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该怎么办？”猪八戒问道。

“你已经掌握生之法则的最终奥义，怎么重塑肉身还需要问我吗？”吴翘起二郎腿，“我在生死法则上没有太深的研究，每次只能以转世投胎的形式，实力一般都归零，但好在修炼速度较快。但你不一样，生之法则的极致，要凝聚出一个可以支撑你无涯实力的肉体，轻而易举。”

“可是……我没练过啊……”猪八戒无奈道。

在这里一百多年，他只学会了怎么用生死法则对抗那法则化形，别的，不会用啊……

“当你脱离这片空间的时候，你自然就会了。”吴再次为猪八戒斟满茶，“酒满敬人，茶满送客，你该走了。”

“走？”猪八戒愣了愣，“我现在离开……可以吗？”

“你能以无人可知的形式回到三界，至于塑造肉躯，看你怎么想，你要是想以现在这般形式存在于三界里，也不是不可以。”

“那……孟婆他们呢？我怎么找到他们？”猪八戒问。

“他们一直就在这里。”

“在这儿？”猪八戒左右张望，这片空间除了他们，并没有其他人的身影，“哪儿有啊？”

“在……这儿。”吴指着猪八戒的胸膛。

“在我这里？”猪八戒困惑地看着吴。

“对，就在你这里，在你的身体里，或者说，他们就是你。”

“可是我感觉不到他们啊！”猪八戒道。

“因为你没有肉躯，等你重塑，你便可感觉得到。”

“也就是说，只要我回去，一切便恢复原样？”猪八戒大喜。

“对，很高兴吧，你要走了，我有点舍不得哦……”吴长叹。

“陪你一百多年，还不满足。”

“你也不想想，我孤独了多少年。”

“你这样的存在，还怕孤独吗？”猪八戒笑道。

“怕啊，不仅我怕，我师父她也怕。等你经历的时间久了，你也会怕的。”吴眯起眼睛，“师父她创造埋骨之地，我创造三界，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惧怕孤独吧，希望自己的世界里能冒出那么一两个可以与自己比肩的存在，哪怕……他们与自己为敌。”

“照你这么说，你对灵宝他们三个……”

“我不恨他们，也不讨厌他们，相反，我很喜欢他们。在他们突破的时候，我由衷地高兴。当他们开始谋划的时候，我并没有阻拦，你以为我不知道？我全知道的，但我不想去管，我想看看他们能做到什么程度。当他们到我面前的时候，威胁我的时候，要我死的时候，我依然没有什么恨意。我觉得他们做得很好，很漂亮，至少……为我孤独的万古岁月增添了许多乐趣。”

“你的心也是够大的……”

“我可不像你，身处这么个好时代，有这么多个无涯道友陪你玩。”

“这可不是玩，关乎三界存在。说到这里我就要骂你几句了，你创造的三界，靠我们几个来保护，你自己却躲在这个地方。哦对，也不怪你，毕竟你每次转世重生，都还没有成长起来就被杀了。”

“我要是真的想转世后躲着好好修炼，你以为他们能发现？无非是我在这里待得乏味了，想出去转转，顺便看看他们三个成长到什么程度了而已。再说，如果我躲在这里，你没有了那颗守护的心，也达不到现在的境界。还有你的师兄，也一样。”

“死猴子已经突破了？”

“突破了，他的道，孤独得不像话。”

“放屁，有我，还有我师父，话说，他突破的点是？”

“时间，最孤独的……时间。”

“厉害吗？跟我比如何？”

“怎么说呢，各有所长。你可以出去后跟他切磋切磋。”

“也不是不可以。”猪八戒将那杯满茶一饮而尽，旋即起身，“那我就走了。”

现在的猪八戒，只要想离开，一念便可。几年前他就可以做到，但一直以为没有突破，所以留在了这里。他担心回去后，什么都没有，又不能再回这里。

“走吧。”

“现在的我，是不是想回来就回来？”猪八戒问。

“不是，我的生死法则虽然不及你，但我还懂得埋骨之地的生死法则。不同界域的法则，现在的你，无法突破。只要我不想见你，你是无法在生死法则的汪洋大海里寻到我的。”

“也就是说，你不打算再见我了？”

“机缘到了，我自会来找你。”

“随你，再见。”猪八戒迈开步子。

“莫要回头。”

“谁稀罕回头，你个鳖孙儿！”

一步，天地变转，法则空间破碎。

……

猪八戒望着自己的身躯，略微有些透明，他能感觉得到自己身上什么气息都没有，人鬼神佛，啥也不是。这闹市的人来来往往，无一者能看得到他。

他又跑到人前，那人穿过了他。

“原来吴所说的就是这个样子吗……”

正感受着，猪八戒听到不远处的巷子里传来惨叫。声音不大，凡人们听不到，但他可以。

那惨叫声，有几分熟悉感。

猪八戒飘然过去，只见一个壮年男子被一群混混围在墙角拳打脚踢。

一眼，猪八戒就认出了那个被打的壮年男子。在生死轮回中，他看到了那男子的前世。

“杨戬？”猪八戒愣神了一秒，随后赶紧开始凝聚肉躯。

看到那些混混越打越狠，猪八戒越是心急。怎奈这凝聚速度已经到了极限，待到只差一条腿的时候，混混们已经打完了。

啐了两口唾沫，他们扬长而去。

杨戬则忍着痛，缓缓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扶着墙往前走着。

终于，猪八戒凝聚完成，归入肉躯后，他感觉到了力量，以及自己的灵魂海。

他们还在，还在。

短短一瞬，猪八戒已经站在了杨戬身后。

“你……没事吧？”猪八戒问。

已经转世为凡人的杨戬被身后突然冒出的声音吓了一跳。他艰难回头，看着猪八戒，咧嘴笑了笑。

“没事，经常被打，习惯了，谢谢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