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现你们这些被关起来的家伙都喜欢说话，讲故事。”猪八戒听完当康的讲述，笑道。

“你们？你还接触过别的被关押的上古妖兽？”当康问道。

“不是上古神兽。”猪八戒懒得解释清楚，黄泉海下的事情，黄泉界的事情，还有那只老金乌的事情。

“你不明白，被关押的那种孤独与寂寞，碰到一个与自己有些关系的家伙，便想倾诉。”

当康倾诉的事情，概括来讲如下。

猪族的存在。上古时期，仙妖对立，那时佛不过是一小部分的存在，暂且不论。那时的猪，都被称为牙猪，乃是妖族里的一大族群。牙猪的每一任族长便叫做当康。

那时的牙猪族，荣光无限，在听到猪八戒说现在很多凡人都在吃猪肉时，当康怒不可遏。但也只是自己怒一下，他改变不了什么。上古那一战，决定了妖族的没落。那一战牙猪一族乃是妖族的主力之一，当康更是大杀四方，虽落败，但至少没有折了牙猪族的颜面。

而猪八戒和当康都不知道的是，当年正是牙猪一族的死战，惹怒了三清。大战后，三清给牙猪族余孽以万分耻辱的惩罚。绝大多数牙猪被拔了獠牙，失了妖力，沦为圈养的食物。唯有少数漏网之鱼，在山中躲藏，獠牙虽在，却成不了什么气候。

“如果我不是猪妖，你会跟我说这么多吗？”猪八戒问道。

当康摇了摇头，“以前是肯定不会的，现在的话，我也说不清楚。”

长久的孤独与寂寞，外加上当初的大败，磨灭了一介妖尊原本的自傲。

“所以，该说的说完了，妖魂。”猪八戒不想再多浪费时间。

“你这性子，跟我当初有几分相似。你过来些。”

猪八戒以为他要传妖魂，走近。

然而当康只是凑到他身旁，嗅着什么。

“妖气，神威，还有佛的味道。你似乎有不一般的经历啊，这神威从何处来，可否说说？”

“前世是神仙。”

“你还记得前世的事情？”

“机缘巧合，转世是保有前世的记忆。”

“原来如此。”当康的身躯开始缩小，变为人形。

男子容颜正年轻，却一头白发，更白衣若雪。

“知你不愿陪我这老头子絮叨，能听我说这么久，也难为你了。”当康叹气。

猪八戒道：“我对你们的往事没兴趣，那是你们的事情，是被黄沙掩埋尽的。我所在意的是与我有关的事情。”

“嘿嘿嘿，小猪崽子，我们上古妖族的事情可没有被黄沙掩埋尽。”

“无所谓了。”

当康伸出手指，点在猪八戒的额头，“放松，别维持你这虚假的英俊。”

猪八戒自然放松，身形开始变换。天蓬的英姿开始臃肿，那颗猪脑袋又回来了。他本就是这模样，现在，他叫猪八戒，而不是天蓬。

“很好，猪就该有这个猪样，这不比刚才好看？”

猪八戒懒得回他，当康自己变成了人形，却说猪的模样好看。

“你的思绪太乱，平息下来。”当康再次吩咐。

猪八戒停下思索，让整个人空灵下来。

当康汇聚力量，千万道妖气从指尖涌向猪八戒的身体里。

猪八戒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这一闭眼，他看到了一头巨大的牙猪，妖威滔天。

“喂，小猪崽子，我忘了问，你叫什么？”当康的声音很虚弱。

猪八戒想睁眼，却惊觉自己无论睁眼还是闭眼，所能看到的只有那头巨大的牙猪。

“猪八戒。”

“名字不错，不过从此以后，你要多背负一个名字了，以后就没有我这个当康了，你要背起当康的名字。”

妖魂传输，结束。

猪八戒眼前的景象明亮起来。

当康不见了，徒留没有锁住任何东西的四条锁链。

“当康！”猪八戒大喊，无人回应，他又喊道：“前辈！”

山谷里回荡着猪八戒的呼喊声，渐渐的，呼喊声小了，黑雾开始散去。

当寻找一番也没找到当康后，猪八戒才确定了一件事情：妖魂交接的代价，应该是原妖魂拥有者的消亡。

猪八戒向着那四条锁链一拜，道：“谢前辈。”

……

走出结界，猪八戒正若有所思，一根黑漆漆的棍子横飞向他。

猪八戒侧身，伸手正要握，那棍子上的魔气炸开，猪八戒连忙退后。

不远处，一个一身黑袍看不清脸的家伙接住了棍子。

棍子，是一根断棍。方才从眼见飞过时，猪八戒注意到了这点。

“你是谁？”猪八戒看着黑袍人。

“忘了。”黑袍人声音沙哑，是猪八戒不熟悉的声音。

“对我出手何意？”

“心情不好，心情不好了就想杀人，偶尔杀只妖怪也无妨。”黑袍人抬头，露出一双金色的眸子。他从身后又拿出一根断了的棍子，一瞬息，到了猪八戒身后。

金色的眸子，两根断棍，猪八戒想到一个家伙，但不敢确定。

九齿钉耙握起，回手抵挡住黑袍人的攻击。

刚挡住一下，黑袍人又消失不见，再次出现在他身后。

空间仙术！猪八戒意识到黑衣人的术法，这他熟悉的术法。当初天河畔，那紫衣仙子就凭着这一手空间仙术欺负着他。

黑袍人实力不低，最起码不在自己之下。几番交手，猪八戒甚至占了下风。

那黑袍人一身魔气，对法则也有一定的运用。最麻烦的是空间仙术，太快了，猪八戒根本没机会去使用术法。

越战，猪八戒越感觉棘手，与此同时，他感觉到一种力量在体内蠢蠢欲动，那是当康妖魂的力量。

这是一种本能，妖魂的本能。

猪八戒一声怒喝，震开了黑袍人。这一声怒喝下，猪八戒身躯也开始变化。

体形更大了些，浑身青紫色，更是长出獠牙。

黑袍人冷笑道：“妖魂吗？看来你比以前强了很多，就到这里吧。”

猪八戒刚要叫住，黑袍人施展空间仙术，消失在了原地。

“大师兄，是你吗？”猪八戒轻声呢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