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是本事够，怎没从我手中抢到钵盂？”假悟空嘲意十足。

“你！”真悟空气恼，抡起棍子欲打。

“住手！”唐三藏喝住他。

真悟空将棍子插入地面，冷哼了一口气。

唐三藏绕着两个孙悟空转了几圈，神奇啊，真的是一模一样。

当然，不排除变化之术的可能。但再好的变化之术也有破绽，变得出形，变不成神，更变出记忆出来。

唐三藏合十手掌，最终开始诵起那曾令孙悟空半死不活的紧箍咒。

真悟空不动，假悟空亦不动。

猪八戒张大嘴巴，惊叫道：“我的天，两个都是假的？这紧箍咒都没用啊！”

唐三藏极其无奈地睁眼，来者非凡啊，竟知道紧箍咒已经失效。本以为这件事情只有自己知道，悟空可能很早也发现了这一点，能有第三个人知道，实在是出乎唐三藏的意料。

“师父啊，这两个都是假的呀！”猪八戒还在那里嚷嚷。

“汰，呆子，瞎喊什么，这金箍早就让师父给抹去效果了！”假悟空道。

真悟空脸色极其凝重，这凝重不是因为自己与那假悟空难以分辨，而是因为……有人一直在监视他们，而且这监视，自己、八戒、悟净，还有师父，都未曾察觉。连金箍失效都被其知晓，想必这一路走来，大小之事尽被那家伙，不，尽被那个势力注视着。

他们的西行，透明无色，一览无遗。

是灵山？还是天庭？

“真的？”猪八戒看向唐三藏。

唐三藏凝重地点头，此时他心中的想法与悟空一般，真真假假在这一刻显得不那么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已经完完全全落入别人的掌控。

“嘶，我还不信了，能分辨不出你们谁真谁假！”猪八戒走上前来，撸起袖子，道：“来来来，我考你们一考，我就不信那个假的能知道这么多！”

两个悟空恶狠狠地看了彼此一眼，齐声道：“来！”

猪八戒是看到这份默契就头大。

“你还待在石头里的时候，有一个白衣人来找你，为了杀你，是否还记得？”

“记得！”又是齐声。

“那人是谁？”

“不知道！”齐声。

真悟空瞥了假悟空一眼，这个假货知道的远比自己想象的多啊……

假悟空丝毫不憱，用眼神杀了回去。关于孙悟空的一切，他背了百余年，熟烂于心，每天都学着孙悟空的模样活着，为的就是这一天。

但关于那个白衣人的一切，那位并没有告诉自己太多。那位似乎也不知道太多，但他十分肯定地告诉他：孙悟空不可能将白衣人的一切说出来，一旦有人问起，你只管说‘不知道’。

“给你浇灌天河水的是谁？”

“紫衣！”二者不仅声音一样，连那份一闪而过的落寞都神同步。

那位告诉假悟空：谈起紫衣，一定要有一瞬的悲伤。

“你为什么留王母一条命？”

“因为紫衣视她为母。”假悟空回答。

“因为……在紫衣眼里，那是她娘……”真悟空长吸一口气，喝道：“呆子你莫要再问了，问不出来的。”

猪八戒狐疑地看着真悟空，他有点怀疑这个是假的，他想岔开话题，不想继续回答，看来是怕了。

真悟空看到猪八戒的目光，无奈地笑了，这呆子还真是呆。

“师父，我觉得这个有点像假的。”猪八戒还真指着真悟空对唐三藏说道。

沙悟净摇了摇头，指着假悟空道：“二师兄，我觉得这个像是假的。大师兄应该是对提起紫衣这件事情很反感的。”

听沙悟净这么一说，猪八戒又觉得另一个才是假的。

但前面关于紫衣的问题回答了，到了第二个就突然说停下，这还是不太对劲啊……

真是没辙了，猪八戒看向唐三藏，苦着脸道：“师父，我也没办法了，分辨不出来啊！”

“师父，要不让他们使出火眼金睛吧，之前大师兄不是一直在炫耀说他的火眼金睛是天地间独有的吗？”沙悟净提议道。

这一句话提醒了真悟空，对啊，火眼金睛，他只要开启火眼金睛就应该能看出这假悟空到底是何方神圣。

只见红光一扫而过，真悟空的火眼金睛落在假悟空身上。

这是……这只猴子是……

真悟空接连倒退，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假悟空知道真悟空已经看破了自己的身份，能看出他真身的，那位说过，仅火眼金睛与那谛听。

至于这火眼金睛，可不是那真悟空独有。

假悟空微微闭眼，再度睁开时，那眼中的火光比孙悟空更甚。

“你这妖怪，还敢冒充我齐天大圣？”假悟空反咬真悟空。

真悟空眼中暗淡无光，喃喃道：“为何是你？为何？”

唐三藏几个摸不着头脑，这火眼金睛他们都有，而且好像都看出了对方的异样。但即便如此，也只有他们两个知道谁真谁假，旁人还是判断不了啊……

真悟空感到胸口有什么东西堵着，既是他，自己该如何？

唐三藏想起一个存在，足以分辨谁真谁假，只是要去找其有些麻烦。

“你们两个，可敢与我一同去地府那里？”唐三藏问两个悟空。

“有何不敢？”假悟空朗声回答。

真悟空只点了点头，没有回答，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这样子落在猪八戒眼里，像极了怕了的模样。

去地府，唐三藏以前代表过灵山出使过地府，十殿阎王与他有交，不怕受阻。

这前去见地藏，换了旁人，基本是没有机会。若非当初旧情，岂能轻易见到地藏？

一行人一步一生莲，在唐三藏的带领下，他们虔诚地来到山顶。

“这个菩萨怎么住在这么高的山上，这就是飞也要飞好一段时间吧……”猪八戒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地藏从来不飞，每次下去都是走，上来也是脚量。”唐三藏深呼吸，调整好状态，前面不远处就是那座小寺庙。

整个地府就这一个寺庙。

庙门大开，里面一菩萨正坐在蒲团上诵经，身旁匍匐着一只狗不像狗狮子不像狮子的东西，一身白毛。

此兽便是谛听，小可至现在的模样，大可为山丘般。

“地藏，好久不见。”唐三藏笑着唤道。

那菩萨睁眼，看着唐三藏，问道：“我是该叫你唐三藏，还是金蝉？”

“既已转世，那便是三藏。”

“三藏，来此所为何事？”

真悟空打量着这个叫地藏的菩萨，他以前闹地府的时候可没见过这号人物。要是那时这家伙出手，自己根本闹不了地府。

“这里有一个麻烦，需要你帮下忙，让谛听出手一次。”唐三藏尊敬地行了一个佛礼，前所未有的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