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楚凝裳不说话，叶北尘以为是自己说中了让她心虚。

更是厌恶且不屑地冷笑表示道:“所以朕没去找你麻烦就不错了，你竟然还敢来到朕面前不知廉耻的质问。”

不知廉耻？

楚凝裳细细在心里琢磨这个词，将它反复念了一遍又一遍，最终，她不怒反笑。

实在是太过于好笑了一些不是吗？

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且荒谬的喜见乐闻，楚凝裳的嘴角控制不住地扬起。

这就是她爱了两世的男人啊！

即使前世将她伤得支离破碎，但她依旧选择相信了今世叶北尘对她所说的那些呢喃，相信了那些似有若无的宠爱。

也相信他会与自己一直一生一世一双人。

她花了两世去爱他，去相信他，即使是满目疮痍也在所不惜。

可叶北尘又是如何对她的呢？

说她不知廉耻，质问她肚子里的孽种是谁的，背叛了她。

楚凝裳的心从悲凉转变成刻骨的恨意，她恨面前这个男人，也恨自己。

恨自己痴傻天真，会相信他，恨自己不够狠绝，一直心软。

没忍住，那连绵不断的恨意从楚凝裳口中泄露而出，变成一连串狠话。

“本宫真是傻透了，傻到会相信你，傻到以为你之前所说的誓言会一直持续下去。到最后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本宫真傻，早知如此，就该对你丧失所有信任，你根本就不配坐在皇帝这个位置上，更是不配得到本宫的爱，你虽为皇上，却是这世间最为卑贱透顶之人！”

每说一句，都会触到叶北尘的底线，他的眉头越皱越深，到最后忍无可忍。

叶北尘几个箭步来到楚凝裳面前，她下意识闭上眼，以为会被他毫不留情地掌嘴，脸上却迟迟等不到那意料之中的疼痛。

微微睁开一直眼眸，站在眼前的叶北尘凝视着她，此起彼伏的胸膛却是显现出他如今愤怒的程度。

叶北尘什么都没说，竟是大手一挥，命人将楚凝裳打入冷宫。

“来人，将她打入冷宫！”

楚凝裳倒是面无波澜，心如死灰，她早已对叶北尘失望透顶，又怎还会对他所做的一切起反应？

眸中的光一点一点消散，像是沉浸深夜的星星不再闪烁。

楚凝裳突然觉得很对不起，对不起自己，对不起好不容易重来的这一世。

对不起年儿没能保护好他，对不起彩芸，若是自己失宠，她也会跟着自己受罪。

对不起楚雲裳，这一世依旧是没有保护好她，让她进了这深宫之中。

对不起爹娘，是她不孝，不仅被叶北尘利用，或许还要承受晚年失女的痛。

憋着一口气，楚凝裳的身子缓缓往下滑落，她没气力了，就让一切顺其自然。

但身子滑落到一半却是硬生生停住了，取而代之的是下颚处那仿若要断裂骨头一般的疼痛。

睁开眼，对上的是叶北尘那双如鹰般锋锐可怖的双眸。

他紧紧捏住楚凝裳的下巴，指尖丝毫不留情地捻住加重，根本不在乎她的下巴会不会被他捏到断裂。

“朕倒是想看看，你的这条命够你折腾几次！”

毫不留情面地说着，叶北尘将楚凝裳甩开，看她摔落地面却不见半点怜惜。

“今日之事你记好了，朕的脾气可容不得你放肆。”

楚凝裳倒是毫无反应，像是破布娃娃一般，一句话都懒得再说。

即使被前来的侍卫架起双臂，即使是再次直面叶北尘那嫌恶的眼神，楚凝裳皆是丝毫没有反应。

她发着愣，忍不住回想起过去的种种。

柔情的，黏腻的，狠绝的，痛苦的，甜蜜的画面一口气袭来花了楚凝裳双眼，他们究竟是为何会变成如今的模样？

叶北尘背叛了自己，给了家妹宠爱，她不仅得不到一句抱歉，还要被叶北尘质问怀疑自己肚里的孩儿究竟是谁的。

那双带着疑虑的双眼刺痛了她的神经，楚凝裳只觉自己好累好累，累到无法呼吸，累到连睁开眼都变成了极为困难的事情。

“皇后娘娘，请吧，还请你不要让我们为难。”

几个侍卫面面相觑，他们将楚凝裳带离皇上的视线范围内后，便把楚凝裳放了下来，让她自己走动，不必那般屈辱。

他们是受过楚凝裳好处的人，也一向对这个温柔惹人怜惜的皇后怀有好感。

如今被皇上如此践踏，他们怜悯也心疼，但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既是皇上下的命令将皇后打入冷宫，就没人能够制止。

楚凝裳点点头，谢过他们的好意，没再多说些什么。

他们一前一后一左一右，就像是在护送着楚凝裳一般。

走了不久后，有侍卫犹豫着开口:“那个，皇后娘娘……”

楚凝裳回眸望了一眼道:“有什么想说的话就说吧，不必如此纠结。本宫倒也不会吃了你。”

侍卫惶恐地点点头，紧接着便说道:“皇后娘娘，在下觉得你还是不要再与皇上顶嘴为妙，先顺着他走。皇上之前如此宠爱您，定是不会忍心关您在冷宫太久，这次不过是您触及了他的逆鳞，一阵子就好了，皇后娘娘你也不要太过于伤心。”

“顺着他吗……”

楚凝裳想冷笑，却发觉自己不管如何都无法笑出声。

她淡淡地点了点头，最终倒是没再说些什么，没有回应侍卫的话，也不知脑海里在想些什么。

随后她只是摇摇头，一路风霜带着浓厚的恨意，楚凝裳情不自禁地在心中感叹。

她还真是可悲，虽为皇后，却完全享不到作为皇后的清福……

到头来，还要被这几个侍卫安慰。

虽说知晓他们只是好心，但楚凝裳的心中却比被殴打还要难受且伤痛，让这些下人看了笑话不说，但这次叶北尘不同以往。

他们已经不是小小地闹了一通别扭，而是彻底回不到过去了。

楚凝裳知晓，叶北尘既然能说出那般决绝的话来，就不单单只是打入冷宫几日以做示警。

说起来还是十分可笑，她一代皇后，这一世都逃不过打入冷宫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