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莫忽而握住了她的手，指尖的触感将她的思绪唤回现在。

他好像有读心术似的，每次她胡思乱想的时候，他都能刚好猜到。也许是默契，抑或太过了解。

“好了，刚刚不是说到了聊天记录？”戚莫将偏到不能再偏的话题拉了回来。

黎若点头，补充：“这个聊天记录不单单是它信息量大，还有说话语气。”

“兄妹俩发消息的语气很差，火药味很浓。”

脏话连篇。不论是英文还是翻译成中文，这段话都不太好听。

“他们俩是因为钱争执起来的。”黎若继续补充，“女孩要钱打胎，男孩因为肇事逃逸，事故车辆车牌虽然没有被拍到，但车头也凹了一块，以及车在案发现场被刮蹭，要重新补车漆。”

父母给两个人一个月打一次生活费，两个人的打在同一个账户上，因此就引发了两人的纠纷。

两个人的事情都是人命关天，但可支配的现金有限。

“不是吧不是吧，这么点事也能到……？”

为了这样的事情，当然不值得手足相残。但如果加点别的矛盾进去呢？

事情叙述起来简单，但左右我们行为的从来都不是事情本身。

黎若把一摞纸往蓝霖寒面前推了推：“这是这家人父母的离婚协议书，他们的感情早就已经破裂，可是……”

蓝霖寒不解地望向她。

“可是你看财产分割，两人都背负着高额的贷款，就算离婚也要一起还，房子车子都抵押了，这个窟窿太难填了。”

男方在婚后开始赌｜博，一开始只是小赌，但近几年数额一次比一次大，到了难以弥补的地步。

女方在多次劝阻无效后，最终选择了提出离婚。

而地下室的男孩，是男方前女友的儿子，不是亲生，两个人更没什么关系，但本着好聚好散的原则，他们还是成了普通朋友。

女友死后，将儿子拜托给了自己在异乡的唯一一个朋友。

故事很狗血，但每一环都足够真实。

生活本来就很狗血的，不是吗？

“那为什么你们觉得男孩是幕后凶手？”路渊问。

“唔……”黎若思考了一下。

“他有杀人动机呀。”

“他写的那个‘哥哥姐姐爱我’其实是在努力欺骗自己，而他的生活坏境跟身上的旧伤就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戚莫“嗯”了一声，以表赞同。

他顺手拆了颗糖喂给小姑娘，这颗是话梅味的，酸与甜一齐在舌尖绽开。

黎若趴在桌子上百无聊赖地看手指，他就替她回答接下来的问题。

“那杀人顺序又是怎么判断的？”

“男孩是自杀，所以我将他视为最后一个，他是在‘验收’了成果后自杀的。”

“最先死的是女孩，可以根据现场的打斗痕迹看，她和她哥必然有过很严重的争执，一气之下过失伤人。”

“第二个，男人护女心切，想扭送儿子去自首。”

“第三个，据现场看，儿子用花瓶砸死了女人，但背后的书架倒塌，他被砸倒时头刚好嗑在碎玻璃上。”

桌上的线索的确七零八碎，但拼凑在一起，就是一个完整的狗血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