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皇上的脸色异常难看，但看着似乎又有些常人想不到的冷静。

穆轻寒犹豫了下，抬头看到皇上的眸子里染上了浓浓的苦痛之情，但是神情冷静的好像这些都在他意料之中似的。

“皇上？”穆轻寒有些意外的看着皇上，觉得他好像也一个人默默的承受了许多的样子。

“这几年我也常常想起已故的皇后，也曾对这件事重新抱有怀疑的想法。”

皇上叹了口气道，“当年那件事实在闹的太大，又是证据确凿，若朕不能迅速平息此事，会在朝堂内外引起极大的动荡。”

说起这件事，也是皇上心里的一个伤痛，他这近半年来，也常常想起这件事，也曾后悔，或许他当时应该再冷静一些，更加妥善的处理这件事。

这段日子以后，他自己也有命人去暗中调查，也发现了许多疑点。

大概一个多月前，定远侯也曾带着一些搜集到的一些零星证据前来同自己说过这件事，所以他的心里也早就明白了当初是怎么回事了。

但是佳人已逝，说什么都悔之晚矣，他也便不想再将旧事重提，也只能将定远侯就那么几句话打发了回去。

可惜他当时也一直没有看到确切的证据，那种感觉，就好像是明明已经看到一样可以触摸到的真实的物件，但上面蒙了一层薄纱，害他不能看的真切。

今日他终于等到了穆轻寒呈上来的证据，可是却更加觉得这些证据好像是对自己莫大的嘲讽和讽刺，让他更加觉得痛彻心扉了。

虽然皇上看起来心中像是有万千的苦楚，但这在穆轻寒看来，他的内心还是无法接受和原谅的。

无论如何，她的长姐都是因此那次变故毁了名声，还是被自己最心爱的男人怀疑，以至于降罪丧命。

穆轻寒满眼也染上了浓浓的悲痛和哀愁，一时间这大殿中竟然安静的让人心颤。

过了许久，皇上再未提起这件事，而是努力的冷静下来，让自己那双蒙了水雾的眸子，再次变得清明了起来。

“她既是被人陷害，现在又有了确凿的证据，这幕后之人现在还没有着落，朕定会派人重新去好好调查。”

皇上说着抬头看了一眼穆轻寒，知道他是断然不会听自己的安分守己的，恐怕也会继续去调查，但自己也不好阻拦。

想到这里，皇上抬眸看着穆轻寒道，“你的脾气朕也是知道的，你要调查便去调查，朕也不会阻拦你。”

“说到底，确实是朕亏欠了她，也亏欠了你们穆家。”皇上忍不住又叹了口气道，“不过当时既不是以那样的罪名降罪，此时便也不方便为她正名。”

皇上此时也觉得，自己当时可能选错了，但那时她是他最爱的人，他也是曾经想为她遮掩，留下一个好名声，却留不下她的人。

“当时朝堂上的重臣也都知晓此事，那样的丑闻皇家是断不能忍受，也不能原谅的，朕那么做，实在也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

说起此事，皇上不免也有些激动了起来，他拍打了下自己所坐的龙椅，又觉得自己竟也好像是个被众人架着，处处掣肘的无用之人。

穆轻寒听及此，心中五味陈杂，感慨颇深，对他的仇怨和愤懑自然还是有的，但好像除此之外，也说不出什么来。

过了片刻，皇上深深的吸了口气继续道，“但不管怎么说，那些人便是也不敢去传些什么小道消息，就算烂也是烂在肚子里的，在外头百姓看来，她还是那个端庄贤淑的皇后。”

穆轻寒皱着眉头不说话，这并不是他想听的话。

皇上心里也明白穆轻寒在想什么，他心里也并不是一点计算都没有。

“只要查出当年这背后真正的元凶，当年的事情也可以大白于天下。”

皇上心里想着，到时候哪怕借口说，已故的穆皇后是性格贞烈不愿意忍受这样的屈辱，不愿让皇室蒙羞，自己喝药了断了性命，也是能和他当初那一道圣旨首尾呼应的。

穆轻寒听皇上还是有些想替他那命苦的长姐平反昭雪，心里多少也就好受了一些。

如今坐在他面前的这个人，自从登记以来，也一直是个勤勉的好皇帝，对臣民也都心怀仁爱，这一点穆轻寒也是看在眼里的。

况且当初他虽相信自己的长姐是清白的，但证据确凿，他也无法替她申辩，因此穆轻寒倒也真未想过要他一命还一命。

不止于此，当年皇上和他长姐两人的深厚感情，他也是看在眼里的，纵是他这样桀骜不驯，屡次无礼，皇上也都能宽宏大量的忍受，到了此时，穆轻寒也再不好说什么了。

“你起来吧。”皇上缓了缓神，让穆轻寒起来到自己跟前坐下。

“这件事暂且先不提了。”皇上想了想，才想起穆轻寒今日来找自己说这件事的原因，“你说你有事求我？”

穆轻寒点头，皇上想了片刻轻笑道，“你既搬出这件事，再来求我，看来求的不是小事。”

皇上见穆轻寒也不反对，便知道自己猜的看来是没错了。

他见穆轻寒神情严肃正经，目光中似乎还有些紧张和期待，心下也有些好奇，便道，“你直说无妨。”

“皇上得先答应我！”穆轻寒说着，作势又要下跪，他必须要保证万无一失才行。

“……”皇上一愣，心想也就是穆轻寒这个人了，不然若是其他人敢这么胁迫自己，早把他拖下去杖责几回了。

皇上想虽然穆轻寒是为人孤高冷傲，行事又有些桀骜不驯，但他还是清楚他是个有分寸的。

想到这里，皇上便觉得，穆轻寒若不是真有什么自己解决不了的事情，大概也不会求到自己跟前来。

“好，朕答应你便是了，你说吧。”皇上端正了身子，拿出了天子的威仪来，一口答应了穆轻寒的请求。

穆轻寒听到这里，终于露出了一丝放心的笑容，“请皇上下旨同意我和葛家小姐和离！”