落了。

“若水……”

喊了一声，陈默才恍然。若水已经被他逼走了。现在让他怀里躺着。

“要不我再召唤出来？”

想到这里，陈默连忙否定了刚才的想法。

如此反复是什么？

是渣男！

况且也没必要再让她冒这个险，余若水能活着已经挺好了。

世界上最残酷的事情，陈默还是替她忍受了吧。

没有什么比当着和尚的面前骂秃驴更加让人气愤。也没有什么比当着梦境之人的面，说她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梦更加让人伤心。

“最可爱的余若水，应该由我来保护。”

陈默给自己打气。

“就算这白菜我不吃，我也要呵护好！别说什么资源浪费，我陈默乐意！”

伸出手，紧紧捏了一下玩偶，感觉到她还在之后，缓缓的舒了一口气。“你的心，我懂。但我不能接受！”

紧接着，顺着楼梯向上爬去。

在空洞的树干内躲着雨，拿出帝幽悠给的书本。忽略掉其中的地图，拿出那一张资料表。

还在第一的，赫然是那一位七号大佬，也就是那个八级强者。

陈默惊出一身冷汗！

“冷静冷静，你要从最后一页开始看起！”

于是乎陈默将资料翻到最后一页。最后一排的人物资料，赫然是一位五级梦师！

“就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