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有警长的事先通知，瑞德敲门的时候，米尔德雷德迅速赶来开门。

“探员。”或许在今天早上看到女儿的坟墓被挖开，米尔德雷德没有了昨天的气势，浑身上下充斥着一位母亲失去女儿的悲伤。

看到她红肿的眼睛，瑞德显得有些不自在，以往直接接触受害者家人的工作都是交给艾米丽或者婕洁，家属在面对女性的时候，心里的防备会更容易放下。再者是，瑞德实在难以说出宽慰家属的话。

瑞德只点了点头，想不出要说什么，便跟在米尔德雷德身后进屋。

屋内还坐着一位神父，扎克还记得他，是重新开棺时念叨圣经的那位。

屋内十分整洁，墙上新旧不一的墙纸可以看得出主人似乎有些拮据，其余摆设都是新旧不一，在书架上摆放着许多主人与小孩子的合照。

“坐吧。”米尔德雷德冷淡地说，从厨房中拿了两杯水，“你们有什么想要知道的？”

瑞德收回了目光，按照以往婕洁常说的话，“我想了解那天您女儿那天的动向。”做得挺直，两手放在膝盖上，这是学霍齐的动作。

“警察不是问了很多遍了吗？”米尔德雷德说，自从女儿遇害后，她一次又一次跟警察交代过女儿那天的行踪。

“也有可能被你遗忘的细节。”瑞德被拒绝后有一瞬间的沉默，继续开口说。

米尔德雷德撇过脸，看向厨房的区域，轻声说，“怎么可能，那天发生所有的事情我都记得十分清楚，就连做梦的时候我都在想，可惜最后的时候我却跟她讲了那些话。”

瑞德等了一会，看米尔德雷德迟迟不开口，对方撇过头的动作都代表着抗拒。瑞德微微往前倾，更加靠向米尔德雷德，这会让家属感到距离感被拉近，通常婕洁遇到这种情况还会为对方递上纸巾。

“不了。”米尔德雷德挥手拒绝了瑞德递来的纸巾，眼泪早在一天一天的等待中流干了。

“谢谢你。”米尔德雷德在喝了一口水后，说。“那天早上她找借汽车的钥匙，说是要去隔壁镇上同学家参加派对。”

“···”米尔德雷德沉默了片刻，继续说，“但是被我拒绝了···自从她慢慢长大后，她就再也不听我的话了。”她的目光放在两人身后的架子上。

“拒绝之后，我就跟她吵了一架，我叫她为什么不走路过去呢。她说她会走路过去的，还情愿在半路上被人强、奸。我说···”米尔德雷德低下了头，这些话她已经过千百遍，但还是会从鼻头涌出一股酸意，“我说···我也希望。”说到最后她的语调忍不住颤抖起来。

“···我很抱歉。”瑞德等着对方的情绪稳定下来，缓缓说了一句，有些无措地看着身边扎克，在面对家属悲伤的情况之下，不知道还要不要问下去。

她身边的神父拍了拍她的后背，米尔德雷德稳定住情绪，红着眼眶看着瑞德，“这是我跟她讲得最后一句，也是我见她的最后一面。”

“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她的社交圈有哪些人？”瑞德没想到家属能够快速镇定下来。

“学校的那些人。”米尔德雷德说，她跟青春期的女儿交流太少，对于女儿的社交圈也不太了解，“还有酒馆的员工们，其余的我并不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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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了解得差不多，瑞德询问道，“我想看一下她的房间，可以吗？”

“可以。她的房间还保留着以前的样子。”米尔德雷德将两人引到女儿生前的房间。

青春期青年的房间贴满了两人看不懂的海报，两人都不约而同地皱了一下眉。

果然就像米尔德雷德所说的，还保留着以前的样子，桌子上还有一张画到一半的肖像画，没折起来的床单，床边的高跟鞋，房间永远停留在主人离开时候的样子。

扎克趴在地上，对比着地上两只远动鞋，鞋后跟的摩损果然不一样。

扎克看了一眼关上的门，悄声询问，“为什么没有讲她骨头过分疏松的症状？”在瑞德询问的时候，他一直坐立不安，在等瑞德能问出口。

瑞德正在翻看着房间书架上的书籍，里面都是有关于朋克、宗教之类的书籍，听到扎克的话动作停滞了一瞬，犹豫地说，“我不知道要不要问。”

“她的母亲应该不知道。”瑞德摸向抽屉下方，青少年藏东西的地点往往在触手可得的地方，通常都是书桌抽屉下方，或者是床边。

“米尔德雷德对于她的社交圈并不十分熟悉，讲不出她好友或者同学的名字。”很遗憾，瑞德在抽屉底下摸了个空，他将目光放在了床上，“客厅架子上的照片，只有十三四岁前的照片，他们平时的关系并不好。”

“你平时放东西都会放在哪里？”瑞德围绕着床边走了一圈，询问扎克。

“···床底下？”扎克愣愣地回答，看到瑞德弯腰摩挲着床底。

“找到了。”瑞德在一片漆黑地床底摩挲了一会，果然在床板下找到一个盒子。

打开盒子，就像两人猜测的一样，里面是一个注射器，能够用到注射器，这就说明使用了一段时间。

扎克突然松了一口气，“但是她才刚刚十八岁，怎么会用到注射器？是为了逃避什么吗？”使用毒、品太久会出现骨质疏松的症状，但头一次看到出现一个十八岁的青少年，这使得扎克不太确定自己的判断。

瑞德看了一眼房间说，“事实上百分之20的青少年是为了逃避，剩余的大部分是为了刺激。”

“她应该是为了逃避。”

“嗯？”扎克疑惑地看着他。

“米尔德雷德之前有频繁进入医院的记录。”瑞德回忆着加西亚给自己的那些资料，加西亚的资料比警方给的还要详细。

“···家暴。”扎克说，在一个成长开始建立自己思想的未成年面前，亲眼看到自己的母亲被父亲家暴，这往往会造成未成年的心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