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穆有些不好意思，把脸偏离了观众视线，胖大姐却是满不在乎，胸脯挺得高高的，看着台下，脸不变色。

真实的脸皮很薄，心里的脸皮很厚。

这也是一种江湖。

当！

一声锣响。

声音缭绕，有些缠绵。

麻九面朝台下，大声说道:“朋友们，现在，有请两对新人席前敬酒，同时，进行结婚典礼第六项:节目表演，请婉红护法主持。”

众人听说开席了，兴奋的一通大呼小叫。

所有的酒坛子很快就被打开了，一条条瀑布从坛子口流入了酒碗，发出欢快的叫声，美酒的飘香很快就压过了菜肴。

一个个酒碗被高高的举起，碰撞之声响成一片，接着，就是豪饮的画面。

一双双筷子忙碌起来，伸向酸甜苦辣咸，有的急切，有的舒缓，有的害羞，有的贪婪。

朱盆主夫妇和老穆夫妇走下礼台，过来两个厨房的妇女，一人端着一个木盘，来帮助他们敬酒，木盘上各放着十几个一两的酒盅，酒盅里装满了酒。

朱盆主和老穆商量了一下，决定朱盆主夫妇从西边往东敬，老穆夫妇从东边往西边敬。

于是，两对夫妇进入位置，开始敬酒。

婉红走上礼台，接过了麻九手中的铜锣。

麻九走下礼台，被跑过来的大虎拽了过去，坐在了场地中央的一张桌子旁。

在这张桌子上坐着的有大虎二虎，慧英婶子和小马驹，甄春梅，徐铁匠母女，酒坊老赵，老猫，还有通州木碗会东县的大鸡，西县的小鹅和其它几个兄弟。

众人碗里都倒上了酒，就连小马驹也被倒了半小碗酒。

大虎给麻九满上了酒，台上锣响，婉红说道:“各位朋友，白云山上白云飘，美酒香气冲云霄。两对男女不要脸，晚上不再静悄悄。”

哈哈哈······

众人被婉红的幽默逗的哈哈大笑。

有人大喊:“婉红，你嫉妒咋地？不行，你也成双配对！”

婉红淡淡一笑，说道:“这位兄弟是个鳖，出口就来把人噎。绿毛硬壳难消化，一会叫你下油锅。”

哈哈哈······

众人大笑。

有人端起酒碗朝刚才喊话的家伙叫道:“来！来！绿毛龟，喝一个！”

众人又笑。

正在敬酒的朱盆主和老穆也是憋不住笑，每个人都洒了一大襟的酒，使得大襟的颜色都改变了。

坐在麻九东边一桌的小琴和李灵儿看着婉红的表现，都朝婉红投去了佩服的目光。

麻九低声问大虎:“你们准备节目了吗？”

“准备了！坛主。”

麻九点点头。

当！

台上又是一声锣响，就听婉红说道:“各位朋友，俗话说的好，要想别人快跑，自己得当飞鸟，还有一句话，叫做挖坑的人先掉进去，既然表演节目，我先登台了，就得给大家亮一手，大家说，好不好啊？”

“好！”

“好！”

“亮一手！”

“伸一脚！”

······

众人齐声吆喝。

看众人声小了，婉红深吸一口气，唱道:“待到秋风起，秋叶落成堆，能陪你一起枯萎，也无悔。待到秋风起，秋叶落成堆，能陪你一起枯萎，也无悔。”

婉红唱的很好听，声情并茂的。

她一开口唱，众人便停下吃喝，都朝台上看去。

吃喝是一种享受，听歌也是一种享受。

一种是物质的，一种是精神的。

两种享受相互碰撞的时候，谁的吸引力大，观众就偏向谁。

这是一种选择，更是一种规律。

婉红将这‘两只蝴蝶’结尾的一段，连续唱了两遍，当她唱完，朝台下众人躬身谢幕的时候，台下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再来一个！”

“再唱一首！”

“再飞一把！”

“在坑一下！”

······

众人仿佛是没吃饱的小羊羔，一个个咩咩直叫。

当！

一声锣响。

众人顿时安静了许多，婉红说道:“朋友们，婉红就是一只雏燕，只会呢喃两声，再让婉红去唱，就会老母鸡学打鸣----出丑了。下面，咱们请会唱歌的百灵出场，好不好啊？”

众人愣了一下，然后，齐声喊道:“好！好！”

婉红朝台下一招手，说道:“请麻坛主登场献艺！”

众人这才明白，原来婉红说的百灵就是麻九。

掌声热烈的响了起来。

通州木碗会的人们，都听过麻九的歌，那是在去年营救麻九归来的晚会上，麻九唱了一首当代监狱歌曲‘愁啊愁’，虽然改动一点歌词，不过，曲调还是原来的。

当时，感动了不少的人，相信他们现在依然记忆犹新。

所以，才会有如此掌声。

大虎二虎甄春梅赵巧儿包括大梅二梅等通州木碗会以外的人们，都朝麻九投去了惊异的目光，他们知道麻九有智慧和武功，没想到麻九还会唱歌。

甄春梅和赵巧儿看向麻九的目光顿时又多了一分崇拜。

小琴和李灵儿是了解麻九的，听说麻九要登台唱歌，都是满脸的期待。

麻九在一片掌声中，缓缓登上礼台，站在了礼台中央，面对台下的观众。

婉红暂时离开了礼台，坐在了紧靠礼台的一张桌子旁。

看到麻九站定，众人停止了鼓掌，都伸长脖子，看着麻九。

麻九朝众人一抱拳，说道:“各位朋友，大家好，婉红说我是百灵，有些夸张，我唱歌的水平，顶多就是一只麻雀，一只嗓音大一些的麻雀而已。一只麻雀舞台站，额头手心直冒汗，要问缘由是什么，当众就要下只蛋。”

哈哈哈······

众人大笑。

“快下呀！麻坛主。”

“唱啊！坛主。”

“我们着急了，快开金口啊！”

······

麻九朝台下点点头，开口唱道:

“头顶一个天

脚踏一方土

风雨中你昂起头

冰雪压不服

好大一棵树

任你狂风呼

绿叶中留下多少故事

有乐也有苦”

麻九唱到这儿，台下的观众已经群情激昂了。

语调铿锵，感情饱满，歌词震撼，叫人产生一种压抑的冲动。

大树不畏冰霜，不畏狂风，在恶劣的自然环境中，抬起骄傲的头颅，不屈不挠，以苦作乐。

这不正是树族人的写照吗？

树族人被侵略者风族人压抑欺凌着，但，他们没有认命，一直在顽强的反抗，这和大树的命运多么的相像。

台下所有的人都和麻九的歌产生了共鸣，不少人站起来，摇动着手臂，给麻九打拍子。

婉红敲起了桌子，小琴敲起了酒碗，李灵儿则拍打着吃碟。

大虎二虎小马驹大鸡小鹅等人拼命摇动胳膊，给麻九加油。

赵巧儿和甄春梅再也坐不住了，纷纷站了起来，优雅的摇动手中的筷子，心中确是翻江倒海。

麻九继续唱道:

“欢乐你不笑

痛苦你不哭

撒给大地多少绿荫

那是爱的音符

雷是你的歌

云是你脚步

无论白天和黑夜

都为人类造福

好大一棵树

绿色的祝福

你的胸怀在蓝天

深情藏沃土

好大一棵树

绿色的祝福

你的胸怀在蓝天

深情藏沃土

······”

麻九唱了两遍歌词，这也是歌曲的设置，更是众人的激情所需。

麻九唱完了，台下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朱盆主和老穆鼓的最起劲，手掌都拍红了。

众人依旧站立，都望着麻九，拼命的鼓掌。

赵巧儿的眼睛模糊了，台上的麻九被泪水淹没了，但，心中的麻九却变得高大起来，仿佛是一尊天神。

甄春梅激动的流出了热泪，两行珍珠滚落面颊，那是一个扑簌簌。

小马驹还小，对歌词以及歌词所包含的情感理解不深，但，受众人的感染，眼圈也发红了。

这是民族的觉醒，这是民族的希望。

三位女侠又和麻九进行了一次心灵共鸣，人人脸上都泛着奇异的光辉，对麻九的感情又增加的不少。

麻九朝台下深深鞠躬，谢幕退场。

众人一看，焦急的大喊:

“麻坛主，再来一个！”

“再唱一首！”

“再唱一段！”

······

婉红赶紧走向台阶，朝麻九摆摆手，说道:“再唱一个，我还想听呢！”

麻九见状，只得回到礼台中央，朝台下一抱拳，说道:“谢谢诸位盛情，麻九惶恐。大家知道长江黄河吗？”

“知道！”

众人齐声回答，声音都带着一丝急切，唯恐回答晚了，麻九改变主意，下台不唱了。

“好！好！既然知道长江黄河，那我就给诸位唱一首这方面的歌。”

说完，麻九深吸一口气，开口唱道:

“遥远的东方有一条江

它的名字就叫长江

遥远的东方有一条河

它的名字就叫黄河

虽不曾看见长江美

梦里常神游长江水

虽不曾听过黄河壮

澎湃汹涌在梦里。”

麻九唱到这儿，大家又兴奋的手舞脚蹈起来。

曲调舒缓，但，感情悲壮。

歌词震撼，触动心灵。

让人听了，顿生爱国之情。

可是，国土沦陷，树族人成了侵略者的奴隶，这就激发了众人的抗争意识，点燃了众人热爱国土的热情。

人人攥紧了拳头，挥舞着，个个脸上激情澎湃。

侵略者，我要砸死你。

侵略者，还我国土。

众人在心里呐喊着。

麻九继续唱道:

“古老的东方有一条龙

它的名字叫树国

古老的东方有一群人

他们全都是龙的传人

巨龙脚底下我成长

长成以后是龙的传人

黑眼睛黑头发黄皮肤

永永远远是龙的传人

多年前宁静的一个夜

巨变前夕的深夜里

马蹄声敲碎了宁静的夜

遍地都是侵略者的刀

多少年弯刀仍横行

多少年又是多少年

巨龙巨龙你擦亮眼

永永远远地擦亮眼

巨龙巨龙你擦亮眼

永永远远地擦亮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