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爵是一千年前的曲漾。

覃医生是一千年前的秦漠。

未曾进入这个世界前, 便早已知肚。

曲漾弯腰将少年时的自扶起，再抬头时灯蓦地灭了，前方充斥着熟悉的呜呜咽咽, 似泣非泣。

是怨鬼。

秦漠抹掉唇角血液，控制着怨鬼包围了曲漾，违抗世界意识遭到反噬的感觉并不好受, 眼中血光隐现。

电光火石间，曲漾空出的手一抽，手电筒落进掌, “吧嗒”一声到最强光, 而用力一掷。

手电筒所过之处, 怨鬼尖叫着避退，它畅通无阻地撞在上, 再次将灯打。

不过瞬间, 屋内的怨鬼哀嚎着化作飞灰，守在旁边的秦漠立时将灯上也无济于事。

而在这时，另一个秦漠欺身上前, 势狠厉。

曲漾手上还托着少年, 扔出手电筒的手臂没有得及收势，紧咬牙吃了一拳，半托半抱着少年到窗前。

猛然跃起，破窗而出。

“哗啦。”

天女散花般的玻璃碎裂散, 夜风在周身拉扯出疾啸声。

少年抬头，看到自出了被藤蔓包围的牢笼，有几分犹在梦中的恍惚。

周漆黑一片，却看到了一双眼睛，狠绝与温柔诡异地交织, 透亮坚定。

熟悉感扑面而，却摸不到头绪，真相隔了层雾。

坠感强烈地刺激着大脑，曲漾提前警戒起，一秒眼前景物急速切换，又回到了走廊里。

尽头的中，第一个秦漠衣着白大褂走了出。

曲漾自外衣内袋中掏出一柄刀，手指灵活地耍了片刻，任锋芒在指尖翻飞。

笑道：“里边的你现在怎么没把我杀了？没有趁手工具的话，这把刀借你一用怎么样？”

“规则不可违抗，”话没说完，秦漠自先是脸色白了几分，刚才强行扭转了时空，偏偏面上是一贯的冠冕堂皇，“不然你以为你能活到现在？”

秦漠是淡漠容的，然而曲漾的话中听出了悔意，肯定又在悔当年没有直接杀了尚且还是蝼蚁的自。

曲漾捏着那把亮得晃眼的刀，唇畔笑容灿烂：“也，杀了里边的我，你也会在规则灰飞烟灭，只掌握两种规则的伪神的确需要跪着匍匐在规则之。”

“曲、漾！”

短促的话齿缝间挤出，两道身影再次缠斗在一处，拳脚相撞的闷响与刀刃相碰的脆响不断，打斗声的间隙，隐约听见方传嗒嗒的脚步声。

打斗时，秦漠不再恪守陈规，是坐拥千万世界，亿万人之上的主神，所有能量都收归于，几次反噬根本不算什么。

往往曲漾招式才刚落，一秒就回了还未出招前，硬生生接了秦漠一刀。

鲜血迸溅而出，曲漾意识更为清，笑得挑衅又嚣张：“秦漠，当年你是怎么爬上去的还记得吗？”

“你给我闭嘴！”

“你知道吗？当我听到你当年居然还是一个救赎部的快穿者，我真的要笑惨了哈哈哈哈哈。”曲漾眼尾泛红，笑容隐带疯狂。

“你当年啊，一边以我为实验体研制攻略系统，在我面前高高在上不可一世，当操控生死的神。一边却在真正的主神面前当一条任人辱骂还要赔笑的狗，精分得我都以为你将意识植入我脑内，我看到属于你的那些记忆都是我记忆错乱做出的梦。”

“你给我……”秦漠深吸气，压气急败坏，这些往事早已没人知道，沉醉在如今的辉煌当中，几乎快忘了当年的卑微，猝不及防被曲漾毫不留情地抖，难堪又恼怒。

迫使自冷静，秦漠视线凝在曲漾身上，冰霜侵袭、通身彻骨的冰冷，强大的压迫感铺天盖地。

“你能读取到我的记忆？”因为声线太过平直，纵然是问句也没有多大起伏。

曲漾避过在问话再次幅度扭转时空的伏击，随应道：“是啊，不管是你的记忆，还是那成百上千的任务者的，我都被迫过目了。”

当时的曲漾生死不知地躺在被血浸泡的实验台上，被剥夺了很多东，影子、记忆、情感、亲人、自由……

任由那些不知名的芯片、试验系统操纵意识，痛苦极了，然而冷漠记录数据的秦漠只是摇了摇头：“太僵硬了，换一个。”

然秦漠发现最好的系统是抽取了人的情感，再发酵一般制作出的。0641便是这般制作出的。

一遍又一遍地换上新的系统，秦漠会带手的亲信过攻略，只为测验攻略数据、道具质量。抽取又赋予情感，殊不知在这过程中，曲漾早已丧失了产生情绪的能力——有时候觉得自已经无法在人类社会中生活去，无法称之为人。

但所幸，所有实验品，除了都没有活，所以秦漠不知道，能够通过系统、芯片，读取所有蕴含攻略者的记忆。

在实验台上拼凑出了时空管理局的架构，摸透了秦漠的阴谋，找到了一条出路，并为此蛰伏。

一念间，思绪翻涌。

曲漾是，面的秦漠亦是。

秦漠脸色几经变幻，最终瞥了一眼内，收回目光闪身出了战局，脚退了数步，尔手中刀抵在了一人的脖子上。

凛冽的刀尖寒意逼人，上边却噙着一串温热的血珠。

曲漾朝迈的长腿顿住，笑意尽数敛起，面无表情地盯着眼前神色慌乱的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到这里的伯爵夫人，曾经的母亲。

“曲漾，你既然知道这里的时间线规则，就应该清楚，只要副本结束，世界中退出，这些人还有可能会活着，哪怕过去的已经死了。”

“我还是那句话，你这个世界退出去，我会给你你想要的。”

曲漾只是无声盯着，又无声地笑了吐出的话毫不相干。

“权势的确养人，上任主神跟前卑贱的狗，现如今也有了气场。”

“给我我想要的？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吗？”你给的起吗？

给脸不要脸，秦漠耐尽失，手上力道更重一分，沉声道：“好，记住你刚才说的话，曲漾你可千万别悔。”

仅凭曲漾这些年积攒的能量，还不够一个零头。秦漠只是不愿横生枝节，想用更为稳妥的方式解决，温水把曲漾煮死，却不代表怕了。

“我自然不会悔。”曲漾微笑着望向面，曾经的母亲神色慌张，却不可避免地显露出滞涩，表情转换得像是用久了的自行车链条。

“你也不必用手操纵的傀儡牵制我，我要是真的在乎这具早已没了灵魂的皮囊，早在游戏始便会冲上楼救她出。”

秦漠不置可否，只随手将人扔到一边，而再次攻。

这次全无保留，频频踩在世界意识的底线上，唇角血液不断流出，秦漠反而更兴奋。

“以你的实力，扭转两次时空都费劲吧？”

曲漾显落入风，扭转时空这种逆天的能力简直是作弊，只得节节败退。

“是吗？”不及蹭掉伤处汩汩淌出的血，任其滴落在地板，亦或是身子飞出去抹在墙面上，只是淡声问了这么一句。

走廊的灯不知不觉灭了，无数的怨鬼飞扑着上前，一张张青白的脸狰狞扭曲：“曲漾，你还我命。”

“为什么要杀我？我你那么好。”

“去死吧！”

秦漠早已将曲漾引到了走廊的中央，距离距离不短，足够曲漾想去灯时将人截。

“善恶终有报，杀了这么多人，被万鬼噬而死是你的报应。”

曲漾动作停了一瞬，随即便将趁着刚才空当在胳膊上咬了一的怨鬼甩落，怨鬼狠狠砸在墙上。

“有句话你说的还真是没错，善恶终有报。”

冥冥之中自有天数。

最的一点沉冗的隔膜也被击碎，曲漾未有过的清。

“秦漠，你知道你距离领悟轮回之道差在哪里了吗？”

群鬼环绕当中，略显狼狈地闪转腾挪，只是含笑的声线依旧平稳。

“你少装神弄鬼。”秦漠冷笑，操控群鬼收缩阵型，令曲漾可活动的空间更为狭。

不过是瓮中之鳖，末路穷寇。

张的手缓缓攥紧，像是要将曲漾捏碎，也像握住至高无上的权柄。

而就在这时，曲漾轻笑一声。

这笑声在秦漠听头有些不妙，蓦然回过头，走廊尽头的不知何时打了，里边步出的人却不是另一个，而是……

“啪嗒。”

一连串的灯被打，映亮光可鉴人的地板，照出秦漠不可置信的面庞，令万千怨鬼化作飞灰。

少年的白衬衣翻着几缕褶皱，大半被血染红，清隽俊秀的面庞脸色苍白，双目却犹如被点燃的火炬，映着火光。

少年勾起唇角，第一次在刽子手面前笑得容，直勾勾盯着秦漠。

者望见身昏倒在地上的另一个自，难以置信地一步一步往退。

可身前是少年，身是微笑着的曲漾，秦漠惶惶然顿住脚步，不知道自应该站在哪里。端正地直视又回头打量，整个人像是浸在了冷湖里。

怎么会……

两个曲漾一前一呈包围之势，让寸步难行。

在耀眼的灯光微笑，唇畔的弧度完美且一致。

少年和年轻男子身上沾染着血迹，狼藉却不狼狈，被用眼神打量，秦漠难以承受那视线的重量，脊柱微微抽动。

最，目光隔空视，笑意加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