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来时,天光大亮,金旋一阵恍惚,不知身在何处。他有一丝惊恐,刚要起身,发现冯妍依偎在他身边,睡得正香。
金旋一下子平静下来,回想昨日的经历,恍如隔世。酒至微醺,暗夜深沉,让金旋在新家里迷了路,最后还是循着冯妍指点,来到这个房间。
做了半宿的知心大哥,金旋不住宽慰冯妍,直到将她劝得破涕为笑,才算作罢。
心病尽去,冯妍又痴缠起来。两人将舟中用过的招数,从头到尾温习一遍,天色微明时,才沉沉睡去。
贤士居宾客络绎不绝,向芙将贤士居经营之道,悉数传授给冯妍。
冯妍对经营贤士居热情如火,把金旋推给韦青桐。整日与向芙泡在一起,商量出了十几条经营秘诀。
金旋心中暗笑,冯妍专注、热情、紧盯目标、布局深远、手段狠辣,若是放到后世,活脱脱一个职场女强人。
最重要的是,冯妍长得太美,成熟风情中带着一丝狡黠,让人不由得沉醉。
三日之后,金旋、韦青桐、向芙、刘琦启程返回临沅。黄祖将众人送到江边,百艘轻舟,已在江边停泊。
为了讨好刘琦、结交金旋,黄祖这次下了血本。他送出粮食五万斤、钱五万、黄金一千两,各种江夏特产装了满满十艘船。
黄祖拉着金旋的手,热泪盈眶:“贤弟,今日一别,不知何年月日再能相见。贤弟若有暇,一定常来西陵城走走。”
金旋挤了半天,也没有挤出眼泪,只好用手背狠搓几下眼角,搞得双眼酸涩:“黄兄放心,最多一年,我便带人来看你。若是淮南有变,千里万里,我也会率兵来援。”
两人犹如亲兄弟生离死别一般,辞行了半刻钟,这才挥手而别。
金旋登舟,黄祖上车,各奔归处。冯妍身份特殊,无法当众来送,金旋心中空落落的难受。
舟行十里,岸边忽然传来丝竹之声。
金旋走出舱室,只见冯妍面罩青纱,将绝世容颜遮住。她站在岸边,正痴痴地望向江中。冯妍身旁,有侍女吹笙,声音悠扬。
金旋在船头,冯妍在岸边,两人隔江相望。
向芙的声音传来:“夫君,要不要停舟靠岸?”
金旋摇了摇头:“相见不如思念,走吧,我会尽早再来江夏。”
袁耀不知趣地凑了过来:“金旋,你说一年之内便会再来江夏,所为何事?难道你一年之内,便要与淮南开战?”
金旋摇了摇头:“不是对付淮南,我要向匹夫吕布报仇。”
袁耀大吃一惊:“你何时与温侯吕布结下仇怨?莫非吕布在京兆时行凶,杀了你的家人?”
金旋不理袁耀,看向岸边的冯妍。冯妍一袭青衣,身材挺拔修长,一头秀发在江风里吹得凌乱。
向芙柔声劝慰:“夫君,你若放不下,便请冯妍姐姐到临沅去,她孤身一人,实在可怜。”
心中忿忿不平的袁耀再次开口:“冯氏一族藏龙卧虎,冯妍身边怎么少得了亲卫侍女,她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从来不是孤身一人。”
舟行渐远,冯妍的身影终不可见。金旋叹了口气,返回舱室,蒙头大睡,仿佛身体里的精气神被抽干一般。
此次襄阳献粮,前后出来将近两个月,众人归心似箭,轻舟划得飞快。五日之后,轻舟进入洞庭湖,甘宁、周仓亲自来迎。
金旋站在船头,心潮澎湃,终于踏上自己的地盘了。烟波浩渺的洞庭湖,是武陵之外,自己的又一个根据地。
甘宁、周仓将金旋、刘琦等人请上大船。这艘大船是蔡瑁调拨给武陵郡的,如今驰骋在洞庭湖上。
刘琦知趣,回舱室中休息,留下金旋等人在船头讲话。
甘宁、周仓深深施礼,金旋伸手搀扶。两人脸上都有风霜之色,金旋大笑起来:“兴霸、老周,洞庭湖内局势如何?”
甘宁眉峰一挑,肃声回禀:“大人,如今洞庭湖已是我武陵郡的天下。先生招募了五千流民,分布在湖中各岛,开荒种茶。”
金旋心中感动,自己突发奇想,前往寿春盗玉玺。留在武陵的人则苦心经营,不知不觉间,已为自己打下了王霸之基。
周仓大笑:“公子,听说你在襄阳和江夏,把小小茶叶卖出了黄金的价格?”
金旋摇了摇头:“那都是芙儿的功劳,我不过敲敲边鼓罢了。”
周仓再次给向芙施礼:“夫人真是厉害,老周佩服。”
向芙与周仓很熟悉,轻笑一声:“老周,带我去看看宝贝茶树,若是有失,拿你是问。”
众人莞尔一笑,大船乘风破浪,直奔君山岛。郑儒站在码头上,率领众人相迎。
金旋顺着搭板跑下大船,来到郑儒面前,深施一礼:“见过先生。”
郑儒急忙还礼:“公子何必施此大礼,折煞郑儒了。”
寒暄一阵,众人簇拥着金旋,来到君山岛上的议事厅。议事厅是郑儒监督建造,由砖石竹木建成,俯瞰洞庭湖,气势宏大。
议事厅内,金旋喝着香茶,将寿春之行,一一讲出。郑儒听罢,施礼称谢:“诛杀吕布之事,公子不必记挂在心上,匹夫多行不义,早晚兵败身死。”
金旋摇了摇头:“先生,我早就想去会会吕布,他就算兵败身死,也要死在先生和肃公之手。”
杀吕布是私事,郑儒不愿当着众人多讲,岔开话题:“公子,你要如何安排琦公子、耀公子?”
金旋成竹在胸:“此事我与芙儿商议过,耀公子便留在洞庭湖,为我种茶捕鱼,磨炼性情。琦公子则请回临沅,婚礼之后,再做打算。”
郑儒点头,袁耀身份特殊,留在洞庭湖中最为妥当。刘琦身份尊贵,正好当做金旋婚礼上的贵客。
“传国玉玺要如何处置?”
“先生,我正要拜托你帮我写下聘书一封,我要盖上玉玺,送给芙儿。”金旋边说边看着向芙。
向芙脸上闪过一阵红霞:“劳烦先生写下五封,还有青桐姐、晴姐、冯妍姐和荒庭的聘书。”
郑儒哈哈大笑,连声道喜。
金旋心中得意:“写过聘书,我便将传国玉玺送给刘表,看景升公如何处置。”
郑儒频频点头,袁术丢了玉玺,为了称帝,不会承认此事。刘表拿到玉玺,又不敢据为己有。
只有将传国玉玺献给皇帝,才是最好的选择。遍观荆襄文臣武将,到许昌献玉玺之事,最终还要着落在金旋身上。
议事已毕,郑儒命人摆酒,众人围坐一处,开怀畅饮。刘琦第一个被灌倒抬走,然后是满腹牢骚的耀公子。
先喝酒再喝茶,众人一直喝到二更天。金旋喝得大醉,被人搀扶着回到竹楼上。
迷迷糊糊间,有人过来为金旋宽衣洗浴,熟悉的清香萦绕在鼻端,眼皮却有千斤重,死活睁不开。
金旋挣扎几次,最终挡不住酒醉的威力,倒在竹榻上,沉沉睡去。
一片清脆的鸟鸣中,金旋悠悠醒转,他定了定神,记起了这里是君山岛。侧目一看,青桐睡得正香。
昨晚喝醉了,又是青桐照顾我。金旋心中一阵感动,伸手将青桐揽在怀中。
韦青桐随即醒来,摸了摸金旋的额头:“姐夫,以后少喝点酒。你昨夜出了不少汗,我一直担心你受了凉。”
金旋将韦青桐的手攥住:“青桐,让你担心了。”
韦青桐正要说话,金旋已将头凑了过去。竹榻发出阵阵吱呀声,持续了不知多久。
云收雨歇,金旋抱着韦青桐:“青桐,你和晴姐一起嫁给我吧。”
韦青桐摇了摇头:“我和晴姐早就商量好了,此生不会嫁给你。你将芙儿娶进门,以她为首,操持金家后宅之事,最为妥当。”
金旋苦劝未果,心里难免有几分怨气。他举手轻拍,“啪”的一声脆响,韦青桐的惊呼戛然而止,竹榻再次发出吱呀声,久久未停。
在洞庭湖中停留三天,金旋等人再次启程,直奔临沅而去。
太守金旋荣归武陵的消息,早已传回临沅。数万百姓扶老携幼,掐算好时间,远出城郭相迎。
为金旋开道的,是一支长长的车队,每一辆都装得满满登登,头尾相连,绵延数里。
车队上装的,有刘琦押送来的景升公赏赐,还有江夏太守黄祖送的重礼。
一员威风凛凛的将军带领五百兵丁,护卫在两侧,正是久未露面的周仓。
武陵百姓纷纷赞叹,太守大人哪里是去献粮,简直是去襄阳卖粮了,而且卖出了天价。
临沅城前,徐庶等人早已等候多时,看到金旋的车仗赶到,纷纷上前施礼。
徐庶为首,黄忠、徐晃、韩成、苗林肃立两旁,肃公留在城中坐镇。其他诸将,都在武陵各地守卫。
另一侧,站着田晴、荒庭、冉雄、向飞等人,田晴站在最前面,目光黏在金旋的身上,一腔柔情几乎将金旋的心融化。
金旋向田晴深深望了一眼,步行入城。百姓见太守大人龙行虎步,神采奕奕,一派英雄气概,轰然叫好。
徐庶将金银辎重粮草入库,四处张贴布告,晓谕百姓,十日之后,太守金旋大婚,迎娶武陵向氏之女。
各处开始张灯结彩,喜庆的气息传遍武陵各县。
府衙内,徐庶将武陵政务,一一讲给金旋、郑儒。
郑儒连声赞叹:“元直大才,在下佩服。若是风调雨顺,秋粮收获后,武陵郡便可脱胎换骨。”
金旋起身称谢,徐庶瘦削的脸颊上,涌起一片潮红。
金旋拍了拍徐庶的肩膀:“元直,你看你瘦成了什么样子?给你放假十天,去汉寿接回老娘,准备迎娶田媛姑娘。”
徐庶面露一丝尴尬,众人哈哈大笑。
就在此时,霍峻派人飞马来报,数万多汝南残兵,从中阳山辗转数十天,已进入孱陵。
金旋闻报大喜,三国乱世中,人口是最大的财富。这些残兵久经战阵,体力恢复之后,便是最好的兵源。
金旋调刘辟、龚都前往孱陵,主持安顿汝南残兵的重任。
中阳山的兄弟,说是残兵,其实就是一群难民,他们一路跋涉,终于赶到了孱陵。
廖立派人将汝南残兵安顿到临时建起的聚居点,心里直发酸。
这些曾经的黄巾军,一个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如果武陵郡不接纳,只有死路一条。
廖立深知乱世里人口的珍贵,从各处筹粮,组织人力赈济。
刘辟、龚都星夜赶路,两天后赶到孱陵。金忠奉金旋之命,打开汉寿府库,拨粮食赈济。
接连有大手笔进帐,金忠底气十足,一次拨出粮食十万斤,分批运往孱陵。霍峻也千方百计,从老家枝江一带买粮。
汝南残兵经过几天休整,焕发了生机。他们生存能力极强,在山野间打猎、采摘野果,日子过得一天比一天红火。
刘辟、龚都依金旋之命,将汝南残兵划分为一个个村寨,收拢其中青壮,得兵四千。这些兵丁百战余生,训练几天便迅速成军。
临沅城内,金旋过了几天舒心的日子,每天与韦青桐、田晴携手同行,在临沅各地巡视,将婚事筹备都甩给了向飞和田重。
这一日,金旋登上平山,远望沅水,正要找首应景的诗出来,展露一些“才气”,有人急匆匆跑上山,正是从护送荒庭到临沅的苗林。
苗林施礼上报:“大人,镡成县派人前来,说是有大事要向您禀报。”
金旋心中一愣,武陵各县纷纷归附,只有镡成超然于外,此时忽然派人前来,所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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