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主子面前把看热闹煽风点火说的这么理直气壮的，这婆子的脸皮不是一般的厚。

洛参香笑了笑，幽深的眼底却没有丝毫的笑意，反倒像是一口见不到底的深井一样，“哦，你的消息倒是挺灵通的，不好好想着伺候好大少爷和校长，还有心思打听些跟你无关的事情，还是太闲了。”

婆子害怕洛参香以她太闲为由，把她打发出府，立刻就张嘴反驳，“老奴这消息是听别人说的，可不是自己打听来的。”

“谁会闲着没事说这样的事啊，肯定是你偷懒不干活，每天凑着耳朵打听消息去了。”小玉接过话，瞪着那婆子的目光带着不满。

婆子被她激了一下，嘴里的话脱口而出，“这件事是柳夫人身边的丫鬟告诉我的，我可没有拿做活计的时间去打听消息。”

她这句话一出口，便感到周围丫鬟婆子的目光变了。

小玉呵呵冷笑着，眉毛高高挑起，“难怪你一早就在这里煽风点火呢，原来是柳夫人派你过来的。也真是难为你，离得那么远，都能够看到柳夫人脸色苍白，这眼睛这么好，不去绣房穿针也太可惜了。”

她一番话说的毫不客气，直接说这婆子柳夫人派过来煽风点火的，那么她刚才所说的话自然就没有那么可信了。

洛参香见小玉把那婆子逼的没有话说，嘴角往上翘了翘。

柳夫人特意让人把消息散播出去，又买通了婆子来引导舆论，想要给她扣上一个“白眼狼，冷血狠心，不敬长辈”的名声，她岂会如了她的愿？

“原来王婆子是受了柳夫人的指使啊，我说她怎么兴冲冲喊我来看热闹呢。”

“是啊是啊，要不是王婆子，我还不知道这件事呢。”

“现在看来，王婆子明明是受了柳夫人的吩咐，她说的话也不能全信。”

自觉受了欺骗的丫鬟婆子又闹起来，只有少数几个人看到柳夫人已经快要到了跟前。

王婆子眼看着自己好容易引导过来的舆论，又被洛参香给带回了正常的方向去，心中焦急不已。

她张了张嘴正要说话，可对上洛参香那双黑亮的像是最明亮的黑珍珠的眼，不知为何心中一寒，竟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没有了王婆子在一旁煽风点火，众多丫鬟婆子议论纷纷，柳夫人终于在这个时候到了众人的眼前。

砰的一声，沉闷的磕头声响起，比起刚才远距离观看，此刻离得近了，更觉得这一声似乎是磕在了众人的心头一样。

特别是那些本就属于柳夫人的人，见她如此屈辱的在洛参香面前下跪磕头，只觉得自己的靠山都要倒了。

王婆子就是其中的典范，虽然她早就得了柳夫人的命令，被吩咐今天要煽风点火，把舆论引向对洛参香不利的方向去。

可即便是这样，也掩盖不了柳夫人被迫在洛参香面前磕头道歉的事情。

对于掌管学校十几年，向来威风凌凌，说一不二的柳夫人来说，这是从未有过的耻辱。

洛参香却好似不知道这件事情有多么严重一样，一双黑亮的眼仍旧淡然，目光淡淡的往下移，因为落在柳夫人的身上。

跪在地上的柳夫人一言不发，只碰的一声磕下头去，而后又慢慢的抬起，额头上有斑驳的血迹，看上去触目惊心。

她抬起头来的时候，和洛参香的目光接触了一瞬，很快就又低下头去。

这么安静老实，可不像是柳夫人的性子。

洛参香心中觉得反常，面上却不动声色，静静等着柳夫人开口。

她老神在在面色无波，周围的丫鬟婆子们却又躁动起来。

不过这一次是在两位主子的跟前，丫鬟婆子们再怎么躁动，也不敢像刚才那样大声议论，只能压低了声音窃窃私语，一边说，一边还要抬头观看她们两个的脸色。

洛参香本来没想到，自己的院子外边竟然会来这么多人，可这些人竟然是柳夫人让人叫过来的，她也就没有让人给驱散开，反倒想看看柳夫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我给香儿小姐陪个不是，希望香儿小姐能够不计较我做下的错事。”

柳夫人终于开口，声音有些沙哑粗粝，不似以往的柔美动听。

洛参香眼底闪过一丝疑虑，还没有开口，小玉就已经明白了她的心意。

“柳夫人这声音是怎么了？莫非是昨日受了风寒？”

柳夫人这个时候仍旧跪在地上，没有起身，听见小玉的话，也只是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

她没把自己染了风寒的事情放在心上，周围的丫鬟婆子们却炸开了。

先前王婆子都说了，柳夫人昨天被气的吐了血，现在一看，柳夫人还染上了风寒，即便是如此，她还是要一步一磕头，跪在香儿小姐的面前赔礼道歉。

也不知道柳夫人做错了什么事，香儿小姐竟然能逼着她下跪，连柳夫人吐血又染了风寒这些事情，都能够视而不见。

他们压低了声音，议论的嘈杂，却有不少声音钻进了洛参香的耳朵里，让她听了个清清楚楚。

难道柳夫人今天就只是为了来卖惨的吗？

她眉峰微挑，嘴角扯出一个别有深意的笑容。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她可就看错了柳夫人这个人了。

柳夫人伪善又精于算计，目的绝不可能是这么简单。

不过她也没有拆穿，顺着柳夫人的意思道，“柳夫人莫要怪我让你丢了脸面，昨日你叫老师院子里的婆子给我检查身体的时候，我也是这般的难堪。”

她先是解释了柳夫人所做的过分的事情，而后才说，“不过，要不是柳夫人夸下海口，说如果我不是冒牌货，你就一步一磕头，从你的院子一直磕到我的院子来，也不会有今天的事情发生。”

这两句话说出来，周围丫鬟婆子的议论声渐渐变小。

原来柳夫人磕头道歉，并不是香儿小姐的主意，而是她自己冤枉了香儿小姐，又刚好夸下了海口，现在这样是自作自受。

她们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她们刚刚对洛参香的指责，都是因为不清楚真相，就胡乱议论，现在却被事实打脸。

柳夫人仍旧跪在地上，听见这话才慢慢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