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小憨望着远处天空上的金光，满眼惊色，回头看向沐染，“姐姐，这……”

“他成功了。”沐染说不出此时的感觉，有高兴，也有落寞。或许自己不该说太多，做太多，唐三藏既然已经堕入情欲，那自己就好好把他抓在手里，为什么会想着去试着点醒他呢……

轰然一震，梦央泽里的灵气瞬间浓郁了起来。

鹿小憨感受着压迫感，这就是那个境界吗？仙妖中的尊，佛中的祖。

孙悟空正躺在冰棺中养伤，感到那阵波动，慕然睁开眼睛。与此同时，猪八戒和沙悟净也都醒来。

“八戒，外面发生了什么？”

猪八戒走至窗子，向外看去。“大师兄……师父，踏入祖境了。他真的，成佛了。”

“嗯？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孙悟空放声大笑，“不枉我这一顿打，师父他渡过去了，他醒了！收拾东西，明天，明天我们就可以离去了。”

沙悟净看着癫狂的孙悟空，道：“可是，大师兄，你这副身体，我们上路？”

“无妨，师父成佛，西行便已经结束，后面的路无我也能走下去。”

半炷香后，那波动散去，唐三藏凭栏远望，身上的气息比之前强烈了数倍。

“没想到，这么多年没踏出的那一步，此刻竟然踏了出去……”唐三藏自言自语，后无言傻笑。

祖境了，这一步犹如天堑，横在自己面前数万年。当初如来说他缺少一个契机，祖境，那个境界不是实力的象征，而是心境的象征。

心境，原来这么些年，自己心境没圆满的地方在于情爱。也对，自己从未经历过，这短短十天左右，自己沉落，又走出。

当感谢悟空了，若是没有悟空，自己恐怕穷极一生也难以渡过这一关。

他的佛，是可容世间一切的，但以前自己对情爱的避讳，使得自己从未能包容下这最后一点空缺。

唐三藏将神识散开，在梦央泽内寻找着什么。

出乎意料的，他的神识刚散出去，竟被一股力量阻拦，一股来自水底深处的力量，直接将他这祖境的神识拦下。

梦央泽，深不可测，本以为鹿小憨是这里的巅峰，没想到这水底还有超越此刻的自己的存在，唐三藏震惊。

罢了，老老实实走出去寻找吧，去找那个人。她不是希望拥有最真切的自己吗？现在的自己，很真切。

“姐姐，刚刚我好像感觉到……她的气息了……”

“一个祖境的佛在梦央泽里四放气息，惊醒她是正常的。小憨，撑船，我们回大殿，他要去那里找我们了。”

鹿小憨点头，轻舟过水，涟漪四开。

唐三藏刚到大殿前，沐染的船便到了。二人相视一笑，虽不言，却已千言。

沐染走下船，鹿小憨懂事地撑船远去。

“有什么事情就在这里说吧，不必进大殿，那里是女王待的地方，不是沐染。”

唐三藏笑着，走至沐染面前，径直将其揽入怀中。

“你已经成佛了，还能这样吗？”沐染不挣脱，看着唐三藏的脸，笑道。

“我的佛，不忌讳。”

“可你不还是要走了吗？”

“可我也还有回来的时候，你说你想看到不一样的三界，那我便去改变这个三界。”

沐染闭上眼睛，享受着唐三藏的怀抱。

“染儿，等我回来。”

“我等，等你回来娶我。”沐染相信这个人，相信他真的会回来。

唐三藏松开了怀抱，望着漫天星辰洒然一笑，“为佛为天下，天下亦有她，无她无天下，倾尽铅华，四大皆空，回首，还是她。”

“你一个和尚，哪儿来那么多骗姑娘的话？”沐染浅笑，“通关文牒放在你叠好的袈裟里了。”

……

门被推开的那一瞬，孙悟空眼中的光芒万丈。

“师父！”师兄弟三人齐声呼喊。

“收拾东西，准备走。”唐三藏又穿起了袈裟，师父还是那个师父。

猪八戒大笑：“师父，东西昨晚就收拾好了，大师兄吩咐的。”

孙悟空坐在冰棺里，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

唐三藏感受到孙悟空依旧略显虚弱的气息，叹道：“悟空……”

“师父，没事，小伤，养养就好了。”孙悟空翻身跳出棺材，又连着几个后翻身。

唐三藏心中一阵苦涩，罢了，能做到这个份儿上，哪怕是假的，也当作真的吧！很多事情已经发生，回不了头了。

鹿小憨在殿外等候，姐姐让她来送唐三藏一行人离去，或许这个时候，姐姐正躲在哪个角落落泪吧……

唐三藏他们收拾好行装，走出大殿，鹿小憨看向孙悟空，道：“那冰棺你们带走吧，对这猴子的伤有益处。”

孙悟空连连摆手，“无妨，这点小伤无碍。”

鹿小憨撇嘴一笑，还真是只傻猴子。

猪八戒牵来白龙马，一行人跟在鹿小憨身后。

“染儿她不打算来送行吗？”唐三藏问道。

鹿小憨摇了摇头，“姐姐怕她来送就不让你们离去了。”

正说完，所有人感到一阵诡异的波动。水底深处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修为深不可测。

唐三藏等人看向鹿小憨。

“不要紧，一位前辈醒过来了而已。”

听此言，唐三藏他们也不敢多问，便老老实实跟在身后，即将离开水域踏上地面刹那，唐三藏感到那水底的气息瞬时锁定了自己。

这一刻，鲲起，万物生。那治愈人心的鸣叫，响彻九霄。

三藏难以置信地看着这通体碧蓝的巨大生物，这是鲲，传闻中已经绝迹的存在。

孙悟空、猪八戒、沙悟净和白龙马险些本能地匍匐下去。这是对上古血脉的服从，是对妖尊的本能畏惧。

谁也没想到，这一个梦央泽里竟然存在着一个妖尊，而且是上古血脉。

极冰之域，冻结。

唐三藏来不及做出反应，整个人便无法行动。这是，冻结空间和时间的无形之冰。

北冥有鱼，起名为鲲。遨游天地，以三界为海。

孙悟空瞪大了眼睛，看着那蓝色巨鲲跃出水面，在空中遨游，一双眼睛在唐三藏身上打量。他想做些什么，他不允许有人对师父有任何恶意。

可惜，自己无法挣脱这无形之冰。

“完美的人皇体，佛的气息，血脉中更有一股熟悉的味道。你是谁？”沧桑的老妇声音自鲲口中发出。

唐三藏感到一阵解脱，那鲲散去了他周边的力量。“大自在天之子，唐三藏。”

“大自在天？有意思。”一念，冰解。“走吧，沐染那个小丫头把一切都告诉我了。我都记不清自己沉睡了多久，没想到这一次醒来，天地就要变转了。”

唐三藏带着徒弟们行礼，“多谢前辈。”

出了梦央泽，孙悟空有些好奇，问唐三藏：“那鲲什么实力？”

“不清楚，至少比现在的我强很多，但可惜已经快油尽灯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