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瀚无垠的宇宙中，所有的光亮都来自于不知有多远的恒星，繁多而闪烁的光芒破开了让人心惊胆战的黑暗。而没有媒介，声音在此处便失去了存在的意义。无声无息，无边无际，广阔得无法想象，也寂寥得令人心慌。

放眼宇宙，再巨大的恒星，再可怕的黑洞，都不过是沧海一粟。只要距离拉得够远，最后传来的，也不过是一个小点。作为生长在行星上的生物，如果来到宇宙，更是连一个点点都算不上。人类的渺小，在这里彻底地暴露无遗。

谁也不知道宇宙是否拥有尽头，谁也不知道奇点大爆炸是否真的是宇宙形成的初始，正如谁也不知道，宇宙是否有着寿命……

短生种仰望星空，这是最初也是最古老的对“永恒”的幻想。然而所有的事实都在明里暗里地提醒着，他们只能脚踏实地——无论这块“地”是在哪里，只能短暂地起飞。一如再先进的科学技术，亦只能延长寿命——人们可以“长生”，可以“不老”，却不可能“不死”。

很多时候，天才与疯子只有一线之隔。正常的天才渴望长生，最后即便失败了，也对得起自己，对得起族群；而疯子，往往都是那些陷入偏执的天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不惜牺牲一切，无论是被允许的，还是不被允许的，直到再也没有可以“牺牲”，他们自身便将成为最后的“祭品”……

“唔，那小子上线了啊。”

分出的一道线程监控到艾文已经登录某处网络平台，林万一从零壹的数据库中“抬起头”，再分出一条线程投入“虚空”。

所谓“线程”，是他这大半年来的一种发现，或者说对于智能生命的能力的一种活用。作为人工智能，“天生”就拥有多个核心，能够同时处理计算量极大的数据，“零壹”自然也不会例外。

只是因为林万一毕竟是纯种人类出身，即便有“同步”的辅助，许多事情依然无法在瞬间掌握，只能慢慢探索并理解。最终在艾文第一次休假之前，掌握了“一心多用”的技巧。以一个人工智能的术语来说，就是“分线程”。

有着“同步”技能，一心多用带来的视野、思维等方面的割裂，并没有给林万一造成任何的不适感，接受速度如丝绸般顺滑。唯二需要注意的问题，就是比较耗能源，以及需要及时留心情绪的波动和人类思维的出现——原本逐渐掉线和宕机的次数，不可避免地有了上升的趋势。

而在林万一熟悉新身份的同时，在赛森尔第一学院读书的艾文同样十分忙碌。因为家里穷，艾文当初选择的是向学院申请无息贷款，不只是学费，他的衣食住行，全靠这一笔贷款。于是这就造成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他处于一个负资产的状态，而羞耻心迫使他尽快偿还这比巨款。

没有钱，在赛森尔其实算不上寸步难行，因为这地方最宝贵的不是星际银行账户里的那些数字，而是学分。学分可以兑换成金钱，可金钱却很难换成学分。学分这玩意，比联邦信用点值钱不知道多少倍！

艾文是赛森尔的正式学员，他自然是可以通过各种方式获得学分——事实上，他的学生卡里初始便就躺着5个学分——这是对他考试成绩的充分认可——当然这5个学分换成钱的话还是不够去填学费的窟窿。

而让艾文感到尴尬的事，新生基本没有赚学分的机会。出去打工也没有人录取，因为赛森尔星上，许多活都被机器人给承包了。即便存在非人类不可的岗位，也轮不到一个刚入学的新生接手。

还好，天无绝人之路，对于如艾文这般属于“战甲专业”的新生，其实拥有一个赚钱赚学分的方法，那就是星网虚拟战甲排位赛！

当人类飞出了母星，足迹走向全各大星系、星团，被誉为“黑暗森林”的宇宙，向其展现出来的正是最为复杂可怖的一面——外星生命的确存在，而且并不友好！

在已探索宇宙之中，除开人类文明，还存在成千上万个种族和文明——这还是因为曾经在多年前爆发过一场大战，导致大批文明惨遭覆灭。

这些剩下的文明，有强有弱，“黑暗森林”的残酷，逼迫各种不得不展开各种外交手段，是联合是敌对，是友好是无视……小文明依附大文明，弱势族群成为强势族群的附庸……一切都是为了生存。

而在全部族群和文明之中，有一方势力，堪称是全已探索宇宙文明的公敌，那就是于众多影视文学游戏作品里担任幕后大反派的虫族文明！

说实话，得知这一点的林万一，当时狠狠地吐槽了系统一番，怎么那么没有创意，又把虫族拉出来溜溜，人家在各个小说位面当boss也很累的好不好！

结果，系统居然当场给他巴拉巴拉了一整天的“虫族进化史”，从生物学、社会学、物理学等多方面全面剖析虫族诞生的可能性以及科学性，其详尽程度，远超零壹所储存的资料。

这里还发生了一件颇为惊悚的事情，林万一本人被迫“听”完了这一连串关于虫族的知识——他也叫过系统“闭嘴”可系统不肯停啊，原本辉月之光至少还有一半剩余的内存，竟然直接蒸发了三分之二，吓得他当即把大部分听来的数据当场粉碎删除。

作为一个智能生命，他的记忆就是“零壹”的存储数据，记下来的东西被删除后，特么的他居然还真对那部分内容直接“失忆”了。林万一不得不庆幸，自己还是留下了不少有用的信息，这一波不算太亏。

而作为“罪魁祸首”，面对林万一的恼羞成怒——毫无疑问，他宕机了好几次，才断断续续地将这份情绪发泄到系统身上，系统却依旧是那般云淡风轻，仿佛以稳定且不曾变过的机械音讲了一整天虫族进化史的并不是ta那样，仅仅在最后以一段意味深长（林万一个人认为）的话作为结尾:

“知识是有重量的。正如地上爬行的蚂蚁，无法理解为何巨大的‘铁鸟’能在天空飞翔。即便你将飞机制作的设计图以及相关理论告诉它，它也无法领悟，乃至无法承受。它可以的脑容量，甚至可能在接受知识的那一刻，被爆开成为一朵脑花。”

林万一总觉得系统因他的疑问实在太多而且常常正中靶心而故意报复或恐吓他，只是他没有直接的证据。

总而言之，在林万一和系统日常互怼的时候，就读于星战系战甲专业的艾文开始了他艰难的“匹配”之路。

星战系，就是赛森尔第一学院的“军校”，抛却机械维修后勤等专业，其中最受欢迎也是最受重视的便是战甲专业和指挥专业。

顾名思义，指挥专业培养的就是指挥型人才，录取要求极高，也是赛森尔最顶尖的专业，艾文根本不能达标。而战甲专业是个大专业，里面包含了许多小类，艾文所在其实是“战甲驾驶”。

因为星空中的敌人，人类文明充分发挥利用工具的能力，创造开发出各种战争武器。不同于某些作品直接把海军那套“战列舰”、“巡洋舰”、“驱逐舰”等等的套路照搬到星际战舰上，这个世界的太空舰队有着（在林万一看来）极其科幻的造型以及名称。而战甲，正是其中一类战争机器。

这种形似高达的大块头，主要负责的任务大多为“探路”、“警戒”、“突袭”、“点杀”……换成游戏术语，就是斥候、刺客序列。其特性同样差不多，即是高机动、高爆发，但是续航能力不足且脆皮。

艾文报读战甲驾驶倒不是受到“零壹”影响，而是自己早就决定好的，他一直以来的锻炼，就是为了提升体质到足以能坐上战甲的地步。

只是对于一个从没摸过战甲的“乡下少年”、学院新生，一来就让他在排位赛上获得好成绩，这就有点强人所难了。幸运的是，或者说不幸的是，林万一知道艾文的打算后，当场拍板，由“它”有针对性地给艾文进行突击培训——

当然，无论是排位赛还是“零壹”的培训，实际上都是在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