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烛光下，言大夫正在调整药方，仔细斟酌之后，把先前的药房烧掉，又重新写了一份，干姜，甘草、金银花、绿豆、犀角，黄芪、远志。

“来人。”

“言大夫，何事。”

“这是我新调整的药方，按照这个方子，从明日起，把药熬好后，每隔两个时辰就给受伤的将士们服下就可。”

“是，言大夫，您费心了。”说话的是徐朗专门派来保护言大夫的百夫长李文，武功不错，人也衷心，曾经在战场上还救过萧寻。言大夫毕竟是疾风军营里很重要的人，虽然言大夫自己也会功夫，但是徐朗和张启明还是不放心，特别是知道有人下毒之后更为担心，所以才派了李文来保护言大夫。

待李文走后，言大夫从床底下拿了一摞册子，仔细查看。

这些册子都是言大夫自己收集来的，刀锋岭一战之后，疾风军将士伤员众多，临时搭建的行军营无法负荷，又加上天气寒冷，连日阴雨，帐篷多数漏雨，萧寻只能下令急速返回城内。起初，言大夫发现受伤的将士们伤情恶化，以为是返程途中没有照顾好所致，前几天才发现是因为中毒，言大夫不得不回之前临时搭建的营帐里寻找中毒的原因，言大夫想着，途中下毒不可能，应该是离开刀锋岭之前。

言大夫一页一页得认真计算着，过了许久，堆得像小山一样高的册子才被一一整理计算清楚。言大夫将整理好的册子和计算好的数据单子仔细的放进柜子里面锁好。

“千人，刀锋岭一战伤亡是千人，那这个数量就真的太大了。”言大夫愣愣的盯着桌上的纸墨，察觉到事情似乎有些超乎自己的想象，内心不由得发出一阵恶寒，他不敢往下想，难道将士们中毒的事情并非敌军所为吗。

安城府衙内，徐朗和张启明带着两个自己的副将，一一排坐在府衙内的书房里，认真仔细的计算着刀锋岭一战之后的伤亡人数。

“我算完了，我这里一共是一万一千人，你们那里怎么样啊？”徐朗伸个懒腰，望向还在忙碌的其他三位将军。

“我还没算完，但是光计算完的这些就已经有两万余人了。”张启明抬头看看还没有计算完的，长出一口气，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他不明白为什么刀锋岭一战结束后，将士们为什么还是失去了生命，这个毒是谁下的，不管是谁下的，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他一定会追查到底，还将士们一个公道。

“一万三千人，为什么这么多，帮忙的副将惊呼。”这样加起来就四万多了，为什么会这么多，刀锋岭都撑下来了，为什么离开刀锋岭后，这些将士们.....，副将一脸愁容的看着徐朗和张启明，希望两位将军可以给个答案。

“没有瞒你们，是言大夫让我们帮忙查的，言大夫说想知道具体的死亡人数，心里面有个底，我这里总共六千人，一万一，六千，两万，一万三千人，加起来五万了。”徐朗冷笑一声，嘴角的肌肉抽搐了一下，想说些什么，又摇摇头什么都没说。

“行了，我跟徐朗把这些整理好的送到言大夫住处，你们快去休息吧，我看你们最近也格外辛苦。”张启明见两位副将情绪有些不好，连忙站起身来解围。

“好吧，你们有事情可不许瞒着我们啊，说好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两位副将起身离开，临走的时候还做了一个拿刀抹脖子的动作。

两位副将离开之后徐朗才慢悠悠的开始整理那些文件，本以为徐朗和张启明会说些什么，但是两人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神情凝重的低头整理。

“言大夫，您睡了吗？”李文本来是忙完手里的活要睡觉了，看言大夫房间内的还亮着，就敲门问一句。

“还没呢，进来就行。”言大夫本来就不爱早睡，也是最近事情多，睡不着就多看一会儿书。

“言大夫，您看书呢，要不在点几盏灯吧，不然眼睛多受罪。说着就要转身出门去拿灯。”李文喜欢又本事的人，军中除了疾风将军萧寻，最喜欢的就是言大夫了，只要没事就喜欢待在言大夫身边看他做事。

“回来，我看一会儿就该睡觉了，别浪费蜡烛了。“言大夫抬眼看李文，受伤扎着绷带，唇色昏暗发紫，急忙问道：“你怎么受伤了，快来让我看看你的伤。”

“唉，没什么事，就是搬东西的时候撞到了，流了点血，不算什么大事。“李文不好意思的解开绑带给言大夫看看伤口。

“这么大的口子，怎么会没事呢，你看你嘴唇都发紫了，指定是流了不少血。“言大夫熟练的给李文消毒重新包扎。

“哦，这个好像不是流血多了，就是刚刚我在外面包扎的时候被蝙蝠咬了，当时吓我一身冷汗，估计是吓到了，到现在还心慌呢，从来没见过那么吓人的东西，太可怕了，您要是会还魂，应该帮我还魂才管用。”李文说起刚刚的事情就滔滔不绝的说个没完，看着言大夫一直盯着自己的嘴唇看，还不好意思的用手使劲儿擦一擦，让嘴唇回血，别那么吓人。

言大夫看着李文的伤口，再看看李文的嘴唇，伤口发黑，嘴唇青紫色，蝙蝠，是蝙蝠，居然是蝙蝠，难道将士们中毒是因为被蝙蝠咬伤的吗，没错，是这样的，言大夫记得清清楚楚的，他们回城的时候，许多房间打开门都会有几只蝙蝠，当时没注意，只觉得也许是房间许久没人，所以才会有蝙蝠的，当时只顾着照顾受伤的将士们了，并没有仔细想这件事情。

言大夫替李文包扎好伤口，没有多说什么，立马拿出信纸，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写下来，寄给御京的萧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