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芸这几日跟着楚凝裳，又是楚府又是天牢地来回跑。

昨日好容易消停下来，又出了涟妃身死之事。

楚凝裳本就一身旧伤，该得卧床静养。

只是自己人微言轻，楚凝裳又是极有主见之人。

见太上皇发话，忙不迭地领命。

“裳儿，你且放心休养，一切有我在呢。”叶北尘柔声细语道。

楚凝裳自知留在此处也无法静下心来。

“臣妾告退。”

踏出涟漪宫殿时，见一太监急慌慌跑进来，神色焦急，跨进门槛时还摔了一跤。

楚凝裳见此人面熟，只是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彩芸看出楚凝裳的疑虑。

“娘娘，那是永安宫太皇太后身边的人。”

楚凝裳点点头，不屑冷哼，不知永安宫那位又要闹什么幺蛾子。

有叶北尘应付，她也懒得多管闲事，自是离去，彩芸忙跟上。

“太上皇，太上皇，不好了，不好了啊！”

小太监跌跌撞撞跑进殿内，叠声叫嚷着。

“大胆奴才，在太上皇面前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英公公见叶北尘面露不虞，出声呵斥。

“奴才该死，求太上皇饶命！”

他在太皇太后身边惯了，一时竟忘了眼前并非他那好糊弄的主子，忙不迭求饶。

“说说吧，何事如此慌张？”

“回太上皇的话，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她老人家伤心过度，她……她她……晕倒了啊。”

当然，也可能是被您和太后娘娘气的，只是这话他不敢说出口。

叶北尘内心一片烦躁，却不得不打起精神应对。

他这边正焦头烂额，太皇太后那里又不能不管。

命宫人将司泽鹤召来，安排妥当，摆驾永安宫。

叶北尘没让人通报径直走到太皇太后寝宫。

太后正躺在塌上，整个人气色看起来确实不好，双目紧闭。

不知是还昏迷着，还是清醒了却晾着他。

叶北尘上前，轻声唤道:“母后？”

太皇太后悠悠转醒，见叶北尘来了，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叶北尘哪受得这等大礼，忙亲自要将她扶起来，太皇太后执意不肯。

“太上皇，涟漪之死不给哀家一个说法，哀家是绝不会起来了。”

叶北尘苦笑，这哪是要什么说法，分明是威胁。

“母后，朕一定会将事情调查清楚的，涟漪她不只是您的外甥女儿，她也是朕的表妹啊。”

太皇太后可不管叶北尘怎么说，她认定了是楚凝裳杀了涟漪。

“太上皇莫不是要包庇凶手！”

“事情还在调查，连凶手是谁都没有查清楚，何来包庇之说。”叶北尘试图和她讲道理

“太上皇不必揣着明白装糊涂，就是楚凝裳那贱人，事到如今，你还在偏袒她。”

叶北尘的脸色倏地冷了下来。

“太皇太后，慎言。”

叶北尘不再劝说，任由太皇太后跪在地上。

太皇太后就直挺挺地跪着，满身威胁。

正僵持着，宫人禀报太后娘娘到了。

楚凝裳进来便看到两人对峙的场面，面无表情地看着，也不出声劝慰任何一方。

看着太皇太后如此作态，不屑地看着她，像在看一个笑话。

太皇太后见不得她这般目中无人的姿态。

“叶北尘，你睁大眼睛看清楚，这就是你深爱的女人，为了她，你放弃了整个后宫。可惜你看走了眼，她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这个女人，心狠手辣，现在居然还笑得出来。”

说着又将矛头指楚凝裳。

“你现在称心如意了吧，只可怜我那涟漪，年纪轻轻就送了命啊。”

说着竟呜咽着哭了起来。

楚凝裳看着她唱作念俱佳，不去唱戏真是可惜了，出口讽刺道。

“太皇太后平时可真是没少看戏啊！”

太皇太后一时间没想明白楚凝裳为何提到看戏，见她满目嘲讽，这才反应过来。

待要骂回去，只听楚凝裳清冷的声音说道。

“本宫一向信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只是不知为何总有人上赶着来找茬。不要脸到这种境地的，也真是平生之所罕见。太皇太后，您说呢？”

楚凝裳这话可是直接骂到太皇太后脸上了，太皇太后既愤怒又脸红，脸色变来变去。

一会儿红，一会儿紫，一会儿红，像是打翻了颜料盒，煞是好看。

“楚凝裳，你还有没有规矩？且不说这是在宫里，哪怕是平常百姓家里，也没有媳妇敢这般对待婆母的？”

楚凝裳听到这话倒是笑了，叶北尘明知场景不对，还是被她那雪消雨霁般明艳的笑容惊艳到了。

只是听到她的话，怔忡了。

楚凝裳一字一句道:“是吗？太皇太后，您是太上皇的母亲吗？您算得上我楚凝裳正正经经的婆母吗？真是笑话。”

“裳儿，你在胡说些什么？”

“我胡说，太上皇，本宫也一直被蒙在鼓里这么多年啊！”

楚凝裳笑吟吟地看着叶北尘，嘴里吐出的话却格外残忍。

“太皇太后之所以把涟妃的死推到我头上，怕就是为了杀人灭口吧，毕竟我多活一天，她就一天不得安生。”

说罢将头扭向太皇太后“您说对吗？”

楚凝裳明明是笑着的，可落到太皇太后眼里，竟是生生吓了一跳。

只是太皇太后在深宫中生活了这么多年，转瞬间便稳住心神，质问道。

“休得信口雌黄，有本事拿出证据来，否则你这便是污蔑！污蔑太皇太后，可是要杀头的，你担待得起吗？”

两人针锋相对，叶北尘却好像被隔绝了一般，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一直以来的不解似乎都说的通了，如果太皇太后不是自己的母亲，那一切便说得过去了。

“证据？要什么证据！”楚凝裳并不慌乱。

“整个天叶国谁人不知，当初太上皇御驾亲征，战场之上坠崖差点丧命，太皇太后呢，迫不及待跪在当初的离姬面前，摇尾乞怜，竟想着将整个天叶拱手送人。”

叶北尘不知自己不在的这一年里还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不可置信地看着太皇太后。

想要从中看到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