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对孙悟空已经没了意义，他是那个行走在人间的黑衣人，行过善，撒过泼，三年的追寻，见过故人，认识新人。

三年，可以是三百年，可以是三千年，时间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的他，万里归来，又恢复了当初那个大闹天宫的模样。

他褪去黑袍，一步步向着女儿国的方向走去。

……

唐三藏对着梦央泽的一片水域，抬手，用力一握。

这一刹那，站在水域中间的鹿小憨只感觉浑身一颤，她的力量消失不见，脚下的凝冰融化，扑通一声掉入水里。

任她如何挣扎，就是无法调动天地灵气的力量，体内的灵气也不受自己使唤。

唐三藏松开手，一切恢复正常。

鹿小憨狼狈地浮出水面，再次凝出一块冰面。

“三藏大师，你这手段也太厉害了吧！”鹿小憨惊叹。

“可能也就对你有用，不知道能不能对尊级以上的存在使用。”唐三藏道。

剥夺，这是人皇体的特权，但唐三藏在这条路上却走得极其艰难。

三年时间才明白了个大概，梦央泽现在除了他最厉害的也就是鹿小憨，便找她试了一下。

剥夺她调动法则的权力，剥夺这片空间里的所有人调用法则的权力。灵气，本身就是一种法则的表现，只不过是最低端的表现而已。

也不知道这一招的极限能达到何种程度？唐三藏想。

突然，一道声音破空而来。

“师父，我回来了。”

唐三藏微笑着抬头，只见孙悟空自筋斗云上翻下，嘴角止不住的笑意，翻转落地。

“回来了就好。”唐三藏搀起孙悟空，他看得出来，这一句“我回来了”并不单单是这只猴子回来了。

而是曾经那只，曾经那个无畏的孙悟空，潇洒而归。

“还有两个人跟着我一起回来了。”孙悟空笑道。

“谁？”

“将和一个凡间女子。”孙悟空指着门外，“应该快进来了，我要载他们，将不肯，非得自己走。哦对了，他瞎了。”

“瞎了？”唐三藏一怔，问：“谁干的？”

“他自己干的，随意便可恢复的，但他不愿。”孙悟空嫌解释太麻烦，道：“等他来了，让他自己解释吧。”

……

将的眼睛被黑布蒙着，腰间别着那把主上给他的剑。

柳慕寒说：“前面有座城池。”

“我知道。”将的耳朵动了动，道：“是女儿国没错。”

“你听到了？”柳慕寒笑问。

“对。”

风拂过城墙上的那三个字，声音传入将的耳中。

“走吧。”将加快步伐往前。

柳慕寒从怀里摸出三块铜板，调皮地丢向将。

寒光一闪，长剑出鞘，将头也不回地出了一剑。

三声，清脆悦耳。这一剑，三个铜板全都两半。

长剑入鞘，将一边向前走一边道：“你是很喜欢这么玩吗？”

“我只是喜欢听你将铜板斩断的声音，你还没想好这一招叫什么吗？”

“想好了。”

“我想知道。”

“听桥。”

“好名字。”

“快走吧，你已经饿了一天了。”

入了女儿国，将先带柳慕寒去吃了东西。

待饱食后，踏入梦央泽之中。

唐三藏亲自迎接，毕竟是自己徒弟的一个前世。

“参见三藏大师、齐天大圣。”将作揖行礼。

柳慕寒跟着行礼，作为一个凡人，她只是听过唐三藏和孙悟空的故事，从来没有见过。即便将跟她讲了许多，此刻真正见到也是难免控制不住情绪，激动不已。

几人坐下，开始随意聊起来。

“三藏大师，我到了突破的关头，能想起来的闭关之地只有此处，多有叨扰。”将表明来意。

“不必如此拘束，随意便可。以你和八戒的关系，何来叨扰一说。之前听八戒说了，帮你凝聚好肉身，你便去游历了，趁着现在，何不讲讲？”唐三藏为将和柳慕寒斟茶，“看得出来你快突破了，不知是何法则？还有这位姑娘，又是你的何人？”

将微微点头，道：“是快突破了，声之法则。”

将开始慢慢讲述，这些年的故事。

……

与柳慕寒分别后，他走过一座座城池，踏过雪山连绵，踩过大河冰面。

一年后，将疲倦于眼睛，在一处湖面，他用剑划瞎了眼睛，缠上黑布，继续往前。

不想，刚离开那湖不久，便碰上了马贼拦别人的路。

那人也不是别人，正是柳慕寒。将，听得出来。

她苦苦寻找，银两渐无，曾经的红衣不在，只一身粗布麻衣，人也消瘦了，但即便如此，那容颜依旧无双。

碰上这群马贼的时候，她已经饿了两天两夜，无力对抗十几号人，几个回合下来便落了下风。

面对马贼首领的污言秽语，她只能恶狠狠丢一句呸。

“抓住她，带回去好好玩！”马贼首领一声令下，手下立刻围了上去。

正是这千钧一发之际，剑光闪过，只一瞬，所有马贼都倒地。

将站在柳慕寒的面前，缓缓收剑。

“是你！”柳慕寒颤抖着，眼泪随着那入鞘的剑，缓缓流下。

“你为何来了这里？”将问。

“寻你，我寻了一年。”

“你的刀呢？”

“卖了，你的眼睛……”

“瞎了。”

“为了寻找那声音？”柳慕寒心疼地伸手，想抚摸将的脸庞，却又担心他不肯，停在半空。

“是。你应该知道，我不是凡人。”将叹息。

“我知道，但这些不重要。”柳慕寒鼓起勇气，把手放在了他的脸庞上。

冰冰凉凉的，将没有抗拒。

“跟我走吧。”将道。

“好。”柳慕寒毫不犹豫。

“前方不远处有城池，带你去买衣服，再给你打一把刀。”将往前。

“你怎么知道前方不远处有城池？”柳慕寒不解。

“听到的。”将催促道：“快些走吧，你很饿，而且你这一身衣服，很丑。”

“这些也是你听到的？”

“是。”

“为什么不驾云？”

“不想，你已经饿得走不动了吗？如果是，那我便驾云。”

“你听不出来吗？”

将笑着：“我听到的出来，你还有力气，走路不成问题。”

“不懂怜香惜玉。”

“不懂才好，你的刀不该卖的，很好的一把，已经快脱离凡器了。”

“没钱了，要寻你。”

“我给你打造一把，低品质的仙器。”

“好，你是真的神仙？”

“神仙在我这里，少有能过得了三招的。”

“那你是？”柳慕寒只是一介凡人，并不知三界的实力分布，更不知修行境界那一套。

“散仙，或者说妖，都随意了，不重要，你叫我将就行。”

走着，柳慕寒突然道：“我觉得你该给你的声音感应起个像样的名字。”

“等我想到了好名字，自然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