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声乱

《金声乱》

19.青桐随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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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过酒劲,金旋备了几样礼物,去拜见岳丈大人韦戈。

贤婿上门,韦戈老怀甚慰,亲自接出府门。

看到金旋身体健壮,精神旺盛,韦戈不由想起自己苦命的女儿。

他悲从中来,拉着金旋的手,轻拍他的手背,说不出话来。

金旋见韦戈真情流露,不由得见景生情,悲伤起来。

老管家急忙相劝:“老爷,还不快请姑老爷进府。”

韦戈止住眼泪,拉着金旋直入正厅。金旋把献粮得官的过程,粗略地讲了一遍。

听到自己的女婿献粮谋官,获封武陵太守,韦戈激动起来。

先是感慨自己的老友金枪,生了个好儿子,又悲伤自己的女儿福薄。

金旋一看这位岳丈大人又要流泪,急忙岔开话题,问起儿子金祎。

韦戈命人抱来金祎,小家伙长得很壮实,小脸粉红剔透。

金祎见到金旋,不哭不闹,伸出小手向他抓挠。

金旋犹豫再三,还是从奶妈手里笨拙地接过孩子。

离开温暖熟悉的怀抱,金祎开始挣扎。

金旋顺势将孩子还给奶妈,韦戈一挥手,奶妈抱着金祎退了下下去。

酒宴摆下,韦府老少齐聚一堂,气氛热烈起来。

韦戈意气飞扬,命家丁将他和金旋拜访过的那些人,一一请来赴宴。

怕他们摆架子不来,韦戈告诉家丁,就说太守相请,唬得那些人飞奔而至。

若依韦戈的心意,要金旋在席间,好好羞辱他们一番。

金旋含笑摇头:“岳丈大人,我远去武陵郡,还要指望这些人,在京兆为我摇旗呐喊。今日请他们来赴宴,我是诚心感谢他们。”

韦戈哈哈大笑,金旋这小子,一朝奋起,竟然如此狡猾。

翁婿两个,将那些先前拜访的人,让到上座。

金旋敬酒、韦戈相陪,得知金旋竟获任太守之职,马上准备去赴任。

众人与有荣焉,喜笑颜开,仿佛从未和他们发生过龌龊。

金旋和众人如至亲骨肉,勾肩搭背,谈笑风生,融洽无比。

韦戈看得心中高兴,他忽然发现,自己这女婿,心胸宽广,脸黑皮厚,说不定能成就一番大事业。

他心中暗暗有了一个想法,一边喝酒,一边想着怎么开口。

两人一轮轮敬酒不停,直到将那些势利眼全部灌醉。

韦戈脸上露出一丝鄙夷之色,命人将他们抬下去醒酒。

金旋扶着韦戈,坐到椅子上:“岳丈大人,这些家伙您多费心,时不时走动走动。”

韦戈微笑点头:“贤婿放心,无论他们有几斤几两,我都想方设法,把他们榨干了帮你。”

金旋哈哈大笑,又提出接走金祎,韦戈断然拒绝。

好男儿应以大业为重,金祎这么小,怎么能远涉江湖,前往武陵郡?

韦戈让金旋放心,一定会照顾好金祎,待其长大后,再让父子相聚。

金旋哪里会照顾孩子,顺势答应下来。

酒宴之后,韦戈将金旋让到静室喝茶,忽然叹息不已。

“贤婿呀,我还有一件为难的事,你看看能否帮我解忧?”

金旋酒意微醺,心中感激韦戈全心全意帮他,将胸脯拍得山响。

“岳丈大人,有事尽管吩咐,金某能做到的,绝不推辞。”

韦戈大喜:“我既然开口相求,你自然能做到。那个,你能不能把青桐带走?”

“什么?”金旋的酒醒了一半,他心中暗喜,嘴上却推辞起来。

“青桐正值妙龄,应该早日成亲。怎能与我同行,岳丈大人,此事不妥。”

韦戈一把拉住金旋的手,脸上满是焦急。

“怎么不妥?你把青桐带去武陵,好好管教。你替我养女儿,我替你养儿子,岂不正好?”

金旋暗爽至内伤,却刻意矜持:“既然如此,我还是把金祎带走吧。”

韦戈连连摇头:“金祎留在韦府,青桐跟你去武陵。她生得花容月貌,那个退婚约的家伙瞎了眼。贤婿你若是看上,娶了便是。”

金旋心中大喜,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青桐被人退婚,不嫁给我,还能嫁给谁?

两人得偿所愿,对视一眼,大笑起来。

金旋心中感慨,自己这岳丈大人,看似忠厚,说话办事大咧咧的,其实也是个老狐狸。

大事已定,两人携手出门,只见韦青桐正含羞站在院内,显然听到了两人的说话。

金旋有点尴尬,急忙上前施礼:“青桐,多日未见,你还好吗?”

韦青桐点了点头:“姐夫,我很好,我要和你一起去武陵郡,你带我不带?”

金旋连忙应承:“青桐愿往,我自然欢迎。不过武陵郡地处偏远,穷山恶水,我担心你水土不服。”

“你能去得,我便也能去得,今生今世,我要陪在你身边。”韦青桐声音很轻,却无比坚定。

金旋心中感动,点头不已,韦青桐自去收拾行李。

韦戈哈哈大笑,恨不得马上把两人的婚约定下来。

金旋提出告辞,韦戈心满意足,不再挽留,勉励他要建功立业。

金旋点头应下,命人呈上礼物。韦戈心情大好,收了礼物,回赠金旋五车粮食,以壮行色。

乱世中米贵如珠,金旋知道岳丈大人诚心相赠,也就收了下来。

韦青桐收拾好了行囊,她独自赶了一辆车,跟着金旋一起出了韦府。

韦府之外,翁婿二人洒泪而别。

自从来到三国,韦戈给了金旋很多温暖,让他在乱世中心有寄托。

这一次分开,不知何年月日再能相见?

一旁围观之人,纷纷赞叹。这对翁婿,情真意切,真是世间少有。

金旋率领从人,与韦青桐一道,押着粮车返回洛水村。

韦青桐看着金旋,心中涌起一丝奇异的感觉。

这位窝囊姐夫,游手好闲了十几年,姐姐意外去世后,他竟然因此奋起。

自己亲眼看到他趁夜劫营,献粮得官,面对皇帝臣工,侃侃而谈。偶遇徐晃,妙计频出,将一名大将,收于麾下。

这一切,简直不可思议。

如今他已是一郡太守,当初说的割据天下,竟不是一句戏言。

看着眼前的金旋,想起苦命的姐姐,韦青桐百感交集。想到自己要和他一起去武陵赴任,心中又涌起一丝甜蜜。

两人各怀心事,一路无话,在夕阳的余晖中,赶到了洛水村。

休息一夜,次日天明,众人不再耽搁,启程上路。

洛水村村民听说金旋南下武陵去做官,扶老携幼相送。

有人盼着他赶紧走,有人则恋恋不舍,众人心思各异,远送出三里之遥。

金旋心中感慨,金家走了,乱世中的洛水村,不知道还能平静多久?

金旋深施一礼:“诸位乡亲,金旋父子迁居洛水村以来,承蒙乡邻厚爱,照顾至今。

我走之后,还请乡邻父老,代为照看我父母爱妻坟茔,元机一并谢过。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今日大恩,容图后报。”

金旋一揖到地,与众乡亲拱手而别。

一行人走出两里路,就要拐过山口。

金旋回望洛水村,朝阳下洛水东去,灌举山上春意渐浓,小村坞一片宁静。

金旋心情激荡,不知道今生今世,自己还能不能再回洛水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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